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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眸光坦然，毫不心虚，“兄长在御前办差，门路就多了一些。”
她装作没听见还快快地走了几步，企图把他甩掉。
话音一落，他忽然靠近。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几乎是在冷声呵斥，见状不妙，迟迟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
她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弄着。
接过钱袋的时候她手腕往下坠了一下，难免惊讶。
没有回应。
施见青气笑了。
迟迟听得云里雾里。
“殿下，官家请您至太极宫一叙。”
“啊？”
她脑子有点迷糊，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却也没忘了约法三章，结结巴巴地说道，“先说好，第一，不能害人，第二，不能越过底线，第三，不能……”
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他：
想到自己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人家三件事，不，两件事她就更憋屈了。
“皇兄怎么……”
歹人。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有人离开了。
迟迟飞快摇头，冲他甜甜一笑，无辜极了，“我是说你那天……为什么会在膳房啊？”
却像是包裹在棉絮里，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
即便及时开了药，迟迟还是病倒了，从夜里一直难受到早上，高热不褪，烧得迷迷糊糊的。
造物主的偏爱在少年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五官太好看了，眼珠清透干净，皮肤皙白细腻，兼具少年的清爽和青年的硬朗。
说得极自然，让人很难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到底是谁？”
停了一停，又道：
毕竟是第一眼就让她心跳几乎冲破胸膛的俊俏脸蛋。
她的脸更红了。
“赔？”施见青被这个字眼愉悦到了，侧过脸来看着她，“你打算怎么赔。”
反正这小宫女跟豆芽菜似的，也没什么可看的。
想到刚才还怀疑他害自己落水就更是惭愧了。
迟迟接受了这个说法，有个做御前侍卫的哥哥，想必他的本事也不低，可是他为什么要调查自己呢？
殿下？什么殿下……
“如你所见，一名侍卫。”施见青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一点不避嫌。
近到连眼角的弧度、还有肌肤的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太、太近了。
这么沉。
迟迟卷起裤腿，看到膝盖红肿了一片，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不行，小脸一下子垮了。
“本王……”
“……”
憋得脸都红了，方才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
“没什么，”知道他功夫好，如果来硬的自己肯定吃亏。
“——那就为我做三件事吧。”
然而宫中事务繁忙，大家都没有闲心去关心一个小宫女的死活。
“去见吧。你们的事，太后娘娘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骗子。
施见青的表情顿了一下，有些古怪地盯着她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白女史拥有一个单独的院子，这就是有品阶的女官与普通宫女的不同之处。
这样重视朋友的人怎么会随便害人呢。
“让你站住你聋了吗。”
剩下的两件事还是等下次遇到了再问他吧。
在迟迟心里，她的娘亲已经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大美人了，她偷偷在记忆里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个少年竟然丝毫不输，能在她心里排个第二名。
“奴婢不敢。殿下待我们姊妹的好，奴婢一直记在心里。可是，殿下自问，真的能够摒弃尊卑成见，打从心底里将我们当成自己人吗？”
“所以这算你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吗？”
迟迟很坚持，“第三，不能违反宫规。嗯，暂时就这些了……阿嚏。”
他沉默了一下，方才徐徐说道，“那天，是我很重要的人的生辰。她也在宫里当差，我想亲手做点东西送过去。跟你一样，她也喜欢吃小笼包。”
之前的那道女声道：
原来……那些小笼包是他亲手做的，还是要送给朋友的礼物。迟迟有点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赔你吧。”
好久以后，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走了进来，紧接着传来一个宦官尖利的声音，“官家赏赐，还请女史过目。”
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捂住口鼻，完了这次可能真的要生病了。
“……什么？”施见青怀疑自己听错了。
枉她还以为那个侍卫是个什么好人，根本就是个坏蛋嘛！
到时候抓药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想想自己没有几两的月钱，她不禁皱紧了眉毛，忧愁得不行。
他忽然轻描淡写道。
她重重咬住下唇，哪怕看到那鼓鼓的钱袋子心情也不大美妙。
嗯，很贴切。
“你说什么？”
迟迟很是震惊，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简直把她扒了个底朝天。
就是他害自己落水的！
他自嘲地笑了下，低垂的眼睑显得有点落寞。
“嗯。”
迟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一时也懵住了，没反应过来明明就是他主动送给自己吃的。
她是烧糊涂了吗，还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忽然开口，“年迟迟，司饎司宫人，年十四，父礼部侍郎年若寒，生母泉州乐人，已脱籍。承玺元年入的宫，迄今已逾半年。”
“你觉得是就是吧。”
一道身影猛地挡在面前，居高临下，带着被违抗的愠怒和冷冽。
迟迟心思单纯，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挑起了愧疚之情。
男声沉寂下来，莫名压抑，“皇兄他，亦是你口中王孙贵族的一员。你也是如此看待皇兄的吗？”
迟迟一头撞进他胸膛，疼得脑袋发晕，不禁后退了几步。
温热的吐息轻轻拂在脸上，又长又密的睫毛几乎扫到鼻尖，迟迟吓了一跳。
“罢了。反正也是送不出去的，被你吃了也好。”
迟迟会站住吗，那当然不了。
“官家遇刺，正好是你偷进膳房那一夜。”
“再相似，终归不是一个人。……我想她也不愿看到殿下如此。若是殿下一意孤行，奴婢只有去求见官家了。”
尽管腹诽不已，迟迟仍然“哦”了一声乖乖答应。
少年瞳仁黑漆漆的，宛若没有生气的假人。
还是白芷看不过去，主动出面，让出自己院子里一个偏房给她住下。
小侍卫好像……挺有钱的。
他似是随口说着，视线却没动，就差把“我怀疑你”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
第四章
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吗？还要保密。
迟迟一阵气闷，忍不住嘀咕道，“我还怀疑你就是刺客呢！”
“这个……”
“什、什么事，”
对面的人忽然把什么递了过来，是一个绣着血红色朱雀纹的锦囊，跟他侍卫腰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样一张脸极具欺骗性，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精心布置的甜蜜陷阱。
迟迟一时也没想好。
“若是殿下还念着与奴婢一同长大的情分，就请高抬贵手。她年纪还小，将来也不一定长留宫中。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该沦为你们这些王孙贵族逗弄取乐的玩物。”
得寸进尺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白芷见迟迟撅着小嘴，似乎不怎么想说，她也没追问，“快去换身衣服吧，别被掌事看到了。”
能在那种地方随便出入，还做吃的送人。
因为风寒会传染，同屋的宫人连忙去报告了掌事，预备将迟迟挪到柴房去住，那地儿一到夜里就阴冷得不行，一个病恹恹的人怎么熬得住。
“干什么？”
迟迟睡在干燥柔软的床褥间，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交谈。
他眯起眼睛。
眼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危险极了，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那天晚上你吃的，是我打算送出去的生辰礼。”
迟迟起身，白芷却无意瞥见她收进袖子里的钱袋，以及上面露出来的花纹，不禁脸色一变。
原来不仅是封口费还有医药费啊，难怪这么多。
她不禁戒备起来。
“我刚才怀疑是你害我落水的，所以对不起。”
“银子，”施见青一脸冷淡，“买你守口如瓶。老规矩，不许对任何人说见过我。提都不准提。”
“这是怎么弄的，”白芷就站在一旁，看到她的脸色不禁好笑，“莫非路上遇到什么歹人了？”
想来他的出身不简单，也许是个官宦子弟之类的？听说太后娘家有几个子侄很是受宠，莫非他就是其中之一？
……
施见青瞧着她，不咸不淡说道，“一旦过了那个特殊的日子，就算再贵重的东西都没有意义了。”
他“哦”了一声，“没事，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样吧，既然你吃了我三个小笼包——”
“你何必这样防备本王。”
这个念头一过，又跌进了一
少年直起身子，很不耐烦地拧起眉头，“到底你应我还是我应你？”
] 他眸光坦然，毫不心虚，“兄长在御前办差，门路就多了一些。”
她装作没听见还快快地走了几步，企图把他甩掉。
话音一落，他忽然靠近。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几乎是在冷声呵斥，见状不妙，迟迟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
她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弄着。
接过钱袋的时候她手腕往下坠了一下，难免惊讶。
没有回应。
施见青气笑了。
迟迟听得云里雾里。
“殿下，官家请您至太极宫一叙。”
“啊？”
她脑子有点迷糊，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却也没忘了约法三章，结结巴巴地说道，“先说好，第一，不能害人，第二，不能越过底线，第三，不能……”
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他：
想到自己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人家三件事，不，两件事她就更憋屈了。
“皇兄怎么……”
歹人。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有人离开了。
迟迟飞快摇头，冲他甜甜一笑，无辜极了，“我是说你那天……为什么会在膳房啊？”
却像是包裹在棉絮里，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
即便及时开了药，迟迟还是病倒了，从夜里一直难受到早上，高热不褪，烧得迷迷糊糊的。
造物主的偏爱在少年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五官太好看了，眼珠清透干净，皮肤皙白细腻，兼具少年的清爽和青年的硬朗。
说得极自然，让人很难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到底是谁？”
停了一停，又道：
毕竟是第一眼就让她心跳几乎冲破胸膛的俊俏脸蛋。
她的脸更红了。
“赔？”施见青被这个字眼愉悦到了，侧过脸来看着她，“你打算怎么赔。”
反正这小宫女跟豆芽菜似的，也没什么可看的。
想到刚才还怀疑他害自己落水就更是惭愧了。
迟迟接受了这个说法，有个做御前侍卫的哥哥，想必他的本事也不低，可是他为什么要调查自己呢？
殿下？什么殿下……
“如你所见，一名侍卫。”施见青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一点不避嫌。
近到连眼角的弧度、还有肌肤的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太、太近了。
这么沉。
迟迟卷起裤腿，看到膝盖红肿了一片，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不行，小脸一下子垮了。
“本王……”
“……”
憋得脸都红了，方才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
“没什么，”知道他功夫好，如果来硬的自己肯定吃亏。
“——那就为我做三件事吧。”
然而宫中事务繁忙，大家都没有闲心去关心一个小宫女的死活。
“去见吧。你们的事，太后娘娘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骗子。
施见青的表情顿了一下，有些古怪地盯着她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白女史拥有一个单独的院子，这就是有品阶的女官与普通宫女的不同之处。
这样重视朋友的人怎么会随便害人呢。
“让你站住你聋了吗。”
剩下的两件事还是等下次遇到了再问他吧。
在迟迟心里，她的娘亲已经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大美人了，她偷偷在记忆里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个少年竟然丝毫不输，能在她心里排个第二名。
“奴婢不敢。殿下待我们姊妹的好，奴婢一直记在心里。可是，殿下自问，真的能够摒弃尊卑成见，打从心底里将我们当成自己人吗？”
“所以这算你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吗？”
迟迟很坚持，“第三，不能违反宫规。嗯，暂时就这些了……阿嚏。”
他沉默了一下，方才徐徐说道，“那天，是我很重要的人的生辰。她也在宫里当差，我想亲手做点东西送过去。跟你一样，她也喜欢吃小笼包。”
之前的那道女声道：
原来……那些小笼包是他亲手做的，还是要送给朋友的礼物。迟迟有点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赔你吧。”
好久以后，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走了进来，紧接着传来一个宦官尖利的声音，“官家赏赐，还请女史过目。”
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捂住口鼻，完了这次可能真的要生病了。
“……什么？”施见青怀疑自己听错了。
枉她还以为那个侍卫是个什么好人，根本就是个坏蛋嘛！
到时候抓药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想想自己没有几两的月钱，她不禁皱紧了眉毛，忧愁得不行。
他忽然轻描淡写道。
她重重咬住下唇，哪怕看到那鼓鼓的钱袋子心情也不大美妙。
嗯，很贴切。
“你说什么？”
迟迟很是震惊，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简直把她扒了个底朝天。
就是他害自己落水的！
他自嘲地笑了下，低垂的眼睑显得有点落寞。
“嗯。”
迟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一时也懵住了，没反应过来明明就是他主动送给自己吃的。
她是烧糊涂了吗，还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忽然开口，“年迟迟，司饎司宫人，年十四，父礼部侍郎年若寒，生母泉州乐人，已脱籍。承玺元年入的宫，迄今已逾半年。”
“你觉得是就是吧。”
一道身影猛地挡在面前，居高临下，带着被违抗的愠怒和冷冽。
迟迟心思单纯，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挑起了愧疚之情。
男声沉寂下来，莫名压抑，“皇兄他，亦是你口中王孙贵族的一员。你也是如此看待皇兄的吗？”
迟迟一头撞进他胸膛，疼得脑袋发晕，不禁后退了几步。
温热的吐息轻轻拂在脸上，又长又密的睫毛几乎扫到鼻尖，迟迟吓了一跳。
“罢了。反正也是送不出去的，被你吃了也好。”
迟迟会站住吗，那当然不了。
“官家遇刺，正好是你偷进膳房那一夜。”
“再相似，终归不是一个人。……我想她也不愿看到殿下如此。若是殿下一意孤行，奴婢只有去求见官家了。”
尽管腹诽不已，迟迟仍然“哦”了一声乖乖答应。
少年瞳仁黑漆漆的，宛若没有生气的假人。
还是白芷看不过去，主动出面，让出自己院子里一个偏房给她住下。
小侍卫好像……挺有钱的。
他似是随口说着，视线却没动，就差把“我怀疑你”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
第四章
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吗？还要保密。
迟迟一阵气闷，忍不住嘀咕道，“我还怀疑你就是刺客呢！”
“这个……”
“什、什么事，”
对面的人忽然把什么递了过来，是一个绣着血红色朱雀纹的锦囊，跟他侍卫腰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样一张脸极具欺骗性，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精心布置的甜蜜陷阱。
迟迟一时也没想好。
“若是殿下还念着与奴婢一同长大的情分，就请高抬贵手。她年纪还小，将来也不一定长留宫中。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该沦为你们这些王孙贵族逗弄取乐的玩物。”
得寸进尺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白芷见迟迟撅着小嘴，似乎不怎么想说，她也没追问，“快去换身衣服吧，别被掌事看到了。”
能在那种地方随便出入，还做吃的送人。
因为风寒会传染，同屋的宫人连忙去报告了掌事，预备将迟迟挪到柴房去住，那地儿一到夜里就阴冷得不行，一个病恹恹的人怎么熬得住。
“干什么？”
迟迟睡在干燥柔软的床褥间，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交谈。
他眯起眼睛。
眼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危险极了，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那天晚上你吃的，是我打算送出去的生辰礼。”
迟迟起身，白芷却无意瞥见她收进袖子里的钱袋，以及上面露出来的花纹，不禁脸色一变。
原来不仅是封口费还有医药费啊，难怪这么多。
她不禁戒备起来。
“我刚才怀疑是你害我落水的，所以对不起。”
“银子，”施见青一脸冷淡，“买你守口如瓶。老规矩，不许对任何人说见过我。提都不准提。”
“这是怎么弄的，”白芷就站在一旁，看到她的脸色不禁好笑，“莫非路上遇到什么歹人了？”
想来他的出身不简单，也许是个官宦子弟之类的？听说太后娘家有几个子侄很是受宠，莫非他就是其中之一？
……
施见青瞧着她，不咸不淡说道，“一旦过了那个特殊的日子，就算再贵重的东西都没有意义了。”
他“哦”了一声，“没事，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样吧，既然你吃了我三个小笼包——”
“你何必这样防备本王。”
这个念头一过，又跌进了一
少年直起身子，很不耐烦地拧起眉头，“到底你应我还是我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