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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弹药落下的时候,他将杰内西斯紧紧地压在身下。炸开的碎片,火焰和气流的冲击,被他阻隔了相当一部分。

    大概是之前工厂高层的办公室,就连遗留下来的办公用具,在当年也算得上条件不错。

    然后被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虽然他看起来成熟可靠,可实际上面对在意的人或事,他总是会因此内耗。

    虽然这么说,杰内西斯还是不忘说道:“……我没事,你把我放到那边,先去把剩下的任务完成。”

    冰蓝色的眼睛映着火光,同时还有的是他的身影。

    杰内西斯欺骗不了自己。

    “你知道我不想见到萨菲罗斯。”杰内西斯陈述道。

    被感情支配的男人,总是会作出从心的举动,失去了平时的伪装。

    虽然说着要找到杰诺瓦细胞,治愈自己的劣化。可是越是感受到生命的流失,越是接近死亡,杰内西斯反而真正想追求的,是「女神的赠礼」。

    总归应该是爱,是付出,他如此想到。

    他不会放弃杰内西斯。

    而他对萨菲罗斯完全放不下心。

    虽然无形的线维持着他们魔力的输送,他可以感知到杰内西斯的状态。可是如果杰内西斯遇到了麻烦,不肯告诉他的话,那么他也无法及时的赶到。

    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可他们是他第一个正式的队友。

    “我们一起走,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正在流浪,居无定所。即使现在安稳下来,之后为了躲避神罗的追踪,为了复仇和解决劣化,杰内西斯之后还是要不断地转移据点。

    等到他离开后,工厂又变成了杰内西斯一个人。

    见状,他因为杰内西斯终于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而欣慰,又是心疼,如果不是因为吃了苦,杰内西斯本来可以生活得更加安逸。

    听到他声线颤抖,杰内西斯几乎是勉强睁着眼,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回答:“我可还不困。”

    如果他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杰内西斯笑不出来。

    ……正如他了解杰内西斯一样,杰内西斯也相当地了解他。

    既然如此,那么将这一片区域收拾出来的也就只有杰内西斯了。

    那个笨拙的家伙,看到自己受伤的时候,比他要受伤还要难过。

    即使没有联系,没有询问,杰内西斯也能想象到,从自己叛逃之后,这些个日夜以来,他恐怕夜夜都难以安眠。

    无论是粗陋的居住环境,还是需要东躲西藏,杰内西斯早已放平了心态,可以平静地去对待这些了。

    如果杰内西斯是为了想要研究《Loveless》,或者像是一个吟游诗人往来于各个地方,只要是杰内西斯想要做的,那么他会支持杰内西斯,由衷地为对方感到安心。

    为了他人,他可以忽视他自己的生命。杰内西斯讨厌他这一点,讨厌他这么做。

    “你想去找萨菲罗斯就去找他。”杰内西斯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垂眸说道:“至少,联系你的时候,可以回复我一下吗?不需要很多话,也不需要立刻回复,只要你不忙的时候输入几个字告诉我就好。”

    虽然他们说这是队友、战友、朋友,这样的词汇。

    杰内西斯能猜到他想出的说的话。

    身为父亲,为孩子付出,于他而言是理所应当的事。

    收不到杰内西斯的回信,他无法安心。

    “杰内西斯,不要睡,我们再坚持一下。”

    可他分不出这些感情的差别,亲情以外的感情,究竟该是什么样的呢?

    杰内西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Loveless》的最后一章,「女神的赠礼」究竟是什么,这可以说是贯穿了杰内西斯的前半生,是杰内西斯最想知道的谜团。

    他的神情稍稍放松,重新露出了微笑。

    杰内西斯没有做过家务,并不擅长照顾自己。

    因为他知道,杰内西斯不可能就此认命,屈居于萨菲罗斯之下。

    越是在意,他就越会如此。

    在战场上被包围的时候,身为2nd的他们,也没有强到后面成为1st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时,早上刚一碰面,他便发现了杰内西斯的不对劲。

    可是越是躺在床上,合上双眼,杰内西斯反而越会想到之前的经历。

    因为这样的话,杰内西斯是在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是真正喜欢的事。

    杰内西斯无法欺骗自己,或许一开始杰内西斯试图说服自己的内心。那就是他是一个骗子,像神罗的那些人一样,像巴诺拉村的那些人一样。

    或许一开始杰内西斯眼中所能看到的是仇恨,即使到现在,也始终没有放弃复仇。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杰内西斯反而渐渐地不再在意最初耿耿于怀的落难了。

    杰内西斯合上了书本,声音像是拨动的琴弦,悠扬而高雅,“如果不被神罗发现的话,那就是这样。毕竟如你所见,我也没什么其他能去的地方。”

    废弃的工厂光线阴暗,老化的电力设备勉强可以使用。部分地面有着黑色的不明液体,陈旧的设备上分布着黄褐色的铁渍。即使经过一番清理,可无论怎么看,也不适合作为长久的居所。

    他只是想看到杰内西斯能获得幸福而已。

    即使没有亲眼见到,杰内西斯也能想象出萨菲罗斯的失控。

    眼下虽然制造复制体的设备已经抢了过来,可是由于缺少时间以及样本,杰内西斯还没有来得及制造复制体。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等他回去的时候,发现收拾到一半的据点已经彻底收拾完成了。

    于是他不说话,又默默地打开了他刚刚关上门的房间,拿出了他自己的恢复魔石,递给了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是早有预科,才会这么平静,他意识到了这点。

    他还是会去找萨菲罗斯。

    第一个总是特殊的。

    他踌躇地打量着杰内西斯的神情。

    杰内西斯骨子里,其实是个争强好胜的少年。

    他知道杰内西斯总是想和萨菲罗斯一较高下,喜欢偷偷地加练,结果有的时候因为训练过度,第二天起来后,虽然表面平静,但却是强忍着过度训练的疼痛。

    杰内西斯的喉结轻轻滚动,发出低低的笑声,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大度。

    杰内西斯最终还是无言的沉默,任由他这样固执地带着自己离开这个战场。

    “杰内西斯……”他的眼神像是通透的水滴。

    毕竟训练过度的话,本质上是在透支身体,通过外力手段来减少身体的疲劳,并非长久之计。

    第41章

    语毕,杰内西斯自嘲般地笑了笑。简陋的环境,杰内西斯早就已经习惯了。

    大概要不是因为顾及着杰内西斯的自尊心,他真的很想当场说出口,耐心地叮嘱一番才行。

    从此之后,每次从训练室临走的时候,他都会特意关注杰内西斯有没有拿好回复魔石,或者第二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虽然他不说话,可杰内西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无奈和包容的情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工厂之内有几个还算干净的房间,虽然布满了灰尘,常年缺乏通风让空气变得浑浊。可经过打扫,倒是勉强能住。

    从自己叛逃之后,连带着安吉尔也走了。如今的萨菲罗斯,绝不可能再度接受他的离开,这一点杰内西斯非常清楚。

    杰内西斯还记得战场上弥漫着火药的气味,炸弹时不时向他们袭来,偶尔还会出现怪物,杰内西斯能够闻到伤口流出来的血液的味道。

    治疗剂已经喝完了,杰内西斯的治愈魔石也落在了训练室。

    因为爱着对方,能付出的也就是所谓的爱。

    身为父母,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

    大概年轻人总是有着自己的骄傲,想要追逐所谓的梦想。

    他实在太了解杰内西斯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的变化了。

    明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杰内西斯坐到那里,却像走进了高级的会议室一样,破败的环境似乎也不再那么寒碜了。

    因为失血而过于无力,是他背着杰内西斯,躲避战场的袭击。

    虽然工厂的光线昏暗,可杰内西斯能看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眸。

    可他却好像始终没有习惯。

    大概就像父母都会担心孩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一样,他悬着的心始终都无法彻底放下来。

    杰内西斯又拿起了《Loveless》,似乎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

    就像对于父母而言,第一个孩子总是不一样的。

    杰内西斯指了指还没有完全被火焰覆盖的地方。

    开口的话,他可以留下来吗?杰内西斯知道他会心软,即使留下的话,也注定留不久。

    不该是这样的,杰内西斯应该去得是更好的环境。并非一定要神罗提供的高级公寓那样的住所,至少也该是像是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杰内西斯向他这边望了过来,像是浑然不在意似的,又收回了视线。

    “杰内西斯,接下来你要一直在这里定居吗?”他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想让他去,又想让他离开,真是矛盾又可笑的想法。

    杰内西斯无法永远的留下他。

    所以只要不断地付出爱就好了,就像他曾经所做的那样。

    无非就是「要注意身体,不要训练过度,经常使用回复魔法和治疗剂可能会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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