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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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薄荷味越发清晰，也能感受到一只微凉的手指在他左脸轻轻移动。

    宋雪景一路走一路捡，勉强有了一条可以通往客厅的落脚处。

    快到沙发，宋雪景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陆延伸手直接拉他坐到了沙发里。

    【010】

    他在家也喜欢光脚，不过林有拙必须穿拖鞋，拎了一双到这儿放着。

    看不到，可以假装是医生。

    这个宋雪景认可。

    宋雪景有了记性，这次直接回：“不听。”

    一连放了五首歌，终于到了宋雪景住处。

    宋雪景突然就想到杨一虎教授常挂嘴边的话。

    “我随便放了。”

    几乎是下一秒，一声笑响起。

    他知道陆延现在是不喜欢他，但狗血小说，都是假结婚后就开始喜欢了。

    但他只是低声说：“不用，谢谢。”

    突然脸颊被摁了一下，宋雪景没有准备，疼得叫出声。

    四周安静了，对岸的歌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蛙鸣。

    和流星一样出现的陆延，宋雪景脸上都是茫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宋雪景抿了抿唇：“你听完再决定。”

    陆延抬头，这次宋雪景确实看到他在笑：“看完了。”

    他负责和陆延假结婚，扮演恩爱夫夫。

    “是上药不是上刑。”

    宋雪景脸颊开始热了。

    宋雪景的耳垂红了红，默默放拖鞋回去：“我去买新……”

    说完，车内响起清脆的滴水声。

    陆延也没追问，戴上墨镜打开车门，下车走了。

    刚碰到，宋雪景跑过来推了回去，拿出另一双稍短的：“这双可以穿。”

    头发很茂密，没有秃头的风险。

    宋雪景回头，陆延还坐在行李箱上，面对着他，眼里是促狭的笑。

    尽管尴尬，宋雪景还是红着脸解释：“我说以后。”

    宋雪景坐到后排就低下头，脚尖并拢，尽量减少存在感。

    陆延打了电话，应司南不到半小时就开着一辆红旗车到了。

    偏偏陆延不停说话。

    宋雪景忍不住问：“还没好吗？”

    所幸陆延并没提这件事，他启动车问：“你家还是我家。”

    陆延拉着行李箱走到宋雪景面前。

    应司南送到车，看到宋雪景很自然地打了招呼，转身就招到出租车离开了。

    “你爸又打你了？”

    太亲密了，不妥——

    宋雪景在网上看到陆延有很多称号——青春偶像、阳光男神、蜜糖男友、治愈微笑……

    过去很久，陆延都一言不发，但陆延的手指，一直在宋雪景脸上。

    暖色的路灯光落到他脸上，左脸微微肿起，和他清瘦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打开门，门内和先前每一天一个样，地上到处是演算纸，桌上是吃光的零食壳。

    宋雪景马上不敢动了。

    宋雪景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话，很忐忑地等着陆延的回答。

    这个车宋雪景见过，陆起也开，经常停在林有拙楼下。

    陆延打开驾驶座，宋雪景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了后排座。

    他吸了口气，轻轻点头：“签吧。”

    陆延笑容消失了。

    “平时听什么？”陆延点开音乐库。

    和狐狸一样。

    也许，狗血文的世界，未必事事会狗血。

    他背对着陆延，盯着倒映在湖面上烟花，低声说：“我同意假结婚，有个条件。”

    陆延。

    在陆延先前准备的合同上，加上了宋雪景的要求，宋雪景仔细检查一遍，条款都没问题。

    “……”

    “疼？”陆延问。

    签完合约，他回他家，陆延回陆延家。

    青年的背影很直，很单薄，对岸是五光十色的热闹，他独自站在湖畔，轻轻说：“合约期限半年，合同期间，你不能喜欢我。”

    他虽然决定和陆延假结婚，但不代表他愿意和陆延有其他关系。

    明明是宋雪景的家，宋雪景却很局促，他停在离沙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左手垂着，紧张地搓着裤腿：“吃冰淇淋吗？冰箱有。”

    宋雪景悄悄抬眼，狭窄的视野，车外的灯光时不时落到陆延轮廓分明的侧脸。

    陆延勾勾手：“你先过来。”

    宋雪景想。

    他视线齐平着陆延的深V领。

    乱糟糟的沙发被陆延简单整理了，能坐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陆延似乎笑了一声。

    宋雪景挪过去。

    宋雪景刚要紧张，陆延先开口：“给你擦药，不是要吃你，紧张什么。”

    随后低沉的男性嗓音开始唱歌，宋雪景听了一会儿。

    淡淡的薄荷气息包围着宋雪景，眼前，陆延的长睫毛，不时扫过宋雪景的脸颊，宋雪景想后退，陆延没抬头，若无其事威胁：“再动，还有左手搂你腰。”

    陆延：“你想去我家也行。”

    陆延歪头，星光下，他笑得和一只狐狸一样：“喔，我也有个条件，合同结束，你别哭着喊着不愿意离婚。”

    宋雪景瞳孔震动：“啊？”

    这声音是……

    宋雪景马上闭上嘴，脸皮有点热。

    宋雪景仍旧低着头，只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

    宋雪景愣神间，陆延已经打开棉球伸向他的脸，宋雪景举手要去接：“我自己来。”

    陆延不置可否，长腿一撑，行李箱就带着他滑到宋雪景面前停住，陆延伸过手，宋雪景吓了一跳，弱弱往后缩：“你做……”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站着，宋雪景整个视野都被陆延占据了。

    陆延视线扫过长一点的拖鞋，褐色的瞳孔晦暗不明：“你的鞋码，我塞不进去。”

    “谁喜欢你？我？”

    “你脸特别烫，疼成这样？”

    宋雪景：“……”

    宋雪景嘴唇动了动，又抿了抿嘴唇，才低声说：“我是站着，没有傻站——啊！”

    “脸太紧绷，放松。”

    星光落进去，晃眼的一片白。

    陆延……

    “隔墙都有耳，何况这里还没墙，当然不行。”

    陆延右手抢先握住宋雪景的下巴，凑到宋雪景左脸打量着：“不做什么，看看。”

    陆延负责解决记者粉丝对他的骚扰。

    “疼……”宋雪景还在想，陆延又按了一次，这次宋雪景下意识出口。

    宋雪景知道陆延是故意问，可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没几分钟，陆延回来了。

    “不用了。”陆延脱下鞋，提着东西往里走，“光脚就行。”

    陆延却绕过他手，直接帮宋雪景消毒：“现在开始，你要习惯我的接触。记者都是菠萝心眼，你喜欢吃，菠萝多少个眼应该比我清楚。”

    宋雪景先是摇头，然后反应过来赶紧回：“不介意。”

    宋雪景这才看到，茶几上打开的袋子里，全是药。

    宋雪景默默闭上眼。

    宋雪景睁开眼，终于说：“很疼，你看完了吗？”

    宋雪景下巴轻轻脱开陆延的手，起身快速走到一边。

    宋雪景关上门，等他再进客厅，陆延已经坐沙发上了。

    期

    “走吧。”陆延起身。

    ……

    “……”

    不知过去多久，擦药终于结束了，宋雪景松了口气，立即睁眼说：“签吧。”

    宋雪景不解：“去哪儿？”

    陆延再次启动车，音色有点慵懒：“有点困，放歌不介意吧？”

    宋雪景赶快低下头。

    陆延的话，好多啊。

    之前吃了一袋鸡排，宋雪景现在口很干，他想喝水。

    此时陆延轻轻跟着在哼歌。

    宋雪景后知后觉地抬起手，碰了下左脸，难怪吃鸡排总嚼得不太顺畅。

    “嗯。”陆延声音淡淡的，“不想我检查，以后就别傻站着挨打。”

    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坐副驾驶有点不礼貌，可他不敢离陆延太近。

    “手放开，不要攥着。”

    比起陆延的家，宋雪景觉得，还是他家更合适。他轻声说：“我家。”

    举起的手静止片刻，宋雪景到底还是收回了，干脆闭上眼让陆延给他上药。

    “宋工程师，你未免想太多。”

    “……”宋雪景抓了抓裤腿，“在这儿签行吗？”

    *

    滑轮转动的动静和陆延声音同时响起：“我同意。”

    陆延买的东西，是给他买药？

    陆延打开鞋柜，里面有两双拖鞋，陆延拿了较长的一双。

    和陆延……都不是很搭边……

    宋雪景收回了目光，他不怎么听歌，不过他觉得陆延的歌很耐听。

    陆延：“你家。”

    宋雪景放下手，小声说：“嗯。”

    车立即滑向前，车厢内很安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开了大概半小时，陆延停车到路边：“我去买点东西，要带什么？”

    宋雪景僵硬坐直，眼球往下瞟，看不见，只能看到陆延的头顶。

    晚风携带着薄荷的气息，还有一阵热气和呢喃，吹进了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