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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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他娘的！”

    天边卷起层层叠叠的火烧云，日月同在，鸟鸣响彻山间，树影婆娑，万物笼上夕阳的余晖，远远望去，山峦巍峨，在光与影的分割之下，有一种极致苍凉的壮阔感。

    气流夹杂着风声直往耳朵里灌，我“砰”的一下重重砸在地上，气血翻涌，这下我也体验到骨头碎裂的感觉。

    我话音刚落，豺狗盘旋在树下展开第二波攻击，我顾不得手腕的疼痛，伸手够上更高的树枝，小臂肌肉绷直，艰难的往上撑起身体，双腿发动乱蹬技能，不停的踹开扑上来的豺狗。

    贴心的让人哭笑不得。

    我劫后余生的长出一口气，小哥放下我，伸手打开背包翻出药品帮我包扎。

    那倒霉蛋在空中一顿，笔直落在地上激起一大片尘土，它们看到同伴惨死，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这动物的四肢的指爪都长着倒钩，一爪子下来绝对皮开肉绽。

    我身在其中，犹如一粒渺小的尘埃，秦岭遭受风霜侵蚀千年，岁月如同造物主的刻刀，凿出一道道沟壑叠嶂。

    豺的咬力果然如我所料，它这一下差点咬碎我的手腕骨，剧痛之下我反手揪住它的皮毛，握拳顶住它的关节使劲往树上一撞，豺狗的骨头咔嚓碎裂，我眼风一扫，顺手丢出一道抛物线，砸落一只正扑向我的豺狗。

    我环视四周，才发现这里不仅有天真和胖子，还有李老五和他的几个伙计，谢东跟阿献也在其中，估计都是小哥一个一个捞回来的。

    我一看不能再耽搁，等他们成群结队蹿到树上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咬咬牙，把短刀别到身后，一脚踩上前面的树枝，膝盖弯曲往前纵身一跃，枝桠颤动哗啦啦作响。

    他们一通扫射，豺群被枪林弹雨打成筛子，我手腕肿的厉害，活动能力只有以前的一半。

    跑没两步，后方一阵劲风突然袭来，我条件反射的弯腰避闪，一道棕色的闪电从我背上蹿过。

    我一脚踏上树干的同时单手挂在枝桠上，手臂发力，翻身上到树梢，来不及站定，那动物一下跳起三米多高，张口咬向我的脚踝。

    我借助身体惯性顺势一滚，反手抽刀向气流的方向一甩，一声闷响，那东西被我钉在树上，尖锐的吼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远远传来的惨叫，看来其他人也中招了。

    现在我一时吓住它们，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一拳难敌四手，这鬼东西知道逮着你的弱点下手，一个防守不及，凉凉只要几十秒。

    “小三爷快过来，这里有东西！”

    附近离我最近的树冠目测有三米，我立定跳远的极限是两米多。

    胖子咬一口压缩饼干，横天真一眼。

    我装腔作势的抓住衣角抖两下，避开阿献的视线，心知不能再说下去，李老五的人无孔不入，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

    我们都见识过豺群的厉害，当下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井底空间不小，足够我们休息，我们和李老五的人各自盘踞在一边，天真拿出干粮和水递给我们。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到豺狗就没命的叫小哥，我他娘脑子让你喊的嗡嗡响，你敢不敢再怂点。”天真道。

    我头皮发麻，立马转尖刃为刀背，咔嚓一声拍碎它的头骨，视线所及之处，起码有七八只它的同类围在树根。

    一时间，我被眼前磅礴的景象震住了心神，久久立于原地，耳边的风声窸窸窣窣，忽然，我隐约听出里面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动物的吼叫，类似美洲虎，又像奇异的鸟鸣。

    我的心情更加沉重，豺的听觉嗅觉十分发达，而且生性狡猾，除了体型悬殊巨大的亚洲象和犀牛，没什么动物是它们不敢招惹的。

    小哥的脸在这个时候可太他妈亲切了。

    奈何方才豺狗咬的实在太深，我坚持没几分钟手上力气一软，自由落体前我还顽强的拔出了树干上的甩棍。

    这冷兵器之王很少用这种热武器。

    我抬头看着他，氛围莫名有些暧昧。

    前几天我都在闷头赶路，无心风景，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条伏在中华脊背上的巨龙。

    我掉队后天真他们也遭遇豺群袭击，大队伍被冲散，小哥救出他们后找到这口古井，木安带领剩余的人逃进森林深处，他们火力充足应该没有大碍。

    我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辨它们的物种，像狗，像狼，不是豹子，弹跳力卓越又擅长围攻，我记得秦岭栖息的凶兽中，有一种非常少见的动物，名叫“豺”，就是豺狼虎豹打头的那个豺。

    小哥扛着我穿梭在树林间，他一身黑看着就像个大黑耗子，身后的豺狗穷追不舍，它们身形极为灵活，在森林犹如鱼在水中，没有任何妨碍，我挣扎着拔出小哥装备带上的枪。

    右手鲜血淋漓，左手又要挂住自己的身体，我算是彻底没辙了，再逞强就是给豺狗送人头，我看一眼四周，扯开嗓子大叫

    我看其余人狼狈归狼狈，倒也没有负伤，看来就我最倒霉，让一群豺狗堵个正着，小哥在井口留了岩钉，用攀岩绳就可以爬出去。

    在快要落地时，小哥单手一撑井口边缘，翻身跳了进去，他刚抱着我站稳，天真和胖子的声音一左一右的响起。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枪声伴随着豺狗的怒吼。

    大家惊魂未定，天真就说要不先在这里过一夜，豺群的捕猎时间多在黄昏清晨，等天色大亮我们再走。

    打定主意我一脚踏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第二脚正要迈出，忽然后衣领就被人拎着提溜起来，我抬头一看差点要哭。

    眼看就要够到对面的树干，一只豺狗趁机弓起身体跳到我身侧，一口咬住我的手腕，我抽出腰间的甩棍凌空甩开，横向用力一把钉进树身，和豺狗一起挂在半空中。

    豺群在底下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时不时发出凶狠的低吼，我们僵持两三分钟，领头的豺狗看出我的力不从心，绕着树根转悠两圈，蠢蠢欲动。

    这是一种群居动物。

    “张起灵！救命！我快撑不住了！！！”

    我听着他们吵闹，时不时插科打诨几句，气氛欢乐轻松，生死一线的惊慌抛诸脑后，我啃着肉干，李老五那边突然咋呼开来，他冲着我们大叫道

    我努力搜刮记忆里关于豺的部分，各项特征都跟眼前的动物有高度吻合，可以得出结论，它们就是“豺”无疑。

    八百里秦川，千万里江山。

    危机解除我们坐在原地休整，胖子噼里啪啦说起他们的情况。

    我用胳膊夹着枪托，单手上膛，抬手几枪爆头，豺狗动作一顿，表情变得更加凶残，追逐的同时发出一种奇怪的嚎叫，我猜它们在召集同伴。

    我立马警觉的四处张望，手放在装备带上，因为我贪看景色，身边的人已经走远，我抬步想追上去。

    “好家伙，我差点被这群畜生撕了，我他妈算是见识了秦岭的地大物博，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只在课本上有，之前来陕西时怎么没遇到过。”

    他凌空翻转半圈躲过豺狗的扑咬，将我护在怀里，此时我看到底下有一口古井。

    “没毛病吧，这阵仗遇一回都算咱们祖坟冒黑烟，你得有多缺德才能回回赶上这种好事。”

    我左手一把将甩棍钉在地上，转手短刀出鞘，我晃晃悠悠的起身，心说拼了算了，到时候天真他们给我收尸的时候，还能显的我勇猛一点。

    咔嗒一声，棍套落锁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小哥回身，示意我甩棍已经放回我的装备带，我恍然大悟，这个男人救我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拔走我的甩棍。

    山林间闪烁着瞳孔反射的凶光，小哥说过，遇事先做判断再做应对，我匆匆扫过一眼树干的尸体，体型不大，獠牙尖锐，看头骨构造咬合力惊人，形似狼与犬。

    “我靠，你他妈勇猛你放什么马后炮，当时怎么不见你上，十五六只畜生围着咱俩团团转，要不是老子机灵叫小哥过来，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等投胎。”

    天真心急，我们就跟着搜寻队一起忙活，在山林里寻找一个人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专心前路，连胖子也不大说话，从树林找到山丘，一个下午过去，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斗鸡眼，看什么都是黄澄澄、绿蒙蒙的一片。

    子弹打空，我没有多余的空间换弹匣，小哥突然不知道踩着什么地方，原地一跳，跃至半空，豺狗紧紧追在我们的身后。

    身侧有划破空气极速奔跑的声音，我连忙单手撑地就势一滚，一只豺狗在我原来的位置上扑了个空。

    我马上跑过去抽出短刀，树叶剧烈抖动，几乎瞬间，好几道影子从四面八方扑来，攻击的都是我身体的薄弱处。

    上完药小哥俯身越过我的肩膀，这个角度，我能看到他下颔连接锁骨流畅利落的线条，方才逃命时加速的心跳还未平复，胸腔如擂鼓般突突的跳动。

    好歹是小花送的，算个陪葬拉倒。

    看着眼前七八只露着獠牙的豺狗，我心里想骂娘，为什么要拿对付小哥的配置招呼我，还没活过片头曲就得歇菜，这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