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拖把沾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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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色刚刚擦亮一线，迟晚晚逐渐醒来，浑身好像被马车碾过似的疲惫不堪，手臂酸疼的几乎抬不起来。

    时间不容他多想，拖把再度挥舞过来。

    紫发女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恶心之感，大为震撼，不懂迟晚晚是要干什么。

    是她骗她同学说自己谈对象了，得陪他去玩，实际上却每天都去图书馆学习，把她们卷得要死要活，最后拿奖金到手软，却说我都没时间学被嫉恨了？

    可谓是指哪儿哪儿花容失色。

    容辉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阴影挥舞到他的脸前来，他本能躲避，飞溅的不明液体顿时射到他皮衣上。

    “算了，跟她废什么话，头发也剪了，视频也拍了。揍她一顿我好交差，外面那几个男的等着呢。”紫发女揉了揉鼻子，大手一挥，招呼身后的人去，她则从包里掏出一面小圆镜子，打开检查自己的妆容。

    “使？”使什么？

    下一刻，身体失衡往下摔去，耳畔里充斥着学妹的尖叫声，吵吵嚷嚷闹的人耳膜鼓痛。

    迟晚晚揉了揉脑袋，呼吸到冷冽的雪花气味，忽的学妹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她转过身去，身体却由于惯性的原因一脚踩下了台阶。

    下一刻，鼻子里就钻进一股刺鼻的臭味，他脸色大变，再细看迟晚晚手里举着一把拖把，拖把头湿哒哒发出刺鼻的臭味。

    戳左边，左边一片尖叫，戳右边，右边一片尖叫。

    迟晚晚没有说话默默打量这洗手间，装修的一般，与寻常的公立高中没什么区别，蓝白色的格子瓷砖能映出人面。

    一个个隔间之下是能看到水流的凹槽，隔间之外放着一个红色的水桶，里面躺着一把两米长的拖把，毕竟是大型公共洗手间，即便每天打扫两遍也仍旧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尿骚味。

    容辉脸色顿时扭曲变色，大脑‘轰’的一下。

    话音刚落，只听女厕所忽然传来尖叫声，容辉啧了一声，心道终于来了，他站起身准备说话，却看见门口呼呼啦啦十几个女生脸色煞白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尖叫声此起彼伏。

    此言一出，在场的女生们都发出了笑声，或嘲讽或讥讽的看着迟晚晚。

    是她明明不抽烟，却每次都在聚会上顺走所有前辈的打火机、害的前辈们‘互相猜忌’，她在旁边装无辜和茫然被发现了？

    “使——”脑袋里各种东西不断变换，最终定格在厕所里的屎。

    操场上零星站着一些人，这些人看的瞠目结舌，好奇的好奇，捂嘴说闲话的说闲话。

    迟晚晚：“叫妈就叫妈，还不快赚钱给我花！”

    四周看去，不是她导师工作室楼梯外的空旷花园，而是一间宽敞的洗手间，一个个隔间之下的水流声都哗啦啦的那么真切。

    脑仁子尖锐的刺痛，迟晚晚扶着灯杆站起身，这是她最熟悉的醉宿的感觉。

    “什么玩——”他皱眉。

    容辉摸不着头脑。

    校园暴力现场啊。

    “哦？”迟晚晚来了兴致。

    ·

    脸颊被人轻轻拍打了两下。

    不许谈！不许亲，我都没有呢，给我分开！

    迟晚晚提着拖把在操场溜达了一大圈，没人能逃得过她的毒手。

    她精力很旺盛，整个人精神的不行，愣是在学校里转了一个大遍。

    ‘嗒’的一声，液体飞溅打在了紫发女的小镜子上，这让她立刻回神，脸庞扭曲的尖叫出声，小镜子也不要了，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飞甩过去丢掉急忙往后退：“迟晚晚！你疯了！！”她不可置信的骂道。

    有人上前，“迟晚晚……”

    女生染着一头夸张的紫色长发，不合适的假睫毛令人怀疑能夹死苍蝇，她开口的声音尖锐、意味鄙夷：“一个无天赋能力的废物是怎么敢的？”

    “阿哒！”迟晚晚一个神龙摆尾，握着拖把棍横扫而去。

    紫发女一边仓皇躲避一边道，“不关我的事，是他让我去给你颜色看看的，我也是被逼的，我不去麻烦的就是我了，你找他啊！”

    小树林里幽会的情侣尖叫分离。

    耳畔不知何时传来阵阵嬉笑声，迟晚晚趴在地上，口鼻里嗅到的不是雪花的味道，而是一股若有似无的尿骚味。紧接着头发被人狠狠揪住，她下意识反抗，‘咔嚓’一声脑袋顿时一轻，那人放开了手，她脑门儿磕在地板上。

    “屎屎屎屎！”染紫色头发的女生妆都花了，说话结结巴巴抓住容辉的衣领才刹住车。

    五三写了吗？卷子考了吗？通宵打游戏的肾虚仔！

    他看到前面女生跑，最后出来的才是迟晚晚，她穿着帝希学院的校园制服，长发果然被剪成了学生头、留着齐刘海，本该是乖巧无比的打扮，脸上却违和的带着入党一般的坚定正直。

    她不战而胜，打的那群人跑的没影儿。

    迟晚晚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笑，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臂一伸握住了红桶里的拖把棍，她挑眉以对：“是谁死到临头还不一定呢。”

    不知不觉地板上落了一地的栗色发丝，迟晚晚捂住后脑勺，自己的一袭长发顷刻间变成了狗吃屎。

    半夜溜达着去上网的学生被追着喊妈。

    迟晚晚抬起手里的拖把，二话不说上去就是捅，那人连呼着‘我X’惨叫跑了。

    来一个捅一个，来两个捅一双。

    “就是你欺负白簌灵啊？”

    迟晚晚阿弥陀佛一句，抬起拖把：“情情爱爱，不知羞耻！”

    迟晚晚在后面撵他们。

    从导师的工作室出来时，已经是接近凌晨时分了，外面飘起了雪花，可迟晚晚丝毫不觉的冷，反而热血中烧。她喝酒了，冬天和烧酒简直不要太般配，酒精能令她亢奋起来，思考速度也变得更快。

    容辉躲避的气喘吁吁，恨恨的转头骂她：“你给老子等着！”

    洗手间外面，容辉穿着黑皮衣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纳闷的道：“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对付一个无天赋的废物要这么久吗？”

    迟晚晚拖把沾屎，威风极了，宛如战神吕布在世，拿着拖把倒追容辉二里地，他妈的就离谱，他不打她，她却还要追着他跑，有这种女生吗？

    拖把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慌乱菜色。

    ——这一下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屎到临头，还敢狡辩！”迟晚晚义正言辞。

    推演的可能性是她本次研究的课题，事到如今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很开心。

    虽然拖把头没蹭到自己的

    还是上回跟朋友逃课去网吧通宵一整晚，早上回来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掏出了一张请假条，后来他写检讨，她却在旁边吃冰棍被他诅咒了？

    每天早起跑步时，有人会经常发牢骚说有的人晚上不回宿舍在操场逗留着玩，公共厕所里的存货就会留到早上，等八点阿姨来了才会清扫干净，上厕所都被熏到。

    下一刻，拖把从坑里被拽出来，拖出飞溅一片不明液体，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然一脚踩空摔楼梯这种事情怎么能轮到她？？

    睁开眼睛，迟晚晚愣了一下，她慢慢坐起身来，靠在背后漆黑的灯杆上。

    然后就见迟晚晚把拖把按进了隔间之下的凹槽里，她看的真真切切，拖把头按在了一坨屎上。

    仿佛捅鸟窝一般，迟晚晚把整个学校的角落全都捅了一个遍，什么时候停手的都不知道，最后昏昏沉沉倒在了草坪里睡得一塌糊涂。

    如果能研发成功，这其中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迟晚晚！！！”容辉怒吼，拔腿就跑，躲避拖把的残影。

    这里是一处花园小径旁的草里，周遭是陌生的环境，欧式的高大建筑，还有音乐喷泉，空中正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似乎在提醒同学们快该起床了。

    这一瞬间，迟晚晚想的有很多。

    紫发女愣愣的举着小镜子问：“你干什么？”被吓得当场要拖地？

    推演简单来说就是实时推算、瞬间完成的一种预测未来的手段，大数据统罗所有的已知条件，在你做出不同选择的前提下，推演出来的不同的真实结果。

    身后跟着五六个男生，有人附和，“对啊辉哥，要不是女生厕所学校设了禁制男生进不去，哪里要她们帮忙。”

    见迟晚晚盯着她看，女生饶有兴致：“啧啧啧，看看我们迟大小姐的表情，生气了啊？”

    其他人看不惯又有上来讲道理的，迟晚晚照伺候不误。

    所有人竭力往后缩，生怕拖把上的不明东西溅在自己身上，一个个的哪里还有刚才霸凌他人的嚣张气焰，直接化身老鼠狼狈逃窜。

    后面有人不屑了一句：“死到临头，生气？生什么都没用！”

    脑子里挤进来昨晚的记忆，迟晚晚消化完就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骚臭味，她差点窒息的昏过去，合着她枕着拖把棍睡了一晚？

    旁边有人拿手机对着她的脸嘻嘻哈哈的录着视频，欣赏她的狼狈。

    迟晚晚撑着拖把站着，头脑一片亢奋，神志却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迟晚晚往后转头看去，脑门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视野里站着的是数不清的人，她们穿的是短裙筒袜小皮鞋，上面是白衬衣红领结。

    地板是蓝白相间的小格子，往上看，拍她脸颊的女生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遗憾的看了她一眼，‘咔嚓、咔嚓’利索的剪她的头发。

    到底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脑子未必能转的过来，一个个大惊失色捂着鼻子四除逃窜。

    世界一阵黑一阵白，从几米高的台阶不断翻滚，视野一片模糊，大约是酒精的作用，痛觉好像并没有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