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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外向到有些张扬的胡粟安和大部时间又沉默着的胡厝,白憬朝更像个独特的“中立派”。

    他没有解释其他的东西,林衔芦也绝不多开口,干脆跟上了他。

    白憬朝也没多说什么,轻笑两声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在外边等你。”

    白憬朝的手很好看,手指纤长,甲缘干净而清晰,就是和她一样指尖布满了细茧,一看就是从小练习的结果。

    亲眼见过张莹对木牌有多重视,林衔芦苦恼地叹了口气。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张莹慢慢吃着饭,感受着胃一点点被食物塞满,然后微微鼓起,侵占着她肚子里的位置。

    连自己都没认出来,林衔芦讪笑两声,默默抽回了桌上的纸张,迅速塞进了旁边的纸堆里:“我还是靠嘴描述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少女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然后小声而快速地回应道:“不用了吧。”

    说了又不听,又不能像以前那样打,罗父罗母很快就被丝毫不搭理的张莹气走了,走之前他们还在放狠话,要和她走着瞧。

    林衔芦的注意落到了他轻点的指尖上。

    提起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骂的更激动了。

    不过话说起来,这里画得是啥来着?

    与此同时的电话这头,林衔芦感觉到了对方笑声的落点,跟着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刚和他见面时,林衔芦能感到对方对自己奇怪的在意,带着点微弱的攻击性。

    她的动作被走进来的不速之客打断。

    她的婆婆和公公显然不是靠谱的人,本来张莹的身体就不是很好,临产的孕妇在病房的生活全靠自己本来就不正常,更别提还有产后的日子。

    在林衔芦和对面形容了一番木牌的样子后,不过几分钟,对面就一股脑发来了一大堆相关信息。

    白憬朝的尾音还没落实,耳边就传来了“嘟——”一声,不用自己动手,对方迫不及待结束了这次通话。

    没忍住,白憬朝伸出手指了指右下角,一团线条中还探出了个像尖角一样的东西:“……这里画的是?”

    每根线条都画的很利落,干净圆润,但组成了图案之后,就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等罗母闭了嘴,她才开口道:“人太瘦了点,你这样,怎么能给我们罗家生一个大胖孙子。”

    加了个联系方式,白憬朝把收到的消息打包发给了林衔芦,在几个相似的图案中,她迅速找到了目标。

    但这个之前本就在摇摆的想法,在林衔芦迅速接收到那个小木牌的相关消息时,受到了更深的触动。

    ……还是换一种方法吧,林衔芦把纸一折,撕得碎到不能再碎,干脆利落地毁尸灭迹。

    就这么几个动作,张莹                                                已经有些喘了,她艰难地稳住自己的身体,等待着护士把小桌板安装在护栏上。

    见自己被无视,罗母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很不满意的哼声,然后,劈里啪啦地责骂声便从她的嘴里流出来:“见到长辈还不开口问好?你的性子是越来越也野了,真是没有教养,我就不该同意胜天娶你……”

    临产的孩子已经拥有了生命体征,但她的肚子的那位,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传出过任何动静了,但张莹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也没有要告诉护士的意思。

    他往外走去,徒留林衔芦一个人待在里边。对着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林衔芦又把那张纸扯了出来,看着它,林衔芦陷入了沉默。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该如何说服张莹,拿走她视如生命的“珍宝”了。

    打包了饭菜,护士把床头摇高,塞了个枕头垫在张莹的屁股底下,扶着张莹笨重的身子调整了一下角度。

    “我给你打了点清淡的吃的,吃好了叫我就行。”护士将饭菜在张莹面前摆好,“或许你需要雇一个护工来帮帮你。”

    她现在是双身子,又是临产时,护士战战兢兢的,还是帮忙帮了这个忙。

    不加入我们,就意味着以后不会接触了,不用特意认识;会加入我们,以后总归会认识,现在也不着急认识。

    他还举着手机,对面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少女停住了在键盘上快速舞动的指尖,屏幕上飞快变换的画面也跟着停住了。

    白憬朝就站在自己身后半臂距离,眼睛紧盯着纸上的“大作”,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抽象,他拧着眉头试图看出上面画了什么。

    画得过于投入,林衔芦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交换成立的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深切的崇信和渴望,两点要求但凡缺失一点,称量双方的天平都无法被构建。

    垂挂在半空的物品被轻轻推动了一下,尽管只是很轻的一下,它依旧持续地,以一种规律的速度缓缓摇晃,微微偏移了一点。

    傍晚时分,罗家人还是没有回来。

    罗父站在她身后,用一种挑剔的,在菜市场选肉的眼神审视着倚在床上的女人,一个临产的孕妇,像在挑一头下崽的母猪。

    《真千金回豪门捉鬼后》

    见她许久没回应,白憬朝落在纸面的手指点了点,重复问道:“你这里画的是?”

    “嗯,过会儿就发给你。”白憬朝说着,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回过头。

    这也是魂牌少见的原因之一。

    在她察觉到之前,白憬朝收回了视线:“目前还没有,但我觉得快了。”

    过会儿必定会发生剧烈的争吵,她心知肚明,还是别让小护士也不舒坦了。

    林衔芦:“!”

    白憬朝见怪不怪地把手机揣进了卫衣口袋,衣摆被口袋里的重量轻轻拉扯了一下。

    回到行动部大楼,林衔芦还想着凭着记忆,把木牌上的纹路大致画下来。

    要不是还要把前情提要告诉对方,而打电话的效率要比打字高出不少,对方大概率是不会接这个电话的。

    虽然有些害怕张莹,但在罗家人的种种行为之下,护士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拿出害怕还是怜悯的情绪去面对她。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谢谢你。”没有失控时的张莹还是很正常的,她礼貌地和护士道谢,拿起勺子,“我会尽快雇个人来的。”

    再骂了一会儿,罗母也骂累了,张莹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到极点时,她反而冷笑了一声:“你等着吧,等你生完了孩子之后,还笑不笑的出来。”

    说起来,这还是林衔芦第一次和白憬朝单独相处,胡粟安不知道去哪了,胡厝则一回来就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去找人了。

    顺着她的话,白憬朝看向了身后垂首等待的少女,大楼里开了灯,林衔芦靠着墙面,垂着眼睫,光影下,眼神莫名有些晦涩。

    认出了是哪个就好,按着序号,他们迅速翻到了资料中相应的模块。

    但很显然,事情并不都尽人如意,看见她画好的东西,一直坐在她后边等待的白憬朝陷入了沉默。

    不过她没太在意,毕竟当时她还没想好是否要加入行动部,——这次事件结束他们就不会再相见了。

    少女僵住的指尖重新落到了键盘上,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她会加入我们吗?”

    他比林衔芦要稍微高一点,此时清晰的将纸上混乱的线条纳入了眼底。

    张莹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又低下头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不过她没再试图按下护士铃叫人过来。

    不管怎么说,吃饭的钱张莹还是有的,一直没有人过来,她干脆叫了个护士,给自己从食堂打了份清淡的饭菜。

    片刻后,张莹结束了这次的进食,她从床头抽了一张纸,擦过自己的嘴,就要去按下床头的护士铃。

    “那行,马上发消息给你,我这边就挂了。”

    控制住自己条件反射差点抡出去的一拳,林衔芦回过头。

    可惜的是,没有人理她,张莹只是慢条斯理地,自己收拾起了桌上的一次性碗筷,似乎站在她前面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两团空气。

    “没在笑你。”白憬朝习以为常地对着手机说道:“资料马上就发给你,或者你要和她打电话吗?”

    *

    小木牌被记录的人简单粗暴地取名为魂牌,顾名思义,就是以祈愿者的灵魂为交换,实现他们的愿望,木牌会根据愿望的大小,汲取祈愿者的部分灵魂作为养料,然后完成祈愿的内容。

    看见了林衔芦,白憬朝瞬间想到了刚刚的事,下意识轻笑了一下。

    “跟上。”他朝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林衔芦招了招手,“我们现在要去发消息。”

    她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脑子里快速闪回了一遍刚刚她说过的话。

    放在之前,林衔芦还得翻过一本一本的藏书,花费了大量时间不止,还有可能得不到任何信息。

    张莹把东西都装到了袋子里,但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法直接把还有汤的厨余垃圾,凌空扔进垃圾桶。

    意料之中,白憬朝耸了耸肩。

    这种事情,偶尔帮帮还可以,谁能做到一直帮忙呢?

    把碎纸一丢,她往外走去,白憬朝就在门口,背对着她在打电话,他还穿着昨晚的卫衣和牛仔裤,这身衣服看着格外少年气。

    “吃完后你再按一下铃,我来收拾。”见这里都好了,护士叮嘱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她应该没有说什么会引人发笑的话吧?

    她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张莹试探性地比了比,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直接扔进去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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