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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景明明五光十色,可他眼中却只有黑白两色。

    就这样怔怔望了十几分钟,不言不语,甚至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林枫的官司现在还在打,只有让他进去呆着,才能告慰小泉在天之灵!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毕竟她是我第一次真正倾心的女孩。”

    “这就是你所谓的‘只有你才能给祁修泉一辈子幸福’的承诺?但凡你主动联系她一次,她也不至于在去年的除夕夜跳楼自杀!!!”

    他猛然抬起自己的胳膊,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被刘普这么一折腾,酒桌上的气氛早就荡然无存,见他既已离去,众人也只好相继离开。

    说完,刘普拿起那支有水印的香烟,痛心道:“我说你不知道珍惜,没冤枉你吧?”

    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泓清泉’的对话框,只有一句话。

    王岩将脚交差搁在方向盘上,微闭着双眼,喉咙里重复着发出嘶哑的一个字:

    刘普直直地盯着王岩:“你说,我说的对吗?”

    于是,本就密密麻麻的左臂上,又多了一枚‘勋章’。

    王岩依旧不语,拾起地上的香烟,抽出一支,“啪嗒”点着后,顾自抽了起来。

    众人都能看得出,他当年对祁修泉是真的喜爱,从他此时真挚情感中也能看出来。

    ......

    “你也知道小泉的脾性,委屈只会向倾心的人诉说,她十年的青春都给了你,哪还有倾心之人!就那样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见他迟缓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微凉的清风和喧嚣的声音一同涌入,顿时又烟火气十足。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相守了十年,不该轻易否认这段感情.....

    说罢,推门而去。

    他掏出手机,点开qq这个app,找到‘一泓清泉’的对话框,这是祁修泉的qq昵称。

    王岩依旧不语,不过他的嘴唇又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上下牙交错磕得‘吱吱’直响,眼中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像合不上的闸。

    鲜血淋漓!

    一饮而尽!

    “婚后第一年倒也相安无事,从第二年开始,他的精神洁癖就开始酝酿,直至爆发....”

    “那是全家人团聚,最没有烦恼的时刻。你说她一个人站在十七层的时候,看着万家灯火,看着绚烂烟花,心里在想着什么?

    还以为这是大学时代啊,仗着自己口齿伶俐,损完这个损那个,独刷自己的存在感。

    街道行人如织,招牌霓虹闪烁。

    厢房里的诸人大多认识祁修泉,也知道去年除夕夜发生的那件大事,听到刘普叙述这些不为人知的密辛,吃瓜的心态也渐渐转变,看戏的神情也变得凝重,已有几个感性的女性甚至在悄悄地抹着泪水。

    你说她到底忍受了怎样的屈辱,才会选择在这一夜选择结束。”

    听到这,王岩的嘴唇开始不自主的颤抖,不过下一秒他就死死地咬住烟蒂,尽量保持住平静的状态。

    “我不知道她对你有多失望才会和林枫结婚,我只知道婚后的她过的很不好,林枫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和精神洁癖。得到小泉只是他与生俱来的强迫症使然。当初明知道你们在一起,他也始终没有放弃小泉,所以,他对小泉的爱,征服要占去五分。”

    看着对话框中的那句话,王岩的泪水又汹涌而出,随着脑海里与她的记忆不断闪现,在这封闭的车里,无声的更咽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大学两年,加上毕业八年,她整整跟了你十年!十年啊!!你怎么狠心把她推到别人的怀中?”

    说完,刘普不再去看王岩,抬起头,向众人笑道:

    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怎么说也是身价上亿的老总,再浓烈的情感也不能操控他的行为。

    空旷的厢房里阒静无声,寂凉幽远,如同他现在的心境。

    ……

    以前祁修泉生气的时候,最喜欢在他的胳膊上留下惩罚的印记,不过,最狠也仅是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

    “她性子是那么的温驯,像一只美丽的小鹿,你能想象出她被林枫那头饿狼欺负的画面吗?你敢想象吗?”

    .....

    在这个微信和抖音大兴的时代,很少还有人用qq聊天,可祁修泉是个例外,自与她恋爱开始,二人便以此沟通,这个qq号陪伴了他(她)整个青春,见证了他(她)的甜蜜,也目睹了他(她)的分离。

    如果再回到从前、

    刘普说着嘴唇也开始颤抖,应该是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

    众人看到刘普发飙,心下暗爽,早就看姓王的不顺眼了,妈的吊钱没有,整天还装的一匹!

    接着语气陡然一转,直视王岩,眼中寒芒迸现,“你呢!你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我觉得……你要是感到了愧疚,就应该从这跳下去,只有下去陪她,才是你唯一可以自我救赎的途径!。”

来了来了,重头戏终于来了!

    “对不起小泉,我是个胆小鬼.....”

    “小泉想离婚,可林枫那个畜生一直不肯放手,并拿祁家人的经济命脉和人身安全要挟,致使小泉陷入两难。林枫是在报复,报复苦追修泉那几年的求而不得!他在外边养的有情人,每次发泄完他畸形的兽、欲后,就回家折磨小泉......”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拳头死死握着,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低喃一声后,王岩又走回餐桌,端起盛满美酒的分酒器,

    刘普越说声音越低,甚至带有一丝更咽,眼神里也有晶莹隐现。

    五年的时间,哪怕我拼了命的努力,最后也只是证明了我

    “怎么不说话了?大学时候不是挺能说吗?答辩会十次你能拿八次冠军,现在怎么不说了?黔驴技穷了还是没脸开口啊?”

    看着毫无一丝生气的王岩,方才对他的怨言也大都被怜悯代替,走之前都好生安慰一番。

    还是热恋以后、

    还是与你相恋、

    分手后,这个对话框便再也没有响过。

    刘普此时像一只怒意滔天的猛兽,咆哮声响彻整个厢房!

    刘普眼眶微红,声音渐归平静,喃喃道:

    见他又点燃一支烟,目光随之瞟向下方。

    祁修泉跳楼前的最后一句话:下辈子不许再把我丢了呀!

    沉声又道:

    对不起!我混蛋!我不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应该去向你求证的,而不是一走了之....

    哭够了,疯够了,血也留够了,王岩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都三十六岁的人了,除了伤口,其他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快的。

    说到这,刘普明显也激动了起来,冲王岩吼道:

    王岩先愣后喜,接着,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搂在怀里,贪婪地闻着她发间的味道。

    而王岩就像一尊没有生机的雕塑,任凭电击雨淋,依旧岿然不语。

    很快,厢房里只剩下了王岩一人。

    王岩的身子有了微微的抖动,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嘴里一直咬着烟,就那样任由其燃烧,直到燃烧到烟蒂才轻轻吐掉,接着又点燃了一支。

    迷迷糊糊间,王岩感觉是在做梦。

    望着灰蒙蒙的夜空,他悲喜不惊。

    巨大的椭圆餐桌上杯倒盏翻,一片狼藉,如同他现在的生活。

    “还有,记得这里是五楼,太低了!跳的时候头一定要朝下,要不然死不了的!”

    白色的烟草早已燃尽,可王岩仍旧咬着烟蒂一动不动,空洞的双眼此时噙满了泪水,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动用了私人的关系,去殡仪馆送了她最后一程,据她父亲说.....她浑身上下....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

    听着歌,王岩并没有着急开走,此时胃里翻江倒海,酒劲开始上涌,他将座椅调成躺平状,以此舒缓翻腾的胸腔。

    刘普缓缓踱着步,向前走两步又走回来,以此循环,口中叙说不停:

    “好……好……好……”

    而此刻、

    你是否会在乎永不永远、

    祁修泉穿着碎花长裙,就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回到车内,点火启动,电台刚好播放者一首老歌:

    “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细佬这个外号就此打住吧!年纪大了,真怕一语成谶啊!”

    “今天失态了,刚好还有个特别重要的应酬,就此别过了。来日方长,有时间我们再聚。”

    “她要是过得好也就罢了,可她过的什么日子你去了解过吗?”

    刘普拿起桌上的巾纸擦了下手,没有因为王岩的沉默就此止口,接着道:

    “那你呢!扔了小泉后,你.他妈干什么去了?整天在酒吧醉生梦死,不管是老的小的,丑的挫的,只要是个母的,你.他妈的就上!”

    “除夕夜啊!”

    直到去年除夕夜.....

    然后就拼命地解释:我已经知道那天的真相了,林枫那个混蛋都告诉我了,是他做的局,让我误以为你们在酒店.....

    她也不说话,那般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老王,斯人已逝,你就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是啊,老王,班长说的都是气话,他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大学时就像一个大家长,对谁都知冷知热,就是脾气直些......”

    可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是我最脆弱、思想最敏感的时候,我向你妈保证五年后买房的承诺破灭了。

    简短说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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