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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他一时心跳如鼓手脚发麻，那梦中的一幕太真实了，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感觉到心悸。
“将军。”萧慕离一手扶着自己腰间的弯刀，一手搭上了桑沃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凑近道:“王庭若是有什么闪失，王爷问起来，将军也准备用这话搪塞吗？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您前几天刚刚进账的两万两银子如果散出去，还能买不来粱军动向的消息？”
两年后的萧尧变得黑了些，也糙了些，不过却是更精壮了。这两年他在燕云一边收拢被打散的边军一边跟上庸人打游击，真是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
姑娘发丝凌乱, 徒劳的抬手去掰男人的手，可在男人手中她的力量微不足道，就像一只被屠夫扼住的漂亮的待宰羔羊。
言罢，黑衣人才将自己手从姑娘脸上拿开。他这才看清了姑娘的长相，飞眉入鬓，飒爽英姿。
弯刀的寒光就映照在姑娘漂亮的瞳仁中。
齐琛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在刚刚那梦的最后，清晰看到了萧慕离的脸。
然而，这里已经不是那传说中沃野千里的地方了。马行了半日，所到之处农田荒废，杂草丛生，曾经炊烟袅袅的村庄已经人去屋塌，连耗子都搬了家。偶尔碰上几个活人，也都避他们如同瘟疫，一路上竟然什么都没打听到。
次日天光初现，萧慕离便带着一支百人的小队进了云州，随身还有从桑沃身上刮下来的银票。想想拿出银票时桑沃的表情，萧慕离就觉得十分快意。
可如今，桑沃十分怀疑，萧慕离是不是也接到过同样的命令？
萧慕离被这血腥的场面恶心的一皱眉，冷声问身边的兵士:“柔然的人都在这里了吗？有没有已经跑了的？”
桑沃眯了眯眼睛，想起了出发前乌默尔曾特意单独召见他，给了他一个秘密的任务:监视萧慕离，如有异常，可直接诛杀。
“哈哈哈。”思及此桑沃夸张地笑了起来，一脸真诚道:“这是个好办法啊，那些梁人都是软骨头，确实花点钱就能收买，哎呀多谢萧将军提点啊，还是你了解梁人啊。”
桑沃眉心一跳，见萧慕离说的笃定，绝不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样子，不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阴沉地环顾四周，心道陈大掌柜不可能主动把这两万两供出来，因为她还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那么他昧下的钱能这么快被乌默尔知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的心腹之中，有鬼。
一句话没说完，桑沃已经一刀插进了那人的心脏，鲜血溅了旁边的黑衣人一头一脸。
营帐外，整个营地已经火光大亮，十几个黑衣人被押在一片空地上，俱是五花大绑。桑沃身边一个侍卫长正在给自己的胳膊包扎，他脚边还躺着一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柔然老国王。
桑沃抬脚踹了柔然王尸体一下，怒道:“谁知道！晦气！还好今天你不在帐中，要不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看来是有人跑了，那这消息捂是捂不住了。”萧慕离沉声道:“如果柔然举国之力来复仇，咱们的王庭首当其冲。柔然虽然弱小，可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何况还有月氏大宛瞎掺合。将军，留给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云山腹地的一个山坳里。这里埋伏着如今大梁最精锐的部队，这是大梁这两年攒下的全部家底，用来跟上庸决战的家底。
齐琛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困意涌了上来。他收了玩笑的心思，推开桌子上的折子露出了下面燕云的地图，叹了口气说:“端己，我不是担心这些奏折，我是在担心这一仗还是准备的太仓促了。”
“端己，我刚刚梦到她了。”
“我说！我说！是柔然王让我们趁夜下手的，因为你们杀了我们的小公主。”
“啰嗦。”桑沃走向下一个黑衣人，问:“你说。”
啪的一声，烛芯蹦出了一点火星，火光摇曳了一下。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桑沃一脚踹到一个士兵的屁股上吼道:“还不快去查？！”
萧慕离冷笑一声说:“我活着有个屁/用！柔然王死了，假借和亲的刺杀计划彻底流产了！”
现在已经快到子时了，这里是跟梦中十分相似的营地，连营帐内的陈设都一般无二。齐琛看着一桌子折子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在桌边睡着了，因为睡的不安稳才发了噩梦。他无奈抬手捂住了眼睛，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褪色了，可金灿灿的小老虎依旧憨态可掬。
·
黑衣人屏息等了片刻，见床上的姑娘没有被这声音惊醒, 依然背对着自己熟睡，呼吸沉重绵长。他这才放下心来, 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在距离床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无声无息地冲着毫无防备的姑娘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齐琛无奈一笑:“是南一又去搬救兵了吧。”说归谁，他还是捏着鼻子干了黑乎乎的汤汁，苦的在心里爆锤了太医们一顿，冲着萧尧一亮碗底道:“遵命了，大将军。”
齐琛其实也不需要萧尧的回答，他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要说说话，说说那些无法为外人道的不甘和犹疑。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洛河缓缓描摹过，轻声说:
萧尧心中动容，可他却不知如何表达，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实在说不出矫情的话，一时营帐中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晌午，大家找了一个阴凉处下马休息，那桑沃的心腹名
屠夫心中毫无怜惜之情，另一只手弯刀一转，干脆利落地插/入了羊羔的心脏。
不过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大梁的皇帝也在这出征的队伍中。这一战无论输赢，也许萧尧还有第二次机会，大梁也还会有机会，可是他齐琛不会有了，他的身体，撑不到下一次决战了。所以他必须来，趁着自己还撑得住，他要亲手割下乌默尔的人头！
姑娘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眼中的生机开始迅速流逝，一大滩血液在身/下漫开。黑衣人轻声道:“是你们背叛了柔然，害死了我们的公主，这是我们柔然人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好叫你知道，做个明白鬼。”
桑沃眼珠一转，心想这也无不可，有一队人盯着萧慕离，不怕她跑了。他抬手召来了自己的一个心腹，低声吩咐:“带人跟那个女人一起去，把人看好了，如果想跑就——”
严格意义上说，这还是萧慕离第一次踏上云州，这片据说是她生长的土地，这片她家族世代守护的家园。
黑, 四周都是浓重的黑。m.bofanwenxuan.com
姑娘立刻就要起身, 黑衣人动作更快，一步上前死死捂住了姑娘的嘴, 那粗粝黝黑的大手覆盖在姑娘白皙的脸上, 带着可怖的雄性力量。
第三个黑衣人彻底崩溃了，没等桑沃开口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说了，语气急促地宛如屁股后面有无常在追。
萧慕离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这老家伙发什么疯？都是一刀毙命，这是多大仇？”
火把照亮了桑沃阴沉的脸，他上前一步踹倒一个跪着的黑衣人，喝问:“谁指使你们在营中行刺的？！有什么目的？！说！”
桑沃这才扔了血淋淋地弯刀，回头问萧慕离:“萧将军，你怎么看？”
萧慕离这才放开了对桑沃的钳制，也故作真诚地说:“主意既然是我出的，那也给我一队人，我亲自去深入云州探查。”
桑沃闻言，低头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在跳动摇曳的火把照耀下，显得有些邪性。他阴阳怪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回师王庭？倒是也有些道理，但这茫茫云燕千里山川，要找到梁人也不容易，七万人马也不能无功而返。不是本将不着急，实在是条件所限。”
整个营地都在熟睡，偶然有巡逻的兵士举着火把从营地之间穿过，火光短暂地给帐篷内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床上熟睡的红装姑娘睡的不太安稳, 皱着眉翻了个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姑娘似乎对危险有种直觉，突然翻身睁开了眼睛，与图谋不轨的闯入者毫无准备地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人脸上头发上都在滴着血，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桑沃啧了一声，冲着那人的肚子稳准狠地连捅了三下，那人当即扑倒在地，哀嚎着咽了气。
说着桑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
“你做的很好了。大梁能有今日的气象，能在两年内就组织起北伐的军队，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巡逻队走过火光远去，帐篷内又完全黑了下来，一片静谧之中，只能听到姑娘的呼吸声。突然，角落里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原本跟黑暗完全融为了一体, 而随着他的动作，黑暗如粘稠的液体, 才有了波纹。黑衣人缓缓从腰畔抽出了自己的弯刀, 虽然有意控制，可弯刀擦过刀鞘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叮。
那黑衣人淬了一口，恨恨道:“你们上庸背信弃义——”
齐琛回过神来，抬眼见到是萧尧，道了声谢:“端己，带着我这个病秧子，辛苦了。”
他把药碗砰的放在齐琛面前，抱臂道:“知道我辛苦，就乖乖喝药，早点睡觉。别看这些奏折了，京城有解之和郑叔，翻不了天去。”
说出这句话后，齐琛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声音中就带上了一点微不可查的哽咽:“她再不回来的话，我就等不到了啊。”
与此同时，在云山附近的上庸军营中，萧慕离对百里之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床上枉死的姑娘，抬手合上了她死不瞑目的双眼，回身走出了营帐。
齐琛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洛河划过，低声说:“还不够啊。朕要更多的钱，更多的兵，朕不能让你重走你父亲的路，士兵缺衣少食的日子，再也不能有了。”
有人走了进来，给齐琛披了件薄毯，这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
] 这让他一时心跳如鼓手脚发麻，那梦中的一幕太真实了，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感觉到心悸。
“将军。”萧慕离一手扶着自己腰间的弯刀，一手搭上了桑沃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凑近道:“王庭若是有什么闪失，王爷问起来，将军也准备用这话搪塞吗？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您前几天刚刚进账的两万两银子如果散出去，还能买不来粱军动向的消息？”
两年后的萧尧变得黑了些，也糙了些，不过却是更精壮了。这两年他在燕云一边收拢被打散的边军一边跟上庸人打游击，真是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
姑娘发丝凌乱, 徒劳的抬手去掰男人的手，可在男人手中她的力量微不足道，就像一只被屠夫扼住的漂亮的待宰羔羊。
言罢，黑衣人才将自己手从姑娘脸上拿开。他这才看清了姑娘的长相，飞眉入鬓，飒爽英姿。
弯刀的寒光就映照在姑娘漂亮的瞳仁中。
齐琛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在刚刚那梦的最后，清晰看到了萧慕离的脸。
然而，这里已经不是那传说中沃野千里的地方了。马行了半日，所到之处农田荒废，杂草丛生，曾经炊烟袅袅的村庄已经人去屋塌，连耗子都搬了家。偶尔碰上几个活人，也都避他们如同瘟疫，一路上竟然什么都没打听到。
次日天光初现，萧慕离便带着一支百人的小队进了云州，随身还有从桑沃身上刮下来的银票。想想拿出银票时桑沃的表情，萧慕离就觉得十分快意。
可如今，桑沃十分怀疑，萧慕离是不是也接到过同样的命令？
萧慕离被这血腥的场面恶心的一皱眉，冷声问身边的兵士:“柔然的人都在这里了吗？有没有已经跑了的？”
桑沃眯了眯眼睛，想起了出发前乌默尔曾特意单独召见他，给了他一个秘密的任务:监视萧慕离，如有异常，可直接诛杀。
“哈哈哈。”思及此桑沃夸张地笑了起来，一脸真诚道:“这是个好办法啊，那些梁人都是软骨头，确实花点钱就能收买，哎呀多谢萧将军提点啊，还是你了解梁人啊。”
桑沃眉心一跳，见萧慕离说的笃定，绝不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样子，不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阴沉地环顾四周，心道陈大掌柜不可能主动把这两万两供出来，因为她还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那么他昧下的钱能这么快被乌默尔知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的心腹之中，有鬼。
一句话没说完，桑沃已经一刀插进了那人的心脏，鲜血溅了旁边的黑衣人一头一脸。
营帐外，整个营地已经火光大亮，十几个黑衣人被押在一片空地上，俱是五花大绑。桑沃身边一个侍卫长正在给自己的胳膊包扎，他脚边还躺着一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柔然老国王。
桑沃抬脚踹了柔然王尸体一下，怒道:“谁知道！晦气！还好今天你不在帐中，要不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看来是有人跑了，那这消息捂是捂不住了。”萧慕离沉声道:“如果柔然举国之力来复仇，咱们的王庭首当其冲。柔然虽然弱小，可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何况还有月氏大宛瞎掺合。将军，留给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云山腹地的一个山坳里。这里埋伏着如今大梁最精锐的部队，这是大梁这两年攒下的全部家底，用来跟上庸决战的家底。
齐琛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困意涌了上来。他收了玩笑的心思，推开桌子上的折子露出了下面燕云的地图，叹了口气说:“端己，我不是担心这些奏折，我是在担心这一仗还是准备的太仓促了。”
“端己，我刚刚梦到她了。”
“我说！我说！是柔然王让我们趁夜下手的，因为你们杀了我们的小公主。”
“啰嗦。”桑沃走向下一个黑衣人，问:“你说。”
啪的一声，烛芯蹦出了一点火星，火光摇曳了一下。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桑沃一脚踹到一个士兵的屁股上吼道:“还不快去查？！”
萧慕离冷笑一声说:“我活着有个屁/用！柔然王死了，假借和亲的刺杀计划彻底流产了！”
现在已经快到子时了，这里是跟梦中十分相似的营地，连营帐内的陈设都一般无二。齐琛看着一桌子折子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在桌边睡着了，因为睡的不安稳才发了噩梦。他无奈抬手捂住了眼睛，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褪色了，可金灿灿的小老虎依旧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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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屏息等了片刻，见床上的姑娘没有被这声音惊醒, 依然背对着自己熟睡，呼吸沉重绵长。他这才放下心来, 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在距离床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无声无息地冲着毫无防备的姑娘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齐琛无奈一笑:“是南一又去搬救兵了吧。”说归谁，他还是捏着鼻子干了黑乎乎的汤汁，苦的在心里爆锤了太医们一顿，冲着萧尧一亮碗底道:“遵命了，大将军。”
齐琛其实也不需要萧尧的回答，他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要说说话，说说那些无法为外人道的不甘和犹疑。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洛河缓缓描摹过，轻声说:
萧尧心中动容，可他却不知如何表达，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实在说不出矫情的话，一时营帐中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晌午，大家找了一个阴凉处下马休息，那桑沃的心腹名
屠夫心中毫无怜惜之情，另一只手弯刀一转，干脆利落地插/入了羊羔的心脏。
不过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大梁的皇帝也在这出征的队伍中。这一战无论输赢，也许萧尧还有第二次机会，大梁也还会有机会，可是他齐琛不会有了，他的身体，撑不到下一次决战了。所以他必须来，趁着自己还撑得住，他要亲手割下乌默尔的人头！
姑娘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眼中的生机开始迅速流逝，一大滩血液在身/下漫开。黑衣人轻声道:“是你们背叛了柔然，害死了我们的公主，这是我们柔然人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好叫你知道，做个明白鬼。”
桑沃眼珠一转，心想这也无不可，有一队人盯着萧慕离，不怕她跑了。他抬手召来了自己的一个心腹，低声吩咐:“带人跟那个女人一起去，把人看好了，如果想跑就——”
严格意义上说，这还是萧慕离第一次踏上云州，这片据说是她生长的土地，这片她家族世代守护的家园。
黑, 四周都是浓重的黑。m.bofanwenxuan.com
姑娘立刻就要起身, 黑衣人动作更快，一步上前死死捂住了姑娘的嘴, 那粗粝黝黑的大手覆盖在姑娘白皙的脸上, 带着可怖的雄性力量。
第三个黑衣人彻底崩溃了，没等桑沃开口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说了，语气急促地宛如屁股后面有无常在追。
萧慕离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这老家伙发什么疯？都是一刀毙命，这是多大仇？”
火把照亮了桑沃阴沉的脸，他上前一步踹倒一个跪着的黑衣人，喝问:“谁指使你们在营中行刺的？！有什么目的？！说！”
桑沃这才扔了血淋淋地弯刀，回头问萧慕离:“萧将军，你怎么看？”
萧慕离这才放开了对桑沃的钳制，也故作真诚地说:“主意既然是我出的，那也给我一队人，我亲自去深入云州探查。”
桑沃闻言，低头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在跳动摇曳的火把照耀下，显得有些邪性。他阴阳怪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回师王庭？倒是也有些道理，但这茫茫云燕千里山川，要找到梁人也不容易，七万人马也不能无功而返。不是本将不着急，实在是条件所限。”
整个营地都在熟睡，偶然有巡逻的兵士举着火把从营地之间穿过，火光短暂地给帐篷内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床上熟睡的红装姑娘睡的不太安稳, 皱着眉翻了个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姑娘似乎对危险有种直觉，突然翻身睁开了眼睛，与图谋不轨的闯入者毫无准备地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人脸上头发上都在滴着血，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桑沃啧了一声，冲着那人的肚子稳准狠地连捅了三下，那人当即扑倒在地，哀嚎着咽了气。
说着桑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
“你做的很好了。大梁能有今日的气象，能在两年内就组织起北伐的军队，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巡逻队走过火光远去，帐篷内又完全黑了下来，一片静谧之中，只能听到姑娘的呼吸声。突然，角落里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原本跟黑暗完全融为了一体, 而随着他的动作，黑暗如粘稠的液体, 才有了波纹。黑衣人缓缓从腰畔抽出了自己的弯刀, 虽然有意控制，可弯刀擦过刀鞘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叮。
那黑衣人淬了一口，恨恨道:“你们上庸背信弃义——”
齐琛回过神来，抬眼见到是萧尧，道了声谢:“端己，带着我这个病秧子，辛苦了。”
他把药碗砰的放在齐琛面前，抱臂道:“知道我辛苦，就乖乖喝药，早点睡觉。别看这些奏折了，京城有解之和郑叔，翻不了天去。”
说出这句话后，齐琛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声音中就带上了一点微不可查的哽咽:“她再不回来的话，我就等不到了啊。”
与此同时，在云山附近的上庸军营中，萧慕离对百里之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床上枉死的姑娘，抬手合上了她死不瞑目的双眼，回身走出了营帐。
齐琛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洛河划过，低声说:“还不够啊。朕要更多的钱，更多的兵，朕不能让你重走你父亲的路，士兵缺衣少食的日子，再也不能有了。”
有人走了进来，给齐琛披了件薄毯，这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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