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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早就松不开了吗?”

    如此大喜的日子,李银毫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段不堪历史。也好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李银毫索性闭眼,最后一遍在心头低语,从此彻底同过去割裂。

    后来杨父杨母真的回来了,不过是因为他们创业失败。从大城市里带回来的除了灰头土脸,还有一身的外债。

    那两只小船,海面上见到的是它们被浪冲翻,海底下见不到的是纤绳相互间扯不开的勾连。

    这声音似乎带有魔力,杨落安那颗扑通狂跳不止的心,顷刻间就踏实了起来。对他而言,这便是足以抵过千言万语的最好情话。

    没成亲前他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李银毫在一块,如今已经成了亲,那就更恨不得了。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甚至还觉得自己太过于低调,要不是李银毫不喜欢声张,他一定会更轰烈些。

    杨落安的打算是让李银毫在屋里待着,门外的事由他来出面应付。

    这时候杨落安和李银毫两人已经上了他们家的那辆驴车,驴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它的动作而晃动,清脆悦耳,煞是好听。可惜还没等众人聆听几声,沸扬的鞭炮声便盖住了这微弱的铃声,取而代之响了一路。

    李银毫被他给整懵了,稀里糊涂地就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瞬间便被杨落安给紧紧握住。握地李银毫的手有些发疼还不肯松手。难得的认真生怕一个不小心李银毫就会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所以一刻也不敢放松。

    杨落安则是坦坦荡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黎啧啧了几声,唯恐两个人忘了屋子里还有自己这么个存在,到时候真要做出些旁人见不得的事情来,自己便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因而虽然尴尬,仍要开口。

    他清楚父母不愿意,所以主动提出辍学赚钱贴补家用,难过的是他们没有一点挽留,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工作那几年,家里的电话除了是要钱,从未有过嘘寒问暖。而他靠送外卖赚的钱差不多也都进了父母的口袋。

    为了能够在自己死后,能顺理成章地得到父母遗留给自己的几个房产,威逼利诱,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

    来到这里的这些天里,杨落安也辗转反侧想了无数次。最终他想明白了,其实在父母的生活里,无论有还是没有自己都是一个样。自己能来到这个家庭,并非提前预备而是偶然,也注定了他会是个多余的存在。

    如果能回去,他一定会好好赡养父母,尽好做儿女的职责。要是回不去,也只能将这份尊敬和愧疚放在心里,日夜惋惜。

    除此之外还有村里其他的几户人家,杨落安素日里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他们能来也是念着往后都是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卖给杨落安一个面子罢了。

    “我们这就成亲啦?”李银毫在车内不确定地问。

    “这次要是握住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松开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老黎的话如同波涛,轻易就冲散了在大海中央互相依偎的这两只小船。李银毫率先败下阵来,慌忙松开了杨落安的手,满脸羞红地直勾勾站立在一旁,刻意地与杨落安保持距离。

    在杨落安出生后的第一个年头,杨父杨母实在力不从心。无奈下,把杨落安放在了姑姑家寄养。

    杨落安以憨笑应和,秋晨的薄霜洒在他额间鬓角,也尽是温柔。

    思念之余,杨落安倒是无太大所谓。

    虽说每月会按时给姑姑打钱,可到底是寄人篱下,难免有时候会有窘迫。也因为杨落安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家的缘故,他只是将姑姑家当作自己的临时居所,所以往往很多时候,只有孤独。

    到新家后,提前找好的厨子也才刚刚到。按理说这会应该先拜天地,再拜双亲,可他们二人都是穿越而来,父母亲人眼下皆不在跟前。在这样人生最重要的场合面前,未免伤感。

    黎嫂轻轻地将脸庞上的几缕细发归拢到耳后,嘴上是这样说,脸上勾勒出来的笑容却怎么也平仄不下去。

    为了还这些债,杨落安和父母的相处也并不是很愉快。他们总会将钱挂在嘴边,无论杨落安要做些什么都免不掉他们的说教,这样的相处模式让杨落安感到自己更像是寄人篱下。

    就这样吧,想得再多也不过是虚无缥缈。杨落安别无他求,他的能力也有限,只想把眼前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这老夫老妻的,你也不嫌害臊”

    一一寒暄过后,镇上的刘恩也来了,随同的还有李漠和他家的小厮小闻。

    父母在那场灾难中双亡,而他虽然被抢救了回来,却也自此瘫痪。还没来得及享受自由,便被折翼。那以后,生活就只剩下了自己和那群各怀鬼胎的亲戚。

    “那我们就出去吧?”杨落安不知不觉间又凑到了李银毫身边,又拉住了他的手。

    实在是太尴尬了。

    声情并茂地说了许多,人们听进去的没有几句。只有他那一句开席,所有人都听进去了。

    也算是够了。

    杨落安的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望向李银毫,直到重新将李银毫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重新将暧昧的氛围渲染出来才甘愿罢休。

    “咱两家虽然关系好,可也不能这么不拿我当外人啊?怎么说我还在这里看着呢,要不咱们克制克制?”

    在座的众人刚想要动筷子,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你这是做什么?”

    杨落安伸出他的手,轻轻地将李银毫的手腕托至自己的下颚处,主动把脸放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眉眼间尽是娇羞,语气也柔声细语。

    村里人吃席一带就是一大家子,所以虽然来的人家只有几户,人数上可真是一点都不少。让本来空荡的院落,瞬间熙攘了起来。

    “且慢且慢,等等我,我有些来迟了。”

    好容易快要还清了这些债,要是杨落安再要任性上价格昂贵的三本,又要背上债务。

    “别看了,先把我带回家,等到家里好好让你看个够。”

    为土房和杨落安新居的这段路上添了满地的红,格外喜庆。

    “没事,就是想要拉着你。”

    这些是没人过问的,只能留给杨落安自己慢慢消化。于是他只能寄托希望于父母,或许等父母回来后就好了。

    “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啊?”

    “对啊,成亲啦!”杨落安在车外爽利地答。

    “好。”

    饭菜在厨子的手中也都张罗的差不多了。

    谁承想这场开心之旅会成就一片炼狱,记忆遥远,李银毫已经忘记了自家的小轿车当时在那个转弯是怎么和卡车相撞,但那时的绝望和无力至今仍旧刻骨铭心。

    顾及闲人口舌,堂上供着的是王老头的牌位,村长给杨落安和李银毫落户的那家人家。既然户口落到了他家上,理应也要在家中有红白礼事的时候拜他,这是礼数。

    人们陆陆续续地赶来,最后赶来的是杨落安盖房子时请的帮工赵磊,不过几日未见,他更加憔悴了。眼底尽是乌青,一看便是没有休息好。对于他的到来杨落安虽然奇怪,可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来祝贺的。

    李银毫抿嘴,将衣服上的领子简单地又理了理,低头喃喃:“不过有家的感觉真好。”

    但李银毫想着趁今日高兴,尽情地放肆一回,杨落安也只能放他任自流,心里寻思着等会敬酒的时候多帮他挡着。

    驴车内,李银毫好几次想要掀开帘子往外看,最终尽被按捺住。而杨落安怕他颠簸,一路是能走多慢就走多慢。

    他人生的轨迹也在那一刻起全部改变。

    门外黎嫂她们等不及了,询问着。

    在来的人里面,就数村长最德高望重,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他也毫不含糊,站起来主持大局。

    啊?这又是在说什么鬼话?李银毫不理解,清明的眼眸中晕满了疑惑,呆呆地望向杨落安。www.chunfengwenxue.com

    “爸妈,我有家了,以后会有一个人来代替你们来照顾我。你们在天有灵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过的很好,至少要比以前要好。”

    上辈子他早早辍学打工,除了体谅家里的不易,更深处的原因是和父母的感情并不深厚。杨落安的父母在该打拼的时候怀了他,一方面不忍心将这个未见过世界的小生命扼杀,另一方面又放不下大城市里的繁华,想要去搏出一片天地来。

    见两人出去,老黎这才呼出一口气,擦了一下额角上的汗,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落安,你们快赶紧出来吧?待会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杨落安在脑海里过了几遍,也没有想到遗漏了谁。待那人一来,他的眼眸中疑惑尽消,全是了然。

    说着便低下了头。

    老黎一家自不用说,天刚擦亮就来叮嘱李银毫和杨落安了。

    至于其他人,最先到场的是卞道村的卞山一家,他竟比石平村的人来的还要早。紧接着是李武、村长和王婶他们几家。

    他突然就想到了出车祸那天,那个时候他上大学,刚刚军训完没多久。赶上了国庆节的假期,和父母一同自驾旅游。

    “其实跟我想得也有点不一样。”

    牌位前燃香的烟气直上,杨落安的思绪也在这缭绕中神飞。

    趁黎嫂不注意,老黎也拉住了她的手。

    眸中带笑,李银毫抬起头看了一眼杨落安。不同于他的专注,李银毫随意地扯了一下嘴角,声音万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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