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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尧轻点了下她眉间花钿。
替兄成婚的谢峥以为是自己先前冒犯徒惹她紧张，心中顿升起些愧疚。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她将团扇撇至一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眼一瞧，已是夜色溶溶。
可方才手中盈盈一握的温软，倒令他不由想起阿兄当日之语——
绿绮含笑想着，在她额上的花钿点下最后一笔，刚起身，便又福礼道：“贵妃娘娘，老爷。”
崔潆清了清嗓子，尽量委婉地轻声道：“自你得了赐婚，阿姊便托人打听过，谢峤此人性情冷淡，温润端方，床笫之间……可能……可能……”
“可惜什么？”崔湄好奇问道。
前两拜对谢峥而言，与平日的三叩九拜无甚区别，可待夫妻对拜之时，他终于能正大光明地看向面前女子。
“礼成！”
见爹爹感伤，崔湄也有些心酸，眉目清凌地点了点头。
阿姊略显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塞给她一只盒子。
谢无羁跟着他的旧部共在甘州，颇有军事天赋，年十七时便已点了校尉，后又升至安北将军，战功赫赫，前途不可限量，比那些心思十八弯的文臣，更适合他这无甚心眼的小女儿。
她下意识去找房间里是否有食物，这才注意到谢府特地为她辟了间新房。
“二拜高堂！”
崔家嫁女，谢家娶妻，长安城中满目红绸，极为热闹，崔湄最后望了眼看不到头的礼队，以扇遮面，入了喜轿。
她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唇边笑容更甚，连着手中扇子也微颤了颤。
她闲适地拿着它，坐回床榻上，又颇为自然地掀开盖子——
她就喜欢与心上人整日待在一起，琴瑟和鸣。
口是心非的男人罢了。
“抱歉，吓着你了。”
崔潆扶着妹妹起身，走至正堂，拜别崔尧与兄长。
为防被人察觉，大郎早去了书房躲清净，如今堂上站着的，正是前几日才赶回长安，代兄成婚的二郎。
待花轿停在谢府门口，鞭炮齐鸣，她自烟雾缭绕中被喜娘小心扶了下来，手中被人塞了一截红绸。
“怎么会呢？谢家的态度，咱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谢家虽不如世族豪奢显贵，却也是朝中肱骨，两兄弟更是颇得陛下倚重。
“咕……”
见了小女儿，崔尧下意识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所幸及时截住了话头。
“连兄长成婚都不曾赶回来吗？可当真是忠君爱国啊……”
“一拜天地！”
崔湄正要去开，却被崔潆按了下来。
谢府正堂上，端坐着谢清源与王若芷，四周围满宾客。
真是里里外外，都给足了小姐面子！
待礼官请示堂上的谢清源与王氏后，扬声唱和起来。
她想起今日为了梳妆，本就起了个大早，涂好口脂后，怕花了妆，更是滴水未进，折腾一日，早已饥肠辘辘。
他缓了缓声线，特地轻声安抚，而后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她奢靡成性，头脑浅薄，举止粗鄙，娇蛮任性。”
想到这儿，他眸中不禁浮上些许怜悯之色。
可他也并未让她在大婚之日出糗。
也罢，也罢，女儿喜欢最为紧要。
既不能与他日日相见，又要为其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哪个女娘爱过便过，反正她不过。
崔尧递过金线织就的双雁团扇，又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许多，一家人亲自送她出阁。
“哎？怎么不见他家二公子？”
早知结亲如此累人，倒不如求了兄长和爹爹，免去其间许多繁琐。
可她是将门之女，自小与爹爹聚少离多，早就打定主意，此生不嫁将士。
婚期定在七月初九。
崔湄心中的蜜又多了些。
她余光所见，红绸那端，正立着身姿颀长的男子。
罢了，她只成这一回婚，且忍一忍。
见外头传来通报，崔潆心一横。
他们总归是要和离的。
说到这儿，他眼眶有些热，用常年塞外风吹的粗砺手指抹了抹眼角，把她的手交在阿姊手里。
“绿绮，你说谢峤他会不会是碍于权势威压，这才转了性子的呀？”
“属你嘴甜。”
且行六礼时，谢家为表重视，是谢大人携夫人王氏亲自登门，莫说彩礼，连府中下人俱得了丰厚赏钱。
谢清源和王若芷面色不改，却一阵心虚。
阿姊说，她入了谢府才能看，如今不正是时机吗？
只有他们四人知晓其中缘由——
今日他一改素淡，与她一同着红裳，牵红绸，更显清雅矜贵。
“爹爹……”
崔湄闻声望去，双眸登时亮了起来，起身挽着披甲未卸的崔尧和他身旁的崔潆：“爹爹？阿姊？我还以为你们今日不会来了呢！”
阿娘去得早，长姐如母，许多旁人不能告诉湄儿的话，便只能她来说。
她本就以扇遮面，又只顾着偷看身旁男子，对谢府又不甚熟悉，一时没瞧见足下台阶，当即一个踉跄，往前栽去。
这成了婚，就是不一样。
她的容貌虽被团扇遮掩，但行礼却是认真端庄，心中登时有些后悔当初一时意气，帮了长兄。
“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呐！”
扇下，崔湄噙着浅笑，露出一对小小梨涡。
“小姐，这凤钗可是贵妃娘娘赠您的大婚贺礼，凤口之中携着莲花坠，寓意您婚后和和美美，万事如意！”
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可惜你阿娘去的早，爹爹是男子，又常年不在家中，多亏你兄长和阿姊相护，一转眼便要出嫁了……”
崔家显赫，自少不了繁文缛节，待六礼事毕，已是第二年夏。
“女儿大婚，哪有亲爹不来之理？你阿姊是特求了陛下允准，出宫送亲，只可惜……”
崔尧念及澜儿来信，其间提到谢无虞才是湄儿心之所属。
而崔湄那娇纵之名，更是满城皆知，故而长安城中对崔家嫁女一事并无置喙，甚至还有人隐隐替谢峤惋惜。
崔尧走时，遣走了屋内下人，仅余崔潆和她。
桌上摆着糕点与干果，可惜阿姊嘱咐过她，未行却扇礼前，尚不能吃新房里的干果。
礼官唱罢，喜娘扶着崔湄往新房走去，而新郎官宴宾客，行却扇礼后，方能入洞房。
待喜娘阖了门，将院内吵闹隔绝大半，崔湄终于得以稍歇。
七月流火，暑热渐退，崔湄端坐在镜前，由着身后手巧的绿绮绾云髻，簪凤钗。
两人握着手相顾无言，屋内一时陷入沉寂。
“没有。”
室内家具漆色俱新，香炉中白烟袅袅，正是她用惯了的蜜合香，混着独属于此间木质的清冽，倒别有一番味道。
她知晓谢家有对双生子，两人样貌极为相似。
连说话都比平日更温柔。
而毫不知情的崔湄听着旁人恭贺夸赞，心中正美，也并不在意他们口中说的二公子人在何处。
“现在还不能看，待你去了谢府再打开。”
寻常人家办婚事时，左不过是父母做主，媒人说合，可她家小姐却得了陛下做媒，能嫁与自己心仪的郎君。
“谢二公子随军常年驻守边疆，自然难得一见。”
“新郎官到——”
身旁男子声音不大，淹没在宾客喧嚣之中，一如既往地带着往日的疏离与陌生。
“这是什么？”
“夫妻对拜！”
他并不知他们之中的纠葛，只以为她也是被家族所迫，受那一道圣旨捆绑而来的女郎。
她百无聊赖地巡视四周，不知又过了多久，忽在角落瞥见了阿姊今日塞给她的那只盒子。
他是武将，论起谢家的双生子，他更欣赏谢无羁些。
崔潆越说越羞，莹白容色越发地红，崔湄平日里也没少听戏看话本，大抵猜到了阿姊所言何事，一时也抿了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绿绮是真心为她高兴的。
谢府当真是有心。
崔湄面上红意更甚，微微垂下眸道：“阿姊，我知道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早些求这一道圣旨，免得她死缠烂打，热脸贴冷脸那么久。
她当真是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子吗？
“许多话，还是你们姊妹间体己些。不过你要记得，若是日后受了委屈，定要来告诉爹和兄长，咱们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呵，嘴上装得和什么似的，心里明明就是在关心她。
“小心。”
“恭喜恭喜，佳偶天成，定能白首偕老！”
阿姊的脸带着些不大自然的红，崔湄也没追问，只把手背搭在她额上，关切道：“这几日下了好几场雨，阿姊，你是不是染了风寒？”
他本不想碰她，可也总不能不顾这姑娘的名声，由着她在大婚上摔一跤，明日成为长安城中的笑柄。
至于那聘雁，更是未来小叔亲自猎来的，比王府郡主出嫁时的还要大上许多！
“哎呀，你记得，若是你的郎君太过自持，你便主动些，莫要夫妻离心。”
镜中，崔湄嗔她一眼，旋即含羞带怯地垂首一笑，又想起这些时日她心中不断担忧的事情。
在她踩空的一瞬间，便轻揽住她的腰，扶她站稳后，又即刻收了手。
] 崔尧轻点了下她眉间花钿。
替兄成婚的谢峥以为是自己先前冒犯徒惹她紧张，心中顿升起些愧疚。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她将团扇撇至一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眼一瞧，已是夜色溶溶。
可方才手中盈盈一握的温软，倒令他不由想起阿兄当日之语——
绿绮含笑想着，在她额上的花钿点下最后一笔，刚起身，便又福礼道：“贵妃娘娘，老爷。”
崔潆清了清嗓子，尽量委婉地轻声道：“自你得了赐婚，阿姊便托人打听过，谢峤此人性情冷淡，温润端方，床笫之间……可能……可能……”
“可惜什么？”崔湄好奇问道。
前两拜对谢峥而言，与平日的三叩九拜无甚区别，可待夫妻对拜之时，他终于能正大光明地看向面前女子。
“礼成！”
见爹爹感伤，崔湄也有些心酸，眉目清凌地点了点头。
阿姊略显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塞给她一只盒子。
谢无羁跟着他的旧部共在甘州，颇有军事天赋，年十七时便已点了校尉，后又升至安北将军，战功赫赫，前途不可限量，比那些心思十八弯的文臣，更适合他这无甚心眼的小女儿。
她下意识去找房间里是否有食物，这才注意到谢府特地为她辟了间新房。
“二拜高堂！”
崔家嫁女，谢家娶妻，长安城中满目红绸，极为热闹，崔湄最后望了眼看不到头的礼队，以扇遮面，入了喜轿。
她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唇边笑容更甚，连着手中扇子也微颤了颤。
她闲适地拿着它，坐回床榻上，又颇为自然地掀开盖子——
她就喜欢与心上人整日待在一起，琴瑟和鸣。
口是心非的男人罢了。
“抱歉，吓着你了。”
崔潆扶着妹妹起身，走至正堂，拜别崔尧与兄长。
为防被人察觉，大郎早去了书房躲清净，如今堂上站着的，正是前几日才赶回长安，代兄成婚的二郎。
待花轿停在谢府门口，鞭炮齐鸣，她自烟雾缭绕中被喜娘小心扶了下来，手中被人塞了一截红绸。
“怎么会呢？谢家的态度，咱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谢家虽不如世族豪奢显贵，却也是朝中肱骨，两兄弟更是颇得陛下倚重。
“咕……”
见了小女儿，崔尧下意识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所幸及时截住了话头。
“连兄长成婚都不曾赶回来吗？可当真是忠君爱国啊……”
“一拜天地！”
崔湄正要去开，却被崔潆按了下来。
谢府正堂上，端坐着谢清源与王若芷，四周围满宾客。
真是里里外外，都给足了小姐面子！
待礼官请示堂上的谢清源与王氏后，扬声唱和起来。
她想起今日为了梳妆，本就起了个大早，涂好口脂后，怕花了妆，更是滴水未进，折腾一日，早已饥肠辘辘。
他缓了缓声线，特地轻声安抚，而后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她奢靡成性，头脑浅薄，举止粗鄙，娇蛮任性。”
想到这儿，他眸中不禁浮上些许怜悯之色。
可他也并未让她在大婚之日出糗。
也罢，也罢，女儿喜欢最为紧要。
既不能与他日日相见，又要为其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哪个女娘爱过便过，反正她不过。
崔尧递过金线织就的双雁团扇，又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许多，一家人亲自送她出阁。
“哎？怎么不见他家二公子？”
早知结亲如此累人，倒不如求了兄长和爹爹，免去其间许多繁琐。
可她是将门之女，自小与爹爹聚少离多，早就打定主意，此生不嫁将士。
婚期定在七月初九。
崔湄心中的蜜又多了些。
她余光所见，红绸那端，正立着身姿颀长的男子。
罢了，她只成这一回婚，且忍一忍。
见外头传来通报，崔潆心一横。
他们总归是要和离的。
说到这儿，他眼眶有些热，用常年塞外风吹的粗砺手指抹了抹眼角，把她的手交在阿姊手里。
“绿绮，你说谢峤他会不会是碍于权势威压，这才转了性子的呀？”
“属你嘴甜。”
且行六礼时，谢家为表重视，是谢大人携夫人王氏亲自登门，莫说彩礼，连府中下人俱得了丰厚赏钱。
谢清源和王若芷面色不改，却一阵心虚。
阿姊说，她入了谢府才能看，如今不正是时机吗？
只有他们四人知晓其中缘由——
今日他一改素淡，与她一同着红裳，牵红绸，更显清雅矜贵。
“爹爹……”
崔湄闻声望去，双眸登时亮了起来，起身挽着披甲未卸的崔尧和他身旁的崔潆：“爹爹？阿姊？我还以为你们今日不会来了呢！”
阿娘去得早，长姐如母，许多旁人不能告诉湄儿的话，便只能她来说。
她本就以扇遮面，又只顾着偷看身旁男子，对谢府又不甚熟悉，一时没瞧见足下台阶，当即一个踉跄，往前栽去。
这成了婚，就是不一样。
她的容貌虽被团扇遮掩，但行礼却是认真端庄，心中登时有些后悔当初一时意气，帮了长兄。
“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呐！”
扇下，崔湄噙着浅笑，露出一对小小梨涡。
“小姐，这凤钗可是贵妃娘娘赠您的大婚贺礼，凤口之中携着莲花坠，寓意您婚后和和美美，万事如意！”
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可惜你阿娘去的早，爹爹是男子，又常年不在家中，多亏你兄长和阿姊相护，一转眼便要出嫁了……”
崔家显赫，自少不了繁文缛节，待六礼事毕，已是第二年夏。
“女儿大婚，哪有亲爹不来之理？你阿姊是特求了陛下允准，出宫送亲，只可惜……”
崔尧念及澜儿来信，其间提到谢无虞才是湄儿心之所属。
而崔湄那娇纵之名，更是满城皆知，故而长安城中对崔家嫁女一事并无置喙，甚至还有人隐隐替谢峤惋惜。
崔尧走时，遣走了屋内下人，仅余崔潆和她。
桌上摆着糕点与干果，可惜阿姊嘱咐过她，未行却扇礼前，尚不能吃新房里的干果。
礼官唱罢，喜娘扶着崔湄往新房走去，而新郎官宴宾客，行却扇礼后，方能入洞房。
待喜娘阖了门，将院内吵闹隔绝大半，崔湄终于得以稍歇。
七月流火，暑热渐退，崔湄端坐在镜前，由着身后手巧的绿绮绾云髻，簪凤钗。
两人握着手相顾无言，屋内一时陷入沉寂。
“没有。”
室内家具漆色俱新，香炉中白烟袅袅，正是她用惯了的蜜合香，混着独属于此间木质的清冽，倒别有一番味道。
她知晓谢家有对双生子，两人样貌极为相似。
连说话都比平日更温柔。
而毫不知情的崔湄听着旁人恭贺夸赞，心中正美，也并不在意他们口中说的二公子人在何处。
“现在还不能看，待你去了谢府再打开。”
寻常人家办婚事时，左不过是父母做主，媒人说合，可她家小姐却得了陛下做媒，能嫁与自己心仪的郎君。
“谢二公子随军常年驻守边疆，自然难得一见。”
“新郎官到——”
身旁男子声音不大，淹没在宾客喧嚣之中，一如既往地带着往日的疏离与陌生。
“这是什么？”
“夫妻对拜！”
他并不知他们之中的纠葛，只以为她也是被家族所迫，受那一道圣旨捆绑而来的女郎。
她百无聊赖地巡视四周，不知又过了多久，忽在角落瞥见了阿姊今日塞给她的那只盒子。
他是武将，论起谢家的双生子，他更欣赏谢无羁些。
崔潆越说越羞，莹白容色越发地红，崔湄平日里也没少听戏看话本，大抵猜到了阿姊所言何事，一时也抿了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绿绮是真心为她高兴的。
谢府当真是有心。
崔湄面上红意更甚，微微垂下眸道：“阿姊，我知道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早些求这一道圣旨，免得她死缠烂打，热脸贴冷脸那么久。
她当真是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子吗？
“许多话，还是你们姊妹间体己些。不过你要记得，若是日后受了委屈，定要来告诉爹和兄长，咱们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呵，嘴上装得和什么似的，心里明明就是在关心她。
“小心。”
“恭喜恭喜，佳偶天成，定能白首偕老！”
阿姊的脸带着些不大自然的红，崔湄也没追问，只把手背搭在她额上，关切道：“这几日下了好几场雨，阿姊，你是不是染了风寒？”
他本不想碰她，可也总不能不顾这姑娘的名声，由着她在大婚上摔一跤，明日成为长安城中的笑柄。
至于那聘雁，更是未来小叔亲自猎来的，比王府郡主出嫁时的还要大上许多！
“哎呀，你记得，若是你的郎君太过自持，你便主动些，莫要夫妻离心。”
镜中，崔湄嗔她一眼，旋即含羞带怯地垂首一笑，又想起这些时日她心中不断担忧的事情。
在她踩空的一瞬间，便轻揽住她的腰，扶她站稳后，又即刻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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