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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听他的离开吧。”金发的女人最同行的人说道。

    杰内西斯一直在自欺欺人。

    陆陆续续的有人开了口，接受了杰内西斯的帮助。

    从幸存的人口中听闻，他在救下一部分人之后，便遇到了萨菲罗斯，随后陷入了昏迷。

    那道身影像是化作了沉默的雕像，死寂沉沉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

    过去的记忆、思想和情感，不断地受到生命之流的冲刷，试图将这一切都带走。如果无法抵御，那么名为萨菲罗斯的个体也就会彻底消失。

    杰内西斯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手中的苹果，虽然是在对他们说话，可视线并未放在他们身上，在做着救人的事，对此却缺乏波动。

    “……而且，杰内西斯身上的气质，不像是要消灭我们的人。”这是出自于女人的直觉。

    杰内西斯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

    可没等杰内西斯作出反应，眼前的人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幻，逐渐地脱离了这个世界。

    幸存的人群十不存一，他们仓皇地逃离曾经的家园，那里已经化为了一片地狱。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至少做一些什么，杰内西斯对自己说。

    并非人类的语言，而是不知名的音律，却能奇异的让生命理解里面的含义。

    位于生命之流的灵魂，死死地攥住了祂，甚至拒绝着祂的力量，想要反过来，替祂抵御生命之流的冲击。

    自高空跌落，身体坠入生命之流的时候，萨菲罗斯坚持了下来。

    “我的复制体就在这附近，你们要走就走。”

    可是即使死亡，也无法获得人类的安眠。

    来不及阻止，也找不到办法能挽留下他，他消失在了杰内西斯的面前，像是从未出现过这个世界上。

    即使失去了身体，可萨菲罗斯的意识骤然紧绷，精神仿佛被紧紧地扼住。

    可就算如此，祂也想休息一下。

    轻飘飘的灵魂说出的话客观的同时又十分刺耳，“神罗得到了消息，正在赶往尼福尔海姆，等他们的人到了，你们迟早会变成手术台上的实验体。”

    只是轻轻地、温柔地环抱住了眼前的灵魂，将这残存的力量留给了萨菲罗斯。

    “神罗……萨菲罗斯……”有人呢喃着，即使远离了火源，可眼睛中依旧燃烧着火光，名为仇恨的火焰越发壮大。

    女人下定了决心，最终问道：“……请问你看到了我的孩子了吗？他有着和我一样的金发。”

是所谓的幸福，孩子真正的愿望，作为父亲的祂，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

    杰内西斯失去了解释的欲望，几乎慢了好一阵，才说道：“你们再往前走，不过是自寻死路。”

    杰内西斯伫立在原地良久。

    自己大概错的很彻底，杰内西斯意识到了这一点。

    “能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就还有挽回的机会，你已经比很多始终无法认错的人要强了。”女人回答道。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你和萨菲罗斯都是神罗的人。”

    ……祂已经非常疲惫了。

    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温度愈发降低，刺骨的冷意像是缠绕在身体上的蛇。

    那些紧密联系的记忆，无异于银发男人的核心。

    正当萨菲罗斯奋力抵抗时，温柔的暖流包裹住了身躯，如同回归母亲的羊水，生命之流激烈的冲击很快消失不见，仿佛一道分界线，绿色的潮流避开了银发男人，向着远方奔去。

    沉默了良久，终于有人开了口，同意了女人的说法。

    “谢谢。”金发的女人向杰内西斯道谢。

    萨菲罗斯决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不能容忍这样的结果。

    杰内西斯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复仇的目标越发空虚，失去的痛苦好像浇灭了一些复仇的火焰。

    “谁知道神罗怎么想的？他们和萨菲罗斯一样，都是神罗的走狗。”满怀仇恨的人说道。

    银发的男人试图丢掉无关紧要的记忆，只把最终要的一部分、绝对无法容忍失去的一部分留下来。

    或许杰内西斯依然仇恨着神罗，却不像最开始的时候被冲昏了头脑。

    青色的星瞳在一点点的褪色，取而代之染上的是金色，像是寒冷的星辰。

    于是杰内西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扫平了他们逃生的障碍。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我们是否能见到明天都未必，不如赌一把。”女人回答道。

    苦苦地维持人类的假象，想要粘合已经濒临破碎的一切。

    好像要就此睡去，陷入死亡般的睡眠。

    蓝色的眸子终于抬起来看了女人一眼，杰内西斯说道：“……不，我已经没有能找的人了。”

    萨菲罗斯一定会把他安置在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除了尼福尔海姆，眼下能选择的也就是神罗公馆了。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萨菲罗斯却感受不到半点的喜悦。

    “虽然都是神罗的1st，可他们和萨菲罗斯不一样。瑞维救了我们一部分人，而杰内西斯也已经远离神罗很久了。”女人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第54章

    “神罗的人或许还会有后续的动作，而且杰内西斯已经被神罗宣布殉职，如果神罗真的还重用杰内西斯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

    疼痛像是分布在身体的每个角落，试图愈合的身躯，只好一点点地修复着破碎的肢体。

    杰内西斯本来做好了面对萨菲罗斯的准备，可偌大的神罗公馆里，没有萨菲罗斯的身影。

    银发的青年身上还有着寒意，室内虽然常年通着暖气，到底不如有过加热的床铺温暖。

    有着黑色羽翼的杰内西斯，在他们心里已经间接和萨菲罗斯画上了等号。

    祂温柔地抚去了萨菲罗斯的痛苦。

    失去了重要之物，目标也已然模糊的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头部两侧的大角重量沉重，既像是鳞片，又像是羽毛的饰物长在下颚至脖颈的位置，粗实有力的蛇尾蜿蜒的缠绕着，星瞳像是流淌的水滴，淅淅沥沥。

    心灵的疼痛比肉|体的疼痛更难愈合。

    冰蓝色的眼眸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萨菲罗斯带走了他。

    嘈杂的声音让杰内西斯垂下眼睛，厌烦地看着地面，紧握住手中的苹果，“我已经把神罗赶来的人解决了，尸体就在前面。”

    祂没有再说话。

    他又感到了要把理智淹没的困意。

    在看到尼福尔海姆升起的烟雾后，杰内西斯身体快于大脑，动身前往了村子。

    被火海淹没的尼福尔海姆，黑色滚滚的烟雾飘荡在上空，远远能看到跳动的火光，越是靠近，灼烧的气味便越是浓郁。

    噩梦般的男人已经离开，他们却好像仍有死神追在后面，受伤的人艰难地迈动脚步，被其他尚且能行动的人搀扶着。

    时间愈久，祂的理性便慢慢的崩坏。

    杰内西斯没能看到萨菲罗斯，也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即使是救人，杰内西斯也找不回来最初加入神罗的时候那份救人的心情了。

    “前面是谁？”一个人眼尖地看到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警惕地发出声音告诫大家。

    他像是梦魇般躺在床上，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面对生命之流的攻势，萨菲罗斯必须要做出抉择。

    对曾经的友人萨菲罗斯说出了想要和解的话，又因为不肯直白的将想法说出，最终没能达到推心置腹的目的，反而推着萨菲罗斯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英雄变成恶魔，家园沦为废墟。

    他实在太累了。

    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见他，疏远着他。

    都是恶魔怪物这样的存在。

    那道身影终于活了过来，失去了表情，像是失去作用静止不动的钟摆，“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可杰内西斯不是已经殉职了吗？”

    越是想要修补，无尽的痛楚越是明显，不断地折磨着祂的神智。

    “是神罗的1st杰内西斯！”终于发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人们绷直了身体，随时准备进行自卫。

    杰内西斯说了一些对萨菲罗斯不该说的话。

    “如果出了事怎么办？”有人问道。

    “……没有必要谢我。”杰内西斯说道，即使是被人道谢也没有喜意，“这是我的赎罪。”

    实体的身躯化为金色的粒子，无论怎样试图抓握，最终都在指尖中消失不见。

    直到复制体传来了神罗向这里赶来的信息，杰内西斯才终于动了起来。

    “……你在找人吗？”金发的女人鼓起勇气问道。

    「萨菲罗斯」

    生命之流在侵蚀着萨菲罗斯的灵魂。

    “你随便说出几句话我们就会相信你吗？说不定你就是帮着神罗将我们带走。”

    褪去了人类的躯壳，所显露出的本相异于人类。

    这么多年的交往，杰内西斯算是了解萨菲罗斯的性格。

    萨菲罗斯坐在床边，安静地凝视着他陷入深度的睡眠。

    至今仍有人有着不真切感，这一切就像梦。

    灵魂慢慢地凝实，被生命之流带走的记忆、思想和情感在回归着原本的主人。

    红发的男人像是无家可归的人，只能不断地在各地流浪。

    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如同冻结的冰层。

    向来温润的眼睛，紧紧地闭上，悄然滑落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