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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自然是速速与太上天宫斩断关系,以免连累人家宗门清誉受损。

    隐忍了百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谢元璟被推到一边,过了片刻,他从怀中取出同心结,在指尖摩挲。

    默然想了想,谢元璟便懂了师尊的意思,随即他整个人怔住,心中涌起一缕缕不可名状的酸胀感,紧接着又变成钝痛,若有一双无形的手,生生抓住了他的心脏,好似用力地握碎。

    三番几次下来,艾吃鱼便觉得谢元璟对自己怨气深重,还记恨当初自己硬把他逼到太上天宫修炼之事。

    “师尊。”面容清冷的剑修轻声唤道,那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瞧得出他生了一身逆骨。

    他们做出这事,太有违常伦,说出去要遭人耻笑。

    谢元璟感叹,师尊对谁都和和气气,温柔体贴,唯独对他非打即骂,毫不客气。

    艾吃鱼已下过决心,半句话也不与他说,只不过有些事情,心中着实放不下。

    艾吃鱼异想天开:“你说……若是我随便去找一只给他,他能知道不是我的吗?”

    思及此,艾吃鱼不禁低低又骂了一声逆徒,想着走火入魔怎地没要了逆徒的命,反倒来折腾自己这个师尊。

    但不甘是一名弟子,不止是弟子,对方要做结发夫妻。

    话音落,便迎上艾吃鱼怒火滔天的双眸。

    “那你……那你也不能……”艾吃鱼颤抖着唇瞪眼,他嘴唇边还残留着谢元璟这个逆徒的咬痕,对方就跟疯了一样,破罐子破摔。

    “……”谢元璟不曾用修为护体,让修为精进不少的师尊尽力一踹,心脉险些尽数断了。

    但那些过往,不说出来给师尊添堵也罢。

    谢元璟:“你喝了我的心头血。”

    不仅如此,还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来刺他。

    谢元璟只觉对方明知故问:“重逢后三番几次,我都听到了。”因此他不受控制,难以自抑地陷入魔怔。

    “自从知晓我的心意,你不是一直都想远离我?”谢元璟抚了抚胸口,回忆道,“若非如此,你怎会撕毁约定,未等我结金丹,便将我赶走。”

    没有这样的。

    他心中是有谢元璟,否则也不会一碰到谢元璟的事情便乱了阵脚,心里着急得很,完全不像对待自己的事情那样随遇而安。

    师尊回避一次两次,谢元璟都不会疑心对方是故意的,三次四次,他便明白了。

    但他却求之不得,正因如此,亦证明他是特殊的那一个。

    他生气归生气,但不至于真想要了徒弟的命。

    很好。

    谢元璟早有预料,便帮他说了:“师尊没有想过回应,只想过赶我走,叫我去修大道,顺便改了痴心。”

    艾吃鱼:“我想将你从太上天宫换出来。”

    淡淡沉香缭绕于洞府中,叫艾吃鱼睡了沉沉一觉。

    听见师尊醒了,他悠悠然放下手中事物,进洞府里去,

    艾吃鱼自然是扭过脸,随他发疯去。

    那情愫,自然也要让道。

    “我做的我认,师尊眼下想杀了我也是我自找的。”谢元璟果真是疯了,眼中竟然隐隐含着期待,期待师尊要他的命,他注视着艾吃鱼的眼睛,说道,“但我只想问师尊一句,师尊心里真的没有我么?”

    “要不我们还是去负荆请罪吧。”艾吃鱼素来不是亏欠了别人还心安理得的脾性,与谢元璟发生此种关系,便像是做了坏事,一刻也不能安心。

    “我何时厌恶你?”艾吃鱼打断。

    “啊啊啊,你住嘴!”

    “没,倒也没那么严重。”不想叫师尊担心,谢元璟咽下师尊硬塞过来的一把丹药,便坐起来解释,“只是险些走火入魔,若是真正走火入魔,我已爆体而亡了。”

    艾吃鱼瞪视自己这不成器的逆徒,重现百年前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若你肯将追逐我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你何至于此。”

    “师尊,你在想些什么?”谢元璟问。

    但他不会说的,心中气还未消。

    艾吃鱼闻言,略微放心些,眉头却并未舒展:“你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谢元璟一厢情愿道:“总之师尊要对我负责,不可始乱终弃,不可再一次丢下我。”

    谢元璟略微诧异:“成了,怎了?”

    只不过艾吃鱼始终认为,师徒情分怎能转到那上头去,这成何体统?

    他在这里倾诉,日日夜夜想师尊想得发疯,师尊却在想生小猫崽。

    “你可别发疯。”艾吃鱼对上逆徒黑沉沉的眼眸,好心解释,“我之前答应过扶摇子前辈,若肯收你为徒,将来有小猫崽便分他一只。”

    醒来后看见满目红绸布,便想起和谢元璟那场疯狂的成亲仪式,至今想起,仍然止不住低低咒骂:“疯子。”

    谢元璟想了想,低声:“前几次境界不稳,皆是想到师尊厌恶我……”

    艾吃鱼不知想到什么,怒气不由自主地消了点。

    真是孽债。

    他缓缓走过来,坐在床沿,见艾吃鱼并未露出恐惧之意,便才放松坐下。

    “师尊,你最后没有毁掉真的同心结,又将它挂到我腰上,是因为你心软,不想毁了我的念想,还是你根本不曾想过要毁了它?”

    艾吃鱼幽幽地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艾吃鱼自认为欠扶摇子前辈的恩情已经够多,尚且一分还未还,之前画的大饼也只是敷衍,他上哪儿去搞小猫崽?

    “……”说起那次将谢元璟踹到半死,丢到太上天宫修炼,艾吃鱼始终是内疚的。

    “生小猫崽。”艾吃鱼说道。

    背后还系着太上天宫的清誉!

    不过谢元璟不解:“此事随缘即可,又没有说一定要兑现,师尊何故苦恼?”

    所以,谢元璟从未放弃过,哪怕修了无情道,依旧执着地记得,想回到他身边。

    缘木求鱼02

    “谢元璟!我该如何说你是好!”艾吃鱼剑到近前,终究下不去手,随即改劈成踹,将这从未让他顺心过的逆徒,踹出几口鲜血来,“当初要修无情道的是你,自损道心的也是你,你何时才能不叫我担心?”

    谢元璟自顾道:“当时你一心只想让我成才,并不想去考虑这些,如今诸事已了,你也依然不想留我在身边么?”

    岂知改不掉,把自个折磨疯了也改不掉,他试过。

    “既然你不要命,那不如我眼下便杀了你。”艾吃鱼脚踩在逆徒的胸口处,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想着事情,手指不知不觉间绞起腰间的流苏。

    “死了没?”

    艾吃鱼怒道:“那不算。”

    “师尊。”谢元璟向艾吃鱼靠去,似乎想抱一下艾吃鱼,以慰藉师徒间分离百年之苦。

    谢元璟:“……”

    想了想,便还是问道:“你的无情道真的修成了么?”

    只是这无情道,他的确不想再修,师尊生气也是应该的。

    “也圆过房。”

    谢元璟抿唇不语,架不住艾吃鱼逼问的目光,便说了句:“毁了也无妨,毁了可以修别的。”

    “那前几次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走火入魔,无情道毁了。”艾吃鱼状似不在意,其实不无担心地问。

    谢元璟:“我们成了亲。”

    谢元璟在外头搭葡萄架子,百年前,师尊便想在洞府门口栽一颗葡萄藤树,说是可摘果实可乘凉,一举多得。

    艾吃鱼不欲跟逆徒讨论这个问题:“谢元璟,我警告你,你若还敢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定不饶了你。”

    原来如此,谢元璟讶然,真不曾想,原来师尊是用这种办法说服的扶摇子,叫他难以置信。

    艾吃鱼暴起要去打他:“是你强迫喂我喝的。”

    假如没有,何必只是抽徒弟耳光。照着他心窝捅上一剑岂不更好,他不躲也不闪,求之不得。

    那平地而起的盛怒,叫谢元璟心颤不已,他的师尊被他发疯纠缠的那夜都不曾如此生气,如今拿起他放在身边保护师尊的火灵剑,便要向他劈砍过来。

    艾吃鱼没有理会,甚至还用一只手捂住了靠近谢元璟那边的耳朵。

    好好的一个少年天才,如今百年过去,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想必很久以前,便有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师徒刚才那两句对话,似乎叫谢元璟燃起了希望,他盯着艾吃鱼问:“师尊,你可曾想过要回应?”

    艾吃鱼不记得有这回事,明明重逢后,是谢元璟不给他好脸色瞧。

    倘若当初没有去太上天宫求道,如今葡萄藤树或许已经茂盛浓密。

    “……”谢元璟要如何解释,若是可以,他也想当师尊满意的弟子。

    谢元璟被师尊踩在地上,脸上不仅毫无忏悔之色,眼神还直勾勾地凝视师尊。

    艾吃鱼见状便暂且压下火气,把火灵剑往旁边一扔,拿出丹药粗鲁地塞进对方嘴里。

    “滚滚滚。”艾吃鱼不吃谢元璟这套,“别扒拉我,我还生气。”

    但艾吃鱼绝非厌恶这份感情,他当时想的分明是,时机不对,眼下一切都没有逆徒成道重要。

    的确……如此。

    谢元璟实话道:“别人骗师尊你倒容易,你想骗扶摇子,还是罢了。”再者,师尊的品相难得一见,想找一只相似的也不容易。

    “若师尊也心系某人,便说不出这种话。”他轻叹,同时咳出两口鲜血来,满嘴腥甜。

    艾吃鱼醒了又不想起来,便继续躺着。

    谢元璟名声在外,若这种关系传开了,叫别人怎么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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