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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觉得我表达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太宰先生却像是被三个问句烫到了一般。

    事实上,这个词是我最近学的新词,随手拿过来用了而已。

    有一次,少年坐在沙发上换眼睛上的绷带时,我八爪鱼般地黏到他的身上。

    发现太宰先生寂寞了,他干什么我就跟着他干什么。

    他悄无声息地将身体贴了过来,十分好奇地将问题抛了回来。

    [太宰先生,一直想着我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吧?]

    但现在,我不太想告诉他。

    “ATM?”

    还以为对方是准备夸奖我,我立即得意洋洋地指了指电视机:[是每天七点横滨晚间的电视剧。]

    就这样,我和少年平安无事,闹闹腾腾地过完了第一年。

    有一天,在我问他怎么看我时,太宰先生停止了缠手上的绷带。

    太宰先生并不跟我住在一起, 通常我都是跟姐姐一起生活, 有时他会过来看我。

    他翩长的黑睫忍辱负重似的颤了颤,一副既幸福又在痛苦地挣扎着什么的样子。

    “……而且,猫猫是不可以这么黏主人的。”

    终于忍不住了,下一刻,他直接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我从他的身上拎了下来。

    太宰先生沉思了片刻,回答我:“对幼女怀有不轨情感的变态,比如森先生。”

    我想至少现在,太宰先生或许没有在想着孤单的那些情绪了。

    太宰先生是太忙了才没时间来看我,因为有的时候,我会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会很疲惫。

    在我学会生活的自理能力后, 太宰先生便减少了亲自教导我的次数。

    黏人安慰太宰先生的A计划失败之后,我就开启了B计划。

    把太宰先生身上高档的黑色西装揉得乱糟糟的,把太宰先生眼睛上的绷带弄得乱七八糟,顺便再揉揉太宰先生黑色又柔软的短发。

    ——简简单单的三个音节, 我却用了一年都没有说出口。

    他直接跟我表演了一个伤心无比的浮夸模样:“小秋元,好过分,我居然对你而言只是ATM吗?我们之间难道就只有金钱吗?”

    -

    我抬眼看向他,想了想,在屏幕上打了一串字:[ATM?]

    脑子满满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吧。

    疲于在黑暗世界浸润下而产生的精神压力,疲于港口afia各项事务与觥筹交错的酒会。

    于是, 我知道了少年握住我的手时是温暖的,少年摸着我柔软的头发时是温暖的, 少年帮我擦着眼泪时的指尖是温暖的。

    “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我对于不曾涉及那份孤独的事情,却有些后悔了*……所以现在,我和安吾正在试图多了解一点他。”

    此时此刻,对方鸢色的眼眸中全是我的身影,柔弱的黑发就这么蜷曲的贴在脸颊旁。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还会带着那只可爱的小黑猫,一起过来看我。

    小黑猫的名字叫做“九喵”,我很喜欢它。

    我不明白。

    我真的觉得这是我学过的最奇妙, 也最喜欢的词语。

    [温暖。]

    太宰先生:“……”

    我喜欢水果,喜欢九喵,喜欢姐姐。

    在整理衣服和绷带时,太宰先生小媳妇般幽怨地瞥了我一眼。

    彼时的我还不能很好的写出一个英文句子,因此太宰先生问我时,我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譬如说他耐心地手把手教我写“秋元”的时候,又譬如说他叹息着摸着我的脑袋的时候, 再譬如说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着眼泪的时候。

    大多数时间,他并不会在这间公寓,而会直接扔给我一些书籍和视频自学。

    可是第二天从床上醒过来后,我一定能够看到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两个日文汉字, 两个平假名。

    我点了点头,又打了几行字:[你不喜欢我黏你吗?]

    他底气不足地补充道。

    彼时11、12岁的我,尚未能够体会少年疲于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所以每次发现太宰先生情绪不对,我就会比平时更加的黏人。

    想起来的时候,就回来看望一下。想不起来的时候,就很久都不回来一趟。

    反过来说,我把少年来临的日子当作圣诞节袜子里的礼物。

    因为“测试”的内容太多了, 我不得不减少我的“休息时间”来去消化他们。

    在外人看来,我似乎是太宰先生散养的一只猫。

    很多年后,床榻之间,太宰先生突然回想起来,再次问我这句话是什么

    再加上我每天中午睡1个小时, 总体睡眠时间在11个小时左右。

    斟酌好了语句,他此地无银三百两般,慢吞吞地开口。

    在我对太宰先生上下其手时,少年最开始不明白我想要干什么。

    就像是我不理解,他在黑暗中的空洞与疲倦是什么。

    “秋元,我可不是森先生那样的萝莉控,并且对小孩子完全没有兴趣。”

    [太宰先生。m.mankewenxue.com(太宰さん)]

    一副要我看他,否则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缠人模样。

    于是我说——

    我气鼓鼓地看着他:[为什么太宰先生每次去外面喝酒见漂亮姐姐,都不带上我。]

    直至这个历代级最年少的干部,被我揉成一团皱巴巴的小猫咪。

    少年的鸢眸微微睁大了点。

    就像是我不明白,他身上永无止尽的伤口是从何而来。

    我无辜地在一旁坐正。

    除了睡觉和吃饭,平时我基本都会在公寓里的书房学习。

    我甚至跟他卖弄知识:[电视剧上说,衣服上香香的话,是漂亮姐姐的香水味。]

    [Da zai san]

    “……秋元泉!”

    可是明明冰箱里就有,他为什么还要去买啊。

    以至于一天又一天过去, 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十点睡觉, 每天早上八点起来的日子。

    最开始我以识字为主, 在我可以看懂大多数文字后, 我通过看书学习知识。

    织田叔叔曾跟我说过这么一段深奥的话:“我和安吾之所以能呆在太宰身边,是因为我们理解笼罩在他周围的孤独。*”

    [太宰先生这样的男生,人们叫做“情场浪子”。]

    我不解地轻歪了点脑袋,在打字屏上打了一串字,展示给他看。

    [是“All ti,agic.”]

    或许是对“栀子”这个称呼脱敏了,偶尔太宰先生生气或者是撒娇的时候,他也会在私底下这样叫我。

    第二天,我的必读刊物里就被多塞了几本“女孩子要对异性有防范意识”“女孩子如何保护自己”“不要早恋”的这一类书籍。

    很难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

    但是,要是能想着我就更好了。

    “或许是对太宰来说,你是有些不同的。”

    “……”

    太宰先生沉默了一秒,问我:“你从哪里学来的。”

    [太宰先生,我除了“测试”和“休息时间”一直在想着你,你不能一直想着我吗?]

    在两个月过后,我能很顺利地写下来这几个字, 并书写得非常漂亮。

    不是想着我也可以,想着蟹肉罐头,或者九喵也可以。

    就像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有时候衣服上满是酒气和廉价的香水味。

    与太宰先生初遇的第一年,我近乎是以惊人的速度在学习着。后来, 我甚至能跟上同龄人的课程。

    不是没有那么几个瞬间,迫切地想要叫出他的名字。

    彼时的我正抱着九喵玩耍着,这只猫咪真的很可爱,毛也十分柔软。

    黑色的小猫咪讨人怜爱地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指,我被蹭得有点痒,忍不住弯了弯眼眸。

    真是可惜。

    -

    被我称作ATM(提款机)的猫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当然不会告诉太宰先生,我原本想说的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除了太宰先生不让我跟着他喝酒以外,一切还是十分顺利的。

    最喜欢太宰先生。

    接下来,少年转移话题似的问我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在我说想吃苹果后,他落荒而逃般光速地离开了家门。

    说他是我的监护人也并不像,哪有凌晨半夜拉我起来打游戏的监护人。

    见我不理他,少年直接小不满地把猫咪抱走了:“栀、子、酱。”

    随着我的手在他的身上乱揉时,太宰先生的表情慢慢地变了。

    或许是太宰先生太嫉妒我的知识了,那之后,他就不允许我看这档电视剧了。

    我随手翻了翻这些书籍,觉得还是别的书籍更有意思一些。

    我理解大人的世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要忙的理由, 所以即便会有所思念,看不见他的日子里,我并不会特别的伤心难过。

    我永远不知道在哪一刻,袜子里会出现我喜欢的苹果——

    直至我把他压在沙发上黏糊糊地贴贴时,少年的喉结重重地滚了下。

    “小秋元先说,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什么是萝莉控?]

    当然,到点的话, 照顾我的姐姐会叫我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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