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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还欠你一顿,这次给你补上,保证不带你去牛肉馆。”

    高中的时候,学校门口的保安大叔是一个特别和蔼的大爷,学生经常会趁他不注意悄悄溜出去,池询自然是黑名单上的首榜。

    他一直心怀愧疚,印象里那是一个腼腆文静的女生,要不是因为他值日时和她一组,他可能都不会知道班里有这个人,多方打听之后都,没有她的消息,直

    还是他自己?

    何以随停了下来,平视她的目光,她叫他何同学,他猜测她可能和他一样,有些触景生情。

    上车后,何以随开了导航,“你输入一下店名。”

    所有教过何以随的老师谈及他都特别骄傲,其中当然也包括她的父亲,宋老师。

    他约她去吃饭?

    那一年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校给即将步入高三的学生开讲座,他的照片估计现在都还贴在学校展示台里。

    老板这时才看到宋清然,“哟,女朋友啊,这么久了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可算是有个伴了。”

    “够了,你口味跟我挺像的。”

    “小何,来了,真是好久没来了啊。”

    何以随接过来看。

    她压下心中的疑问,继续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说完还明知故问地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吃辣?”

    何以随脱了身上的白大褂, 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车钥匙,阔步朝她走去。

    雨势渐小,直至收势。

    真的像极了高中时代的何以随跟池询。

    何以随摇头摆手,“我带了朋友来,让她点。”

    宋清然平时都是穿平底鞋, 她不怎么穿高跟鞋,但今早因为是跟何以随一起出门的, 她换鞋时习惯性地换上运动鞋, 看着门口高大的身影,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裙,于是又默默地把鞋子脱了下来,从鞋柜角落里拿出那双已经落了灰的高跟鞋。

    最后,两人并肩走。

    巷口太小,担心等会儿堵车出不去,车子就直接停在外面。俩人并排走着,在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宋清然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那个保安大叔已经退休了,换成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

    “何同学,你高中的时候有什么特别遗憾的事情吗?”宋清然突然问。

    老板没变,还是那个胖胖的大叔,一看到何以随就特热络地上前打招呼。

    点完后又递回去给他,“你看一下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凤凰花在江城一中有一个传言,那一年花的开得越好,就意味着那一年的高考成绩越好。

    久而久之,她发现他们几乎每次都会去那里吃饭,而且每次都坐在靠门口通风的那个位置。青春少年的青春年少从来都是肆意张扬的,他们高谈论阔,谈论理想,憧憬未来。

    “那,老样子?”

    “我记得你上次来应该是去年过年了吧?”

    门口的那棵凤凰花树上也因为这两天的雨变得光秃秃的,凤凰花落了一地,这满地的凤凰花不知道又苦了哪班的值日生。

    何以随看着她, 眼眶泛红, 将手上还未燃尽的烟按在烟灰缸上,视线落在她挂在门把的手上, “我请你吃饭吧。”

    池询?

    结束饭局后,天空中又飘起了细雨,有几个不睡午觉溜出来的学生也跑进来避雨。

    他记得,她想他不可能不记得。

    何以随点头,“嗯,那你定。”

    可能是因为何以随是这里的老顾客的缘故,菜上得很快。

    他眼角向下,神情落寞地看着外面的雨。她突然觉得在那段不为人的暗恋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难过,他好像也并不好过。

    “我胃不太好,从小到大都这样吃,习惯了。”

    宋清然觉得有点诧异,虽然说何以随长得是挺出众的,但也不至于让老板对他印象如此深刻吧。

    那一年江城一中的高考成绩也好,何以随作为江城的理科状元,以738的高分成功被a大医学系录取。

    “我,我比较容易上火,所以吃清淡点。”

    那次过后,唐糖每次约她偷溜出去,她就没有不应的,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怂恿唐糖出去。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就能解答了她的疑问。

    鲫鱼豆腐汤,西红柿炒蛋,鱼香肉丝,他翻到后面,发现她还点了一个凉拌黄瓜,还在下面写了不放辣。

    嗯,跟她道听途说的一字不落。

    他们那一年的夏天,蝉鸣不绝,凤凰花开得又红又艳,甚至爬过墙头翻到了校外。

    那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是陪在他身边。

    去年?

    “没有,是我的高中同学,只是朋友。”何以随适时地出声替她解围。

    老板娘给隔壁桌上了菜,转身拍了下老板的背,语气嗔怪,“别瞎问了,赶紧的,客人还等着呢。”

    “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是要给我补补身体吗?”宋清然打破沉默,她语气甚至有些戏虐。

    高中时候的何以随和现在一样,总是沉默寡言的,可是又不一样,那时的他,是骄阳。

    在那条狭长又逼仄的巷子里,宋清然看到了何以随,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椅子后备上,桌子上还放着喝了半瓶的橙汁。

    满屋都是烟味, 空气中陷入一阵静默,宋清然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哪来的勇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m.juyuanshu.com

    何以随点头,随即发动车子。

    宋清然尴尬笑笑,眼神不自在地往别处瞟,手指紧张得扣掌心。

    她把包放到椅子上,转头继续听他们交谈。

    想到这里,宋清然突然很想回学校里看看。她高中的时候,有一件事情没做成,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后悔。

    学生堆里的东西就是便宜实惠,三菜一汤才吃了108块。

    这还是姚七寻送她的,穿了一次就没再穿过,鞋垫里都灰了,她拿湿纸巾擦了一下才穿进去。

    “那还是老样子?”

    宋清然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们高中学校巷口那家秦山老店吗?”

    说完又转头看向他们,“你们先点着啊,等会点好了叫我,婶子先去忙了。”

    细心如宋清然,又怎会看不透,她假装没看到,“算了,我这人啊,嘴可挑了,还是我来选吧,保证你肯定会喜欢。”

    何以随笑,微微低头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娘这时正好从厨房出来,掀开门帘,看着他们笑。何以随朝她微微颔首,才转头回到老板的问题,“您记忆真好。”

    其他人的回答要么是即将分离的朋友,要么是即将面临异地的恋人。只有何以随,他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只舍不得秦山路的那家秦山老店。

    宋清然有些心虚,深怕自己的喜欢被他发现,她撒了谎,开口甚至有些结巴。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扫了宋清然一眼,似是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可是,他没有。

    “是有一段日子没来了。”

    须臾,就走到宋清然面前,伸手去开门, 手掌将宋清然的小手整个覆住。

    不知道他们是谁的青春,但她的青春,此刻,就在眼前。

    她故意走得很慢, 试图从何以随的背影看出他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只是前面的人像是发觉她的意图,有意放缓自己的脚步。

    两人慢悠悠地走出来,路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有积水,宋清然在心里默默吐槽,难得穿一次长裙,刚开始还防着,脚往哪放都特别谨慎,后来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溅到了,索性就放开了走。

    宋清然在心里默默惊讶,所以说他毕业后还来过这里。

    宋清然有些懵,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 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高三上学期的时候,我们班的一个女生给我写了封情书,我没注意以为是废弃的草稿纸便随手扔到垃圾桶了。后来被班里的男生捡到直接朗声念了出来,那个女生哭着跑回了家,然后就再也没来过学校,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转去三中了。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道歉,就真的再也没说出去。”

    过了一会,又进来两个个子高高的的男生,一个眉清目秀的,长得又白又帅,另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校服外套随意挎在腰间。

    宋清然拉开椅子坐下,何以随拿起菜单递过去,她托腮扫了一眼就拿起铅笔开始勾。

    宋清然刚开始也不敢出去,怕被逮到,但架不住唐糖的软磨硬泡,还是跟着出去了。

    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何以随,发现他也在看他们,宋清然觉得他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吧。

    她以为他一定会过得很好,哪怕是和黎薇分手,哪怕孤身一人去国外留学,他也一定会像高中时代一样,众星捧月。

    那他是和谁来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她四周看了眼,发现他们最常坐的那个位置没有人坐,那张桌子很大,他们两个人坐的确是有些宽,可她还是想做那个位置。

    饭桌上,宋清然并没有特意地去找话题,两人全程没说几句话,他专心吃饭,她专心看着他吃饭,然后自己顺便吃了个饭。

    他看着菜单上的勾和字,恍惚间,他甚至觉得宋清然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后来,同学聚会上,被问到毕业了最舍不得谁?

    宋清然一愣,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风有些大,时不时有细雨飘进来,宋清然裹紧自己的衣服,对面的人没动,她也安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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