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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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瞥过视线去，“我只是想去买章鱼烧而已。”

    太宰治挑眉，搞不懂他要做什么把戏一般无奈地耸肩。

    馆内鸣子莫名地有些心虚，不是因为觉得愧疚之类的感情, 而是本能地感受到这样下去会增加无尽的麻烦。

    带着些质问的意思，他沉声，环抱着双臂, 看着眼前的少女:“您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早就已经想过了要对自己有基本的定位之类的自我认知, 但真正地看着她莫名地就在毫无准备的下班过程中, 出现在毫不起眼的街道中, 跟自己完全不赞同的上司在马路旁边拉拉扯扯，助理的心里还是犹如巨石堵塞。

    芥川龙之介看了他一会儿，颔首示意，二人默然地达成一致，现下都处于非工作的状态中——黑手党成员很少有这样的时间，在闲暇时刻遇到同事时，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现在是另一重任务的开启。

    芥川家的晚饭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做得十分隆重，秉持着不浪费的理念，做了不少精致小份的点心。

    每次这位助理拥抱她的时候都是虚虚的、十分克制地拢着，推开时也很容易。

    “好狡猾啊，芥川部长你认识老师这样的人物，居然都不向我引荐一下，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他摆出一副心痛无比的模样，抬起手轻轻遮住额头。

    ————“咔嚓”某个不起眼角落的快门响起。

    芥川龙之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像在看没有温度的草石，还带这些碍事的意味。

    那么可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你说你是老师的粉丝？”他平静地发问。

    迁就又像是敷衍的安抚一般，抬起手把脑袋上的恶魔发带揪下来，指尖没入发梢中，疏松地梳理弄散，墨发重新垂在纤细白皙的颈间，恢复了以往耳梢处的发型。

    对她的沉默感到失落，他眉眼蒙上一层冰冷的寒霜，又像被阴翳遮住的黯然天色，几乎有些可怜。

    芥川龙之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思考着面前这位上司说这话后的一千种动机。

    似乎是这个认知取悦到了芥川龙之介, 这位满身怒意与惊讶交织的助理心情好上了那么一点点, 但俊冷的容貌仍旧看上去不容接近。

    她选择性地忽略了他牢骚的一部分，平淡地道:我本来想买了章鱼烧就回家里去的，在这里见到我，你不高兴吗，芥川。”

    良久，出于在老师面前的礼貌人设考量，他还是近乎施舍又克制地开口。

    芥川龙之介正一一把菜透过小的供奉神灶过一遍。

    被喷了一地的鲜橙汁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馆内鸣子颇为怨念地看着变得黏稠的地板，明白晚餐又要延迟了。

    ＊

    芥川龙之介听到响动后面无表情地把旁边的餐巾纸拿起来，递给妹妹，无奈地开口:“呛到了吗？银，有没有不舒服？”

    如果是知道了老师的真正身份，作为平坂映之介的粉丝，从新闻上看到自己作为助理的报道，那么也不应该说出“自己居然认识老师”这样的话来，而是换个话术来绕着弯挑拨离间。

    如果说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什么也发生, 想必谁也没有办法被说服。

    “老师……”他只觉得委屈和悲伤，腕间的微冰与桎梏让他觉得安心，但眼前完全不同着装的老师，以及跟自己的上司莫名其妙就建立了偶像与粉丝之间关联的事，都让他有种事情脱离轨迹，远远地把他甩在身后的感觉。

    看着她不赞成的目光，本来想说些指责的话的芥川龙之介被她率先的开口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说的话都哽在喉中，被腕间的近距离接触按下不表。

    太宰治礼貌地微笑，这时候难得地释放出几分可靠的、属于穿梭于暗色中的黑手党气质来。

    她面无表情地上前两步，牵住芥川龙之介的手，在他讶异的神情下，径直掠过一旁的太宰治。

    “怎么了？”芥川龙之介问道。

    “原来芥川君是和……”太宰治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纸张上艺名下写着的名字，拖着长音和暧昧的音调，艰涩地念着:“馆内老师认识的人吗？”

    馆内鸣子只是若有所思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视线定格在puttin的图标上。

    在馆内鸣子看不见的身后如同一道狭长的影子，透着隐约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不高兴也不是这个部分，”芥川龙之介无奈地反驳。

    看着装糊涂的老师, 芥川龙之介只觉得非常地愤怒, 甚至生出了想冷笑的想法, 随即涌上心头的便是关心白费的悲伤, 就好像自己这些天的伤心和难过都像是没有必要的自作多情一样。

    他缓缓地俯身，轻轻抱住眼前的少女，“无论如何，您平安无事这一点，就是我这些天最好的消息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看着被塞到领口的纸条，缓慢地抽出来，在指尖展开。www.wangzaishuwu.com

    “我们私下并不是很熟，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没有搭理他，毫不留情地道:“我想也没有向您引荐的必要，倒不如说，你认识老师这件事让我颇为惊骇。”

    声音压得很低，像扣在绷紧的弦上一样，“是的，很意外在这里遇见您，太宰先生。”

    且不说这样让他看到时怔愣又转变为委屈的精致妆容, 身上的衣服也完全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的舞台类型。

    她的头发被扎成了两个很短的马尾，用恶魔发带绑起来, 这样精巧的手法一看就是懒得学这些打扮妙招的老师无法自己做到的。

    她“啊啊”地随便应了几声。说实话，她也不太清楚自己说什么比较好。

    这位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助理总是喜欢用严肃又宽容的措辞来发表一些讽刺性的语言。

    “老师，”芥川龙之介叹气，蹙眉，似乎还要再问。

    馆内鸣子回家后的第一顿饭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

    馆内鸣子已经受够了这两个魔头轮番的攻势，被夹在中间的自己已经丧失了最后的耐心，虽然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穿越和参演的电影，但她依然不觉得这是值得站在路中间空耗的。

    馆内鸣子微微叹气，停下步伐来，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烦恼:“稍微歇息一下。”

    听到她说“家”这个字眼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馆内鸣子若有所思地站在旁边装死，心里想着原来芥川已经在外做到了部长的位置，或许自己不再写小说，也可以安心地享受原来的生活也说不定呢。

    虽然看一眼就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巧合”。

    没想到他又说了一大串的馆内鸣子大脑不太想思考这些弯弯绕绕的部分，几乎闻到空气里拐着弯的干醋味。

    过了一会儿，看着她低眉装作听不见、宛如一潭寂水的面容，放弃了一般，他浅笑:“好吧，我见到您，我确实是十分高兴的。”

    “老师……”感受着腕间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被不由分说牵住的芥川龙之介颇为惊愕，甚至有些若宠若惊的意味。

    他低眉，看着二人肌肤相触的部分，“就连您现在的态度都让我觉得失落，您如果不想让我问的话，我是不会加以探寻的，您有着属于您的交友权利，但是这样的话，也请您对我好好地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把芥川龙之介从自己的肩上推开。

    毕竟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时，不是代表需要自己哄着或者服软——虽然她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而是代表着接下来自己任性的行为将很大程度上不被包容，属于是就算是喝冷饮都会被冷眼以对的程度。

    “您只有这些话想对我说吗？”他道。

    维餐桌上持着礼仪风度整理餐盘、顺便和馆内老师一起偷喝橙汁的芥川银就持着手机，挫不及防“噗”地喷出一口橙汁来，

    芥川银接过餐巾纸，一边擦嘴一边摇头，

    再次抬眼，他就像完成了任务一般，转头，忽视了这位工作时间再无厘头也恭谨对待的上司，望向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馆内鸣子。

    “诶呀, 芥川君。”太宰治似乎才发现面前像捉奸一样的妻子一般愤怒的助理就是自己的得力属下, 讶异地抬起头来, 十分意外地开口:“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真是巧合啊。”

    “是啊……”太宰治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古怪瞥了他一眼，“如果你看过那部……”

    馆内鸣子察觉到什么一般抬起眼来，望向几个街区之外的大厦顶层。

    如果并不知道老师的真实身份，也并不知道自己和老师之间的真实关系，也不可能这样流利地报出真名来。

    芥川银才想起来什么一般，大骇地抬起手机，屏幕放给芥

    馆内鸣子站在他的身边, 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比起婚外情协调里外情人的渣男没有说服力的语句，少女轻描淡写的、忍受不了的话语似乎格外有效，类似于一种只要是陈述句就会被好好聆听实践的御令。

    话音未落，馆内鸣子就抬起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别问了。”

    “您一定要这样沉默地对待我吗。”

    芥川龙之介问她想吃点什么。

    “这些天，我真的很想念您，我食宿不安，担忧您的身体和安危，您到底去哪里了呢？这身衣服是谁替您更换的，您跟太宰先生又是何时认识的？这些问题都令我感到不安和恐惧……”

    馆内鸣子对这样的助理有些犯怵。

    太宰治很无辜，“我只是普通的老师的粉丝而已，芥川君你对我的攻击性也太强了一点，都快要溢出言语了，就算你是老师的朋友，也请不要这样地大惊小怪吧？”

    不过很快，他又回归到了松弛的气场中去，“呀呀、很难得嘛”之类地招呼着，像烧酒屋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