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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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希望能再遇见这个男人。

    眼睛看不见，嗅觉就变得敏感了起来，淡淡的清冷木质雪松味萦绕在鼻尖，闻了莫名让人安心，有点熟悉的味道。

    林清晏又哭又笑，靠在男人怀里泣不成声。

    身体突然悬空，林清晏被突然打横抱了起来，他惊叫一声，下意识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半个月的时间里，林清晏已经瘫痪在床，他瘦得没有人样，动不了看不见也听不见，就连说话都极为艰难，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

    他不知道男人长什么模样，姓甚名谁，为什么会找到这儿，但没由来的，他相信他不是坏人，从心底里感到安心，也许是因为这男人是唯一的不带什么目的帮助他的人。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里蔓延，酸酸甜甜的，是话梅糖，晶莹剔透的糖肉里包裹着一颗酸咸的话梅干，这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糖果。

    怀里的人重量很轻，此时像只受惊的小猫，那双清澈水润又没有神采的眼睛格外脆弱，男人沉默两秒，低头附在青年耳边，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启唇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再说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弥留之际，林清晏一遍遍地抚摸着男人的脸庞，指尖划过他的眉眼，鼻子，嘴巴……细细地在心里描摹着男人的模样，像是要把这人刻进骨子里。

    “别哭……”林清晏努力扯出一抹笑，虚弱的嗓音里带着解脱的笑意，“你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可惜了，我没机会看到了……”

    他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现在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片刻之后，林清晏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男人动作轻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瘦削的肩背，接着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塞进了他嘴里。

    接下来，男人将青年抱在沙发上坐着，找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手背上的烫伤，再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清理干净，最后进厨房里重新煮了一碗面条，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直到有滚烫的泪水落在了他手上，一滴接着一滴停不下来。

    味道很普通的面条，林清晏吃着吃着，晶莹的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刻意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善意而全部崩溃瓦解。

    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自己不要再犯傻了，不要爱上温言，不要相信安南意的虚伪面孔，不要再这么软弱无能，不要再任人欺负……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并不是一个人。

    林清晏隐约听到了。

    柔和低沉的嗓音像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他也想成为一个被明目张胆偏爱的有恃无恐的人。

    林清晏想起来了，那天在商场帮了他的男人，身上也是这个味道，可惜他那时候没看清那人的脸就晕倒了，现在成了瞎子更加看不见了。

    “谢谢你…再见了。”

    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清晏的身体状态越来越不好，那一丝的听觉很快就失去了。

    可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男人一直留在这里悉心照顾他，对他很好。

    他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会伤心会难过的正常人，也想被关心被照顾被偏爱，可他活了二十四年，除了那点淡薄的亲情和假惺惺的爱情，感受到的全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