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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喱汁掉落，滴在报纸的一栏上，这是今年的报纸，上面提到了雨夜屠夫，这个残忍的连环杀手，杀死多名舞女和一名学生，却没有丝毫悔悟。章之微早和朋友一同批评过对方，只是现在乍一看，她不免有些恶心反胃，仿佛连手中的咖喱鱼丸也不再美味。转过脸，看车窗玻璃外风景，章之微冷不丁又想起老四说的话。
“我也想吃，”章之微笑眯眯，“乌鸡叔，这还是小时候那家店吧？你帮我买五元的好吗？小辣。”
章之微听他描述都觉痛。呀，一个硬硬的牙齿要将好好的牙龈顶破一块儿才出来，在这个过程中，牙龈都是烂的，要多痛？
章之微要申请商科，这也是陆廷镇给她定的求学道路。她自己心无定性，时而喜欢这个，时而又喜欢另一样。条条大路宽广，陆廷镇为她选择最平缓的一条。预备念商科的人头脑都灵活，章之微数学好，逻辑也高，一想到这点置换关系，她高兴到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双眼亮亮，重复:“你知我聪明。”
陆廷镇说:“小女友。”
乌鸡自然满口答应，
陈妈在煮汤，煨出来的香气慢慢地扩散出，马上是圣诞节，窗子开着，隐约能听到有人在放赞歌。
谁叫陆廷镇金口玉言，言出必灵，刚被他说“牙还没长齐”，第二天，章之微的牙龈就肿了一块。她怕痛，吃什么都不好，就这样高高胀着。陆廷镇不得闲，差乌鸡和老四陪章之微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完毕，笑着说没问题，只是要长智齿了。
……
老四也不好多说什么。
然后呢？
老四说:“聊卧底。”
章之微才不在乎，她喜欢从平日的琐碎中凑出点东西让自己快乐。陆廷镇说了她一句聪明，那就是夸她，她自己为此欣喜雀跃，要依靠在陆叔叔怀中睡一觉才能好。只可惜陈妈那边煲好汤，听见脚步声，陆廷镇扶她起身，要她坐好。
所以，陆廷镇喜欢她。
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倔，只要陆廷镇不依不点头，她就一个劲儿地和他耗下去。
章之微听得发愣，圣诞节一过，气温渐渐降，她只穿了驼色开司米大衣，脸色有点白。
章之微换了两个父亲，陆老板把她接回家。
陆廷镇喜爱聪明的人。
章之微尝过最大的
人人都怕陆廷镇，章之微不怕。www.aihaowenxue.com
开车的陈伯慌忙摇头。
老四用手比了个□□，没有对准章之微，而是对着玻璃窗:“我想起来，阿曼收养你那年，镇哥差点被人绑了。”
“方才在聊什么？”乌鸡笑着说，“讲给我听听。”
老四倾身，按他脑袋，要他坐好，呵斥他:“回去坐好。”
老四还想再说，章之微说话了:“乌鸡叔，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不着急。”
他问的话有点怪，章之微还是如实回答:“阿曼养我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话说到这里，车门被人打开，扑面而来的咖喱味道，混着辣椒、生姜、肉桂、茴香……吃饱喝足的乌鸡上了车，不忘递给章之微咖喱鱼丸。五元能买十多粒，串了两串，坊间这些的鱼蛋用料当然不好，最劣等的，油炸后再做。陆廷镇不拘她吃这些大排档之流的食物，有时事情棘手，和人聊天，他既能衣冠楚楚地和人品尝空运过来的鱼子酱，也能穿着整洁的西装去大排档吃一份廉价的面。
再后来，阿曼也死了。
老四不同意:“交完差事再吃。”
章之微开心极了，双手勾着陆廷镇脖颈，凑过去吧嗒一口亲上他脸颊，他不抽烟，身上气味干净好闻。似乎喜欢没有道理，没有道理地想要与对方亲近，没有道理地想要黏糊糊地和对方在一起，就像落在奶粉里面的糯米团子，章之微抱住陆廷镇，脸贴他胸膛，只听他一声叹息。
她问医生有无止痛的方法，医生摊手，爱莫能助。
他先前分明说过，自己爱聪明的。
章之微咬一口，酱汁浓浓。
章之微住进陆家，衣食无忧，陆老板感念阿曼救命之恩，家中更是无人与章之微起冲突。就连现在动不动横眉怒目的张妈，在章之微小时候，也是会抱着她去亲亲热热蹭脸。
乌鸡瞪圆眼睛:“四哥，话不能乱讲。”
她早知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陆廷镇是好人，他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老四颔首:“那家伙是逃兵，不要命了，收人钱财，要杀镇哥，结果被保镖捉住。镇哥给他钱，打发他走，叫他好好寻营生，别再做这行。”
他掌心发硬，硌得章之微有些手痛。章之微心里发酸，又听陆廷镇说:“好了，别闹脾气，过些时日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生意不好做。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卖云吞面兼作咖喱鱼丸生意的店，乌鸡叫着肚饿，一定要下去买。
老四又问乌鸡:“你是不是卧底？”
老四皱眉:“镇哥让你早些回家。”
乌鸡口无遮拦:“天底下总有些痛是避不开的，比如长牙的痛，还有女人，破身——”
无论章之微如何明示暗示，陆廷镇都定得住。陈妈在的时候，章之微多少还收敛些，不可能在她面前对陆廷镇做什么，但在私下里，或是窝在他怀抱中读书，或是和他一块儿看电视，章之微的手都不算淑女，这里摸摸，那儿捏捏，有时候忍不住隔着一层衬衣下嘴咬，陆廷镇被她咬到又好气又好笑，捏着她下颌。
章之微:“啊？”
章之微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你夸我聪明！”
陆廷镇未置可否，松开手:“她不如你聪明。”
章之微仰脸看他，问:“是陆叔叔带侄女，还是你带小女友？”
“让我看看，究竟长了多少利齿，”陆廷镇食指探入口腔，“牙还没长全，就想造反？”
外人只看陆家家大业大，风风光光，章之微知里面的人何尝不是刀尖上舔血。她养父阿曼死于保护陆老板这件事上，用命来替她换另一条出路。章之微甚至都没有见到阿曼最后一面，乌鸡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只看到擦干净血污的阿曼，安静地躺在洁白床上。
章之微忍着笑，她慢慢地吃掉鱼丸。乌鸡细心，还找店家要了旧报纸，让章之微垫在腿上，免得咖喱汁滴到裙子上。
章之微心潮澎湃。
章之微言之凿凿:“太太说了，有些人天生不会长智齿，她就没有。”
章之微的学校是他选，房间是他挑，她人生中用的第一个卫生巾是他递过来，她不能了解陆廷镇的情绪，但她知对方不会害她。
老四说:“这么久。”
她追问:“后来呢？”
智齿的痛比章之微预料中更重，她被陆廷镇教养的娇气，年纪越大，越吃不得苦、受不了罪。她虽生于寒微，从寮屋中出生，又在阴暗街巷中长大，周围都是些做皮肉生意或小门小店的人。台风大的时候能将街头的理发店屋顶掀跑，房子晒不着太阳，狭窄又逼兀……这样的生长环境中，章之微没挨过一顿打。她父母亲都是读过书的，教她识字韵律，教她读英文学算术。
陆廷镇信守承诺，说在章之微学成归来前不会动她，便真的不曾碰她分毫。
可陆廷镇并不若她爱他那样喜欢她。
乌鸡醒转，窥了窥捂着腮的章之微，才讪讪作笑。
外层焦焦，里面口感发软，只一点似是而非的鱼味。
乌鸡做副驾驶，探着头，一手揉肚子，另一只手作势揩泪:“我清晨只吃一油炸鬼，六点起跟镇哥做事，现在已经十二点三十分了。”
即使章之微犯了错误，父母也都是开明的态度，循循善诱。后来父母死掉，阿曼接手，他自己住破旧房子，却招呼兄弟给章之微布置好一个阁楼，叫她睡在阁楼上，给她买布娃娃和公主裙，给她扎辫子系蝴蝶结，用拿到的赏钱给章之微买最时髦的书包。
“呀！”乌鸡惊叫，四下看，“什么卧底？哪里有卧底？”
乌鸡下车离开，外面的风灌进来。章之微透过车窗往外看，红彤彤的招牌，黄底的字，有差佬站在店铺前和人说话，看肤色，多半是印度人。
“一惊一乍，吓鬼啊你！ ”老四骂他，“坐下，这里就四个人，哪来的卧底？陈伯，你是不是卧底？”
章之微=聪明。
“若你也算聪明，天底下再无蠢人，”陆廷镇说，“夸不得。”
人来人往，老四忽然对章之微说:“小姐，您认识乌鸡几年？”
章之微说:“什么？”
“后来啊，”老四说，“那人拿到钱，向镇哥磕头，边哭边说，在镇哥身边有卧底。”
应该称呼她一声大嫂。
陆廷镇身边现在仍有卧底。
陆廷镇握住她手，未置可否:“不是已经被你吓走？”
章之微吓一跳:“有这事？”
说起也有趣，小时候，乌鸡跟着阿曼，章之微叫他一声“乌鸡叔”，以后倘若她真嫁给陆廷镇，那乌鸡还要叫她一声大嫂……章之微越想越觉着有趣，打算等回去再把这件事告诉陆廷镇。
章之微不觉冒犯，她已成年，听些粗俗的话也没什么。但老四和乌鸡显然还将她当千金大小姐般对待，实际上……
老四年纪大些，也更稳重，呵斥乌鸡:“收声啦你！”
“讲这些给小姐听，主要还是一个道理，”老四说，“卧底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镇哥身边也有卧底，您要当心。”
“然后，”老四平淡地说，“我们解决了。”
章之微又委屈又期许，陈妈在厨房中炖汤，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如之前灵光。章之微腮上挂泪，直戳戳地讲:“陆老板想给你挑妻子呢。”
] 咖喱汁掉落，滴在报纸的一栏上，这是今年的报纸，上面提到了雨夜屠夫，这个残忍的连环杀手，杀死多名舞女和一名学生，却没有丝毫悔悟。章之微早和朋友一同批评过对方，只是现在乍一看，她不免有些恶心反胃，仿佛连手中的咖喱鱼丸也不再美味。转过脸，看车窗玻璃外风景，章之微冷不丁又想起老四说的话。
“我也想吃，”章之微笑眯眯，“乌鸡叔，这还是小时候那家店吧？你帮我买五元的好吗？小辣。”
章之微听他描述都觉痛。呀，一个硬硬的牙齿要将好好的牙龈顶破一块儿才出来，在这个过程中，牙龈都是烂的，要多痛？
章之微要申请商科，这也是陆廷镇给她定的求学道路。她自己心无定性，时而喜欢这个，时而又喜欢另一样。条条大路宽广，陆廷镇为她选择最平缓的一条。预备念商科的人头脑都灵活，章之微数学好，逻辑也高，一想到这点置换关系，她高兴到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双眼亮亮，重复:“你知我聪明。”
陆廷镇说:“小女友。”
乌鸡自然满口答应，
陈妈在煮汤，煨出来的香气慢慢地扩散出，马上是圣诞节，窗子开着，隐约能听到有人在放赞歌。
谁叫陆廷镇金口玉言，言出必灵，刚被他说“牙还没长齐”，第二天，章之微的牙龈就肿了一块。她怕痛，吃什么都不好，就这样高高胀着。陆廷镇不得闲，差乌鸡和老四陪章之微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完毕，笑着说没问题，只是要长智齿了。
……
老四也不好多说什么。
然后呢？
老四说:“聊卧底。”
章之微才不在乎，她喜欢从平日的琐碎中凑出点东西让自己快乐。陆廷镇说了她一句聪明，那就是夸她，她自己为此欣喜雀跃，要依靠在陆叔叔怀中睡一觉才能好。只可惜陈妈那边煲好汤，听见脚步声，陆廷镇扶她起身，要她坐好。
所以，陆廷镇喜欢她。
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倔，只要陆廷镇不依不点头，她就一个劲儿地和他耗下去。
章之微听得发愣，圣诞节一过，气温渐渐降，她只穿了驼色开司米大衣，脸色有点白。
章之微换了两个父亲，陆老板把她接回家。
陆廷镇喜爱聪明的人。
章之微尝过最大的
人人都怕陆廷镇，章之微不怕。www.aihaowenxue.com
开车的陈伯慌忙摇头。
老四用手比了个□□，没有对准章之微，而是对着玻璃窗:“我想起来，阿曼收养你那年，镇哥差点被人绑了。”
“方才在聊什么？”乌鸡笑着说，“讲给我听听。”
老四倾身，按他脑袋，要他坐好，呵斥他:“回去坐好。”
老四还想再说，章之微说话了:“乌鸡叔，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不着急。”
他问的话有点怪，章之微还是如实回答:“阿曼养我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话说到这里，车门被人打开，扑面而来的咖喱味道，混着辣椒、生姜、肉桂、茴香……吃饱喝足的乌鸡上了车，不忘递给章之微咖喱鱼丸。五元能买十多粒，串了两串，坊间这些的鱼蛋用料当然不好，最劣等的，油炸后再做。陆廷镇不拘她吃这些大排档之流的食物，有时事情棘手，和人聊天，他既能衣冠楚楚地和人品尝空运过来的鱼子酱，也能穿着整洁的西装去大排档吃一份廉价的面。
再后来，阿曼也死了。
老四不同意:“交完差事再吃。”
章之微开心极了，双手勾着陆廷镇脖颈，凑过去吧嗒一口亲上他脸颊，他不抽烟，身上气味干净好闻。似乎喜欢没有道理，没有道理地想要与对方亲近，没有道理地想要黏糊糊地和对方在一起，就像落在奶粉里面的糯米团子，章之微抱住陆廷镇，脸贴他胸膛，只听他一声叹息。
她问医生有无止痛的方法，医生摊手，爱莫能助。
他先前分明说过，自己爱聪明的。
章之微咬一口，酱汁浓浓。
章之微住进陆家，衣食无忧，陆老板感念阿曼救命之恩，家中更是无人与章之微起冲突。就连现在动不动横眉怒目的张妈，在章之微小时候，也是会抱着她去亲亲热热蹭脸。
乌鸡瞪圆眼睛:“四哥，话不能乱讲。”
她早知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陆廷镇是好人，他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老四颔首:“那家伙是逃兵，不要命了，收人钱财，要杀镇哥，结果被保镖捉住。镇哥给他钱，打发他走，叫他好好寻营生，别再做这行。”
他掌心发硬，硌得章之微有些手痛。章之微心里发酸，又听陆廷镇说:“好了，别闹脾气，过些时日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生意不好做。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卖云吞面兼作咖喱鱼丸生意的店，乌鸡叫着肚饿，一定要下去买。
老四又问乌鸡:“你是不是卧底？”
老四皱眉:“镇哥让你早些回家。”
乌鸡口无遮拦:“天底下总有些痛是避不开的，比如长牙的痛，还有女人，破身——”
无论章之微如何明示暗示，陆廷镇都定得住。陈妈在的时候，章之微多少还收敛些，不可能在她面前对陆廷镇做什么，但在私下里，或是窝在他怀抱中读书，或是和他一块儿看电视，章之微的手都不算淑女，这里摸摸，那儿捏捏，有时候忍不住隔着一层衬衣下嘴咬，陆廷镇被她咬到又好气又好笑，捏着她下颌。
章之微:“啊？”
章之微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你夸我聪明！”
陆廷镇未置可否，松开手:“她不如你聪明。”
章之微仰脸看他，问:“是陆叔叔带侄女，还是你带小女友？”
“让我看看，究竟长了多少利齿，”陆廷镇食指探入口腔，“牙还没长全，就想造反？”
外人只看陆家家大业大，风风光光，章之微知里面的人何尝不是刀尖上舔血。她养父阿曼死于保护陆老板这件事上，用命来替她换另一条出路。章之微甚至都没有见到阿曼最后一面，乌鸡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只看到擦干净血污的阿曼，安静地躺在洁白床上。
章之微忍着笑，她慢慢地吃掉鱼丸。乌鸡细心，还找店家要了旧报纸，让章之微垫在腿上，免得咖喱汁滴到裙子上。
章之微心潮澎湃。
章之微言之凿凿:“太太说了，有些人天生不会长智齿，她就没有。”
章之微的学校是他选，房间是他挑，她人生中用的第一个卫生巾是他递过来，她不能了解陆廷镇的情绪，但她知对方不会害她。
老四说:“这么久。”
她追问:“后来呢？”
智齿的痛比章之微预料中更重，她被陆廷镇教养的娇气，年纪越大，越吃不得苦、受不了罪。她虽生于寒微，从寮屋中出生，又在阴暗街巷中长大，周围都是些做皮肉生意或小门小店的人。台风大的时候能将街头的理发店屋顶掀跑，房子晒不着太阳，狭窄又逼兀……这样的生长环境中，章之微没挨过一顿打。她父母亲都是读过书的，教她识字韵律，教她读英文学算术。
陆廷镇信守承诺，说在章之微学成归来前不会动她，便真的不曾碰她分毫。
可陆廷镇并不若她爱他那样喜欢她。
乌鸡醒转，窥了窥捂着腮的章之微，才讪讪作笑。
外层焦焦，里面口感发软，只一点似是而非的鱼味。
乌鸡做副驾驶，探着头，一手揉肚子，另一只手作势揩泪:“我清晨只吃一油炸鬼，六点起跟镇哥做事，现在已经十二点三十分了。”
即使章之微犯了错误，父母也都是开明的态度，循循善诱。后来父母死掉，阿曼接手，他自己住破旧房子，却招呼兄弟给章之微布置好一个阁楼，叫她睡在阁楼上，给她买布娃娃和公主裙，给她扎辫子系蝴蝶结，用拿到的赏钱给章之微买最时髦的书包。
“呀！”乌鸡惊叫，四下看，“什么卧底？哪里有卧底？”
乌鸡下车离开，外面的风灌进来。章之微透过车窗往外看，红彤彤的招牌，黄底的字，有差佬站在店铺前和人说话，看肤色，多半是印度人。
“一惊一乍，吓鬼啊你！ ”老四骂他，“坐下，这里就四个人，哪来的卧底？陈伯，你是不是卧底？”
章之微=聪明。
“若你也算聪明，天底下再无蠢人，”陆廷镇说，“夸不得。”
人来人往，老四忽然对章之微说:“小姐，您认识乌鸡几年？”
章之微说:“什么？”
“后来啊，”老四说，“那人拿到钱，向镇哥磕头，边哭边说，在镇哥身边有卧底。”
应该称呼她一声大嫂。
陆廷镇身边现在仍有卧底。
陆廷镇握住她手，未置可否:“不是已经被你吓走？”
章之微吓一跳:“有这事？”
说起也有趣，小时候，乌鸡跟着阿曼，章之微叫他一声“乌鸡叔”，以后倘若她真嫁给陆廷镇，那乌鸡还要叫她一声大嫂……章之微越想越觉着有趣，打算等回去再把这件事告诉陆廷镇。
章之微不觉冒犯，她已成年，听些粗俗的话也没什么。但老四和乌鸡显然还将她当千金大小姐般对待，实际上……
老四年纪大些，也更稳重，呵斥乌鸡:“收声啦你！”
“讲这些给小姐听，主要还是一个道理，”老四说，“卧底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镇哥身边也有卧底，您要当心。”
“然后，”老四平淡地说，“我们解决了。”
章之微又委屈又期许，陈妈在厨房中炖汤，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如之前灵光。章之微腮上挂泪，直戳戳地讲:“陆老板想给你挑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