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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珏的丧仪办的极其隆重,皇帝更是下旨追封为肃亲王,以太子的礼仪下葬,嬿如更是大病一场,宫中诸事皆有皇贵妃,福惠夫人打理。

    薛凌烟颤颤巍巍的行了一礼,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嬿如忙上前亲自扶她坐下,含泪道:“嫂嫂,您都知道了?”

    薛凌烟知道嬿如要说什么,只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放心,我不会求死,两个孩子是我和夫君的骨血,我会好好将他们抚养长大,方对得起夫君的情意,更不会让您有后顾之忧。”

    闻言,嬿如极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是啊,她不能整日沉溺在悲伤之中,她还有未完成的大事!

    忽的外头,周高

    当然这些话并没有传入嬿如的耳中,看着病弱的幼儿,嬿如的眸中透着深深的恐惧之色:“徐容,云珏还有救是吗?”

    嬿如手指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皮肉,恨声道:“吉氏呢?”

    嬿如悲苦难言,如同坠入寒冬的湖里,拿着书信的手颤抖的竟克制不住,宛如寒风中残留在枝头的一卷枯叶:“是我害死了哥哥,是我!!”

    “把孩子还给我!!”嬿如见孩子被抱走,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明夏死死的抱着她,心中悲痛至极:“娘娘,您放手吧,让七皇子好好的去吧。”

    “哥哥的丧仪都办完了吗?”

    十一月二十这日,七皇子云珏永远沉睡过去,嬿如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痴痴的笑,嘴中轻轻的哼唱着那首童谣:“北风吹,雪花飘,堆雪人,真热闹。”

    嬿如从未这般无助过,接二连三的伤痛让她掉进了无尽的深渊里,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脚下一软,瘫坐在榻上。

    记忆中的薛凌烟一直是个闲静似娇花照水般的女子,可眼前的人一双悲凉的眼睛透着一股无法救赎的绝望。m.mankewenxue.com

    嬿如的心陡然一跳,她死死的扣住幻桃的胳膊,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怎么会得天花?吉氏呢?”

    嬿如微有些诧异,这件事她也是刚知道,可没曾想宫外早就知晓了,想起年迈的父母,她急急问:“那父亲母亲呢?”

    嬿如再也支撑不住,趴在雪地里放声大哭起来,那是一种从接近绝望的悲鸣,凄厉的哭声响彻在整个昭明宫内,让人闻之落泪。

    皇帝忙于前朝政务,无暇顾及,只吩咐徐容好生看顾,每每入夜时分,嬿如都会梦到那个早逝的孩子,她是个无用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嬿如衣带不解的照顾着年幼的稚子,而宫中更是传出流言,说乳娘吉氏是受了嬿如的折磨,这才想不开投井自尽。

    年难留,时易损,一场雪落不尽冬天的冷漠,雪很美却很冷,一直冷到心底,十一月的时候,萧璟云终于将秦君尧战死的事情告诉了嬿如。

    嬿如的声音已经哭到嘶哑,此时她只是一位崩溃至极的母亲,没有人可以拉她一把,包括她的丈夫,七皇子的症状每日都有人传递出去。

    静雾的声音极轻:“吉氏一早就不见了踪影,娘娘,奴婢觉得此事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薛凌烟苍白一笑:“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告知父亲母亲,他们一把年纪,如何能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嬿如一身素衣站在廊下,看着漫天大雪,神色悲伤的叫人心疼,明夏拿过一个大氅披在嬿如的身上,轻声道:“娘娘,外头冷咱们进去吧?”

    彼时太后叹息一声:“皇后也算是遭了大劫了,好在没有传染到其他孩子身上,吩咐太医院的人好好医治七皇子,每日焚烧艾叶,洒酒去疫,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嬿如虽在笑,可眼泪却如决堤的大坝,怎么也止不住,憔悴的如一块琉璃,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明夏心有不忍,默默的陪着她掉眼泪,安抚着嬿如:“好,奴婢陪着您,您在为小皇子唱一首童歌吧。”

    嬿如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明夏,吩咐下去务必要找到吉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吉氏的尸体是在一口枯井里找到的,彼时她浑身是伤,显然是被凌虐至死,而三天之后,云珏逐渐起了高热,身上的红疹也越来越多。

    走了进来,见此悲惨的情景也落下泪来,他唤来明夏,沉沉道:“姑娘,七皇子得的是天花,奉皇上旨意,要将七皇子的尸身带走了,您劝一劝娘娘吧。”

    暖阁里的炭火烧的热融融的,可徐容的额满是冷汗:“娘娘,七皇子的身子本就虚弱,微臣不敢下重药,眼下小皇子高热不退,微臣无能,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彼时嬿如的泪却似流尽一般,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为了安抚秦家,或者说是因为皇帝心中有愧,吩咐内务府亲自操办秦君尧的丧仪,以异姓王的礼制下葬,极尽死后哀荣。

    明夏低声道:“公公,您行行好,让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再多呆一会吧。”

    静雾道:“娘娘,春公公已经去请太医了,只是七皇子的天花来的太奇怪了。”

    幻桃早已哭成泪人:“吉氏一早就不见了踪影,娘娘您快去看看吧。”

    明夏跪在她身边,哀求道:“娘娘,七皇子已经走了,您放手吧。”

    殿内的人都被明夏给遣散了出去,嬿如的眼泪汩汩而下,薛凌烟从袖中掏出一封带着血迹的书信来,死命道:“娘娘,这封信,您必须看一看。”

    嬿如急匆匆的赶到偏殿时,从前伺候在云珏身边的宫人几乎都退避三舍,唯有乳娘静雾一人照料在身旁,明夏呵斥道:“你们做什么不去伺候,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嬿如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头皮更是阵阵发麻:“为什么?皇上为什么突然对哥哥痛下杀手?”

    薛凌烟别过脸去,一字一句地说:“秦家在朝堂上的势力逐渐崛起,而您.....您的膝下已有两个皇子,皇上如何不忌惮。”

    “这是夫君的部下拼死送出来的书信,皇上早就对夫君存了杀心,而这次攻打赫茬部落本就是计策之一,为的就是除掉朝中部分手握兵权的将军,皇上早就得到驸马的密报,敌军布下天罗地网,就是想请君入瓮,可皇上明知山有虎,依旧下旨攻打赫茬,娘娘,皇上这就是要夫君的命啊!!”

    “嫂嫂放心,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家里....”

    嬿如抱着云珏,声音沙哑,目光呆滞悠悠地说:“好孩子,你要快快长大。”见嬿如将孩子递了过来,明夏一把夺过,将云珏的尸身交到了周高的手中。

    “不,这件事谁都没有错,错的是皇上!”

    嬿如咬一咬唇,心底的怨恨和厌恶几乎无法克制:“他既心有愧疚,那有的事情才好办。”说完,她侧首看向明夏,恨道:“哥哥死不瞑目,我却要利用哥哥的死,去达到我想要的,明夏,哥哥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怪我?”

    ,他不会怪您的。”

    周高眸中颇有为难之色,但见嬿如哭的伤心,虽起了悲悯之心,可依旧坚定道:“不成啊,小皇子得的毕竟是天花,马虎不得,这宫里还有其他的公主皇子,您好好劝劝皇后娘娘吧。”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珏不过才三个月,小小的身子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痛楚,天花有多严重,嬿如又怎会不知,她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请太医呢?”

    明夏重新回到嬿如身边时,嬿如依旧唱着那首童谣,她咬了咬牙,轻声哄着:“娘娘,小皇子到了喂奶的时候了,奴婢抱下去给乳母喂奶吧。”

    “不不不,云珏没死,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云珏!!”

    云珏得天花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太后大惊,立刻将昭明宫给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半步,而璟霓璟裳和云珩也被送去了万寿宫抚养。

    “北风吹,雪花飘,堆雪人,真热闹。”

    “如儿,您是夫君最疼爱的妹妹,他为你能豁得出去命,而如今能为夫君报仇的,只有您了。”薛凌烟紧紧的拥住悲痛到不能自拔的嬿如,恨的几乎要呕出血来。

    明夏漠然微笑,嘲讽地说:“皇上吩咐内务府亲自打点公子的丧仪,内务府又怎会不尽心尽力,已经让公子风光下葬了。”

    从前的温

    而这两个月内,萧璟云几乎日日宿在昭明宫,与其说是陪伴,倒不如说是监视,北风呜呜地吼着,肆虐的刮过每一个角落,天气依旧是乌沉沉的,连下了三日的大雪依旧不见停歇,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个肮脏的事情掩盖下去。

    “是,我没想到皇上居然这般狠心!!”薛凌烟眼眸中迸发的恨意,如一道道利箭,直欲将人射穿。

    乔嬷嬷道:“太后放心,一听到七皇子染了天花,人人都退避三舍,生怕感染自身,只是奴婢听昭明宫的人说,七皇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明夏扶住嬿如,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想要把自己的手心的温暖传递给她,可自己的眼泪却如梅雨季节的雨水,绵绵不断:“娘娘,您不能倒下去,七皇子还得需要您,您还有三个孩子要守护啊。”

    明夏按住嬿如冰冷的双手,坚定而温暖:“不会的,公子那么疼爱您,又岂会不明白

    明夏点点头,轻哄着:“是啊,您听哭的多大声,您让奴婢抱下去,等乳母喂好了奶,奴婢再给您抱过来。”

    雪越下越大,冷冽的寒风刮得几乎叫人睁不开眼,幻桃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嬿如的面前,惊慌失措地说:“娘娘,七皇子得天花了!!”

    “不,不,珏儿还活着,你摸摸看,他的手还是热的,刚刚还在冲着我笑,珏儿现在只是睡着了,等一下醒了见不到我,他会哭的。”

    太后手中的佛珠也越转越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是苦命的孩子。”

    嬿如怔怔的看着明夏,轻声道:“是吗?珏儿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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