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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弥到时，姜晏刚擦掉眼泪。
前生的母亲希望她跟社会上的其他人一样，走一条所谓正常的道路，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这一点母女俩始终没法达成一致。
喝完手里的果汁，舔舔嘴唇，姜晏问：“阿嫂有事寻我？”
三十几岁的人被高中生用“你又淘气了，你不乖”那种眼神望着。
屋子里，姒鲤仍在生气，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不，第二次，被儿子气到。前一次还是这幼子，嗯，是逆子。
“阿晏又惹姑母生气了。”
阿谷低头称是。
见阿谷若有所悟，姜晏并不因此怪她。家是姒鲤的，吃谁的饭听谁的话，他明白。只是阿谷也必须明白，人在曹营心在汉不行，屁股坐哪边，最终还是得有个选择，哪怕是坐中间也得有个中间的做法。
换做旁人，见到小叔子在哭，自然是能避则避，免得瓜田李下说不清楚。姒弥一向以姜晏姐姐自居，待要出声安慰，想到现在大家长大了，且身份不同，不好像以前那样。看他拿袖子抚脸也不像样子，可自己的手帕也不好给他擦眼泪，回头便要找人给姜晏取帕子来。
阿谷心虚，肃手退立一侧。
古代人阶级分明，主奴身份明明白白。姜晏不会把自己当成主子，也不会把别人当成奴才，可阿谷自己知道。
“约莫是娘子生小郎君时省了点力气。”春娘道，“娘子莫气坏身子。大郎似小郎这般大时，也一样自作主张。这是他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春娘道：“娘子近日心情欠佳，找人松快松快也无不可。”贵女有情人至正常不过，情人是一种调剂。贵族也不管男女，什么新鲜有趣好用用什么。而云奴奴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情人，本质来说是工具，使人放松心情的一种工具。
衣服好看，饰物恰到好处，姒弥本人身形挺拔，面容秀美沉静，温婉秀丽。只是在姜晏固有的观念里，十八岁的小姑娘正是青春天真的年纪，有无穷无尽的活力可供挥洒。倒不是说姒弥没有活力，而是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层绢帛包裹住了，与其说像是少女，更像是一个妇人。
经过几日前的轻浮评价，姜晏不敢造次。要是被人误会自己对大嫂有不轨之心可就糟了，他可是往后要靠大哥吃饭的人。从长远来说，大哥才是长期饭票。
人一旦分开，时空过滤了杂音，那些吵过的架渐渐变成纪念。见不到前生亲妈怎么办，姜晏只能多气气原身的妈，情景再现，回味一二，寥解思念。
不过原身不理不睬，自己消失不了那几天，王谢没少八卦。然而得不到确认的揣测，只能是揣测。如今面对面再见，姒弥大大方方，姜晏说不出是何感觉，朝她笑一笑，叫：“阿嫂。”
小时候泪珠子打转，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大了倒是掉起眼泪来。
姒鲤见到她，面色稍霁，问她在王宫里如何，宫里人对他们一家要回周国是何想法。闲说几句家常，那口气始终萦绕在胸口，说着说着，又骂起姜晏来。一边骂姜晏，一边骂周王不是东西。
姜晏要跟她算账也很容易，只要他够心狠，随便打杀一个人，哪怕是世仆又如何。是啊，娘子会为她做主，她死后善待自己的家人，但她还是会死。小郎君宽和，可谁也不会喜欢自己身边跟的不是自己人。
姒鲤又骂：“混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不懂事，什么话都敢说。不是天天学道理嘛，先生是怎么教的，道理都学到……”说到一半觉得太粗俗不符合她的身份，便止住了话。
“你呀。”姒弥笑着摇头，“阿晏比起之前，好似开心不少。”眉宇间不再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反倒有些跳脱。听他与姒鲤说的那话，姒弥吓一跳。
滚到门边动了动嘴，求生欲预警，犯贱找抽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没吐出来。
却说被人骂混账的姜晏，一路笑嘻嘻走回自己院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好事。气到姒鲤其实蛮爽的，尤其是姒鲤几次欲言又止，想喊人揍他又碍于他才养好不好随便乱揍，拿他没办法，无可奈何的模样跟前生母亲相似。
姒鲤手一顿，险些打翻茶盏。“春娘，你也来打趣我。”
“时鲜果汁，你倒听话，晓得要喝药。”命侍女倒出果汁递给姜晏，姜晏欢欢喜喜接过，姒弥一笑。
姜晏一出来，春娘和阿谷面面相觑，几个侍女连忙进去伺候，阿谷抬脚刚要进门，不防被姜晏叫住了。
见姒弥身后的侍女提着陶壶，姜晏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阿嫂给我带药来了？”
神志不清那几日，姒弥来探望过姜晏，彼时原身还在，姒弥来时，能感觉到原身灵魂存在，也即是说很有可能原身对姒弥——他嫂子，颇有眷恋之意。姒弥待姜晏友善，二人年岁相近，从小一块长大。姒弥早熟，原身缺乏母亲关注，把姒弥当成姐姐又当母亲，再正常不过。
姒弥道：“阿让走之前叮嘱我，为母亲分忧，替他好好照顾弟弟。有些话姑母不便说，阿让又不在，我去劝劝阿晏。他年少气盛，一时想不通也是有的。”
姒鲤没那个心思，摆摆手道：“那混账东西少来气我才是。”
当时母亲就是那副：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表情。
“……那是鬼迷心窍。”
他摊手摊脚坐于廊下并不雅观，但瑟瑟缩缩拿袖子擦眼泪的模样叫姒弥想到小时候。流亡在外，年纪小，性子软糯，难免会给人欺负。被欺负了也不懂还嘴，不敢告诉大人，怕给姒鲤添麻烦，怕姜让骂他没出息也怕姜让为他出头跟人打架，就偷偷躲在一处。
夏家女郎，名杞，行八，记忆里是个活泼的女娘，相貌并不如何出众，不及姜晏。要姒弥说，无怪姒鲤不同意婚事，不说夏家女的身份与姜晏不相宜，就是小女娘本身性子也不算好，让她做妯娌就挺勉强的。姜晏性子好，哪怕刚气了姒鲤两回，打小的印象不可磨灭，姒弥觉着姜晏适合与他一般体贴的人，才不会欺负他。
“大郎哪有他这般混账！他是像他爹，姜忌那老贼。”姒鲤气不过，一手敲在凭几上。什么阿娘既然那么喜欢云奴，收自己房里享用就好。这是儿子该跟母亲说的话嘛。
姒弥眼波亲善温柔，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禁不住想要亲近，如果不是她的面容在姜晏看来仍显稚嫩的话。
秉承好孩子要听妈妈话的原则，姜晏从善如流，让滚就滚，绝不含糊。
“也不全是为了她。只是我不喜欢，不想要，硬塞给我算什么呢。”见过逼良为娼的，还是头一次见强迫儿子收暖床的。
孝顺孝顺，顺就是孝了。如果不能从一而终的孝，也得有挑选的孝。
姜晏抽抽嘴角，但又生不出拒绝之心。任谁也没法拒绝一个娇俏温柔的小少妇把你当孩子那样关心。这些日子，他早已没了羞耻心，心安理得叫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阿娘，也心安理得当宝宝。反正有奶便是娘，他现在只有十七岁，十七岁。
昨晚送云奴这事上，她做得也不够妥当。再怎么说姜晏是主，把人送进去之前该跟他讲，要不要、睡不睡是姜晏的事，可事先没说就是她失责。她仗着自己是娘子的人，拿大了。
感觉不要太怪异。
她怎么回答的？唔，出差意外身亡有的赔，结婚了被失踪、被家暴，非但没的赔，罪犯还会被轻判，何必。
叫住也不说话，只一双眼望住她。
被姒弥一叫，姜晏回神，他正在心里弹幕赞美姒弥身上那件藕色凤鸟纹曲裾深衣呢。
春娘莞尔，将鲜榨的果汁递给姒鲤，道：“娘子，可要云奴来屋里？云奴受过指点，很会伺候人。”
“娘子好生与小郎说。小郎心思全在夏家女郎上头，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
如果意外发生后，她侥幸活下来，母亲想必也会用这事来劝她。以前她们就为这事情争执过，母亲总说不要那么辛苦，出差、加班容易遇到意外。
姒弥笑着应了，自去寻姜晏开解。
“怎叫我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来。小时候听话懂事，怎么大了半点不学好。”
此时就恨大儿子不在跟前，要是姜让在，不必喊人，直接让他把姜晏狠揍一顿。
姜晏笑出来，“阿娘要教训我，是云奴不够好嘛？”
姒弥问得没头没脑，姜晏听懂了。
方才那一眼，是警告。
“你呀……待我先去向姑母问安。”姒弥不忘姜晏的破锣声，关照阿谷道，“给小郎准备润喉生津的汤药，他若是不喝，你灌下去便是。”
“就那么中意夏家娘子？”姒弥不知姜晏的离愁别绪，以为他在为夏家女郎黯然神伤。
春娘笑说：“娘子前日还称赞小郎能干来的。”
“本来姑母要教训你，我讨来这个差事。”
她现在是姜晏身边的人，哪怕主母是姒鲤，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凑到姒鲤跟前。她倒是无心，只是多年习惯成自然，姜晏没个主人样，一时没有适应过来。
“劝什么，不必劝。你替我告诉他：不管他想如何，娶夏氏，没门。”若不是上回家法打得姜晏差点丧命，姒鲤怕自己看到他又想打他，也不需要姒弥传话。
姜晏心里警钟大鸣，提醒自
原身是家里的小透明，可现在的芯子在公司做到小领导，带过团队，平时不爱管人，不代表不会管人。再不济，见多大领导装腔作势，学上一学就够了。摆架子嘛，话不必多，让对方明白自己是领导就行。
“别，别。”姜晏发现姒弥的意图，忙阻止她道，“被人家知道会被人笑的。”这会儿他已经晓得标准坐法，赶紧调整坐姿，双腿收拢来。
“阿谷。”
那种违和感又冒了出来。
笑容十分含蓄、克制。
春娘正苦口婆心劝着，姒弥进门问安，“姑母。”
] 姒弥到时，姜晏刚擦掉眼泪。
前生的母亲希望她跟社会上的其他人一样，走一条所谓正常的道路，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这一点母女俩始终没法达成一致。
喝完手里的果汁，舔舔嘴唇，姜晏问：“阿嫂有事寻我？”
三十几岁的人被高中生用“你又淘气了，你不乖”那种眼神望着。
屋子里，姒鲤仍在生气，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不，第二次，被儿子气到。前一次还是这幼子，嗯，是逆子。
“阿晏又惹姑母生气了。”
阿谷低头称是。
见阿谷若有所悟，姜晏并不因此怪她。家是姒鲤的，吃谁的饭听谁的话，他明白。只是阿谷也必须明白，人在曹营心在汉不行，屁股坐哪边，最终还是得有个选择，哪怕是坐中间也得有个中间的做法。
换做旁人，见到小叔子在哭，自然是能避则避，免得瓜田李下说不清楚。姒弥一向以姜晏姐姐自居，待要出声安慰，想到现在大家长大了，且身份不同，不好像以前那样。看他拿袖子抚脸也不像样子，可自己的手帕也不好给他擦眼泪，回头便要找人给姜晏取帕子来。
阿谷心虚，肃手退立一侧。
古代人阶级分明，主奴身份明明白白。姜晏不会把自己当成主子，也不会把别人当成奴才，可阿谷自己知道。
“约莫是娘子生小郎君时省了点力气。”春娘道，“娘子莫气坏身子。大郎似小郎这般大时，也一样自作主张。这是他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春娘道：“娘子近日心情欠佳，找人松快松快也无不可。”贵女有情人至正常不过，情人是一种调剂。贵族也不管男女，什么新鲜有趣好用用什么。而云奴奴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情人，本质来说是工具，使人放松心情的一种工具。
衣服好看，饰物恰到好处，姒弥本人身形挺拔，面容秀美沉静，温婉秀丽。只是在姜晏固有的观念里，十八岁的小姑娘正是青春天真的年纪，有无穷无尽的活力可供挥洒。倒不是说姒弥没有活力，而是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层绢帛包裹住了，与其说像是少女，更像是一个妇人。
经过几日前的轻浮评价，姜晏不敢造次。要是被人误会自己对大嫂有不轨之心可就糟了，他可是往后要靠大哥吃饭的人。从长远来说，大哥才是长期饭票。
人一旦分开，时空过滤了杂音，那些吵过的架渐渐变成纪念。见不到前生亲妈怎么办，姜晏只能多气气原身的妈，情景再现，回味一二，寥解思念。
不过原身不理不睬，自己消失不了那几天，王谢没少八卦。然而得不到确认的揣测，只能是揣测。如今面对面再见，姒弥大大方方，姜晏说不出是何感觉，朝她笑一笑，叫：“阿嫂。”
小时候泪珠子打转，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大了倒是掉起眼泪来。
姒鲤见到她，面色稍霁，问她在王宫里如何，宫里人对他们一家要回周国是何想法。闲说几句家常，那口气始终萦绕在胸口，说着说着，又骂起姜晏来。一边骂姜晏，一边骂周王不是东西。
姜晏要跟她算账也很容易，只要他够心狠，随便打杀一个人，哪怕是世仆又如何。是啊，娘子会为她做主，她死后善待自己的家人，但她还是会死。小郎君宽和，可谁也不会喜欢自己身边跟的不是自己人。
姒鲤又骂：“混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不懂事，什么话都敢说。不是天天学道理嘛，先生是怎么教的，道理都学到……”说到一半觉得太粗俗不符合她的身份，便止住了话。
“你呀。”姒弥笑着摇头，“阿晏比起之前，好似开心不少。”眉宇间不再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反倒有些跳脱。听他与姒鲤说的那话，姒弥吓一跳。
滚到门边动了动嘴，求生欲预警，犯贱找抽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没吐出来。
却说被人骂混账的姜晏，一路笑嘻嘻走回自己院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好事。气到姒鲤其实蛮爽的，尤其是姒鲤几次欲言又止，想喊人揍他又碍于他才养好不好随便乱揍，拿他没办法，无可奈何的模样跟前生母亲相似。
姒鲤手一顿，险些打翻茶盏。“春娘，你也来打趣我。”
“时鲜果汁，你倒听话，晓得要喝药。”命侍女倒出果汁递给姜晏，姜晏欢欢喜喜接过，姒弥一笑。
姜晏一出来，春娘和阿谷面面相觑，几个侍女连忙进去伺候，阿谷抬脚刚要进门，不防被姜晏叫住了。
见姒弥身后的侍女提着陶壶，姜晏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阿嫂给我带药来了？”
神志不清那几日，姒弥来探望过姜晏，彼时原身还在，姒弥来时，能感觉到原身灵魂存在，也即是说很有可能原身对姒弥——他嫂子，颇有眷恋之意。姒弥待姜晏友善，二人年岁相近，从小一块长大。姒弥早熟，原身缺乏母亲关注，把姒弥当成姐姐又当母亲，再正常不过。
姒弥道：“阿让走之前叮嘱我，为母亲分忧，替他好好照顾弟弟。有些话姑母不便说，阿让又不在，我去劝劝阿晏。他年少气盛，一时想不通也是有的。”
姒鲤没那个心思，摆摆手道：“那混账东西少来气我才是。”
当时母亲就是那副：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表情。
“……那是鬼迷心窍。”
他摊手摊脚坐于廊下并不雅观，但瑟瑟缩缩拿袖子擦眼泪的模样叫姒弥想到小时候。流亡在外，年纪小，性子软糯，难免会给人欺负。被欺负了也不懂还嘴，不敢告诉大人，怕给姒鲤添麻烦，怕姜让骂他没出息也怕姜让为他出头跟人打架，就偷偷躲在一处。
夏家女郎，名杞，行八，记忆里是个活泼的女娘，相貌并不如何出众，不及姜晏。要姒弥说，无怪姒鲤不同意婚事，不说夏家女的身份与姜晏不相宜，就是小女娘本身性子也不算好，让她做妯娌就挺勉强的。姜晏性子好，哪怕刚气了姒鲤两回，打小的印象不可磨灭，姒弥觉着姜晏适合与他一般体贴的人，才不会欺负他。
“大郎哪有他这般混账！他是像他爹，姜忌那老贼。”姒鲤气不过，一手敲在凭几上。什么阿娘既然那么喜欢云奴，收自己房里享用就好。这是儿子该跟母亲说的话嘛。
姒弥眼波亲善温柔，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禁不住想要亲近，如果不是她的面容在姜晏看来仍显稚嫩的话。
秉承好孩子要听妈妈话的原则，姜晏从善如流，让滚就滚，绝不含糊。
“也不全是为了她。只是我不喜欢，不想要，硬塞给我算什么呢。”见过逼良为娼的，还是头一次见强迫儿子收暖床的。
孝顺孝顺，顺就是孝了。如果不能从一而终的孝，也得有挑选的孝。
姜晏抽抽嘴角，但又生不出拒绝之心。任谁也没法拒绝一个娇俏温柔的小少妇把你当孩子那样关心。这些日子，他早已没了羞耻心，心安理得叫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阿娘，也心安理得当宝宝。反正有奶便是娘，他现在只有十七岁，十七岁。
昨晚送云奴这事上，她做得也不够妥当。再怎么说姜晏是主，把人送进去之前该跟他讲，要不要、睡不睡是姜晏的事，可事先没说就是她失责。她仗着自己是娘子的人，拿大了。
感觉不要太怪异。
她怎么回答的？唔，出差意外身亡有的赔，结婚了被失踪、被家暴，非但没的赔，罪犯还会被轻判，何必。
叫住也不说话，只一双眼望住她。
被姒弥一叫，姜晏回神，他正在心里弹幕赞美姒弥身上那件藕色凤鸟纹曲裾深衣呢。
春娘莞尔，将鲜榨的果汁递给姒鲤，道：“娘子，可要云奴来屋里？云奴受过指点，很会伺候人。”
“娘子好生与小郎说。小郎心思全在夏家女郎上头，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
如果意外发生后，她侥幸活下来，母亲想必也会用这事来劝她。以前她们就为这事情争执过，母亲总说不要那么辛苦，出差、加班容易遇到意外。
姒弥笑着应了，自去寻姜晏开解。
“怎叫我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来。小时候听话懂事，怎么大了半点不学好。”
此时就恨大儿子不在跟前，要是姜让在，不必喊人，直接让他把姜晏狠揍一顿。
姜晏笑出来，“阿娘要教训我，是云奴不够好嘛？”
姒弥问得没头没脑，姜晏听懂了。
方才那一眼，是警告。
“你呀……待我先去向姑母问安。”姒弥不忘姜晏的破锣声，关照阿谷道，“给小郎准备润喉生津的汤药，他若是不喝，你灌下去便是。”
“就那么中意夏家娘子？”姒弥不知姜晏的离愁别绪，以为他在为夏家女郎黯然神伤。
春娘笑说：“娘子前日还称赞小郎能干来的。”
“本来姑母要教训你，我讨来这个差事。”
她现在是姜晏身边的人，哪怕主母是姒鲤，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凑到姒鲤跟前。她倒是无心，只是多年习惯成自然，姜晏没个主人样，一时没有适应过来。
“劝什么，不必劝。你替我告诉他：不管他想如何，娶夏氏，没门。”若不是上回家法打得姜晏差点丧命，姒鲤怕自己看到他又想打他，也不需要姒弥传话。
姜晏心里警钟大鸣，提醒自
原身是家里的小透明，可现在的芯子在公司做到小领导，带过团队，平时不爱管人，不代表不会管人。再不济，见多大领导装腔作势，学上一学就够了。摆架子嘛，话不必多，让对方明白自己是领导就行。
“别，别。”姜晏发现姒弥的意图，忙阻止她道，“被人家知道会被人笑的。”这会儿他已经晓得标准坐法，赶紧调整坐姿，双腿收拢来。
“阿谷。”
那种违和感又冒了出来。
笑容十分含蓄、克制。
春娘正苦口婆心劝着，姒弥进门问安，“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