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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见着鱼腮还动了动,裴溪真会以为几条鱼下一秒就不行了。

    周屿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仿佛就想看点出什么,眼神轻飘飘落在红包上。

    似乎,周屿淮将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

    裴溪回:“算清楚的好。”

    包装袋没有撕,这又是喂给栀栀的。

    “好。”裴溪将撕了一半的包装归回原位,将肉肠裹好。

    “你有什么要求?”裴溪问。

    当说到这些问题,裴溪还刻意想了想,周屿淮的手机号,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背的,好像这些东西是不知不觉间。



    “房间里有个北夏年间的民窑瓷瓶,包装是个浅灰色的盒子,我挺着急,所以麻烦裴小姐,在预估时间内做完工作。”

    她想了想清嗓子回到:“挺好的。”

    “你两谈的怎么样啊?”于栀掰开火腿肠,附身喂给坐地上的腊肠狗。

    裴溪见周屿淮不说话,于是开口:“许默,麻烦你跑一趟。”

    逝者的房间上了锁,只有一把钥匙。

    “这是上次的车费钱,手机打车价格是估算价是210,我凑了整300。”

    也是因为这种记得,后来衍生成依赖。

    鱼缸就是从书房搬出来的。

    裴溪喉头一动,立马收了神色,她听到了,这声音比咬着耳廓更可怕。

    裴溪看着他,12个小时,本来打算分成两天。

    如果今天不耽误,如果许默不需要离开,那能完成,但时间已经耽误很久了。

    “我不饿。”

    “算这么清?”周屿淮干笑一声,接过,三百被他抽出半截,红票子一露,有了些喜味。

    两杯绿豆冰沙,是畅销品。

    声音带上叹息感时,总觉得话里有话。

    于栀夹了藕片,塞进嘴里:“待会儿喂吧,刚吃了。”

    周屿淮说:“我不打算走,既然是委托人,看着也合理。”

    于栀笑了笑看她:“挺好的是哪样?”

    谈恋爱那会儿,下雨天她会抱怨,饿了跟他说,渴了也喊他,如果不高兴了就不理他,这场恋爱谈得——妖里妖气。

    周屿淮又说:“如果我记得不错,逝者需要整理的房间照片发给半岛堂的时候,预估整理时间为12个小时以内。”

    许默一走,周屿淮也站了起来,面朝玻璃窗,这房型特别好,但前面的一栋楼房挡住了海景,美中不足又无伤大雅。

    “不怎么样。”

    “想听听恋爱是怎么谈的。”于栀将最后一截火腿肠喂给栀栀。

    她很依赖周屿淮,是在一次吵架后开始试着依赖的。

    她回转看许默:“你先去买鱼缸。”

    周屿淮像没听到,又像是听到了,看助理说:“菜不放葱。”

    那是大一暑假,她比周屿淮先回南城,南城一中外的糖水铺子开了好几年了,临近毕业的学生会放假晚一些。

    “少放辣椒,不要葱的炸串好了,来。”

    裴溪搅冰沙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和周屿淮在一起了,即使那时候毕业了,旧班群还是炸了。

    烫金大字:百年好合

    “咱两什么关系?”

    浴室寻了个旧盆子,鱼在盆子里静置着,两条白的,三条金色的,还有一条比较兀突的黑夹在其中。

    周屿淮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彼时11点半。

    打得不算绵密,闻着有绿豆清香,上边盖了果酱、花生粒、山楂碎片,解暑味道也不错。

    热恋期对于这些话题很敏感,这种敏感会让人在一瞬间就变得社恐起来。

    裴溪很严肃的在说这段话。

    裴溪轻笑了一下,看她,手腕松垮垮往后缩,勺子清脆地碰在碗沿边。

    红包啪嗒一声落在茶几上。

    周屿淮的眼神深邃有神,说话素来不会拐弯抹角,直接,但太过直接。

    于栀碗里的冰沙快化了,铁勺舀了几颗花生碎,被她这话震了震,手腕抖着连东西都撒了。

    裴溪心口起伏,她得应,只能应。

    她找了老半天,没有信封了,只能拿个红包充数,这是上次朋友结婚,买的一沓剩下的。

    裴溪也不太敢猜,被保护,在周屿淮这儿感受到过。

    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还是她认识周屿淮那年,周屿淮仿佛一直知道她不吃葱,具体怎么知道的,她从来没问过。

    她顿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去称呼。

    裴溪不可置否地皱了皱眉头。

    周屿淮只是轻松地往后靠,声音懒懒地,又带着些张力。

    这样严肃的话,反倒是让周屿淮眉心慢慢划出轻松。

    这房子是复式,老房子了,沙发的东北方是书房。

    于栀目光一震:“狗呢?”

    在临走前,许默又看了一眼盆子里的鱼,将裴溪拉到一边,确定了不会被周屿淮听见。

    多的话,她都不说。

    裴溪跟着看,暑假穿着长裙,没感觉到脚边有毛绒绒的物体转悠。

    于栀高中时跟裴溪做过一个学期的同桌,两个人就玩到了一块儿,大学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手挡在嘴边小声说:“我看鱼精神气不太好,咱们别带回去了,万一死了真不好办,这东西不好养。”

    跑一趟,买个新的鱼缸。

    “怎么说?”裴溪手肘落在膝上,凳子矮,坐久了会觉得累。

    “今晚我跟许默不走,所以钥匙你看你是拿走,还是留给我。”裴溪打算一口气做完。

    年轻的时候就这样,说话没有把门的,但字字都没有半点恶意。

    屋子里散着鱼腥味,地板打扫干净了,玻璃渣碎片全都装在纸箱里,木地板稍微旧了些,水渍还没完全干透。

    狗子是于栀高中时候养的,随她名,叫栀栀。

    “中午想吃什么?”

    这话是周屿淮助理问的。

    手里的东西刚搁下,于栀身子微斜了些:“栀栀?”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代表了什么,很难猜。

    这一单仅仅整理需要12个小时,不加采集拍照留档。

    隔壁炸串店点的吃的做好了,老板端了过来。

    “嗯。”裴溪就简单地回。

    老板娘嗓门大得很,搁好后从兜里掏出火腿肠:“来,还有你要的火腿肠。”

    裴溪思量了一下,转向周屿淮那侧:“周......”

    她默不作声,习惯了于栀的这个性格。

    “那你还说。”

    “现在怎么办?”

    周屿淮和裴溪之间隔了个座位,鱼缸是周屿淮打坏的,但是因为裴溪。

    学校进不去,裴溪便和老同学于栀坐在了糖水铺外边的小凳上。

    “明天一早,我会交给你,请你放心。”

    周屿淮闻言,眸光动了动,似是有瞬间在不知所措,又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气流。

    “自己谈很麻烦的,当然,这个话我不是说你,我仅代表我个人。”于栀整个身子面向她,“你看,如果谈恋爱,我就得记着过节的时间,恋爱的时间、生日、月庆,年庆,对方的电话号,还得记着关于对方的一切,我说真的,我连我自己的手机号我都不记得。”

    她四处张望,站起来一遍遍唤着栀栀。

    “没问题裴姐,就是我走了工作的时长就得增加,这.......”许默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她们是按照小时收费。

    “恋爱可以看朋友谈,可以看纸片人谈,甚至可以看明星谈,就是不能自己谈。”于栀说教的口吻和大人很像。

    话岔开的猝不及防,裴溪没有一点准备,骄矜的态度就在问话中立马收了。

    裴溪接了过来。

    “行,我很快回来,重的东西你就先放着。”许默说这话,眼睛不离周屿淮。

    “周总,您给的费用超出往常的好几倍,今天的事情是因为我,我一个人做整理时长会增加,所以价格调整回原来的正常价,您觉得怎么样?”

    或许是从食堂打菜的过程中。

    “你想听什么?”裴溪继而注视她。

    “佣金还是按照之前承诺的。”周屿淮又补充这一句。

    折叠桌很容易看到桌底,四周都没有,牵引绳就落在于栀脚边。

    许默能懂她要说什么。

    付出如果要在恋爱中划等号,那裴溪会认为自己还差了一点。

    周屿淮漫不经心地看向她,落在膝边的手腕一收,那股子独特的绮丽顿然炸开在屋子里。

    周屿淮将钱又放回去,轻撂眼皮看她:“除了钱,你也算不清别的了。”

    周屿淮刚拿出钥匙,裴溪便夺了过去,顺带连着手一起收进了衣兜。

    裴溪嚼着东西,漫不经心说:“怎么你说出来,这么繁琐。”

    半岛堂会根据照片预估大概时间出来,之后算好价格区间,确保委托人能接受,当然,她们从未超时过。

    “谈恋爱本来就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甜蜜期不过也就是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不合适。”

    裴溪指尖轻轻一动:“行。”

    裴溪拎过包,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

    “今天工作到几点?”

    因为她……从不吃葱。

    “你谈谈不就知道了?”

    沙发的海绵慢慢回弹,她站了起来,手掌朝向周屿淮:“没问题,钥匙?”

    “站着做什么?”周屿淮转过来看着她,“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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