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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了男人的轻笑,像是拨动的琴弦,悦耳而动听。

    「虽然在米德加不好接任务,不过只要我伪装一下,也可以作为万能帮手重新就业,减轻艾米娜阿姨的负担,毕竟作为一个可靠的男人,总是两手空空的住在女孩子的家里可不是一件好事。」

    即使号称「不死」的“父亲”和“母亲”,身为甜水化身的阿普苏和咸水化身的提亚马特,也不过是出于起源,只要星球上还有生命延续,还有孩子们的存在,作为父亲与母亲,祂们便永远不会死去,没有死亡的概念。

    祂已经不再相信「孩子们」,除了祂以外的生命体了。

    孩子有做梦的权利,哪怕是成为大人,也拥有做梦的权利,大人也曾是孩子。

    “你总是向往这些平淡的事物。”

    创世女神不过是虚伪之名,这是由人类所亲手抛弃的大灾难。

    而受限于星球对祂的排斥,祂也渴望所谓的真正知性、人类的生活和感情。

    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层,舒适的日光,像是造物主随手所作的画卷。

    幻影并非实体,迟早会消失,于是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落落的了。

    银发的男人好像失去了笑意,又或者说一直存在的笑容忽然变成了摘不下的面具。

    越是接近星球,聆听星球的声音,便越是

    萨菲罗斯的黑色羽翼,站在鸟类的角度来看,非常美丽,羽毛光滑顺亮,根部十分健康,拥有着流畅的线条。

    正如那短短一督的梦境,身为母亲的祂被拉入了冥界,以此消除不死性,消灭曾经的母亲,如今被人类拒绝的灾厄之兽。

    和动物打交道多了,回忆起往日和人类交流的时光,都显得遥远而又模糊了,甚至带上一丝疲惫的色彩。

    “萨菲罗斯。”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阳光下静静地望向萨菲罗斯,没有被打碎的笑意挂在脸上,温和又宁静。

    他想要一直记住,尚且身为“人类”时期的记忆,与他相识的大家。

    否则的话,身为beast,会被再一次抹杀的,一定是祂。这是失去理性后,肉|体仅存的自卫本能。

    “可又有多少事物可以称得上永恒呢?生物会有灭绝的一天,星球会走向枯竭,就算是宇宙,也会迎来某一个终点。”

    虽然融入人类的时间有数年,可比起漫游于星空的时间长度,不值一提,他早已习惯了寂寞。

    “你不会消失,更不会忘记我。”又一次的重复,银发的男人拒绝着这份可能,排除这份未来。

    “……我唯独不想失去这一切的记忆后,失去这短暂的知性,再次见到你,把你视作必须要排除的对象,威胁到自身存在的敌人,萨菲罗斯。”

    来到陆地、脚踩大地的感觉也不错,这是和身躯浸入水下的触感所不同的,虽然身体没那么轻盈,可意外地会感受到坚实。

    如果星球上的生命消失,一切走向灭绝,祂们也会伴随星球,走向那迟早到达的终焉吧。

    总是向下俯视大地,换一种视角,从下往上仰视天空,又是一番不同的体会。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瑞维,路上有碰到有趣的事吗?我遇到了不少,等你回来后,我们好好分享吧。」

    后来,他们相识了,有那么一段时间里,看似拥有了普通人类会拥有的生活。

    “我也期望永远。”

    即使失去了肉|体,可萨菲罗斯绝不会这么简单死去,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复活。

    他会时不时收到扎克斯发来的短信,再离开米德加之前,他们没有忘记买新的手机并交换联系方式。

    一条又一条的短信,他在收到短信后,不厌其烦地又一一的给出了回复。

    “如果遇到了麻烦,我会很快赶过去帮你,瑞维。”这是扎克斯临别的话。

    他以温柔的眼神,怜爱的看向萨菲罗斯。

    一路而来,见到的总是动植物更多,或许是出于潜意识,他会避开人类。

    “在没有人烟的山谷定居,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回答道。

    多么美丽的天空啊,这是创世之后才会出现的景色。

    看惯了彩色的风景,不再是昏暗的基调,他以为自己该讨厌黑色的。

    所有人都不会失望,不会心愿落空的世界,如果可以真的存在该多好。

    「我和爱丽丝找出来曾经的小推车,准备重新收拾一下,继续爱丽丝的卖花事业,总有一天,米德加会到处都是爱丽丝的鲜花。」

    困于实验室的孩子,期望着名为普通人的人生。

    与祂签订碱基契约的孩子,如果不受祂支配,祂也无法付出信任。

    名为他人格的职介,顾名思义,只是本体一种可能性的存在。

    他难得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萨菲罗斯。

    “我只想要珍惜眼下,萨菲罗斯。”

    杂乱的想法一一浮现,正是完成了该做的任务,才有短暂的休息时间,而这些被压下的无意义想法,像是浮到水面的鱼儿,一一的冒泡。

    他也会分享自己的见闻,虽然一个人的旅程看起来枯燥无趣,缺乏交流,可他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思考了一阵,才回答:“因为这样看似平凡又渺小的生活,对我来说,说不定才是最遥不可及的。”

    「爱丽丝向我问起你了,我说你在努力的拯救世界,爱丽丝给你加油了,瑞维,她很想见见你,回来后要是有空的话,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其实他不喜欢去想未来的事,否则眼下生活的满足,总会被搅得一团乱麻。

    “虽然对于多数人而言不足为奇,可对我来说,无论看过多少次,总像是崭新的情景。”

    遗忘便意味着死去,所以萨菲罗斯绝对不会容忍。

    如果能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一直、一直。

    “我真的很想一直记住你,萨菲罗斯。”

    “你在想什么?”

    这便是祂们真正的本质。

    “你喜欢始终抓住想要的事物,期望永远。”

    他也希望属于萨菲罗斯的梦可以实现,只是这份梦太过独树一帜,而他的能力有限,实在实现不了。

    “这只是「我」的化身,位于宇宙的「我」的一道分身。比起庞大的「我」,这道化身的意识何其有限。”

    “如果我死去了,意识彻底消失,萨菲罗斯,当你出现在真正的「我」的面前,「我」还能认出你吗?”

    于是他的身体躺在了干净的草地,伴随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草叶上沾染着清晨的露珠,他仰望着那永远不曾看腻的天空。

    他曾以为自己会讨厌黑色,漫长的一段时间内,视野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那个时候视力尚在,但是看到的风景总是重复的颜色。后来更长的一段时间,失去了视力,眼球不知道遗落到了什么地方,于是视野内也只有一片黑暗。

    他会拍摄路上见到的风景,一张一张的发给扎克斯,偶尔也会添加一些文字描述。

    「我碰到孤儿院的人了,他们现在经营得很不错,一些孩子在成年之后离开了米德加,去外面找工作了,不过还会时不时回到孤儿院,力所能及的援助孤儿院,孤儿院的资金来源很稳定。」

    他不讨厌萨菲罗斯的黑色,黑色的流体侵蚀了生命之流的光辉,可这份黑色的存在,反而是萨菲罗斯活着的证明。

    从神话中走出来的悲悯神明,古典的气质,怜爱孩子们的眼神,这是不曾失去理性的祂,最为原本的模样。

    忙于奔波的人们,很少会有时间去欣赏这与生俱来便会看到的景色。

    “我也想无论是你,还是大家的心愿都能达成。”

    他并不觉得任性只是小孩子的权利,哪怕是大人,也可以拥有任性的机会。

    而神话里的创世,似乎总是伴随着血与泪,生与死。

    第65章

    「瑞维,克劳德被照顾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克劳德似乎比以前清醒了些,说不定之后会好起来,我会想办法找到可靠的医生治疗克劳德。」

    “世上没有永恒,萨菲罗斯。”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响起。

    “我又能继续存在多久的时间呢?萨菲罗斯。”看似像是对银发的男人询问,但不过是他的自言自语。

    可萨菲罗斯过分的早熟,迟来的“任性”,实在有些沉重了。

    可好像并非如此,果然,他是生活在地下和水中的生物,始终无法讨厌这份最为浓重的颜色。

    那个时候,萨菲罗斯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可那些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只是随手可见的事物。

    不受到祂的支配和控制,即为必须要排除的敌人,是威胁到祂自身安危的对象。

    萨菲罗斯绝不会接受他会忘记自己,否则的话,这和真正的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扎克斯会向他分享到达米德加后的日常生活,虽然由于受到通缉的因素,不得不想办法遮掩自己的身份,可这不妨碍扎克斯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在他和银发少年相处的时候,碧绿的眼瞳总是确认他的存在,害怕视线的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

    “不,你不会消失的,瑞维,这一点绝对不会。”萨菲罗斯强硬地说道。

    “我不会让你忘记我的。”缠住猎物的蟒蛇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虽然字句有限,可扎克斯好像很高兴,回信的频率只高不低。

    明明是从者,由魔力构筑的身体,只要魔力充足,便不会感到疲惫,可他还是觉得很沉重。

    ……因为即使是签订碱基契约的孩子,由祂孕育而诞生,可孩子们也会背叛和抛弃祂。

    银发男人的幻影问道,隔着短短的距离,又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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