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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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冬暖一直认为韩嘉榆很难读懂。

    时冬暖又发：

    他看过去，这一眼，险些坠进对方深不可测的眸底。

    时冬暖起身，尴尬躲避视线，说：“我去睡觉了。”

    “谢谢你。”韩嘉榆自然接过，顺手放在了门边柜子上，又看过来，“怎么不敲门？”

    时冬暖自问自答——

    还不习惯新人设的时冬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错漏百出——

    ——“是我疏忽了。确实，他那三楼没有饮水机还挺麻烦。冬冬有心了，我马上安排。”

    韩嘉榆抱臂的手指在肘尖点了两下，似乎在琢磨什么。

    门开了。

    “啊？”

    应当是真的笑过。

    旋即，韩嘉榆从裤袋夹出手机，说：“要不你也和她一样，以后需要联系，就给我发消息？”

    韩先生第一眼看上去确实凶巴巴的，很酷，不爱说话。

    被盯着看得受不了，时冬暖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摆。

    应该是下午去超市自己勾引黑色塑料袋的时候吧？那个行为就够崩人设了。

    坐在餐桌边思考了片刻，他估摸着时姐应该到公司了，就给她发了短信：

    时冬暖内心一阵兵荒马乱，双脚下意识蜷缩着想把棉拖藏起，可脚后跟却只能敲到沙发底座，无处可躲。www.feixiang.me

    “韩先生是病了吗？”

    但意外地，对方不但不介意，甚至平静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此时韩嘉榆嘴角虽已回归如常，眉眼却残留着笑意略弯的弧度。

    正当他布置好一切准备起身……

    有点温柔。

    时冬暖本能感到奇怪，但一想早上和时姐的对话，又觉得合理起来。

    毕竟对方可能有些神经疾病，时姐既是照顾韩先生的病情，也是怕自己刺激到对方被误伤？

    巨大的阴影投在时冬暖脸上，压迫感十足。

    至少从一开始，不良少年就不会主动给人倒热水，更不会讲礼貌地留在这里陪着吧！

    时冬暖这么想着，把尚温热的吐司和牛奶整理在餐盘上，端上了阁楼门前。

    这人设算是崩了个彻底。

    时冬暖大脑艰难运转——

    “嗯。”时冬暖把餐盘递过去。

    啊？！

    逞凶装酷，其实是好友丁灵笙善意的计策，结果却被时冬暖业务生疏，执行得一塌糊涂。

    看到二维码就要扫，等时冬暖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互相加上了好友。

    所以，到底是会欺负还是不会欺负啊？

    时冬暖独自喝了牛奶吃罢早餐，才发现自己不知是不是故意，居然多做了几份烤吐司。

    看着也不像啊！

    时姐真的在反复叮嘱自己少招惹韩嘉榆。

    “时姐告诉你的？”韩嘉榆问。

    “嗯。好梦。”

    “因为，我以为你会欺负我。”

    在门口窸窣作祟了还挺久，没想到韩先生耳朵这么尖，还是听见了。

    阴影自然从时冬暖脸上挪开。

    ——“你这么照顾他？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可以给他，但是记住，别出大动静哦！”

    “你说这个啊，”韩嘉榆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比那个更早。”

    时冬暖纠结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答案。

    结果，时冬暖却久久没等到对方开口。

    韩嘉榆别起手臂倚靠门框，姿态略显慵懒。

    时冬暖怔怔抬头看去。

    这人大抵是刚起床，头发松散微翘，反倒给本俊得带凌厉感的五官，增添了些许亲和与魅惑。

    韩先生。

    比超市更早？

    不然，直接放在门边吧？

    时冬暖正晕乎着，韩嘉榆已经动作很快地点开二维码，将手机屏竖在时冬暖面前。

    时冬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联想到昨日一整天的相处，实在有点难以想象韩嘉榆会怎么伤害他。

    因为得到了反馈，时冬暖胆子更大，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本来对方还有可能没发现是装酷，自己却主动送了人头！

    *

    一日假期结束，时青禾又要回公司忙碌，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再见第二面。

    时冬暖立刻端着餐盘站起来，挠了挠鼻尖，尴尬地问：“我还是吵到你了？”

    “哧。”

    误伤……

    时青禾穿好职业套装下楼时，慌张往嘴里叼了块吐司，一边夸儿子懂事一边套着羽绒外衣。

    方才的交流还算愉悦，时冬暖惯性地以为，自己这句话会得到对方回应。

    那笑似乎不是自己的误会。

    之后便无他话，时冬暖找了借口离开，等回到房间，才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新建对话发呆——

    韩先生出来就能看到了。

    “嗯。”

    “他这里有点问题。”

    虽不知人家为何没主动拆穿，但看到我露馅，应该也会觉得很好笑吧？

    时冬暖表面维持着表情管理，内心早已破防得一塌糊涂——

    “时姐，韩先生阁楼没有饮水机，是不是得给他装一个？”

    此话一出，时冬暖才想起时青禾的叮嘱，自己不该主动和对方说话。

    韩嘉榆的个人主页和本人风格很相似。

    时冬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先听见韩嘉榆游刃有余的发问：

    刚认识的人大概率会说，我不会欺负你。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比超市更早，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事件。www.meilun.me

    时冬暖你生肖属自爆卡车的吧！

    时姐果然到目的地了，回得很快：

    韩嘉榆却没认下，只看着那餐盘转问：“给我准备的？”

    转瞬即逝，却让时冬暖心跳错了一拍。

    也有小概率会说，我就喜欢欺负人。

    答案却和对方同时的回应重叠在了一起。

    惦记着时青禾所说的“别出动静”，时冬暖一时不确定敲门算不算在合理范畴之内。

    韩先生出门的时候会往另一侧迈步，不会无意间踩到它。

    发消息？但是现在他们俩还没交换联系方式……

    这小话倒是被韩嘉榆捕捉得真切，温声的低语在空荡荡的厅中回响——

    时冬暖一怔，细品了下对方的回答，突然脸红：

    时冬暖脖颈一僵，镜头慢放般缓缓抬头。

    时冬暖仓皇逃到房门边，临进屋前想起什么，转头别别扭扭嘟囔了句，“晚安。”

    “是不是下午去超市的时候？”

    他手忙脚乱地举起水杯挡住脸，等内心那片混乱消散，又懊恼地把水杯放了下来。

    “能轮到我提问了吗？”

    问题问出口，时冬暖自己就有了答案：

    怎么送个早餐就迷迷糊糊交换了联系方式？

    如果真的笑了。

    “刚看见。”

    人家在聊棉拖的事啊！

    玻璃杯触碰水晶桌，发出清脆的响声，掩盖了某人慌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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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着的餐盘莫名棘手起来，时冬暖在门口来回踱几步，努力空出一只手，悬在门扉上，又不叩下，纠结地托回餐盘下。

    果然！人家早就发现我在装凶了！

    心头徘徊着对方的形象，时冬暖想起昨夜的共处，记起一个细节，忙问时青禾：

    脑子有问题？

    “嗯。”时青禾抬起食指，在自己耳朵到太阳穴附近凭空绕了两圈，压低声音说——

    只见门内本就高大的人，此时因为身位差显得像座山。

    “顺便，我吐司做多了，可以给韩先生吃吗？”

    “嗯。”韩嘉榆这才继续回应。

    总不可能第一眼就看穿他是在逞凶装酷吧？

    时冬暖手指一揪，抿嘴点头。

    对面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气声。

    应该是有误会吧？

    “时姐，昨晚我看到韩先生好像在吃药。”

    那就是时冬暖第一次看见韩嘉榆笑。

    “怕吵到你。”

    第二天清晨，寒假中的时冬暖起了个大早，特地帮时青禾烤好酥软的马苏里拉芝士吐司。

    “啊。”时青禾并不意外，只若有所思叹了声，才说，“他还在吃那个药啊！”

    韩嘉榆这才问：“你为什么要装凶？”

    时冬暖还没反应，韩嘉榆就先后退一步。

    时冬暖于是把餐盘放在了门侧，还细心地推到了靠门板的那一侧。

    但是极具反差地，其实很细心，很会照顾人，甚至……

    公司似乎有急事，时青禾实在赶不上和儿子细聊，风风火火就出了门。

    韩先生根本就没说崩人设的事。

    时冬暖一听，大为震惊：

    事已至此，时冬暖不想再逞强，也没打算供出好友，只得软绵绵地坦白：

    “你……”时冬暖终于忍不住问，“你早就发现了吧……”

    透明水杯挡脸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时冬暖往阁楼上看了眼，不意外地见到那扇门依旧紧闭，韩嘉榆没有下楼共进早餐的打算。

    而这一眼的暗潮涌动，更是让时冬暖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