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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后,严以珩终于沉沉睡去。

    严以珩受不了地推他肩膀:“你好欠啊许医生!!”

    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

    他闭着眼睛靠在许医生的肩膀上,下巴上被飞起的头发挂上了一两颗小水珠,湿湿地蹭到了许医生赤.裸的肩膀上。

    严以珩在这样的安抚中很快又萌生了睡意。

    洗过澡后,许医生用柔软的大毛巾盖着他湿漉漉的脑袋,吸干发顶的水后,又用吹风机细细地吹着半干的发丝。

    可那人又有很多……耐心观察才能发现的细心。

    许医生正在下楼,听到这话后连脚步都停下了。

    许医生倒是无所谓:“凑合用吧,能用就行。”

    在这个漫长的梦中,严以珩回忆起了很多。

    吹风机的噪音盖过了他说出来的话,可他们挨得太近了,再吵的噪音也掩盖不住严以珩语气中的疲惫。

    说什么呢?说,他们工作上有点小矛盾,结果一个朋友捅出来另一个朋友暗恋他的事?

    他对电梯里的人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不坐,之后绕到楼梯间走路下楼。

    “怎么了?”他尽量以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话,“想请我吃饭吗?”

    “工作上有点矛盾,”严以珩闭着眼睛说,“烦得很。”

    不喜欢做饭的苏筱,却总是

    *

    许医生用手指捞了一把那柔顺的发丝,又拍了拍严以珩的背,温声道:“好了,吹干了。”

    “一整天的手术,不能看手机,没接到。”

    他并不想过多倾诉,也……实在没法倾诉。

    简单的触碰很快就变成了深入的吻,狭窄空间的水汽还没完全散去,又很快被蒸腾的情.欲笼罩。

    好好地休息了一会儿,严以珩的脸色终于没那么差了。他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和许医生说了一会儿话,试探着问道:“你刚刚在跟戴医生聊天啊?”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苦死我了。”

    几秒钟之后,他轻声说:“回去我就烧水泡奶粉,很快就不苦了。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许医生没躲,只伸手握住了严以珩的手。

    他动动身体,发现自己正枕在许医生的腿上,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他梦到了很多……苏筱搬走前的生活。

    许医生单手搂着他的腰,听到他在耳边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不挑,没忌口,”严以珩真服了,“打电话是为了找你拿奶粉。”

    “约到了,下周二。”严以珩抱怨道,“人好多,还要等好几天。”

    向暧昧对象倾诉自己多年的好友疑似暗恋自己,严以珩真干不出来这种事。

    严以珩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他短暂地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时间才刚过了二十分钟。

    “那正好,”许医生温声说,“吃完饭你还可以……”

    许医生立刻回拨过去。

    严以珩歪歪脑袋,心想,刚才瞄到的那句话,看起来可不像是在生气,反而是在夸奖许医生呢!

    他不知道严以珩在刚刚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震撼,也不知道严以珩现在在以怎样难受的心情若无其事地跟他说话。

    第91章

    他只是觉得,严以珩现在的心情好像很糟糕。

    在吹风机发出的巨大噪音声中,严以珩弯起眼睛笑了笑。他伸出双手,很罕见地主动环住了面前那人的腰。

    “许医生,你这人真是……”严以珩感慨道,“脸皮好厚啊,受不了了。”

    许医生自己也觉得好笑,又问道:“有忌口吗?看你吃饭好像不怎么挑。”

    许医生用宽大的浴巾把两人裹在一起,磕磕绊绊回到卧室,把严以珩塞进温暖的被窝里。

    电话那边,严以珩轻笑一声,随后启动了车子。

    说着话时,许医生等的电梯到了。他本来都走了进去,听到严以珩的话后又退了出来。

    也说不上原因,他就是觉得,严以珩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他不知道严以珩从办公室出来后就逃进了车里,一直蜷缩着趴在方向盘上。

    彻底进入睡梦前的最后一刻,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小心掀开,随后便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严以珩说:“那倒不是,我就是受不了一直喝美式啦。”

    被严以珩狠狠捏了一把手臂。

    他把杯子放到一旁,甩掉拖鞋躺到沙发上,两条腿往许医生身上一搭。

    严以珩按着沙发坐起,又不小心挥到了许医生的手机。可怜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严以珩下意识地弯腰去捡,瞥见了许医生的聊天框。

    “……”许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怕苦。”

    那人拍拍他的后背,低声说:“睡醒了就不难受了。快睡吧,宝宝。”

    鼻间尽是洗发水的香味,许医生心里软软的,低头用鼻子碰了碰严以珩的侧脸。

    最后,戴医生回了一句文字:【小遂,你们每一个学生,都是老师的骄傲。】

    严以珩也没说什么,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留下了。

    严以珩把手机捡起来放到主人手中,抿了抿嘴,问:“没换手机啊?屏幕碎了,看着多不方便啊。”

    “我觉得你在把我当小孩哄。”严以珩不高兴地说,“你这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不喝。”

    裤脚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滑了一截,许医生低头看看,又很欠地用手抓了一把,之后拽好他的裤脚,拿了条毛巾被给他盖。

    他自己则支着手臂躺在旁边,时不时俯身用唇亲着那人光洁的额头。

    这一天,许医生排了一天的手术。www.qingshen.me

    许医生闷声笑笑,道:“刚才跟他开玩笑,问他怎么还没评上院士。给老头逗生气了,要跟我断绝师生关系。”

    严以珩:“……”

    那天晚上,严以珩自然没有回去。

    他把手机捡起来,又惊讶地发现,这手机的左上角有一块熟悉的裂痕。

    说罢,也不等那人再进一步问,干脆自己主动说了。

    便多问了一句:“许医生,你怎么到处惹人生气啊?”

    他在跟戴医生聊微信,内容不太清楚,戴医生回复了好几条长长的语音,几乎每一条都讲足了60秒。

    吃过晚饭后,严以珩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奶粉,挨着许医生坐在沙发上。

    吹风机的噪音戛然而止。

    他看不到严以珩的脸,也根本无法得知那人现在的状态。

    他不欲多说,许医生也贴心地没有继续问。

    严以珩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许医生,关心我可以直接问,拐弯抹角套我话。”

    “嗯,那就好。”许医生又问,“你之前去北京,那两个项目怎么样?”

    严以珩说:“许医生,我难受。”

    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声里,夹着一声低低的叹息。

    很短的浅眠,却竟然成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平静无梦的一次睡眠。

    严以珩记得,当时……梁星病危,神外科几乎所有医生都被召集过来紧急救治,许医生跑得急,手机掉了,在楼梯上不知怎么磕坏了一个角。

    他这样说着,手上倒丝毫没有松开他的意思,甚至更紧地用两只手抱住了怀里的人。

    严以珩闭着眼睛,也很乖巧地被他摆弄着,只偶尔低声嘀咕两句“泡沫流进眼睛里了”。

    严以珩笑他:“抠门!买那么好的车那么大的房子,舍不得换一个手机。”

    下了手术之后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严以珩在两分钟之前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他实在太累了。

    他开了个玩笑,问道:“奶粉这么好喝吗?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奶粉不是太甜,但好像……也真的很能缓解苦味。

    “……怎么可能,”严以珩低低地说,“美式……苦死我啦。”

    许医生点头说“是”,想了想又笑了,说:“又把他惹生气了。”

    他的这个室友,脾气很不好,脸上总是带着不耐烦和暴躁,好像稍有不满就要发飙。

    “哦哦,我猜你就是在做手术。”严以珩应该是在开车,耳机那边有点吵。

    再之后,一起冲澡好像也变得顺理成章。

    许医生轻声笑了:“休息一下。”

    这一晚,严以珩做了很久的梦——说是梦,其实也并不准确,那更像是……从前一些被他遗忘了的生活。

    许医生说:“肉末豆腐,红烧茄子,炸一个鱿鱼圈,怎么样?再来一个蔬菜汤。”

    嘴上抱怨许医生这是哄小孩的小把戏,实际上端起杯子咕噜噜喝完了一整杯。

    那怀抱的温度,远高于蓬松的被子。

    许医生也回复了一句什么,严以珩没看到——手机自动灭了。

    朦胧中他感觉到许医生换了个位置,让自己睡在他的腿上,又把毛巾被好好盖上,再之后,客厅里的灯光也暗了。

    许医生淡淡说:“我们大人确实不喝奶。”

    许医生承认得很坦诚:“就是抠门。”

    不过……今晚的许医生格外老实。眼睛没乱瞟,手也没乱摸,一直很专注地帮严以珩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沫。

    他沉默着,只用手指刮了刮手机边框。

    “你妈妈约到CT了吗?”许医生问。

    许医生一改常态,一句调侃的话都没说,只是语气很平静地说,今天太晚了,别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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