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俾格米人

[    【作者黄易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里路多。

    凌渡宇忽地伸出双手，和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俾格米人用力相拉。周围的俾格米战士爆出热烈的欢呼。

    两人在十多名俾格米人簇拥下，走进山谷去。

    他深切感受到那股原始的冲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种原始的动力真是力量庞大，难怪修道的人要利用它来制造逸走的黑洞了。

    凌渡宇向他们指着艾蓉仙道：“这是我的朋友。”这回他说的是班图语，艾蓉仙听得懂。

    凌渡宇为了缓和她惊魂未定的情绪，故意引她说话道：“蜂和蚁一样，整族加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单一个体，合成一个心灵，没有任何一只蜂或蚁可以单独生存。”

    凌渡宇大生感触，那天在见到上帝之媒前，他曾经与植物的灵觉结合，感受和体会到植物那奇异和美丽的世界，有感而发地道：“其实人类之所以能在大地生存，植物是功不可没的，它们不但调节了气候和雨水，还把二氧化碳转化成维持生命的必需品——宝贵的氧气，帮助大气层的存在，制造出其他生命能存在的条件。”顿了一顿道：“我们一向以能自由走动为荣，自封为比植物高级的生命形式，其实这可能反而是最大的缺点，远不及植物和大地融合无间，结为一体，享受比人类高了不知多少级数的生命，知感无远弗届，虽然它们物质的外表不能走动，但它们精神的世界却比人类活跃辽阔上千倍万倍，或是亿倍，亿亿倍。”

    一只色彩斑斓的猛虎，俯伏溪旁，伸出红红的长舌，把河水大口大口地卷进口内。离它不远处聚集了一群约数十只的牝鹿，大家相安无事，令艾蓉仙啧啧称奇不已。

    两人进入一个山谷内。

    她极爱清洁，这些日子以来在酷热的密林内逐寸推进，凌渡宇又迫她把全身裹在厚衣里，以抵抗虫蚁的侵袭，真是非人的生活。

    俾格米人现在已成为非洲最珍贵和罕有的种族，一般来说都是躯体瘦小，男性平均高五尺上下，但体力过人，小小的躯体蕴藏了惊人的生命力和韧力，使他们能在非洲其他黑人望之却步的原始大森林内，继续以传统的原始方式生活下去。

    走了两个多小时后，他们遇上一个直径足足有三尺、高三层的巨大杀人蜂蜂巢。

    凌渡宇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淡淡道：“自然界中动物各取所需，各安其分。这还未到老虎晚餐的时间。”

    艾蓉仙就那样在他面前解去了所有人为的束缚，露出完美无瑕、黑得闪亮的傲人胴体，在日光下美艳不可方物，没有一寸多余的脂肪，丰润而充满青春的活力，使人不敢直视，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第二天天还未亮，凌渡宇催促艾蓉仙上路，希望能早些抵达他朋友血印巫长居住的俾格米人村落，那亦是往黑妖林必经之路。

    那“人”究竟算是什么？

    凌渡宇采集了一些类似中国山草药“黄精”的物体，是树根分泌出来的糖精，含有丰富蛋白质，一点也不难吃，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另外，凌渡宇又找到十来个木薯，准备煮熟后作木薯饼，为日后的干粮。

    艾蓉仙脸色发青，道：“是不是猎头族？”

    她刚从水里冒出头来，准备迎接这个占据了她芳心的男子时，凌渡宇却低声喝道：“潜入水中，紧贴岸边。”自己马上潜往岸边。

    艾蓉仙每个毛孔都畅美无限。

    至此艾蓉仙浴兴大减，就在附近立营休息。

    两人日间消耗了极大的能量，倦极而眠，连凌渡宇也忍不住睡了一觉。

    艾蓉仙点头同意，人自己本身的局限，成为了研究其他一切生命形式的最大障碍，便像夏虫不知道冬天的冰雪是什么样子：井底之蛙通过它的角度，终生以为天只是一小片。

    和其他黑人比较下，他们的皮肤并不黑，而是深棕色。头发也和其他黑人有别，并不鬈得那么厉害。

    反之，它们却对我们了如指掌。在人的角度来说，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回事。

    凌渡宇高举双手，手掌忽握忽放，口中咿咿呀呀，说着俾格米人的土语。那有一点像班图语，艾蓉仙听懂了一小半。

    凌渡宇神色自如，向艾蓉仙道：“我们在监视之下。”

    一个四十来岁、体形

    走了片刻，眼前一亮。

    水是一切生命的来源。

    他终于说出他对植物的最新想法。

    艾蓉仙惊呼一声，指向溪水上游百多码的地方。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不！是我的朋友。”说完将手握成拳状，放在嘴边一吹，发出一下长长的尖啸。

    凌、艾两人一口气走了三个多小时的路，树木又开始茂密起来，地势高低不平，远处山势起伏，景色大异先前。

    在森林中出现了方圆数百码的大空地，正中的大屋以草和着泥造成，其他较小的则是用树枝和干香蕉叶搭成的椭圆形茅棚，有秩序地散布四方。

    四周树摇枝动，冒出十多名俾格米战士来。

    凌渡宇喟然道：“我们对植物的了解实在太表面了，像营外的大树，外表上被困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它的千枝万枒，以万计的树叶，假设每枝每叶，都拥有远胜我们感官的灵觉，那一棵树便是一个庞大的发布和探测器，千百年间以它们的形式来感知这个世界。”

    明天一早，两人又踏上路途。

    艾蓉仙一声惊呼，原来凌渡宇连着衣服，整个人扑入水里。

    凌渡宇火眼金睛般，为沐浴的美女作起守卫来，可是他这守卫大部分时间都在监守自盗，恣意享受视觉上的高度刺激。

    他们有些背着长弓箭筒，也有些背着来复枪，在现代文明的压迫下，他们也不得不在武器上现代化起来。

    水是可爱的妙物。人有百分之七十是水的分子造成，地球上的面积百分之七十也是水。

    凌渡宇哂道：“这类了解最代表了我们研究其他生命形式时最大的弱点：就是我们只能从人的角度去推想它们。例如这种霸地行为，在我们而言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人的世界里，这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所以想当然我们认为植物也在霸地，事实上可能植物绝无半点霸地的意思，只不过通过这行为，去达成人类无法想象的某一目的。”

    好几次有动物在帐外试探，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艾蓉仙道：“他们发现了我们没有？”

    成千上万的杀人蜂绕着蜂巢的范围盘旋飞舞，嗡嗡作响，使人毛骨悚然。

    凌渡宇看得目不转睛，完全忘记了守护之责，这眼前的奇景，一点也不逊于大自然其他的任何景象。

    艾蓉仙吓得几乎晕过去。靠凌渡宇扶着她，远远绕道而行。

    这一刻，艾蓉仙重返母亲的怀抱。

    途中听到几次直升机的声音，连拿上校艇毁人亡，一定使马非少将阵脚大乱，同时亦必加强搜捕他们的实力。这正是前门拒虎，后门抗狼，黑妖林已是著名凶地，又有马非少将在虎视眈眈，若非凌渡宇的意志像钢铁般坚强，早便打退堂鼓了，况且高山鹰生死未卜，想起也教人沮丧不已。

    艾蓉仙非常机灵，立即缩回水中，贴往岸边的植物下。

    艾蓉仙忽地送给凌渡宇一个妩媚性感的笑容，甜甜地道：“凌先生，让我派给阁下一个特殊任务，做一会我的监护人。”一边说，一边把身上背着的行囊水壶一股脑儿卸下来，跟着宽衣解带。

    抬头从水底望上天空，一架庞然大物在疏落的林顶低飞掠过。

    密林外是一条小溪，流水淙淙，宽阔处形成一个接一个的小池，聚集了数十种不同的鸟兽，安详地喝水和沐浴。

    当晚他们不敢生火，由凌渡宇负起守卫的责任。

    村口站满了人，有男有女，都是上身赤裸。

    艾蓉仙一脸惊容，在凌渡宇催促下，才勉强继续在密林内的强闯。

    凌渡宇仰首望向天际远处，道：“应该还没有，我们要加倍小心了。”

    两人从水中冒出头来。

    声音远去。

    艾蓉仙一边吃一边道：“假设营外周围的每株树、每条草，都是能看穿我们思想的怪物，我们一思一想，它们无不知晓，那人还算是什么高等生物，还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地方？”

    他们都赤着上身和大腿，只在腰腹处围了布条。深棕色的脸上画着简单的花纹。身躯巧小，动作非常迅捷。

    艾蓉仙心想，就算如何兴奋，也可以先脱掉衣服，何用猴急若斯？

    这回轮到凌渡宇沉吟起来，他想起那生命的汪洋，一个惊人的意念掠过他的脑海，使他失声道：“我想还不止于此，极有可能全球千百万种不同的植物加在一起，才代表一个单一的心灵。”

    艾蓉仙道：“我曾经阅报得知，植物能从根部或枝叶分泌一种物质，把附近泥土变得其他类植物不能生长的领土，所以纵然全不假人手，原始森林内植物的分布井然有序，像是最精心的安排一样。”

    艾蓉仙这几句话颇有道理，反过来说，人对植物的认识是那么皮毛，那等于外星人来到地球，就算把人解剖来看，假设不能把握人类的思想，血肉之躯能有多大意义？所以即使我们知道植物每一个细胞组织，但仍不知半点真正的“它们”。

    生命的母亲。

    和凌渡宇早先拉手的俾格米战士道：“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请随我来。”

    当日午后，两人终于穿过这刚果河畔的密林带。

    艾蓉仙向他傲然一笑，跃入清澈的溪水里。

    四周围上木栏，防止野兽的侵袭。

    只有在离开母亲很久后，才能感到这一刻的珍贵。

    艾蓉仙沉吟了一会，道：“一个广阔的大草原，某一类植物的树林，可能和蜂或蚁一样，只代表一个单一的心灵，我看这可能性相当高。”

    俾格米人团团围住他们，全无表情，看得艾蓉仙心中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