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入金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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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到湖心，茶已经换了两次，殷华山停止了和四谈杭州的宜文趣事，正色对几个人说：“今天为大约大家聚会，主要是想和大家聊一聊杭州粮价的事情，王佑安到杭州开铺子不到十天，粮价下跌了近一半，不知各位怎么看这些这个事情？”陈家家主陈长安，闻言点头说：“我这几天也听了几个掌柜的禀报，在王佑安来者不善，可能是想吃下江南的粮食市场。听说王佑安在占城弄了很多粮食。他不北上卖到北方去，反而放在江南售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黄家家主黄大成说：“这王佑安小小的一个参将，居然想吞下江南的粮食市场，不知他胃口有多大，一个小小参将，能有多少财力？我们这次要让他血本无归，他不是要想抢占市场，不断降价吗？我们就集合所有的财力，买完他的粮食，我看他又拿什么东西来卖？我们还可以把这从他那里买来的粮食卖到北方去，这可是好几倍的利润了。”付家家主付全生，接个话头说：“黄老哥说的非常好，小小一个参将在琼州那地方能有多少财力？有多少粮食？翻年之后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了，我们这时候把他的粮食收下来，往北方一放货，看他有多少粮食能够支撑下来。我们也要卖粮，把它的价格死死的压在现在这个价格上，他卖我们就买，他不卖，我们就卖，让他没办法占领市场。”刘家家主刘禹春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缓声说：“各位，小小一个参将，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我找一下我长兄，让他找个理由直接把他给撸了，没有官身护体看他还在不在这里兴风作浪。”刘禹春的长兄在京城户部做右侍郎。明朝的户部虽然没有钱，整天被内阁和崇祯骂的狗血淋头。但正因为是没有钱的户部更好做官，户部的钱就只有那么一点，大家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那就必须和这户部的官员搞好关系，不然这些官员有一千条理由不给钱。这刘家在粮局里面体量并不算大，但有他长兄撑着，大家对他很是客气。所有人都笑着说：“是极，是极，刘侍郎出手，这小小的参将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

    粮食价格下降一半，让普通百姓高兴了，但让所有杭州的粮商都感到了压力，粮商们马上安排人打探，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王佑安到杭州卖粮导致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想法，不解决王佑安，这粮价肯定还会继续降下降。听说王幼安的粮食来自占城比江南产的粮价要便宜很多，最主要的是粮商们都知道占城的粮食的产量非常巨大。要是王佑安源源不断的从占城运粮过来，江南粮食市场肯定会降到冰点，这些粮商就没有活路了。杭州殷家是这些粮商当中最大的一个，听说他们家的土地以万亩为单位计算。世代以种粮卖粮为生，到现在都传到第八代了。殷家在湖广地区专门还是还布下了收粮的网络，只要到了粮食出产的季节，到处都可以看到殷家的仆人和管事，奔走于乡野之中。用来储食的仓库都有数千之多，能够储粮达数百万斤。现在的家族掌舵人就是英华山，近50岁的中年人已经发了福，以至于白皙的脸上没有什么皱纹，像刚出锅的白馒头。他皱着眉，坐在大堂上，听堂下一干管事和掌柜汇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眉头拧在了一起。转身对旁边站着的管家毕丛说：“你联系一下陈家，黄家，刘家，付家，约他们到西湖上游酒喝，大家一起合计一下，一定要把这王佑安赶出去，不然今后这江南的粮食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第二天上午，西湖的西岸边来了五乘八抬大轿，随行把整个堤岸塞的满满当当。按明朝规制商人是不能穿丝绸，更不能坐轿子，更不用说八抬大轿，这是布政司才能享用的规制。但在江南这地方，好像这些规制都没有人管和追问。过来一顶轿子就有殷家的管家毕丛迎上去一阵寒暄后，就带到了靠在堤岸边的游船上。游船分成两层，上面一层是一个非常空旷的大厅，四周都是雕花的木窗，地上铺着从波斯买来的波斯绒地毯，大厅的四角都熏着龙岩香，大厅的一端是一个巨大的茶几，周围是五六个锦墩。不远处，两个俏丽的小婢正在用一个小火炉煮茶。大厅的上首是放着一张八仙桌，从八仙桌的木质来看，感觉好像是黄梨木的，应该价值不菲。这些人一见面就互相抱拳打招呼，一阵寒暄后，被殷华山引到了茶几前坐下。两个小婢马上奉上新茶。这时整个游船开始慢慢向湖心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