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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最该有立场问出问题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一点怯懦的心虚。

    江闻舟眸光一暗,最后一次任由嫉妒心左右理智。

    “不打扰二位,我先回家了。”

    玻璃隔绝着包括风声以外的所有声音,许清也短暂顿住的脚步在小隔间里显得很明显,江闻舟一出生,她就很快从愣神中清醒。

    欲言又止,也许是什么惊喜的礼物。

    刚才隔着玻璃,他看见江闻舟接过了她手里的纸箱。

    在杂志社工作的这几年里,她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

    想问的有很多,比如她为什么今天就搬走了所有的东西、江闻舟为什么会在这、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许清也切完了牛排,放下刀的时候,冰冷的刀具在餐盘边缘敲下微弱清脆的响声。

    今天她把这句话还给他。

    “这里的奶油意面味道不错,你尝尝。”

    好像从最开始,就是他一直在强势地抢走江闻舟在她身边的位置。

    “江先生,好久不见。”

    路薄从始至终只看着许清也。

    可她没想到,先撑不下去的不是她,而是江闻舟。

    她果然听出来他刚才话里的私心了。

    毕竟要恨他太难。

    在场二人都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各有各的心绪。

    许清也松了口气,抬头看他的时候视线不期落入他低沉的眉眼。

    她出口拒绝的话,总觉得他也许会很难堪。

    没力气反驳,却听见一道年轻阳光的男生辩驳道:

    路薄垂眸看她,她身后的江闻舟抱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显然是她工位上剩下的杂物。

    那天她定了餐厅,想要跟他庆祝她主编美术板块的第一刊定稿。等来的却是江闻舟分手的短讯。

    两男一女僵持地站在大厦门口。

    话很体面,用词却巧妙地把路薄排除在两人外。

    服务员把主食的餐碟端了上来,她把意面推到桌对面道:

    “都过去了。”

    《拿错前夫哥的快递后》

    作为恋人,他的行为在她心里是不合格。但作为亲人,他陪伴了她人生最难熬的许多年。

    再看着面前熟悉的半桌菜品,许清也忍不住有点恍惚。

    看形状,大约是个小巧的盒子。

    毕业的时候尹女士一样不同意她的工作,哪怕她依旧拿生命                                                威胁,许清也也不觉得这次自己会撑不下去。

    许清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为这件事道歉。

    闻言,视线更是紧盯着她的眸,试探地想要从中找出她的意见。

    许清也切着铁板上冒着兹拉声的牛排,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好像不经意提及地问道:

    江闻舟点了点头,在许清也转回头的一瞬间收起了强撑的笑意。

    “小也,两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

    “跟路薄。”

    满心欢喜等来男友劝她答应联姻的短讯,说她不难过那是假的。

    她零星听见有值班的民警议论她太狠心,整整快一年里对母亲不闻不问,直到尹女士闹到寻死,才肯回家。

    许清也没移开视线,当然也没有错过江闻舟只是轻泛波澜的双眸。

    似乎脑子里已经能想象出路薄皱着眉放下刀叉的样子,许清也眸中的笑意更深。

    她没有抬头看路薄,所以也没有捕捉到男人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虽然许清也什么也没说,但江闻舟的余光早就看出她面对路薄的躲闪和纠结。她身侧的指尖捏在一块无意识地摩梭,这种变扭的忐忑他也曾经见过。

    江闻舟的动作熟捻而自然,好像她身边本来就是他的位置。

    江闻舟终于忍不住停下动作看她。

    “你怎么来了?”

    尹女士第一次动真格站在了楼顶,她颤抖着声音报了警。许清也记得那天就连警局的玻璃门也像露着风,总之她坐在长椅上等着做笔录,身体冻得不受控制地微弱颤抖。

    “怎么了?”

    “闻舟哥你每次都说好吃,就算不好吃,我挑了,你也还是硬撑着吃完。”

    声音像是一记响钟,敲醒了留在原地的江闻舟。

    亲人不都这样吗,互相支撑过,即使犯错,最后也都会被原谅和理解的。

    “你…今天是特刊收尾了吗?”

    目光落在眼前奶香浓郁的意面上,他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笑着赞许味道不错。

    视线擦着他凌厉的下颌线条来到男人高挺的鼻,再往上就是他那双幽深的眸。许清也感觉到他一刻不移的目光,心跳一颤,目光没有再向上。

    大学后来的那几年,尹女士还是不止一次地闹过,她濒临崩溃的好几个瞬间,都是江闻舟陪着她,告诉她都会过去的。

    “小也?”

    中心大厦旁边的这家音乐餐吧环境不错,菜品也很合许清也的口味。

    许清也没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真正的胜者看起来对这些还毫无所觉。

    江闻舟问完,顺着她的视线一抬头,就看见了大风中靠近的人影。

    说实话,许清也下意识想要拒绝。

    路薄是在说:

    ——她过的很好。

    不过一年前她知道了江闻舟是被尹女士拿恩情要挟,从那时候起,她早就原谅了他。

    单单简短的联想,他竟然觉得刺眼。江闻舟自嘲地一笑,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能完全做到“放下”二字。

    订婚宴那场是,这场婚姻也是。

    “对不起。”

    “还不知道事情全貌,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他是干刑警这一行的,观察力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从路薄走进的时候起,他的目光就落在路薄时不时指尖趋向的风衣口袋。

    “所以不要说对不起了。”

    从那天起,这个男孩认识了她,渐渐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他这人挑食,说话还特别难听。”

    许清也坦荡地回答。

    下班的点,这里人来人往,加上三个人的外貌都称得上出众,便更加吸引人眼球。

    大学几年,江闻舟因为不爱吃牛排,偶尔陪许清也去西餐厅吃饭,几乎点的都是奶油意面。

    在路薄一个“家”字的对比之下,他那些看似赢了的小心思都显得可笑起来。

    然而她不自然遮掩的语气落在路薄眼里,都变成了冷漠反感的质问。

    江闻舟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认识的许清也就是这么一个体贴周到的女孩。

    两年前他们还是恋人,他在丰城的刑警工作很忙碌,她也还在辛苦的坚持插画师的工作。

    她还记得他爱吃奶油意面。

    她有点跳跃地想,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又没有好好吃早饭。

    她总是花大把的时间努力去赢得别人一点惊喜的赞许,看来直到现在也不例外。

    在她心里,江闻舟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对于他礼貌的招呼,路薄也敷衍地点头道:

    “不必了。”

    前不久来这里的时候还在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费心谈判求证,今天却已经离开当时极力想要留下的杂志社了。

    第一次遇见江闻舟是大二那年的寒假。

    她想起过去的小事,对面的江闻舟动作急不可察地一顿,还是继续吃着面。

    “我跟小也正要去吃饭,路先生来的巧,要不要一起?”

    而她这句话,正是在告诉他:

    “我早就原谅你了。”

    “如果是路薄,他肯定尝一口就不肯吃了。”

    路薄的唇色原本就偏淡,此刻更显得没有多少血色的样子。

    短时间的沉默被江闻舟打破。

    许清也目光温柔地笑了。

    许清也没有给他介绍过,他却早在两年前就知道江闻舟这个名字了。

    许清也有点愧疚地垂眸,视线跟随着他被狂风卷起的风衣衣角,很快整理好情绪,转头道:

    “路先生,好久不见。”

    气氛落冷。

    三个人吃饭,以目前的气氛怎么看怎么尴尬。她还没忘记自己跟路薄正在冷战中,也不想借这个机会就这样跟他莫名其妙的和好。

    尹女士大闹了一场,最后逼着她做选择。

    “对了闻舟哥,我结婚了。”

    气氛有点冷凝,她下意识不想让江闻舟知道她跟路薄冷战的事情,先一步开口问道:

    听他说好吃,许清也一双鹿眼中闪烁的碎光也跟着亮起来,愉悦地撑着脸看他大口吃着意面的动作。看江闻舟吃了一阵,才慢慢开口。

    要么答应联姻,要么回许氏工作。

    ——他先回家等她。

    江闻舟终于死心地抛掉了最后一点侥幸。他听得出来,许清也已经看出来他知道了她结婚的消息。

    “我们走吧?”

    两人从旋转门里出了一楼大厅的大门,路薄正好在玻璃窗外站定。

    

    江闻舟发自内心的道歉,这里面既有真诚的抱歉,也藏着他不愿意显露出来的悔恨。

    好在不必她来说,路薄先一步出口拒绝了。

    许清也没在乎他没做出的回答,点点头算作解释。

    他话说的多余,话落就强势地接过江闻舟手里的纸盒,利落地转身离开。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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