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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南城区的时候,小婧来电话,说临时来了任务,她得赶单位加班,让我们不用等她了。

    可十年前,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路两侧的行道树是桂花,味道扑鼻而来,我不由自主捂住口鼻,捂了会觉得还是味道呛人,又摇上车窗。

    我四处找手机,想给阮行打电话,我妈见状说,“别找了,手机从车窗飞出去,早掉江里了。”

    满篇流水账之后,从三分之一开始就是满篇阮夏,我如遭雷轰,急速往后翻,还是阮夏。

    这条手机链是大学时候薛薛送我的,一只生气的小奇,奶凶奶凶,特别萌,现在用的褪色了我也没舍得换。

    我焦急地问,“他怎么样。”

    “阮行……他伤的比你重些,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吧。喝了水,你再睡会,现在才凌晨四点。”

    我总要面对。

    我妈冷淡的说,“我不知道。”

    我回忆了下,说,“那天傍晚去江边走了走,刚捏了前半阙,楚楚约我去逛街,就没再想后半阙了。”

    他微微一笑,“我闲的时候经常刷你的朋友圈。后半阙是什么?”

    前几天商量周末去我家,回家拎什么东西让我十分纠结,吃嘛嘛不香。

    长州街边栽了很多桂树,一到九月十月我就懒得出门,出来也是捡桂树少的路走。

    嗔了他一眼,我不满的说,“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多痛苦,白天看书还好,分散点注意力,晚上就一宿一宿睡不着,天天挂着俩黑眼圈,王畅还嘲笑我开始走黑暗哥特风。”

    吃酒酿小圆子时候点缀几朵我还挺喜欢,要是闻这轰轰烈烈的桂花香我可就受不了,太浓重。都说桂花十里飘香,清可绝尘,浓香远溢,我从来不觉得,实在接受无力。

    听我说完,阮行沉默了会,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以后再不会了。”

    我嗯了声,不明白她要问什么。

    我点点头,皱眉吐槽,“这味道……扑鼻的难闻。”

    听她断断续续的说,我这才知道我和阮行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想到这儿,我忙问,“阮行呢?他怎么样?”

    她沉默良久,语气无力,“算了。等明天,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再决定怎么回答。”

    我妈将水塞我手里扶我躺好,恨铁不成钢的说,“说了多少次你们不合适!这次万幸,捡了半条命回来,你非要气死我是吗。”说着眼圈又红了。

    还未忍心看完,我已伏案痛哭的不能自己。

    那两本笔记本是小时候流行的样式,封皮是我喜欢的风格,可我没有一点印象我有过这样两本笔记本。

    他笑,“不一样的。”

    十点多我们出门,和小婧约好先吃个饭。周六人多车多,因为没事儿,我们也并不着急,他聚精会神开车,我闲极无聊的晃手机链。

    我相信这是我的笔记本了。

    阮行的号码我倒背如流,虽然头疼欲裂,可一个个数字还是准确无误的跃出来。

    “你写的那句,海棠风吹梨花雪,我很喜欢。”

    喝完水我躺好后再没睡着,一直在想比我重些是什么程度,没有生命危险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拿着这陌生的东西,听她说完,我手有点哆嗦,忽然很惶恐,不敢打开。

    路两边木芙蓉开的热闹,纤枝袅袅,相映益馨,让人颇觉神清气爽。车绕到一条小路上,缓缓而行,我们有一句没一句聊天。

    十年前的宋笙远,在日记本里记了满笔记本的心事,隐晦的欢喜。最多的一页,她写了16个阮夏。

    我惊奇的看着他,“那是我很久之前胡写的,你还记得。”

    “把你手机让我用下,我记得他电话。”

    见我醒来,她慌忙起身过来,“醒了?有什么不舒服?”

    车祸发生的猝不及防,只见迎面一辆车失控的冲过来,快如离弦之箭,阮行猛地扭转车头,然而已经避不及,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摩擦着地面刺激着人的神经,时间瞬间凝固,“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我身子撞向前面,眼前一黑,耳边炸鸣,我昏了过去。

    我努力稳住呯呯乱跳的心,像个陌生人,在那个少女的心里世界漫游,感受她的喜怒哀乐,感受她小心翼翼的心事。我记了两个笔记本的日记,从第一本的三分之一开始就是满篇阮夏。

    妈妈说我欠了阮家的,这次我承认,想到这儿,愧疚和自责将我包围,是我太矫情,说不爱闻桂花香,他才换了条路,不然怎么会碰到这飞来横祸?

    轻轻打开笔记本,那清秀的字体努力端正,笔端还有稚气,有我的影子。

    第二天我妈果然带来了两个笔记本过来。

    我妈爱好更单一,八卦和逛街。她看起来正正经经,其实特八卦,但是只和我八卦,大概是为了保持形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睁开眼,天花板惨白,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嗅觉,头疼欲裂,耳边轰隆隆响,晃了晃头,感觉脑子里有水在摇来摇去,想到水,忽然口干舌燥,正准备起身,腿被压着不能动弹。原来是我妈趴在床边睡着了,我一动,她惊醒,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我看见她眼睛哭的红肿。

    她眼泪又下来,“脑震荡了你还晃!”

    一段尘封于岁月的青春徐徐展开。

    我皱皱眉头,“头疼,感觉脑子有水在晃。”

    九月二十七日,晴,微风。

    “你快把手机给我。”我急躁的说。

    “媛媛,妈妈问你一句话。”

    小星星瞥了我一眼,“不爱闻桂花味儿?”

    他轻笑,打着方向盘换了条路。

    递给我的时候她说,“媛媛,妈妈觉得有些事你必须知道,那是你自己走过的人生,即便痛苦,那也得你自己受着。十年前你欠了阮家的,十年后你又欠了阮家的。看完你自己写的这些东西,倘若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和阮行在一起,那妈妈……祝福你。”

    “宁州市紫薇花多,味道淡淡的我还挺喜欢。”我摇下车窗,让自然风吹进来。

    看我愁眉不展,小星星安慰说,“明天周六,我们出去逛逛,总会有眉目的。你不是想吃拉面?正好,逛完吃个饭。”完了补充了句,“你搞的我都有点紧张。”

    可我还是打开了。

    我笑,“你见惯了大场面,紧张什么?”

    王畅嘴特欠,明知道我伤心欲绝,还各种打趣我,让我有时候恨不得撕他,又忍不住破涕为笑。上次和他生气,我还没想好怎么找个台阶下,他倒是发过几次消息,都被我无情的忽视了。

    不懂她在打什么哑谜。

    我爸没有特别爱好,不抽烟不喝酒不喝茶,平常爱好……可能是看抗日剧?噢他还喜欢下棋,可是总不能拎着一盒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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