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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

    

    原来是何泰。

    就在霍翎思考羌戎局势时,方建白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翎,你善谋划布局,懂得权衡利弊,你应该知道,杀何泰只能得一时畅快,过后却会为你、为霍家招惹上承恩公府这样的仇家。”

    霍翎安静听到最后,突然就笑了:“殿下才刚刚撕毁承诺,转头又对我许下诺言。我还能再信任殿下吗?”

    端王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霍世鸣:“霍将军上任后,手下不能没有可信之人。”

    霍翎:“那殿下知道我为什么要活得如此汲汲营营吗。”

    “王爷。”方建白连忙放下空碗,起身向端王行礼。

    霍翎纳闷:“我确实为他们高兴。只是我很奇怪,殿下好端端的,不留在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反倒突然跑来我这里耍威风。”

    然后他们光顾着说话,完全忘记炭盆里还烤有东西。

    霍翎甩开他的手,回身与他对望

    可一直到端王出来,他们都没有听到过任何超出正常交流的动静。

    “方侍卫也在。”端王笑道,“看来榷场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想给他们升官,只要一纸公文,就能通传下去。”

境怕是很尴尬,才会被丢来执行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

    

    “小姐,你没事吧……”

    “可是,殿下要求得的,分明是我的体谅,不是我亲人的体谅。”

    虚掩着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端王蹙眉,紧紧抓着霍翎的胳膊:“阿翎,我也很为难。”

    因为霍世鸣所求的,无非高官厚禄,加官进爵。

    这样的纠缠注定是没有结果

    “总领三万兵马的行唐关副将,殿下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我气我自己,竟差点被这样的虚情假意所蒙蔽。”

    端王挥手,对屋内众人道:“你们都先退下。”

    他藏在巷子里,刚刚解决掉一名刺客,危机并未完全解除,视线却不自觉追逐着她。

    “我在一个,你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

    无墨听到霍翎的笑声:“我还以为小姐生气了。”

    这样一双不算完美的手,才让她感到安心。这清晰留存的痕迹,可以证明她的时间没有虚度。

    “付出了如此大的手笔,殿下要他做什么?”

    “我问过你爹了,他是愿意放何泰一马,接受补偿的。”

    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原本就要做好希望落空的心理准备。

    “阿翎!”霍世鸣越听越不像话,低声呵斥,“怎可对王爷如此无礼!”

    霍世鸣、方建白和无墨都没敢走远,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生怕里面会吵得不可开交。

    和聪明人谈话的节奏就是快。只是面对这样的快,端王心里是高兴多一些,还是不高兴多一些,就不好说了。

    “很遗憾,我没有看到殿下的诚意。”

    被阳光拉得斜长的影子投照在霍翎身上,几乎将她整个人拥住。

    端王无奈:“何泰只求留下一条命,平安回京师养老。                                                ”

    但话到嘴边,他的理智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她的双手,白皙修长,却不细腻。

    无墨瞪大眼睛,终于知道霍翎和端王是在为何事争执。

    她小心推开门,探头往里瞧了瞧,才嗖一下钻进屋里。

    “本王听周将军夸过你几次,你身为本王的亲卫,在行动中表现出色,是让本王脸上有光,又何罪之有?”

    端王道:“你父亲、表兄和叔叔都升官了,我以为阿翎会为他们高兴。”

    端王表现得十分好脾气。

    霍世鸣欣喜若狂。

    方建白自陈错误:“是。周将军今天就让我们回来了,属下原本应该直接回去向王爷复命的,还请王爷恕罪。”

    “是有一点。”

    “端王凭什么觉得,我是可以被敷衍的。他不帮我杀何泰,却还想要得到我。”

    任指挥使,领一营五百人;孙都头资历更深,任军都指挥使,领一军两千五百人。你看如何。”

    端王这回没有坚持:“好。”

    因为这是最合适的,最不会令她为难的夸奖。

    “如今不见公文,只听殿下口头所述,我还以为殿下这是在用我亲人的前程与我谈什么条件呢。”

    霍翎说:“不过不是生端王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端王第一次无法理解霍翎的坚持:“阿翎,你能放过那个险些害死你父亲的羌戎小将,为何就不肯放过何泰?”

    那一箭惊鸿,惊艳到的又何止是她身侧的端王。

    无墨凑到霍翎身边,握住霍翎的手。

    端王沉默:“……我只是询问了他对何泰的态度。”

    的,霍翎已经失去继续争执的想法,她抬手,整理鬓边凌乱的碎发,抚平被端王抓出褶皱的袖子。

    方建白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霍翎一眼,才上前一步行礼谢恩。

    “阿翎,他毕竟是文德皇后的堂兄,身后站着整个承恩公府。”

    霍翎顺着她的动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可都是他的亲信班底。

    面前的姑娘骑在马上,箭法纯熟,从挽弓到射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虽说他当上行唐关副将以后,也能提拔自己的亲信,终归没有端王开口提拔更名正言顺,令人心服。

    上面布满了每日练字射箭磨出的茧子,无名指还因长时间压迫微微变形。

    方建白用火钳拨了拨木炭,轻笑着抬眼去看霍翎,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藏着隐忍的苍凉。

    无墨惊讶:“小姐做错了什么吗?”

    方建白望着那扇虚掩着的门,很想大步走进去关心霍翎,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踏出那一步:“无墨,你快进去看看吧。”

    “如果阿翎是担心何泰活着,以后会继续对你和你的家人下黑手的话,那你尽管放心。有我在,何泰不敢阳奉阴违。”

    “你的箭术真好。”可方建白只能这么说。

    端王走到霍翎身后,双手搭在霍翎的肩膀上:“阿翎,你总是如此敏锐。”

    “没关系。”霍翎轻笑。

    在无墨面前,霍翎从来都不需要掩饰。

    端王的视线同样落在霍翎身上。

    在方建白说话时,无墨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小姐手上的茧子又厚了。”无墨叹气。

    端王语塞,想说自己给她的,肯定比给霍世鸣的要多。

    从统领三千兵马到总领三万兵马,谁不动心?

    霍翎握着火钳,站在炭盆边,正试图抢救那些烤成黑炭的花生。

    细碎的阳光透窗而入,霍翎尽可能平静:“殿下,我不想与你说重话,也不愿在你面前失态。”

    霍翎疑惑:“你看到了?我好像没在亲卫队里瞧见你。”

    话到此处,几乎陷入无解的僵局。

    她微微侧头,才发现来人是端王。

    霍翎闭上双眼。

    “我费心谋划,为的就是做到我想要做到的事情,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权衡利弊,不是为了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受委屈。”

    霍翎如今最想要的,却是何泰的命。

    霍翎问:“殿下与我爹说话,怎么一直在看我?”

    端王叮嘱一句,让霍世鸣不必再送。

    “谢谢。”霍翎眼眸一弯,收下夸奖,“是有所精进了。”

    众人心里有再多疑虑,也不敢违抗端王的命令,揣着满心愁绪退出耳房。

    :“殿下已经违诺,为何还要用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来敷衍我?是欺我无可奈何,只能接受吗。”

    “霍将军帮我劝一劝阿翎,莫要让她气着身体,我明日再过来。”

    “你我都清楚,这不是理由。如果王爷顾忌这点,当初就不会应许我。”

    

    “殿下突然叫我爹过去,我就觉得奇怪。原来是叫我爹去谈条件了。你许了他什么?霍将军?看来是行唐关副将的职位。”

    

    “现在我爹就非常能体谅殿下的为难,不如殿下再找我爹好好聊聊吧。”

    “我能有什么事?”

    “所以,何泰杀不得,对吧。”

    霍翎深吸一口气:“我宁愿是自己多疑。”

    刚才方建白往里面洒了一把花生,还没烤好,端王和霍世鸣就进来了。

    霍翎根本没理会他这句带着诉苦的话语,继续道:“我爹担任行唐关副将,方表哥担任指挥使,孙叔担任军都指挥使……这么一听下来,殿下已经足够慷慨,足够体恤,我确实不应该再要求更多,令殿下为难。”

    他随手往炭盆边丢了些花生,右手捧着吃了一半的碗:“那天,我在巷子里,看到你一箭射中他的左肩,还一语道破了他的藏身之处。”

    “让何泰活着,才能彼此利益最大化。

    “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休息吧。”

    实在抢救不过来,霍翎又将火钳丢回去,身体后仰靠着墙壁,目光落在花生燃烧时腾起的火焰上。

    “方侍卫和孙都头都在此次行动中表现突出,立了大功,届时就将他们都拨到你麾下。方侍卫

    “这……小姐不是已经与端王说好了吗,他为何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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