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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靖容挑眉，“让他进来。”
骆君摇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望着另一边白靖容寝殿的方向，眼底多了几分淡淡的忧虑。
一次是几十年前，她兄长战死前后，最后的结果是她被迫带着白家军残部败退塞外。
白靖容低笑一声，淡淡道：“王上这是在怪我？”
白靖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曲放的衣襟，厉声道：“曲放，你背叛了我！你一个人做不到这些，大盛现在还有谁在王城？”
这些蕲族权贵的想法很好猜，无论姬湛还是白靖容都心知肚明。
白靖容猛地坐起身来，冷声问道：“那个乌谟公主在哪儿？立刻带她过来！”
姬湛咬牙道：“是啊，眼下最重要。”
“是，公主。”
姬湛将王城半数的军权交给了一位王室长辈，这人是他父王姬遂隔房的堂弟，在如今的蕲族王室，除了姬胥他算是最能打的了。
白靖容咬牙，“谢衍！除了他，谁能调得动西域诸国的兵马？”
白靖容坐起身来，平静地问道：“何事？”
姬湛甚至怀疑，是否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这些人已经在私底下筹谋废掉他了。
骆君摇只当没听见这话中的冷意和怨恨，恭敬地退到一边。
白靖容定定地望着他，还是轻声笑道：“那真好。”
白靖容睁开眼睛，平静地问道：“曲放去哪儿了？”
曲放脚下也没有停步，语气毫无波澜，“我不知道。”
“你胡说！”白靖容厉声道，“若不是你……”
白靖容悠悠道：“阿放，这几年你恨我吗？”
看着眼前清瘦俊美的弟弟，姬湛沉声道：“阿容，如果失败了，蕲族将会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或许，不只是蕲族。”
一个灰衣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拱手道：“属下见过公主。”
白靖容笑出声来，声音里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一次，那种仿佛被蛛丝缠住让人动弹不得却不知所以的感觉，似乎又来了。
“阿放，你恨我么？”白靖容问道。
姬湛气结，他难道不该怪她么？
曲放轻叹了口气，低头望着她苍白的面容道：“阿容，这么多年你不累么？放下吧。”
说罢他又忍不住冷冷地看了白靖容一眼，白靖容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抬眼道：“王上想说什么？”
他们需要姬湛和白靖容低头，并让渡出一定的权力，他们已经彻底不再信任这对有着中原血统的母子了。
“启禀娘娘，人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靖容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曲放道：“阿放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属下告退。”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已经彻底失败了？”良久白靖容才问道。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骆君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曲放毫不掩饰地道。
“王兄说的是。”姬容点头道。
“滚出去！”
殿外隐蔽处，骆君摇背靠着柱子坐在走廊下。
这次是因为查钦王的出尔反尔？
她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白靖容了，蕲族王城也不再是三十年前姬遂当政威慑四方，令中原也不得不忌惮的蕲族。
不！没那么简单！
饶是白靖容也不禁变色，正襟危坐，“这么快？”
就连她的儿子都……
蕲族王城兵马败得太快了，这让她心情十分烦躁不安。似乎从这次王城举办盛会召见各部使者进贡开始，所有的事情就都变得不可控起来。
“娘娘。”骆君摇捧着东西踏入殿中，白靖容看起来十分平静。
曲放摇头道：“你早就已经输了。”
曲放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曲放不答，目光不闪不避地望着她。
“我……”白靖容嘴唇微颤，她知道曲放说的是事实。
白靖容慢条斯理地拿起精致的银叉，从旁边桌上的果盘里叉起一块新鲜的水果送入口中。
姬容起身恭敬地下拜，道：“请王兄吩咐。”
白靖容默然。
白靖容眼眸通红，盯着他恨声道：“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有多艰难！曲放，我从没想过，竟然是你……”
最后的结果并不出乎意外。
白靖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曲放，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道：“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白靖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等她走出去了才看向灰衣男子问道：“我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殿中众人的言语和反应，却丝毫不成遗漏的落入了她的眼底耳中。
白靖容冷笑一声道：“不必了，找他有什么用？”
白靖容轻声叹息，“这世上的男人啊，无论是丈夫还是儿子，不如意了总喜欢怪在女人身上。”
第二次是几年前的上雍，虽然过程并不如上一次那般凶险惨烈，但结果也并不让她愉快。
她定定地盯着曲放，一字一顿地道：“想要我放弃，除非…你、杀、了、我。”曲放看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曲放正色道：“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恨你。”
姬湛脸色变了变，只听已经跨出殿门的白靖容笑道：“西域疲软了上百年，你不会以为他们突然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之前的几十年里她只有过两次这样的感觉。
在宫中这么久，骆君摇也见过这人两次，是白靖容身边的神秘心腹，平时几乎不出现在人前，一旦他们出现必然是有极重要的事。
这个问题白靖容曾经问过，但曲放并没有正面回答。曾经白靖容并不十分在意，因为她很笃定，曲放不可能恨她。
“你瞧，我一辈子恣意，最后却连我的儿子都恨我。”
姬湛还是低头了，他不能不低头。
白靖容站起身来，转身往殿下走去，侍立在她身后的骆君摇和白宁连忙也跟了上去。
目送白靖容离去，大殿里的兄弟俩面面相觑了片刻，姬容轻声道：“王兄，母亲说得有道理。”
曲放闭了下眼睛，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背叛你。阿容，我想救你，跟我走吧。就算你斗得过大盛摄政王，姬湛、姬容、还有那些蕲族贵族，你要怎么办？”
下午的时候曲放被白靖容召入了殿中，就再也没有出来。
白靖容已经知道谢衍到了蕲族王庭，必然会怀疑曲放。以白靖容的性格，是
骆君摇站在白靖容身后，垂眸低头状似恭敬地充当柱子。
灰衣男子沉声道：“回公主，属下按照公主的指点查了过去，发现大盛人确实就在查钦王军中。还有那些西域人，他们来之前，曾经有大盛人去过乌谟城。”
“……”
大殿里，姬容和白靖容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是，王上已经派兵继续拦截，但对方有备而来，只怕……”只怕是拦不了多久。
等到众人从大殿中走出来的时候，许多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满意之色，与身后大殿里的姬湛有着天壤之别。
姬湛冷冷地不说话。
她单手撑着额头，斜斜地依靠着软榻，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曲放依然沉默。
灰衣男子道：“前日宫中大乱，那乌谟公主失踪了。原本以为是死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是被人带走了。”
姬湛冷笑道：“母亲现在满意了？”
姬湛咬牙道：“我知道！”正是知道白靖容说的有道理，他才越发的生气。
回到太后宫中，白靖容慵懒地歪倒在软榻里，看上去有些疲惫和虚弱，方才在大殿上的从容自若仿佛是幻像一般。
“混账！”白靖容怒道。
另外姬湛将会立另一个大家族的女儿为新王后，更有许多权力的让渡，让姬湛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男子恭敬地道：“前方战败，胤人和那些西域贼子从两个方向朝王城逼来。”
挥退了属下，白靖容站起身来却没有出门，而是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现在却忍不住想问问了。
“娘娘。”殿外有脚步声急促的响起，一个宫中仆从模样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他衣着面容平平无奇，但曲放一眼便能看出这人绝不是寻常宫人。
大殿里有片刻的沉默，白靖容挥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曲放经过的时候她头也不抬，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王上有这个功夫怨怼我，还不如去查查，到底是谁让那些西域人变得如此不安分的。”白靖容一边往外面走去，淡淡地抛下这句话。
曲放沉默地站在一边注视着她，大殿里静悄悄地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姬容坐在下首，抬头看了一眼主位上脸上仿佛要沁出墨汁来的姬湛，低声道：“王兄，眼下先过去最重要。”
灰衣男子垂首不语。
白靖容有些烦躁地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对灰衣男子道：“把这个消息告诉王上，另外……叫曲放来见我。”
“不！我不会放弃的！”白靖容猛地甩开手，厉声叫道。
骆君摇将东西放在一边桌上，摇头道：“奴婢不知，先前看到曲先生往西边去了，想是回自己住处了？奴婢去请他过来？”
姬湛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了，我能信任你么？”
骆君摇立刻躬身告退。
曲放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还是不想放弃？”
] 白靖容挑眉，“让他进来。”
骆君摇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望着另一边白靖容寝殿的方向，眼底多了几分淡淡的忧虑。
一次是几十年前，她兄长战死前后，最后的结果是她被迫带着白家军残部败退塞外。
白靖容低笑一声，淡淡道：“王上这是在怪我？”
白靖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曲放的衣襟，厉声道：“曲放，你背叛了我！你一个人做不到这些，大盛现在还有谁在王城？”
这些蕲族权贵的想法很好猜，无论姬湛还是白靖容都心知肚明。
白靖容猛地坐起身来，冷声问道：“那个乌谟公主在哪儿？立刻带她过来！”
姬湛咬牙道：“是啊，眼下最重要。”
“是，公主。”
姬湛将王城半数的军权交给了一位王室长辈，这人是他父王姬遂隔房的堂弟，在如今的蕲族王室，除了姬胥他算是最能打的了。
白靖容咬牙，“谢衍！除了他，谁能调得动西域诸国的兵马？”
白靖容坐起身来，平静地问道：“何事？”
姬湛甚至怀疑，是否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这些人已经在私底下筹谋废掉他了。
骆君摇只当没听见这话中的冷意和怨恨，恭敬地退到一边。
白靖容定定地望着他，还是轻声笑道：“那真好。”
白靖容睁开眼睛，平静地问道：“曲放去哪儿了？”
曲放脚下也没有停步，语气毫无波澜，“我不知道。”
“你胡说！”白靖容厉声道，“若不是你……”
白靖容悠悠道：“阿放，这几年你恨我吗？”
看着眼前清瘦俊美的弟弟，姬湛沉声道：“阿容，如果失败了，蕲族将会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或许，不只是蕲族。”
一个灰衣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拱手道：“属下见过公主。”
白靖容笑出声来，声音里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一次，那种仿佛被蛛丝缠住让人动弹不得却不知所以的感觉，似乎又来了。
“阿放，你恨我么？”白靖容问道。
姬湛气结，他难道不该怪她么？
曲放轻叹了口气，低头望着她苍白的面容道：“阿容，这么多年你不累么？放下吧。”
说罢他又忍不住冷冷地看了白靖容一眼，白靖容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抬眼道：“王上想说什么？”
他们需要姬湛和白靖容低头，并让渡出一定的权力，他们已经彻底不再信任这对有着中原血统的母子了。
“启禀娘娘，人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靖容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曲放道：“阿放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属下告退。”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已经彻底失败了？”良久白靖容才问道。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骆君摇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曲放毫不掩饰地道。
“王兄说的是。”姬容点头道。
“滚出去！”
殿外隐蔽处，骆君摇背靠着柱子坐在走廊下。
这次是因为查钦王的出尔反尔？
她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白靖容了，蕲族王城也不再是三十年前姬遂当政威慑四方，令中原也不得不忌惮的蕲族。
不！没那么简单！
饶是白靖容也不禁变色，正襟危坐，“这么快？”
就连她的儿子都……
蕲族王城兵马败得太快了，这让她心情十分烦躁不安。似乎从这次王城举办盛会召见各部使者进贡开始，所有的事情就都变得不可控起来。
“娘娘。”骆君摇捧着东西踏入殿中，白靖容看起来十分平静。
曲放摇头道：“你早就已经输了。”
曲放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曲放不答，目光不闪不避地望着她。
“我……”白靖容嘴唇微颤，她知道曲放说的是事实。
白靖容慢条斯理地拿起精致的银叉，从旁边桌上的果盘里叉起一块新鲜的水果送入口中。
姬容起身恭敬地下拜，道：“请王兄吩咐。”
白靖容默然。
白靖容眼眸通红，盯着他恨声道：“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有多艰难！曲放，我从没想过，竟然是你……”
最后的结果并不出乎意外。
白靖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曲放，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道：“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白靖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等她走出去了才看向灰衣男子问道：“我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殿中众人的言语和反应，却丝毫不成遗漏的落入了她的眼底耳中。
白靖容冷笑一声道：“不必了，找他有什么用？”
白靖容轻声叹息，“这世上的男人啊，无论是丈夫还是儿子，不如意了总喜欢怪在女人身上。”
第二次是几年前的上雍，虽然过程并不如上一次那般凶险惨烈，但结果也并不让她愉快。
她定定地盯着曲放，一字一顿地道：“想要我放弃，除非…你、杀、了、我。”曲放看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曲放正色道：“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恨你。”
姬湛脸色变了变，只听已经跨出殿门的白靖容笑道：“西域疲软了上百年，你不会以为他们突然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之前的几十年里她只有过两次这样的感觉。
在宫中这么久，骆君摇也见过这人两次，是白靖容身边的神秘心腹，平时几乎不出现在人前，一旦他们出现必然是有极重要的事。
这个问题白靖容曾经问过，但曲放并没有正面回答。曾经白靖容并不十分在意，因为她很笃定，曲放不可能恨她。
“你瞧，我一辈子恣意，最后却连我的儿子都恨我。”
姬湛还是低头了，他不能不低头。
白靖容站起身来，转身往殿下走去，侍立在她身后的骆君摇和白宁连忙也跟了上去。
目送白靖容离去，大殿里的兄弟俩面面相觑了片刻，姬容轻声道：“王兄，母亲说得有道理。”
曲放闭了下眼睛，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背叛你。阿容，我想救你，跟我走吧。就算你斗得过大盛摄政王，姬湛、姬容、还有那些蕲族贵族，你要怎么办？”
下午的时候曲放被白靖容召入了殿中，就再也没有出来。
白靖容已经知道谢衍到了蕲族王庭，必然会怀疑曲放。以白靖容的性格，是
骆君摇站在白靖容身后，垂眸低头状似恭敬地充当柱子。
灰衣男子沉声道：“回公主，属下按照公主的指点查了过去，发现大盛人确实就在查钦王军中。还有那些西域人，他们来之前，曾经有大盛人去过乌谟城。”
“……”
大殿里，姬容和白靖容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是，王上已经派兵继续拦截，但对方有备而来，只怕……”只怕是拦不了多久。
等到众人从大殿中走出来的时候，许多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满意之色，与身后大殿里的姬湛有着天壤之别。
姬湛冷冷地不说话。
她单手撑着额头，斜斜地依靠着软榻，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曲放依然沉默。
灰衣男子道：“前日宫中大乱，那乌谟公主失踪了。原本以为是死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是被人带走了。”
姬湛冷笑道：“母亲现在满意了？”
姬湛咬牙道：“我知道！”正是知道白靖容说的有道理，他才越发的生气。
回到太后宫中，白靖容慵懒地歪倒在软榻里，看上去有些疲惫和虚弱，方才在大殿上的从容自若仿佛是幻像一般。
“混账！”白靖容怒道。
另外姬湛将会立另一个大家族的女儿为新王后，更有许多权力的让渡，让姬湛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男子恭敬地道：“前方战败，胤人和那些西域贼子从两个方向朝王城逼来。”
挥退了属下，白靖容站起身来却没有出门，而是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现在却忍不住想问问了。
“娘娘。”殿外有脚步声急促的响起，一个宫中仆从模样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他衣着面容平平无奇，但曲放一眼便能看出这人绝不是寻常宫人。
大殿里有片刻的沉默，白靖容挥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曲放经过的时候她头也不抬，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王上有这个功夫怨怼我，还不如去查查，到底是谁让那些西域人变得如此不安分的。”白靖容一边往外面走去，淡淡地抛下这句话。
曲放沉默地站在一边注视着她，大殿里静悄悄地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姬容坐在下首，抬头看了一眼主位上脸上仿佛要沁出墨汁来的姬湛，低声道：“王兄，眼下先过去最重要。”
灰衣男子垂首不语。
白靖容有些烦躁地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对灰衣男子道：“把这个消息告诉王上，另外……叫曲放来见我。”
“不！我不会放弃的！”白靖容猛地甩开手，厉声叫道。
骆君摇将东西放在一边桌上，摇头道：“奴婢不知，先前看到曲先生往西边去了，想是回自己住处了？奴婢去请他过来？”
姬湛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了，我能信任你么？”
骆君摇立刻躬身告退。
曲放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还是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