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打不过，就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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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云秋抬手一抓，长剑嗖的一下，飞入掌心。他捧着剑，左手二指并拢，轻轻拂过剑身。

    白衣沾水，透光加倍，这是俗人的看法，苍云秋所穿的白衣，任凭风刀霜剑，火烧水侵，也绝不会透出半点肌肤。

    看样子苍云秋是要罚跪了。

    水仙剑肯听从此人的召唤，又肯为他所用，就能证明，此人并非夺舍，否则法器认主，绝不可能为一个杀了自己主人的仇敌所用。

    过了好久，苍云秋才开了口:“你觉得，练成这样，还有资格在我面前站着么？”同时放出灵力。

    任何人在没有得到苍云秋的同意之前，绝不能动他的弟子分毫！

    苍云秋只是性子比较冷，但并非铁石心肠。事后还是赠了他一把剑，也就是这柄水仙剑。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最清楚。那茶泼得委实好，不偏不倚，刚刚泼到了苍云秋腰腹的部位。

    回答他的却是仙尊的一声冷笑。

    “师尊啊。”卫青檀浑然不知，还继续装模作样，“不喊师尊，那，那喊什么？”他很疑惑，试探性喊了声，“仙尊大人？”

    卫青檀壮着胆子，扶着膝盖慢慢晃了起来，一边疼得嘶嘶嘶倒抽冷气，一边弯腰弓背，慢慢挪。

    卫青檀撇嘴。

    左栏玉还说，卫师弟虽然越来越懒散，但最近很是安分守己。

    苍云秋突然冷笑了一声。以至于卫青檀手一哆嗦，一整杯茶就直接泼到了苍云秋的身上。刚刚那点豪情壮志，瞬间烟消云散——他哑火了。

    好不容易倒了茶来，双手呈上。

    “既知愚笨，就该笨鸟先飞。”

    然而，师尊并不理他。

    他那个徒儿，虽然不争气，又时常喜欢搬弄是非，常逞口舌之快，也不聪明，有点惹人嫌，就只在他这个师尊面前乖巧，但无论如何，罪不至死。www.meilun.me

    在这般浩瀚强盛的灵力威压之下，卫青檀噗通一声，再度跪地，这下连头也抬不起来了。手里的剑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师尊！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就是手突然没劲了！”

    苍云秋越发握紧手里的剑。

    “师尊！”卫青檀赶紧又倒了一杯，这回拿得很稳，小心翼翼地说，“弟子刚刚当真不是故意的！”

    他不能和苍云秋走得太近，否则陆北辰肯定要记恨的。他就是一条胸无大志的咸鱼，剑术什么的，随便练练就好，主要练习一些逃命的招数。

    他年纪轻轻的，真的不想亲手撰写《漂亮蠢货的一百种祭法》。

    下一刻，就看见师尊眸色一厉，赶紧把头低下了，嘴里忙说，“错了错了，我不敢了……”

    苍云秋不容置喙地吐出一字:“练。”

    苍云秋的脸色不甚好看，蹙眉瞧他。

    只不过端久了，胳膊会酸。

    并下令，一旦抓住此类不知羞耻的修士，即刻锁起来，进行仙术阉割，彻底让其身清心静——断子绝孙。

    头几年，好些深山老怪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幻颜丹，幻化作十几岁的少年，混入山中，专门挑年轻俊美的弟子下手，行龙阳之好。一时间祸害了不少年少无知的弟子。

    灼灼的目光，似要在他的头顶燎出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但总有一些色胆包天，还不怕死的老东西，继续顶风作案，甚至把主意打到了修真界最年轻俊美的剑尊身上，脱了衣服，爬上了苍云秋的床。

    卫青檀拱手，正色推脱:“弟子愚笨，不敢占用师尊时间。”

    真是太冷了！

    好在茶水只有五分热，这么端着也不烫手。

    苍云秋冷笑:“你叫我什么？”

    “啊？”卫青檀一脸懵，但还是顺着师尊的话，开始溜须拍马，“师尊殿里的茶，自然是好茶！”

    “弟子会清理干净的！”

    翌日一早看见苍云秋时，第一句话就是:“师尊，弟子不闹了。”等苍云秋站在廊下，把目光给他时，他又说，“可师兄十一岁时，师尊就送他开了灵光的命剑了，我都十三岁了，还没有……我就是想要。”然后恭恭敬敬地叩首，再起身时，额头都磕红了一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可小徒弟娇，哭着闹着，满地打滚非得要。

    入乡随俗咯，卫小咸鱼还是会看人脸色的，毕竟他都在山上待了三个月，已经逐渐摸清了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

    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苍云秋会尊重徒弟的选择，哪怕，小徒弟的选择，会令师尊动怒。

    卫青檀只好凭借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以及常年练剑形成的肌肉本能，抓着剑胡乱舞了一通。舞完之后，就两手抱剑，胆战心惊地看着苍云秋。

    都来不及看苍云秋此刻的脸色——不过想也知道不好看。

    演技也很拙劣。

    想来，是小徒弟自愿将身体让了出去，而非恶意掠夺。

    稍作思忖，才又道:“凌霄九式被你练得乱七八糟，从今往后，你每日早课后来此，为师亲自教你。”

    “师尊，请用茶。”

    卫青檀不敢不应，只好尝试着召唤命剑。

    只是想不到，苍云秋不过才闭关一年，这歪风似隐隐有死灰复燃之象，都乱到他眼前来了！

    他看着剑柄上刻有“水仙”二字，璀璨得耀人眼。

    只不过，也不好受就是了。

    得知自从试炼回来后，卫青檀几乎没出过房门，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央着下山的弟子，捎带几本人间时兴的话本回来看。

    可故意把茶水泼他身上，这种小把戏，未免太低劣了。

    也不敢不恭敬，苍云秋这厮比较讲规矩，胆敢在他面前有半点不规矩，不死也得脱层皮。

    按理说，他资质不好，剑术又差，该用未开灵的长剑，否则恐伤人伤己。

    看来也是有缘。

    “师尊，弟子没有偷懒，就只是单纯的……笨。”卫青檀跪地，战战兢兢地道，“以后，弟子会更加勤奋努力，绝不辜负师尊的一片厚望。求师尊看在弟子昏睡三天，才刚刚醒来的份上，就饶了弟子吧！”

    苍云秋可不惯这臭毛病，出手就得狠。

    还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如此雷霆手段，不出半月，就彻底遏制住了此等歪风。

    卫青檀嘴角开始抽搐，凌霄九式啊，原主怕是连三式都没练会呢。www.qiuyi.me只好借口说，自己那日在客栈落了些伤，还没好利索。然后又捂胸，故作西子，咳嗽不停。

    很规矩，语气也恭敬。

    卫青檀就跟皮球似的，往后滚了好几圈，才堪堪跌坐在地。再一抬眼，师尊身上就又干干净净的了，似乎比刚才还干净。

    急不可耐想接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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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云秋点评道:“好浓郁的……茶香。”

    苍云秋没说什么，接了茶，浅抿了一口。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看来此人是谨慎的，并没有投｜毒。

    “……”挺能上杆爬的，属蛇的么？

    就听“嗡”的一声，一柄通体青芒的长剑，便浮现而出。剑一出现，苍云秋的神情就凝重了些许，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演练。

    卫青檀欲哭无泪，但转念一想，苍云秋罚了陆北辰八十鞭呢，这么一对比，罚跪确实太轻松了。

    嘤。

    并告诉他，不许持剑在外炫耀，招惹是非。小徒弟当时满口答应，抱着剑欢欢喜喜的。

    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跪得膝盖疼，浑身冷，忍不住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苍云秋仔细端详他的举止，觉得此人应当年纪不大，看着没什么城府。此前，他寻了左栏玉来，稍作询问。

    过了一会儿，卫青檀有点受不住了，又开始耍心眼，小声说:“师尊，您总是不说话，是不是口干啊？弟子给师尊奉茶可好？”

    宗主看在同为正道修士，更何况只是“诱｜骗”，而非强迫，自愿如此，不好痛下杀手，轻则劝诫，重责惩治。

    可师尊迟迟不接茶，似又要继续晾着他。卫青檀很惆怅，觉得此人真难相处，简直比旧社会的恶婆婆还可恶，而自己现在比童养媳都可怜。

    苍云秋语气平淡:“为师闭关之前，曾命你学会凌霄九式，你练得如何了？”

    苍云秋很不喜欢没规矩的孩子，当即就命他出去跪着，什么时候冷静了，乖顺了，懂规矩了，才许起身。结果小徒弟倔，愣是跪了一个晚上。

    他干咽了一下:“师，师尊？”

    就算是徒弟的身体，胆敢有半点不规矩，他也会毫不留情出手解决。

    可手还没碰到那身白衣分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出去。

    以后打不赢了，还能跑，留得青山在，有的是柴烧。

    苍云秋以为，或许是装出来的，也未可知。

    卫青檀在心里痛骂了苍云秋百八十遍，就在他即将撑不住，想一杯茶直接泼人脸上，大喊老子不干了，大不了十八年后，你爹又是一条好汉之时——

    明天是夏天，怎么饮冰殿殿如其名，冷得跟冰窖似的？

    久久听不见师尊的声音，卫青檀小心翼翼抬眸偷觑，恰好同一双深邃如墨潭的眸子对视，吓得他赶紧埋下头。

    苍云秋瞬间握紧剑柄，敛眸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此话也将苍云秋拉回了现实。

    方才是故意的么？就这么点耐心？

    那年，小徒弟刚满十三岁。

    毕竟不是没有过前车之鉴。

    此剑乃是他赠给小徒弟的。

    还不清楚此人动机为何，打草惊蛇反而不好。放在身边最是安全，省得祸害了其他年轻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