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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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香炉燃起袅袅青烟，被风轻轻吹过，落在了黎眉儿鼻中。

    “天色晚了，黎姨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苏如霜轻轻地阖上了眼，似乎不愿再与她多聊。

    她想不知道都难。

    黎眉儿这边刚踏进院子，就碰上了从屋里出来的芙云。她随意披了件外衣，看样子是刚从床上起来。

    眼神不自主地落在苏如霜的脸上。

    苏如霜自然知道她说的房中之事是什么，不过她还是问：“你为何会知？”

    她有些失落，低身行了礼，转身离开。

    “你很热？”

    芙云见没有自己的事，同样

    而那两人不知是不是觉得这花园没人，愈发地放肆，喘息和娇声几乎清晰地传到了亭中两人的耳中。

    黎眉儿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有些睡不着，便出去走了走。你怎么也起来了？”

    黎眉儿原本还等着她的处置，等了一会，不见她说话。便抬起头，偷偷看了她一眼。

    苏如霜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重新坐回了竹椅上。

    “不用了，你早些睡吧。我自己会关好的。”黎眉儿不想她这么麻烦，进了屋就将门窗都关好。

    “回主母的话，妾刚来不久。”黎眉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只能随口说了。

    黎眉儿听到她们这些话，算不上生气。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在这花园之中，公然苟合？

    方才黎眉儿跟她们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们明显的排斥。

    “若是惊动了那两人人，恐怕会惹来些麻烦。”黎眉儿压低了声音，向她解释。

    “今晚有些闷，像是要下雨了。我起来看看院里的窗都关好没，免得等会下雨让水都飘进来。”芙云一边说，一边检查旁边厢房的门窗。

    尽管今夜月色很亮，但是那边的人都躲在隐蔽的角落，根本就看不出是男是女，跟别说有几个人了。

    “啊？”黎眉儿完全没听到她所说的声音。

    黎眉儿也顾不上礼数，忙拉住她，“主母不可。”

    苏如霜看向自己被扯住的衣袖，以及那捏紧自己衣袖的纤细手指，眼睫下垂，在眼底投出一道阴影。

    片刻之后，她又重新闭上眼。

    但是为了掩盖自己刚刚的走神，只好屏息听了一阵。

    姨娘出门，丫鬟应当都是要跟在身侧的。

    黎眉儿微微红了脸，“妾听着，那边应该是有人在行房中之事。”

    几位姨娘都笑着点头。

    黎眉儿放轻了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生怕惊动了她。

    最关键的是，这料子她当初明明说的是“借”，怎么现在就变成“送”了？

    她一是想散散心，二......是想碰见苏如霜。

    黎眉儿也不知道她怎么的就看到了自己，还拉着来说这一番话。

    她的侧脸看起来比较柔和，眼神盯着远处，不自觉地放空了些。

    苏如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亭中虽没有点烛，但她依旧清晰地看到黎眉儿脸上的一抹红晕。

    其中有个姨娘问：“可我记得周姨娘你这个月的份例不是已经用完了吗？怎么又做了件新裙子？”

    不知道是谁又玩笑似的说了句，“怎么没见妹妹给我们其他几位姐姐也送一件？”

    黎眉儿看得有些呆了。

    “周姨娘，你这裙子可是府中新送的紫纱做的？”

    她穿着一袭的白，像是空谷幽兰，融在夜色中。

    刚才问话的那位姨娘，带着些酸说：“新来的妹妹当真是大方。”

    她靠着亭柱，安静地睡了过去。

    她的眸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水汽，还轻咬了下唇。

    今晚的月有些圆，如雾般的月光落在苏如霜的身上，像是给她渡上了一层白光。

    不过她也不好当面揭穿她的话，只能陪着笑，柔柔地福了个身，“妾问姐姐们好。”

    从那天晚上碰到之后，她后面又碰到了一次。只是苏如霜并不与她过多交谈，等她见完礼，就冷漠地跟她擦肩而过。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苏如霜静了一阵，突然转过头看她。

    毕竟她们说的是像苏如霜。那她就全当她们是在夸奖自己了。

    “黎姨娘，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芙云看向从外面进来的黎眉儿问。

    “妾之前听过这种声音。”黎眉儿越说，越感觉羞赧。

    原本她也不抱什么希望，打算站一会就回去，却意外又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黎眉儿笑容凝在脸上，看向说话的那人。

    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苏如霜已经坐起了身。她的目光很冷，不重不轻地落在她身上。

    苏如霜闭着眼，斜躺在亭中的竹椅上。

    黎眉儿一直看着她，神情渐渐变得疲倦。

    夜晚的时候，空气又闷又热。

    那人影也不敢四处张望，找了出口，就匆匆离去。

    这一听还真不得了，她居然又听到了那种男女之间暧昧模糊不清的声音！

    黎眉儿在旁边的栏杆上坐下，撑着头，看着她的脸。

    也不怪她知道得这么多，这周姨娘做了新衣服，那定然都是要在其他姨娘面前炫耀一番的。

    黎眉儿内心慌了一下，起身行礼，声音下意识地娇柔：“妾问主母好。”

    苏如霜睁开眼，盯着那身影看了一阵。

    黎眉儿在床上辗转翻了好几个身，睡不着，便披了件外衣，独自出来走动了一会。

    苏如霜冷淡地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黎眉儿看着池中的莲叶，微微有些出神。她有些好奇，像苏如霜这样清冷圣洁的人，为何也会嫁入王府？

    她不想舔着脸巴结这些人，便早早离开。

    苏如霜的长相是标准的清冷美人。细长的眉，眼角有些凌厉，清淡的薄唇紧闭。就算她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她身上生人勿进的气场。

    苏如霜确定了自己的听闻，站起身，看样子是打算走过去一看究竟。

    苏如霜也不知道信没信，将目光从她身上，落向了花园的某个角落。

    没两天的功夫，黎眉儿就将后院各处都熟悉了。出门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芙云跟在身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地，她走到之前碰见过苏如霜的花园。

    “妾听见了。”她回道。

    周姨娘笑颜如花，正打算跟她们说，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黎眉儿。

    她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竟没有听到黎眉儿出去的声音，顿觉自己有些失职。

    “这新来的姨娘，长得跟狐媚勾子似的，偏偏还傲得很。我们跟她说话，爱答不理的。”

    花园里的人终于停歇，窸窸窣窣一阵轻响过后，假山后走出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可不是嘛。你们瞧瞧，好看吗？”周姨娘很是得意，将身上的长裙，转着圈给她们展示。

    她的眸色清淡，透露着几分疑惑。

    几人都跟着夸了几句。

    这后院之中，能够消遣的东西不多。

    只是没走多远，黎眉儿就听到她们谈论自己的声音。

    “周姨娘喜欢，我才‘送’给她的。”黎眉儿将送字故意咬重了一点，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听出她话中有话。

    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反应，是因为那暧昧的声响，还是因为......

    “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苏如霜学的。问她一句才答一句，根本不把我们这群人放在眼里。也不照照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黎眉儿观察了一眼苏如霜的神色，她似乎并未听出来那声音是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那熟悉的似杏似竹的香，让她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妾只是觉着有些闷了。”黎眉儿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心跳却忍不住加快了些。

    所以黎眉儿一有空，就在后院各处的花园里走走。

    “妾先走了。”黎眉儿原本还期待着她能说点别的什么关心的话，却不想又是这种类似于驱赶的话语。

    她半撑着头，似乎还在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

    这次苏如霜像是睡着了，一直到黎眉儿走到旁边，她都未睁开眼。

    “这不是赶巧了吗？”她笑着感叹一声，然后朝黎眉儿走过来，拉着她到众位姨娘面前，“我这衣裳，可是新来的这位妹妹送我的。”

    “两人？”苏如霜抬眼看她，她不知道黎眉儿是怎么知道那边有两个人的。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其他姨娘说话的声音，

    黎眉儿又跟她们聊了几句，找了个借口走了。

    她见黎眉儿打算进屋，又嘱咐说：“黎姨娘，你要是觉着闷，可以把窗户开一些缝。等晚些时候，奴婢再起来给你关。”

    “怎么会呢？”黎眉儿脸上撑着笑，暗地里却已经捏紧了帕子。

    府中的姨娘们都各成一派，像是周姨娘这些人，内心或许都有些看不上对方的行为，但表面上都会团结一致。

    今天并未见着秋兰和春柔两位丫鬟，也不知道她们做什么去了。

    那姨娘或许也觉得自己这个玩笑有些过了，赶紧解释说：“我就是随口说说，妹妹别当真。”

    偏偏周姨娘连一句话都没帮她说。

    原来这香味，是从香炉中传来的么？

    苏如霜依旧神色不变。而黎眉儿则从尴尬，慢慢地感觉有些燥热。

    没过多久，另一个人也从假山后出来，步履缓慢，身形纤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