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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蓝色为基调的天际,白云随风飘动,成群的鸟儿飞过,祂盯着鸟儿移动的轨迹,漫无目的的消磨时间。

    “我的父母在哪里?你说你是我母亲的朋友,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蛛网之中的是猎手还是猎物,或许也只能由是否能从中脱身而辨别了。

    听到了在意的关键词,萨菲罗斯抬头看向了眼前破败的建筑。比起神罗花费众多资金打造的实验室,大力投入的科学部门,这家小小的孤儿院根本不能与之相提。

    “……”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祂几乎要记不清了。记忆像是生锈的发条,吱呀吱呀地转动却始终卡死在原来的位置。

    “我不需要工资,让这个孩子留下来,我也会一同留在这照顾他。”文森特说道,垂眼看向一旁的孩童。

    会来到孤儿院的孩子,无非就是再常见不过的缘由。

    比起无聊,其实对方更想说的是寂寞吧。祂听着萨菲罗斯异于人类的心跳,连同祂自己的那颗冰冷的心脏,似乎也渐渐染上了温度。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照顾萨菲罗斯,萨菲罗斯会缺少和人群融入的机会。”

    或许实在太久没有与人类交流过,组织语言都变得生涩,“他们很多人都有家人。”

    像是在地上滚落的珠玉,清脆通透,特殊的声带结构,如果有人试图模仿,难度几乎要穷尽普通人的一生。

    「家人」、「父母」,这样的词汇,萨菲罗斯问过带自己离开的文森特。

    如果远离了热源,流失了热量,心脏也会如置于冰窖,寒冷侵袭心头,连同身体失去行动的力量。

    也没能阻止这场针对萨菲罗斯的实验。

    可萨菲罗斯确实是不一样的,喉结微微滚动,某一瞬间,银发的男人想发出和祂一样的声音。

    第73章

    喉咙仿佛被砂砾卡住,发出声音是如此困难,潮水般的情绪汹涌而来,以至于祂不知如何开口回答。

    “如果一定要说名字。”祂听到自己的声音,舒缓的像是月光下的八音盒,随着发条的转动,让人慢慢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人类,到处都是人类。

    像是一条无害的蛇,收敛起了剧毒的獠牙,温顺地爬过身躯,等待着接近猎物的弱点,然后再猛地露出毒牙,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如果缺少了目标,离群的鸟儿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只身在外的人即使融入了群体,依旧能感受到无形的巨大隔阂。

    院长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银发孩童,又转眼看向缺乏表情的文森特,倒也不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了。

    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就算没有来自未来的危机,仅出自个人的意愿,文森特也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好萨菲罗斯。

    神罗的社长看似可以对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可这影响并非无可代替,人类依旧可以顽强地延续下去,直到再次遇到新的危机,平静被打破的那一天。

    萨菲罗斯与其他人,依旧处于不同的世界。

    自始至终,萨菲罗斯都无法真正的笑出来。

    “……不,我不是这孩子的父亲,他的名字叫做萨菲罗斯,我是他母亲的朋友。”

    父母与孩子,组成了家庭。如同从中心扩张的蛛网,不断地向外编织延伸,扩大成一个更大的家庭,也就是家族。

    “萨菲罗斯,我会带你一起去找你的母亲。”

    “你不喜欢吗?”

    这个问题好像非常难解,文森特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的母亲是爱你的,萨菲罗斯,只是她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们一起去找她吧,你的母亲很想见你。”

    “如果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脱离了集体,确实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

    在这番变故后,神罗的重要实验对象萨菲罗斯失踪,也变得相对无关紧要了。在确认萨菲罗斯没有古代种的能力后,找不到梦寐以求的应许之地,无法完成杰诺瓦计划的最初目标,让不少高层对此失望。

    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空落落的,即使提到「母亲」,想象重逢的场景,可空缺的一块也始终没有被填满。

    祂迟疑了一阵,才回答道:“不,只是有些羡慕。”

    阿普苏是起源为父亲的存在,如果没有孩子,如果不被需要,那么祂的存在又

    清澈透明的蓝色海洋,在海滩便能看到底部的情境,一览无余。

    因为实在是没有目的,不知不觉间祂来到了海岸,长长的蛇尾,在尖端的位置又像是鱼的尾巴,祂想要沉入深海,静静地等待时光的流逝。

    “为什么母亲现在不能来见我?她遇到了什么困难?”萨菲罗斯执拗地问道。

    世界又回归了平静,神罗社长的死亡和更替,科学部门主管的更换,萨菲罗斯的消失,至少对于目前的世界,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萨菲罗斯很快不动声色,“可如果只有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觉得有点无聊吗?”

    “……瑞维。”

    祂在观察着眼前的生命体。

    主动向祂伸出手的男人,挂着得体无害的微笑,伫立在原地,恍若一座无法移开的山崖。

    也只有类似宝条这样的科学狂人,才会执着于对杰诺瓦细胞的研究,开发杰诺瓦细胞带来的能力。更多的人只在乎杰诺瓦计划能够带来怎样的回报,这是一项投资,资本家关注的是回报,而非杰诺瓦的奥秘。

    院长没有问孩子的母亲在哪里,更没有问为什么父亲没有来。

社长,可由于过于年幼,年龄不足以服众,因此很多重要决策,还是要经过管理层的集体讨论后,才能确定下来。

    祂想说自己的名字是Apsu,可鬼使神差的,说出口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你是孩子的父亲吗?”院长观察了文森特的表情,虽然看似不好接近,可是对方的表情却会在看到孩子的瞬间微微软化。

    马纳罗拉的孤儿院,久久没有新的工作人员加入,在某一天,一个黑发红瞳的男人,带着一个银发绿瞳的孩子留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萨菲罗斯。”这句话,男人似乎已经想说了很久,狭窄的黑色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落入其中便无法再脱身。

    “……很多人。”祂说道。

    萨菲罗斯收回了视线,盯着眼前毫无一物的空气,“……不,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不记得了。”祂垂下眼眸,纹理细腻的鳞片摩擦过土地,胸口涌动的酸涩感几乎湮没了一切。

    仿佛蛇鳞摩擦过皮肤,古怪难忍的感觉在内心蔓延,空洞的一部分好像终于被不知名的事物填满,始终轻飘飘却又沉重的身体,终于确认了这具灵基是确实存在的实体,而非自己的错觉。

    这个问题触及到了文森特的伤疤,“这是我的错,没能拯救你的母亲。”

    可这到底也算是个新的开始。

    “你的家人呢?”

    声音似乎平静,可更像是风暴来临之前看似波澜不惊的海面。

    如今的文森特,是为了赎罪而来。在某一天,突然从沉睡的棺材中醒来,内心被某个方向强烈的吸引,促使着文森特离开尼福尔海姆,来到米德加带走萨菲罗斯。

    院长伸出了右手,“欢迎你们来到孤儿院,留在孤儿院的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你应该有能力自己抚养孩子,为什么一定要来到孤儿院?”

    柔顺的银发宛如用银河的颜色作为颜料,造物主细心的编织出每一根发丝,男人像是被上天格外偏爱的存在,赋予了远远超越常人的外貌。

    “最近这块区域会产生台风,为了安全,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

    萨菲罗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一定是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事情,否则的话,为什么离开了神罗,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过上了自己曾经难以想象的生活,可为什么依旧不高兴呢?

    萨菲罗斯在问祂,至于是祂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是不喜欢人类,或者是这座城市,大概几者兼有。

    从古至今,人类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危机,但是人类也跨越过了这些危机,一直存续到了今天。

    孤儿院的院长是个稳重的中年男人,即使衣服有些褪色,有着缝补的痕迹,但也经过仔细的熨烫,打理得格外整齐。

    身体像是缺少了水分,即使处于活着的状态,依旧能感受到无形的痛苦,痛苦的信号不断的向大脑的神经传输。

    文森特也搞不清这股冲动从何而来,像是来自未来自己的启示,催促着自己带走萨菲罗斯。如果不这样做,会发生可怕的后果。

    “我不会受伤。”空灵的声音,无视了语言的壁垒,联通了心灵的枢纽。

    孤儿院出现新的面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受限于有限的资金,马纳罗拉也并不繁华,只是远离米德加的一座小镇,工作人员常年没有增加,哪怕工作量增加,但工作人员们都坚持了下来,苦苦支撑这家破旧的孤儿院。

    “你的名字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萨菲罗斯彬彬有礼地问道,语气格外谦逊。

    人类的城镇,最不缺的便是人,一眼望去,占据了整个视野,从高处向下俯视,像是密密麻麻的蚁群。

    从地面仰视天空的视角,是祂多年不曾感受过的。

    如果没有孩子的存在,父亲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宝条没有失踪,那么眼下一定会派更大的力度去寻找萨菲罗斯。可是宝条一失踪,科学部门的主管就空出了位置,部门内部乱作一团,不少人盯着主管的位置,这比萨菲罗斯的下落更重要。

    “他们都离开了……我的孩子们。 ”

    ……露克蕾西娅,如果无法照顾好萨菲罗斯,文森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颜面去见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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