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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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还不待他转身，殿门已经被人自外推开，黎为暮端着素常为虞丘渐晚准备的澄澈雪水，缓步入了殿中。

    黎为暮紧随虞丘渐晚，亦是离去。

    为虞丘渐晚贺喜完生辰，次日时，众人纷纷辞别离去。

    他若当真短短万年便脱身而出，怕是只会周身邪佞不减，秽气不散，而就他万年前造成的那般浩劫，只会让天界不惜一切代价加以绞杀。

    可千百万年来，纵观六界，但凡堕神者，想要脱胎重生，唯有镇压清正之地长达十万乃至百万年之久，才能散尽一身邪气，重新转生。

    寰辛看似风流洒脱万事不过心，实际颇为偏执，一旦做了决定难以更易，她本已都准备接过玉碗一饮而下，也好早早将人打发走，方便她去办正事的打算。

    她镇守昆仑长达万年，封印从来稳固非常，没有任何波动，也不知为何，自百年前以来，昆仑封印极不安定，时时震动。

    若是扶望神君真能脱胎换骨浴火重生，她自是欢欣非常。

    “啪”一声。

    寰辛只是低眼望着地上的碎片。

    他眉眼擒笑：“我再去为晚晚端来一碗，很快。”

    见寰辛心念流转顾自沉思，虞丘渐晚还有心事，不欲陪他久呆，见状便要拂袖而去：“跌了便跌了，无妨，我先往封印之地一趟。”

    黎为暮好似没有想到寰辛也在，扬眉微诧，又颇有礼仪地见了一礼，而后将雪水递给虞丘渐晚：“师尊请用。”

    放在往年，花神寰辛虽是恋恋不舍，但终究居于花神之位，司掌百花，职责所在不可耽搁太久，怎样也会很快随众人离去。

    寰辛抬眼。

    寰辛静立原地，望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眸光晦暗，冰冷难言。

    却被寰辛再次拦下。

    普天之下，从无一人镇压短短不过万年，就能洗净一身劫难，脱胎新生。

    故而在看到玉碗中“水蛭”的瞬间，动作快过脑子，立时松手。

    只是在错身而过时，似是察觉寰辛正在紧盯自己，黎为暮侧眸望了一眼，温润一笑。

    话语方落，便见碗中忽有黑影一闪，一只水蛭一样的虫子猛然打了个滚，眼看就要顺着碗沿爬上他的手指——

    到了那时，只怕扶望神君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笑吟吟将白玉碗递到她手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急于这一时，你先饮了这花蜜……”

    他既为花神，与百花争艳，自是最厌虫草一类，每次瞧着那些蠕虫，简直浑身都要长刺了似的，一丝一毫一时一瞬都难以忍受。

    但不管怎样。

    既是饮了雪水，自也没有再去特意等待花蜜的必要，虞丘渐晚与二人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失陪”，疾步而去。

    虞丘渐晚抬手接过，一饮而尽。

    然而今年也不知怎的，在众人走后，寰辛竟是逗留了四五日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可如今再看，哪里有“水蛭”的半分影子。

    虞丘渐晚抬眼微诧。

    玉碗落地跌碎之声清脆。

    还每日清晨酿好花蜜，像黎为暮采集雪水一般，将那花蜜中掺和进一干灵药之类，敲响淬琼殿的大门，为她送上。

    寰辛捧着花蜜入殿时，虞丘渐晚正要亲往禁地探查封印，被他拦了下来。

    是他的幻觉？

    虞丘渐晚唇角微抿，眉间郁色不散。

    ……

    二人目光交接。

是察觉到她的心念，知晓她喜欢光，向往光，还是凑巧选择到了一个正中她心意的礼物。

    眸光平和依旧，瞧不见半丝恶意。

    越思越难安，虞丘渐晚无心于他解释，起身便欲前往封印之地，奈何还是被寰辛拦了下来。

    “谢谢你，子昼。”虞丘渐晚在万千华光中回眸，嫣然一笑，“我很欢喜。”

    没曾想还没来得及接过，就被他猝然松手打破。

    玉碗跌破，橙黄而半透明的花蜜流泻一地，可花蜜澄澈，哪里有什么水蛭蠕虫之物。

    那会儿虞丘渐晚正因昆仑封印之事而心有挂碍。

    可仙神之体，无端怎会产生幻觉？

    他将盛着花蜜的白玉碗搁在桌上，抬眉而笑：“封印震荡，说明扶望神君或要脱身而出，你既为他的弟子，怎么不仅不见喜悦，反而忧心忡忡？”

    寰辛笑意凝在唇角，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