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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天还是很坚持,“我不怕。”

    尤其这个两个孩子,都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又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男人被下了面子,有点恼了。

    安相相本想全部当成耳旁风,可拿到包子,想到要是黎天出来买包子,也会被这么问,就不禁狠抿了一下嘴。

    安相相含着面,眼睛眨巴眨巴,想了想还是没把面条往嘴里嗦,抿断了舔舔嘴道,“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会保佑我的。”

    临走时,女警不放心地叮嘱,“你们要是还有去处,就去别的地方避一避,这个凶手很凶残,初步判断是仇杀。”

    “哦。”

    安相相也发现他嗓子哑的已经说不出声,“你别说话了,我知道药在哪。”

    女警还是那句话,“正在找。”

    他撑起身,把相片装回去。

    果然,女警视线上移,往他身后看去,“黎天,你生病了?”

    装背面的木板时,发现相片后边有两行字,一行狂狷,一行小楷。

    黎天淡淡开口,“蠢货。”还变成星星,这话他六岁时就不相信了,“你爸知道了,不得气活过来。”

    叹了口气道,“死都死了,我就算在他坟头上蹦迪,他也没法活过来,还不如想开点,至少他给我留了四万六。”

    黎天没听懂蹦迪是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你真的有心吗?”

    女警深吸一口气,“那你们要是受不了,必须立马出来知道吗?”

    安相相转身就走,一路上都气呼呼的。

    两个刑警加四个辅警,几乎将整个房子都翻了一遍,把一切可疑物品都带走了。

    黎天动了动,将相框放到书桌上,然后挪挪身体凑过来,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吃面。

    女警看眼前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再看看另一个,眼里的坚毅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说这话的时候,正在下楼梯。

    刚开口,黎天愣了一下。

    说完又去找出消炎药,又抠了一粒退烧药,再掰成半粒,让黎天就着水吃了。

    安相相没说什么,但黎天似乎也看明白了,当即说了句“等等。”

    ……

    安相相推过去一杯水,“漱口。”

    女警神色有些动容,犹豫之后,回头对其他警官点点头,然后便想关上门,过来给他们做心理抚慰。

    安相相脆声声地打断,“我也想看。”

    “……你出去。”

    能看见刚刚升起的太阳,朝霞金灿灿的,时不时还有凉凉的风吹进来。

    进门之后,安相相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客厅什么状况他昨天就看过了,说飙一屋子血一点都不夸张。

    安相相就知道忽悠不过去,

    黎天顿了顿,又挪回来,漱了漱口后,发现小胖子抱着一大碗面嗦的很香,莫名有点割裂感,“你不难过吗?”

    “嗯,还有点低烧。”

    手摸过去,是相框。

    “凶手抓到了没有?”

    “你爸死了,怎么也不见你伤心啊?”

    “我笑了吗?”安相相平静地盯着他,“你爸死了,你会笑吗?”

    看着小胖子端起书桌上的一个碗,踢踏踢踏的离开,伸手拉了拉被子,想把自己再裹起来,一翻身,压到个东西。

    ——祝儿子健康成长,成个男子汉。

    安相相拍拍心口,“热乎着呢。”

    “黎天,你太小了,以后会做噩梦的。”女警很严肃地摇头。

    在客厅里掉的到处都是,哪怕过去一天两夜,屋子里仍旧充满了血腥味。

    小胖子跟周叔的感情那么好。

    正要撸起袖子,包子铺老板拍了拍桌子,“买不买了,不买别堵在这碍事!”

    “已经睡够了。”

    安相相端着新下的面条回来,黎天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眼睛看着窗外。

    “听说惹上混黑的人了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黎天出来了。

    安相相点点头,“早上好。”

    难怪脑子有点晕晕的。

    隔壁家应该有风铃,叮铃声很清脆。

    黎天想将相框拿出来,但相框是塑料的,不结实,被压了一晚上,散架了,相片和玻璃都掉到了枕头边。

    黎天嗯了声,“不过已经好了。”

    “电视柜下面……”

    “你爸被人砍死了?”

    黎天毫无所觉,应了一声后,问女警,“我妈妈你们找到了吗?”

    他抬起头,看看向那个问的最离谱的男人,冷淡地问,“你爸死了,你伤不伤心?”

    他也看过去,外面阳光很好,而且他们在顶楼,视野也很开阔。

    等将人送走,两人一前一后的爬楼梯,到五楼时那道门又打开,探出个老阿姨,语气鬼鬼祟祟的,“你们爸惹上什么人啦?是不是还会回来啊?那你俩不是很危险?”

    而且黎母下手毫无悬念。

    他将面条放好,又去把自己那份端过来,招呼一声,“吃饭吧。”

    但可能病刚好,没什么胃口,一碗面吃完也没再要,挪挪身体又要躺回去。

    黎天恍然,原来他发烧了。

    走在最后面的是昨天的女警,她回过头,接着愣了一下,“周安?”

    那男人一愣,“我就开个玩笑。”

    安相相感觉到一道视线,看过去时,五楼的门恰巧被悄悄关上。

    黎天面色冰冷,“关你屁事。”

    切口特别整齐。

    ——祝宝贝周岁快乐,以后天天快乐。

    安相相把剩下的面嗦碗,把碗摞一摞捧着出去了,将厨房打扫干净后,正甩着手上的水,不禁听见自己家门吱呀一声。

    两个大男人被切得七零八落。

    女警闻言停下动作。

    黎天默了默,点了下头。

    整整一个上午,站在角落里都没动过。

    安相相点头,黎天也点头。

    女警往门边挪了挪步子,大抵不想让他看见里面的惨状,笑着问,“今天星期六,怎么不多睡会懒觉?”

    安相相嗅觉太灵敏,被熏的捂住鼻子,抬头看黎天,他像是已经麻木了,静静看着刑警侦查,没说话,也没流泪。

    但按照他的经验,这件事绝对不会完,果然第二天他下楼买包子的时候,但凡认识他的人都要过来打探一遍。

    女警皱起眉,还想拒绝。

    安相相也冷了脸,没搭理她。

    听黎天肚子在打呼噜,又问,“要吃东西吗?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了。”

    黎天继续说,“我想进去看看。”

    连忙开门,便见几个警察朝屋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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