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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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表演的间隙，我看到小哥的目光始终聚焦在我身上，心里莫名其妙有些紧张，天真和胖子很卖力的鼓掌喝彩，木安无声的对我比个大拇指，一曲结束，我们并排谢幕。

    “你们没出去啊……那、那我去买点菜，也到饭点了。”

    他们说话间就要起身走人，我寻思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我看看小哥，他立马推门出去，我赶紧下床跟在他身后，胖子和天真看到我们在家表情都是一惊。

    三叔行踪不定，再加上他的刻意隐藏，李老五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从一个断头村的老乡家里撬出点消息。

    “助眠。”

    时间一溜烟跑的飞快，学期临近尾声，恰好放假前夕是学校的校庆，各个社团都在忙碌校庆汇演要上报的节目，我所在的舞蹈社也不例外。

    他们俩对话信的息量很大，我跟小哥相视一眼，没有推门出去，静静在原地听着。

    我一下子心花怒放，架也不吵了，人也不躁了，对于小哥的上道行为，我想给他点赞点到爆。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把我从瞌睡中惊醒，我茫然的坐起来，小哥指指门外，我听到胖子和天真的声音。

    我捧着温热的牛奶，喝的很是心虚，小哥大概以为我心情不好，对我情绪格外照顾，我心内百感交集，久久无声。

    在长沙混这行的人，肯定都多少听过三叔的名字，李老五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看出苗头不对，马上谎称是三叔朋友，将身份证拿到手，又让手底下的伙计去附近打听。

    迷迷糊糊中被人腾空抱起，柔软的床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跟小哥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李老五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样东西扔茶几上，天真一看眼睛就挪不开了，那是一张身份证，姓名栏上写着三个字。

    回家后小哥一力承担了所有家务，睡前的热牛奶环节，小哥还贴心的热好两杯牛奶，端一杯给我，他简短道

    我突然发现她说的话变得特别有说服力，我一开心就当场同意了。

    “我会在台上偷偷找你的，一定要来啊。”

    听胖子说话的语气，大概以为我和小哥不在家，因为我在时他基本不会爆这种粗口，椅子刺啦的挪动声有些刺耳，天真烦躁道

    胖子神色尴尬，他跟天真对视一眼，挠挠头道

    胖子哈哈大笑

    今天下午有个自称李老五的人直奔吴山居，开口就要找小三爷，除了这行当的人，没人会这么叫他，天真一听就知道他是来夹喇嘛的，当下理都没理直接让王盟送客。

    “长这么高，身体这么软，不去台上跳支舞太可惜了。”

    “我跟你想的一样，还是别叫他了，到时候就跟他说我们俩去北京了，今晚我再约李老五出来套套话，你开张条子让王盟置办点装备，那人的东西我信不过，记得避开我二叔，他要是知道我又跑回去下地非得抽死我不可。”

    校庆那天我给他们留了前排的位置，我们节目的顺序靠前，一下课我就在后台忙碌，换衣服，上妆，走场子，对流程，完全没功夫出去看他们到没到地方。

    下台后我衣服都没换就跑去观众席，坐在旁边的空位上一脸求夸奖的表情，胖子不着调的问我粉底是不是比墙灰厚，天真体贴的递过来一件外套给我盖大腿，木安则继续专注台上的相声，我郁闷道

    天真讲话有点磕巴，我直截了当道

    胖子和天真你一言我一语的，听话头竟然是要去下斗，好像还跟失踪了好几年的三叔有关。

    李老五自我介绍说他一直在长沙做活，自从三叔失踪后，长沙冒出了很多后起之秀，李老五就是属于那一批人，他运气好捞到几个油斗一下子赚的盆满钵满，名声也就此打响。

    “就没有一个人想夸夸我吗！”

    据老乡所说，三叔曾向他打听过一个名叫“于滇国”的地方，李老五很快就察觉到，三叔在寻找一个与于滇国有关的斗。

    “你招姑娘喜欢还不是跟老子一起打光棍，看你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晚上要翻牌子。”

    “好看。”

    我参加社团的目的纯粹就是蹭地方拉韧带，因为放学后我还有加时赛，所以我关节的柔韧程度突飞猛进，一跃成为社团前排的存在，负责爵士舞的副社长苦口婆心劝我参加校庆汇演。

    有一回他去陕西的一个马盘销货，在一间小卖铺里看到了这张身份证，小卖铺的老板娘说这是前几天一个客人落下的。

    这天我们窝在一起看书，我枕着小哥的手臂有些昏昏欲睡，昨天看完了自己的漫画存货，今天只能抽一本小哥的科普读物打发时间，下午三两点是最容易犯困的时间段，我眯着眼睛，书掉到一边。

    我放弃矜持的闭上眼睛，把头埋进枕头里打算好好睡一觉。

    练舞时间安排的很紧凑，我每天忙的像陀螺一样连轴转，副社长挑的舞难度系数高的吓人，要不是我常年在小哥手底下讨生活，肯定吃不消这么高强度的体力消耗。

    “我们都听到了，你们要去陕西下斗是吧，怎么回事，讲讲？”

    小哥点点头，我甜甜一笑，胖子在旁边叫道

    于滇国销声匿迹于周穆王时期，历史上对于这个国家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

    有野史云，于滇国历代国君都痴迷炼丹之术，为此常举全国之力搜寻奇珍异草，虚耗国运，堪称疯魔。

    暑假生活平静且无聊，我跟小哥相处的越来越融洽，自然和谐的犹如老夫老妻，我不用再费心找话题或者找事情做，我们已然习惯生活中有对方的存在，家务各自分摊，虽然小哥总想一手包圆，但我一直没让他得逞。

    我忙到一半，胖子还打电话过来让我叫个漂亮学妹去接他，气得我差点拉黑他，紧锣密鼓到主持人报幕，副社长为了证明她夸我好看不是拍马屁，还特意给我安排个c位。

    “你他娘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奔丧，我说的是订花圈吗，你没老婆我算是看出苗头了，一点都不招小姑娘喜欢。”

    我推辞道自己四肢不协调，记忆力不好记不住动作，副社长天天游说我，我问她社团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对我爆灯。

    我心说你才剁肉大妈。

    李老五说，就他查到的资料显示，于滇国是西周的一个诸侯小国，起源于秦岭以南的巴蜀地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于商周交替时举族迁移至关中西部一带，后被西周王册封为诸侯国。

    副社长认真道

    吴三省。

    我正准备甩开腮帮子跟胖子好好贫一贫，小哥在我身后淡淡道

    “天真你拐弯抹角的埋汰人吧，还订花圈，又不是奔丧，妹子我要是你我就不忍了，叫小哥揍他丫的。”

    转眼期末考完，学校进行完最后一次汇演彩排，我深思熟虑后对天真他们发出邀请，天真听到我有节目要表演，还开玩笑道

    可能是关系太熟了，我一想到天真手捧鲜花的样子就觉得很滑稽，胖子贫道

    “他娘的，我就知道那老东西把你三叔拍出来你就没辙，行吧，趁这喇嘛还热乎，咱俩收拾收拾奔陕西，小哥那边怎么办，要不要叫上他，本来咱俩也不用跟他见外，但他好不容易过上点自己的小日子，小两口看着浓情蜜意的，我还真有点不忍心拖他下水。”

    “你听错了吧，我在跟天真追忆青春呢，我说想起当年我们哥仨下斗的光景，那真他娘的是——”

    “夸你啥，夸你秧歌扭的好吗，妹子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谦虚点，你看别的小姑娘都含羞带臊的，你上来就叉着个腰嚷嚷，看你这架势，我都想问你排骨多少钱一斤。”

    “咱俩互相挤兑个半天，小哥才是人生赢家，天真我就问你这口狗粮撑不撑，我他娘的撑吐了。”

    我心说我身体软就要去跳舞，你耳朵大怎么没去当天蓬元帅，当然说肯定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哔哔。

    “因为你长得好看。”

    “三叔的安危正压在关口上，我哪来那么多时间考虑，那张身份证你也看了，确实是真货，不管他说的那个斗是是真是假，起码他知道三叔的下落这是肯定的，我也不是个傻子，他拿着东西找我夹喇嘛，无非就觉得我隐退了不图钱，他搭个顺风车进去摸明器，现在我命门在他手上扣着，他就是诓我下五洋捉鳖，我他妈也得老老实实给他捞去。”

    “这两人不知道又去哪里溜达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行的水多他妈深，那龟孙满口胡扯，什么几把于滇国，老子听都没听过，搞不好是他现场编的名头，就为了诓你给他做事。”

    我没理会他们的拌嘴，转头看着小哥，眨巴眨巴眼睛

    “我这就打电话给二叔。”我打断道。

    “感情小哥带你拉韧带，全便宜你去学校出风头了，到时候我得给你订束花撑撑场面。”

    天真忙按住我，脸色微微发青，胖子知道瞒不住了，叹口气一屁股坐椅子上，小哥静静的看着他们俩，天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出事情原委。

    想坦白的冲动，最终还是无声无息的淹没在小哥的温柔中，我没有勇气承担假象被揭破的后果，小哥也没有再追问之前的问题。

    所谓断头村，就是背靠大山的村落，三叔在那个老乡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背上装备进了山，自此再也没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