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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身就是如此光辉的存在。

    中岛敦手里拿着工作人员特地递来的荧光棒,安静地看着演出,本以为会感动地流下泪水的自己,却出奇地平静,如同置身在外的单独灵魂。

    企鹅簇拥着她,自然地围成一个圈。香知子则穿着把脸庞都包裹住的充气羽绒服,对着镜头比出一个“耶”的手势。

    这样想的我。

    “请问是中岛先生吗?”他兴高采烈地道。

    中岛敦笑了笑:“在这里,我也只是普通的观众而已。”

    这样自大地把想法加之在金船香知子身上的他,也阴暗而缄默地寂寞着、悲伤着。

    画面被投映在偌大的巨幅屏幕上,底下的观众发出暧昧或者惊讶的尖叫。

    中岛敦发现自己这个时候仍旧以那个忧郁的、痛苦的形象揣测眼前光芒万丈的偶像。

    看着镜头平静的面色却让端着麦克风的主持人也心下一颤。

    就像是……吵架后冷战很久修复关系的恋人,对于态度如旧的香知子,我总是怀抱着裂隙般隔阂的愧疚感,无论是说话,还是对她饮食的揣测,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我希望她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仍旧快乐、随心所欲。

    中岛敦看着站在舞台上耀眼的少女,有些恍惚。

    这首歌的流行传唱程度令我感到意外。无论是热门短视频的配乐, 还是排行榜的名次,都无疑是完全热趋势的。

    大屏幕上少女的特写被焕彩的灯光勾勒出几乎迷幻的轮廓,如同被淹没在了海里。

    那样灿烂的笑容,甚至于陌生的,在眼膜上形成一重无法聚焦的模糊重影。

    “那么,在这里,您想对金船小姐说些什么呢?从出道到现在,一路想必很辛苦吧。”

    偶像演唱会特有的随机提问环节,身边突然凑来惊讶的主持人,他像闻到一块新鲜的肉的柴豹,视线停留在他的面上,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台子好高,闪闪发光了起来。”

    “我很重要的人。”他张了张唇,无奈地顺着话头,“你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也是无数观众中一员。

    没有我的日子也过得很好……

    只要写歌,演唱出来就好了。

    *

    本以为已经释怀了,但看的时候还是会难受……吗。

    我和香知子的关系, 也因为这段空白的分别变得非常地微妙起来。

    随着他澹然地抬眼,眼角落下一滴意味不明的泪水,在熠烨的灯光下宛如滴落的水晶,泛着凄冷的昳丽美感。

    金船香知子, 正朝着她设定好的路线,加速地成为超级偶像。

    那些我初次听起来不屑甚至于无厘头的念白,配合着音乐念出来的时候竟有着令人感动的忧伤感。

    可是在我身边的她当死亡降临时,我心下的悲痛竟没有现下注视着她的时刻深刻绝望。

    “香知子……”他抵着话筒,顿了顿,“我很高兴,你成为了真正的偶像。”

    从夏威夷到南极。

    “但那都不重要了。”

    我甚至不太能够想象得出来她在录音棚里唱歌的样子。

    周围是几乎要掀开屋顶的喧嚣和尖叫,人们哭泣着、拥抱着,恍若《reborn:k》里走出电影院的观众。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感到开心过的象征。

    *

    “是啊,很辛苦。”中岛敦低下头,浅笑着回答。

    不就是在吹捧她的幸运,远离死亡的幸运吗?

    台下一片哗然。

    可是有人知道她的痛苦吗?

    甚至连真相是否跟自己的下意识的揣测相符都不太想追究。

    下班的时候,甚至在路上还看到有粉丝跪在地上在哭泣,仰着手机说着“我没有抢到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看不到香知子的微笑,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样夸张的言论。

    我根本不能够理解的她,此刻的绚烂是真心的吗?中岛敦想。

    说完,他缄默了一会儿。

    中岛敦安静地看着演出,如一束冰冷的火焰,枯萎的热情像一株藤蔓,把自己烧得浑身冰凉。

    “那么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做的是对普通观众的提问,采访一下,作为三度救下香知子的人,您陪伴着她度过了非常艰难的时期,拥有巨额家产需要继承的您,却选择了当她的经纪人。

    闪耀的花火如同迸溅的火树银花,从最低处狂啸着喷溅到最高处,整个场馆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当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发现部门不少部下都递交了请假申请书。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超人气偶像的规模, 但这样的偶像狂热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很爱你,香知子。”他平淡地道,“事到如今,我依旧需要着你。如果要说对你想说的话,可能一辈子我都没有办法讲述完毕。”

    原来自己也是这样自私的人。

    我也听说了公司给她配备了新的助理,但我在心底,仍旧因为她似乎没有什么改变——那样地闲适而伤心。

    我很难描述我复杂的心情,因为我只帮她拍摄过游乐园不算开心的照片,洗出来也不到这些照片的五分之一。

    人们这样说着。

    我的香知子……是这样的吗?

    今天是金船香知子作为偶像出道以来的第一场演唱会, 我记忆里只听她哼唱过一些缓慢的歌曲,轻柔而不成曲调。m.wangzaishuwu.com

    过去的日子…尽管就像读一本完全读不懂文字的书,我仍旧是如此地幸福,如同描摹枯燥的纸页,在指腹摩挲到发皴,也留恋于它墨香书韵的质感。

    但对于这个社会来说, 网络世界的几乎全关注, 甚至达到了扭曲的广泛地步。

    “谢谢你,香知子,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对于我来说,没有她的日子只剩下无尽的工作,回到家中就是孤寂的用餐和睡眠。

    跪在地上整理照片的我看着光滑的亚克力板后香知子淡笑的表情,无奈又释然地把它们一一放好,如同那些我手里留下的画面,一同小心珍惜地对待。

    于是他不禁想。

    或者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是我的吗?

    中岛敦摇摇头,表示在听,温柔地应声抬起头来。

    无论有没有我,她都是这样的吗?

    被我拥有的时候……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众群之间因为性别、年龄、口味取向的不同, 对于偶像的追捧类型也千差万别。

    *

    “中岛先生?”察觉到异样的主持人提醒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被幸福衬托的悲伤应该更强烈才对。

    我在音乐软件上听到的时候,才发现,从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作好了词,

    “作为金船小姐的经纪人,这次为什么没有选择前排的vip席位?您也应该更想跟金船小姐离得近一点吧?”

    “香知子,只要你幸福,一切都不重要了。”中岛敦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赧然,而是颇为冷静寂然地开口:“如果只能够对偶像的你说一

    街头上到处都是香知子“朝元气幸运演唱会!”超画幅的海报,地铁、大屏幕, 甚至于限定的纪念衬衫。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那位宛如透明人一般的助理带了三大箱的照片,我甚至看到了她和一堆企鹅群的合影。

    我不是喜欢追究员工申请理由的上司, 当看到:“去看香知子的演唱会”的字迹的时候, 仍旧忍不住微挑眉目,叹着气盖了批准的闲章。

    对于我来说陌生的金船香知子,此刻不需要担忧突如而来的死亡,不需要思考其他渺茫微末的事情,更不用几乎无病呻吟一般写下梧桐树和绣球花的悲歌,如捧家珍一般地递给我看。

    而香知子,在这段时间则释放出我从未见过的活力,代言中岛集团旗下各种果汁的广告,拍摄了内原anb航空的宣传短片,甚至成为了南极企鹅可乐的宣传大使。

    在我缺席她的偶像生涯的日子里,她已经出了一首名为《蓝莓cyberia》的单曲。

    明明台上的香知子只是平淡地喝着果汁,身后的座位有粉丝突然开始无言哭泣,大叫“香知子——不要跟这个人连线啊!那样我不就输光了吗?”之类的话。

    就算是见到了她的笑颜,因为几乎没有拥有过,所以认为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如果她现在是幸福的呢。

    可能是平常催眠自己不去留意。

    “嗯,”中岛敦看了他一会儿,温润地微笑。

    他甚至说不好拥有的定义,只能在思绪的半道改成“留在身边的时候”。

    对您来说,香知子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主持人仍旧不依不饶。

    只是黯淡地裸露开空洞的内心,清醒又无感情地剖析着自己,像一樽古怪又无人想要深究的雕塑。

    主持人也没再深问了,显然他自己都不确定再问会不会伤到自己的心,于是他换了个普通的话题。

    演唱会那天下着雨。

    “看到你每次求死都被救下来,依然这样耀眼地活着,死亡太可耻了。”

    连我都不能理解的感情,使我痛苦百倍的源泉,此刻却被这样地吹捧着。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这样自私地任性。

    这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也并不多了解她。

    这样距离的哀嚎仍旧被话筒良好地吸音过去,尴尬地录入整个场馆内的音响。

    就好像自己在这个热闹的场合里格格不入的沉默,投影到偶像脚下的影子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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