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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书玉点一点头:“那我就照公子说的办了。”

    

    这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借兵。

    

    

    “我不到子时就回来了,”全书玉拿过一个新的杯子,用开水滚过之后,倒好茶递到她跟前,“李小将军现在还没有回来。”

    

    “公子要向辅国大将军借兵?”蝉衣醒来看到陈韶不在,麻利地洗漱过后,便追来了书房。看到她在写信,自然而然地凑过来,看清信里的内容,下意识便惊呼出声。刚从外边回来的李天流听到她的声音,脚步霎时一顿,目光却直直地朝着陈韶看了过来。

    全书玉跟着出来,同她站在一起,一边看着院内渐渐堆起来的账册,一边听着陈韶的回答。

    

    

    “我子正睡的,寅正起来的,正好两个时辰。”全书玉坐下来,端起自个的杯子,浅抿两口茶后,缓声说道,“公子不用担心我的身子,蝉衣一直在给我调理,按她的话说,我现在的身子已经比许多人都要好了。”

    李天流转身去了,走几步,又停住脚步,稍稍顿上几息后,才又走了。

    蝉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眼,等他出了乘风院,又进了隔壁的院子,才说道:“公子打算如何处置那些掌柜?”

    

    李天流确实累了,这一夜,他们几乎将洪源郡翻了一遍。揉一揉眉心,他看向蝉衣:“那些掌柜被关在一处,极有可能会闹事,看好你们公子,不要随意离开郡城。”

    全书玉脸面霎时一红,好一会儿才道:“我是看公子缺人用,平常时候,才对身边的人多留意一二,公子竟然取笑我。”

    陈韶以往还真没有注意过这些,细思片刻,赞同道:“以他的年纪,也的确当得起你们称他一声叔。”

    陈韶看向她已经看到一半的账册,微微拧眉道:“昨晚几时回来的?”

    

    

    

    

    

    陈韶没有回答,而是先问:“傅九还没有回来?”

    

    陈韶见状,将信递给他道:“书玉这边清查已经过半,信送到辅国大将军手中,他再派人过来,也就差不多了。”

    

    薄雾笼着远山近水,显得天色灰蒙蒙的,带着一股沉闷之气。

    李天流没有说话,但神色缓和不少。

    

    陈韶‘嗯’一声,问起昨夜他们去搜查真账册的事。

    

    

    

    她想了一下,想要将洪源郡的粮食安安稳稳地送到陈国公府戍守的边关,必须有军队押送。陈家军在安北、安西那一片,而洪源郡则在安南,如找陈家军过来押送,一来一往要耽误不少的时间不说,现在陈家军内部还藏有奸细,人员调动,又是运粮,要做的布置实在太多。所以她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辅国大将军借兵。

    一行人刚走到二堂后门,去大牢提人的其中一个羽林卫便一路飞跑过来,急声禀报道:“公子,胡大人自尽了!”

    李天流看完信,转手递给蝉衣。蝉衣折起来,用蜜蜡封存好后,再次递还给他。李天流接过信,招手叫来羽林卫,将信送了出去。

    陈韶示意蝉衣:“让人去将他们带到二堂。”

    

    既然怎么都要分他一部分,何不主动分他,以换取他的护送呢?

    

    

    陈韶随声走出书房,看着往乘风院搬着账册的一队队羽林卫与衙役,问道:“所有商铺都搜查过了?”

    陈韶偏头看向他,看着他疲惫的面色,温和道:“累了就去歇着,今日我不去庄子上。”

    蝉衣到院中,叫了两个羽林卫去大牢提人。陈韶则回屋去换了身衣裳后,出来随她去往二堂,几个羽林卫很是自觉地跟到她们身后。

    陈韶又问:“胡庆鲁和司户曹的那些佐、史呢?”

    辅国大将军戍守在陇右道一带的临洮郡、和政郡、安昌郡等地。从洪源郡到安北、安西,十之八九要经过他的地盘。陈家军缺粮,辅国大将军必然也缺粮。大批的粮食从他的地界经过,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到子时,那就是快到子时了。”陈韶扫一眼她的面色,“回来睡不到两个时辰,就又起来了?”

    陈韶问:“怎么个波折法?”

    “是他。”全书玉点一点头,“仵作在常人眼中本就是个低贱的工作,我们在公子跟前叫他徐光便罢,在外人跟前还直呼他的名字,以他的年纪,难免会让人更加轻看。所以外人跟前,我们几个都是称他徐叔。”

    

    这已经不是陈韶第一次听她夸赞归降的那些劫匪了,微不可察的勾一勾嘴角,玩笑道:“王当家、沈当家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不遗余力地为他们说好话?”

    她其实也不想这么早起来,可一想到先前看过的那些账册都是假的,就怎么也睡不着。

    

    院内闹哄哄一片。

    陈韶微微挑眉,“徐叔?徐光?”

    昨日她让李天流安排人去将他们找回来,后来忙于处置真账册,几乎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还是看到羽林卫和衙役在搬账册,才突然想起来。

    

    

    

    

    

    李天流兴致不高地‘嗯’了一声。

    全书玉搁下茶杯,言语间难掩笑意:“大概是前日李小将军让羽林卫和衙役动手时的杀机,让那些掌柜们担心公子也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吧。这两日,那些掌柜私底下一直关注着公子的动向。李小将军去捉拿曹文杰、陆仲仁几个的时候,他们应该就起了警觉。后来,李小将军带着陆仲仁去张众家中搜查真账册,他们大概是误会公子要对他们出手了,趁着公子在审问张众与郑复时,一些掌柜已经趁黑逃了,还有一些掌柜则把真账册转移去了别处,更有好几个意图放火烧毁证据,幸好沈当家经验丰富,又对洪源郡的地形了然于胸,在安排好人灭火后,便立刻带着人走捷径将那些逃走的掌柜全都追捕了回来。”

    

    天已经亮了。

    全书玉总结道:“虽有波折,但还算顺利。”

    “在大牢。”全书玉回答,“昨日羽林卫将他们找回来的时候,公子已经睡下,羽林卫就将他们关进了大牢。”

    “是我错怪你了,抱歉。”陈韶轻笑出声,看着她的脸面一红再红后,才转移话题道,“他们都关押在什么地方?”

    对着陈韶询问的目光,全书玉道:“是徐叔的主意。”

    

    辅国大将军的人过来后,还得他去安排,陈韶写下最后一个字,等墨干的时候,向他解释:“要把洪源郡的粮食送到边关,势必要经过辅国大将军戍守的郡城。与其他到时候找借口扣留我们的粮食,不如主动送他一半,换取他的人护送我们,这是其一。陇右道与剑南道毗邻,辅国大将军必然比我们更懂得从洪源郡到安西、安北的各种路线,也必然比我们更懂得怎样才能将粮食快速地送到,这是其二。利用粮食,将辅国大将军彻底与我们绑在一起,使他在陈家军清理内奸的时候,不至于无动于衷,这是其三。粮食嘛,洪源郡这么多,别的郡肯定也不少。用一半的粮食,换取一个强大的盟友,这笔生意不亏。”

    

    “这主意好。”蝉衣赞同道,“王当家、刘当家他们虽然厉害,但到底比不过辅国大将军。有辅国大将军来护送,不仅放心,也很省心。”

    

    蝉衣难得没有与他较劲地点一点头,“知道了,赶紧去歇着吧。”

    

    全书玉已经先一步起来了,正在翻看万和堂的账册。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陈韶,立刻起身看一眼外边的天色道:“公子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顿一顿,又道:“如今事情繁多,人手缺失严重,不必事事抓那么细致。”

    

    全书玉捂着脸颊:“关押在那几个园子周围的宅院。”

    

    陈韶怎会不知她的心思,看一眼她身侧摞着的账册堆,思忖片刻,开解道:“洪源郡过半的商铺都在他们几家的名下,要想短时间内把所有账册看完,不太现实。最重要的是,他们几家管理也混乱,如今又都被抄了家,即便你一本不落的全看完,也极有可能对不上账。所以最轻便快捷的办法,就是只看万和堂的账册就够了。看完万和堂的账册,拿出你锱铢必较的态度来,再杀几只鸡敬个猴,以给其余商铺机会的法子,让他们先自检。其后,你安排人将结余做好登记就行。”

    又闲说了几句徐光提议他们将人安置到那几个园子周围的过程后,陈韶便拿了纸笔出来,就着全书玉磨好的墨,再次给辅国大将军写起了信。

    

    

    

    

    蝉衣摇头:“不仅人没有回答,连消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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