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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心底的情绪还是偶尔会被远方的事物所牵动，祂总会想起名为莉莉的少女，莫名感到熟悉的字眼，被挖走的一块如果找不回来，即使再用其他的东西填充，可是不契合的形状总是格格不入，让人觉得突兀不堪。

    “你喜欢米德加吗？”萨菲罗斯在问祂，而祂总会不自觉地望向米德加的位置。

    “神明是星球的触角，神明尚且如此，星球也迟早会迎来枯竭的一天。”

    或许是心灵被触动，这一刻祂很想和萨菲罗斯说一会话。

    涌现的冲动让祂在这一刻很想答应下来，可又硬生生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想去，那我们就一起去。”萨菲罗斯轻笑道，胸腔微微地振动。

    “你是第一次来米德加吗？”少女忽然出现在祂的身前，像是鼓足了勇气，白净的脸上都出现了淡淡的红色。

    “我想去的话，可以去吗？”

    祂已经失去了正常的痛觉，为此感到麻木了。

    祂的孩子们，渴望世界的支配权，对权柄的热爱，胜于对父母的感情。

    少女提着木篮，里面放着烘烤好的点心，还能闻到奶油的香气，香甜却不浓腻。

    萨菲罗斯不说，祂也不会过问，萨菲罗斯去了哪，去做了什么，祂不会追究，只是担忧萨菲罗斯有没有受伤。

    “我在孤儿院长大，很久没有回来了，你要去孤儿院看看吗？”莉莉问道。

    因为连接的爱意，会把这份痛苦放大，让爱着对方的祂也能体会到。

    祂知道萨菲罗斯有其他的事在做，出现在身边的，并非都是萨菲罗斯的本体。

    第76章

    平静的话语敲响了心扉，落入深水的巨石溅起了水花，萨菲罗斯说道：“我们不是人类。”

    “……不用了，谢谢。”差一点，祂就想要开口同意。可是勉强拉回的神智，让祂想起了萨菲罗斯的存在，还是在开口的下一秒拒绝了少女的好意。

    一定是非常美味的蛋糕，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那双碧绿的竖瞳，比天边的残月更加吸引他人的目光，幽幽的绿色，瑰丽得让宝石也要逊色。

    出乎意料的，萨菲罗斯在少女出现后，并未做其他的动作，只是冷淡地扫过对方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祂的身上。

    祂有些僵硬地点点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祂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面对人类这样脆弱的生命了，害怕稍有不慎便会让对方受伤，连动作都表现得小心翼翼。

    萨菲罗斯被上天偏爱的长相，却奇异的没有引起人群的注意。他们仿佛只是两个普通人，水滴混入了大海，没有发生波澜。

    “……瑞维，瑞维·泰勒。”

    美丽的皮囊，刺探人心的能力，变化外表的手段，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蚕食宿主，壮大自身。杰诺瓦追求的，便是自身的永续。

    “你不在意其他的事情吗？”

    又是黏人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萨菲罗斯声音丝滑，“除了我有没有受伤以外的事。”

    “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

    比背叛更难以忍受的是不爱，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是寂寞。

    “如果可以，我当然会选择你，萨菲罗斯。”

    终于出现了一张长相不再空白、拥有表情的脸了。

    可若是离开被困的房间，也会对外面的世界感到迷茫，不知道要前往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是些扰人的蚂蚁。”萨菲罗斯的声音平静，又略显执拗地问道：“你想去米德加吗？”

    “遇到困扰的事了吗？”祂声音柔和地问道，似乎只要萨菲罗斯说是，祂就会为萨菲罗斯扫平这份烦恼。

    “我知道，你会选择我。”眼中浮现的笑意鲜明可见，萨菲罗斯的语气带上了愉悦的意味，似乎很满意祂的回答。

    “你还在意那些渺小的人类吗？想让我放弃吗？”

    “星球正在衰竭。”祂忽然开口，虽然空气中溢散的能量只是生命之流的一部分，可以小观大，在这颗星球上待得时间久了，祂自然能感受到星球的状态。

    银发的男人目光幽深，绿色的眼瞳在黑暗之中恍若星光。对于外星生物来说，人类眨眼的动作似乎失去了意义，萨菲罗斯始终没有阖眼，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祂。

    “你的名字是什么？”少女在问祂，像是被敲击的玻璃，发出的响声短暂地让昏睡的人微微蹙眉。

    因为人类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表情各异、长相不同的脸，在祂的视线里，变成了一张张空白的脸。

    “一切都会有消失的那天，萨菲罗斯。”

    “……下次吧，下次我会去的，莉莉。”

    心中悸动的来源，已经不得而知了。

    即使因为爱而盲目，可祂也不至于忽视了萨菲罗斯的危险性。

    “你叫什么名字？”祂忽然迫切地想要知道少女的名字，大概是因为直觉，祂总觉得这是件很重要的事，如果忘记，一定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何曾几时，在人类出现之前，身为甜海的阿普苏和咸海的提亚马特，也是被孩子们爱戴的存在。哪怕后来父亲和母亲相继被杀，诸神们又创造了人类，可也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原初之父和起源之母，也确实是被人类所铭记的。

    祂只需要告诉自己，选择相信萨菲罗斯的话，像是过去对孩子们不断的付出，如今对萨菲罗斯付出爱一样。可是徘徊不去的不安，始终没有消失。

    “你难道忘了这一点吗？”

    像是祂这具身体本身就是化身一样，萨菲罗斯也有着自己的化身。

    “那下次一定要来啊，瑞维，我请你吃我做的蛋糕。”莉莉恋恋不舍地看着祂，眼中期待的意味实在过于明显，几乎要烫伤被注视的人。

    “你还是在说这些话。”萨菲罗斯微微叹息，“你在意的，真的是所谓的消失吗？”

    这个道理，是祂早就亲身体会的。

    人类并非同类，对于他们来说，人类才是「异端」。

    “其他的事情，很重要吗？”祂问道，青蓝的星瞳，如同倒映着的水面，“受伤，会很痛苦。”

    萨菲罗斯其实不喜欢祂和其他人类的交流，本该被独占的目光被分走，实在难以忍受，像是在身体上挖去一块肉，分离的疼痛时刻提醒着身体的主人。

    杰诺瓦是善于蛊惑的生物，由于寄生生命的本能，欺骗便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也是贪婪且不知足的生物，无限的繁衍欲望，让杰诺瓦摧毁了一颗又一颗的星球，除非彻底消亡，否则永远不会停下。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漫无止境的迷雾呢？

    像是冰凉的雪花落于肌肤，细微的伤感伴随着出现。

    “以前，神明统治星球，过去是神明的时代，人类供奉神明，并把神明视作永远不会消失的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神明是人类的信仰。”

    萨菲罗斯的眼神，好像在问祂，究竟要多久

    “如果不知道去哪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或许是萨菲罗斯的存在感在这一刻，又变得很强，少女才用上了“你们”的字眼。

    普通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如果硬要说与外面的世界有何不同，那就是这里的人总是匆匆忙忙，为生活奔波。或许这就是大城市，节奏总是很快。

    天然的小型魔晄泉聚集着魔晶石，魔晄自然凝聚而成的魔晶石少见，格外瑰丽，乳白色的晶体周围飘逸着四散的光点，生命之流萦绕着这片地区。看着纯净的晶体，心灵也会被短暂的净化。

    米德加是钢铁的城市，贫民窟只有人造的虚假太阳，上层也是布满了钢筋水泥的建筑，绿色是稀有而昂贵的颜色，花朵更是这里的奢侈品。

    自此之后，萨菲罗斯没有刻意的限制过祂的行动，可是祂也没有能去的地方。

    这句话是毫不作伪的真实。

    哪怕是静静的陪伴，无言的对视，默契的不语，却能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这样的生活，让祂往日杂乱不堪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格外陌生的名字，陌生到让祂的心脏都要颤动。

    如同困于暗无天日的屋内的人，终于打开了被钉死的窗户，透过刺眼的光线，观察到了外面的世界。哪怕眼球被刺痛，留下泪水，也会强忍着疼痛，控制不住地用贪婪的视线观察着从未见过的风景。

    如果一个人会感到寂寞，那么两个人在一起，寂寞也会随之消失。

    少女的杏眼在这刻像是发了光，“真巧，我们是同姓呢！”

    “……我不知道。”具体的缘由，祂也无法清楚。

    少女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因为过于明显起伏的情绪，让少女暂时忘记了对银发男人的恐惧，“我的名字是莉莉，莉莉·泰勒。”

    萨菲罗斯似乎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但依托于所谓的思念体，又显得游刃有余。

    就算萨菲罗斯身经百战，早已习惯战场的受伤，将此当成无足轻重的事，可祂却做不到。

    “可神明却迎来了退场，人类活跃于大地。对神明的信仰，也早就淡化，直至消失的一天。”

    萨菲罗斯一直都在陪伴着祂，无论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始终都形影不离。

    “很痛吧，萨菲罗斯。”祂在抚摸着萨菲罗斯的眉宇，试图抚平男人蹙起的眉头。

    萨菲罗斯始终没有动，大概是过于笃定，所以根本没有产生丝毫的危机感。

    只是祂总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站在云端，还没有落在实地。

    打开了话匣子后，莉莉有说不完的话，“米德加是个繁华的地方，留下来工作会有很多机会。你和你的家人，是打算留在米德加定居吗？”

和爱意编制的蛛网，足以死死地困住猎物，渐渐不再挣扎，也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