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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快点回家放东西,不然赶不上夏日祭。”敏子跳了起来。

    粉色樱花瓣在和服上盛开,深深浅浅,映衬着如火的红发,腰间系着金色的荷包,两条流苏垂下来。少女温声转身,那双波斯猫绿眼眸中盛满笑意,开心地唤着他:“八木大叔。”

    明明说着无所谓,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样的。眼前的这个少女,是真真实实地渴望上学,然而却知道不可能,于是乎便产生绝望,宁愿自己先将奢望给掐断掉。意识到这一点的八木俊典,感到心脏处微微酸疼,之前所有的考虑都显得无足轻重。

    八木俊典不是很在乎经济问题,他从小就没有太强的物欲。金钱、美食、名车、衣服、鞋包、女人、珠宝……对于欧尔麦特都伸手可及,甚至有人巴不得往他手里塞,但他并不在乎。

    “嗯,当全世界最好的厨娘?”

    不过,她每天换着花样炖汤做羹煮药茶,大叔是不是稍微胖点了?

    “买好了吗,敏子少女?”八木大叔脸庞的两根金毛动了动,把章鱼丸子递给他,“还热着呢,我闻到特别香,就买了。”

    “才刚做过手术的人要好好养身体,而且不许质疑厨师的判断。”

    “不用那么麻烦……”

    他怎么能漠视对方的心声,即使敏子少女什么都没说,但她的心却始终在向他求救。

    “谢谢你,少女。”不过这样一来,敏子少女身边就更没钱了吧。

    敏子戳着章鱼丸子,上面洒满了木鱼花和碎海苔,沙拉酱和番茄酱给足了量,金色小丸子喷喷香,诱惑着人们吞下它们。但她已经没有胃口吃了,她继续戳着竹签,轻声说道:“大叔。”

    她确实来自法外之地,来到日本后也如她所言,不停地打工赚钱,没有上学的机会。但他知道的,仅仅是这四年的事情,敏子在法外之地是什么样的情况,资料里并没有写。四年前,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背井离乡,她遇到的事情,承受的痛苦,从未透露过一丝。

    少女将洗衣机设置好定时,擦干湿漉漉的双手,这才高高兴兴地跑去房间,换上从来没有穿过的和服浴衣,她买了樱花色的图案,店主说很衬她的红色短发,并且还送了她一个同色荷包。

    欧尔麦特并不是个没戒备心的傻子,他接回少女第一天,就有拜托相熟的警察,稍微查了查敏子的背景。

    尽管他大部分的钱都捐出去了。

    倒是敏子的动作顿了顿,眼神中流露过刹那的羡慕渴望,最后又归于沉寂,脸上依旧是无所谓的笑容:“嘛,人生目标是做厨娘的话,读不读高中也一样,再说法外之地的难民,是没有入学资格的。”

    当看到大叔坐在商店旁的长椅上,拿着几十个纸袋子,还有一份章鱼丸子等着的时候,敏子感到心头微微一热,对方穿了件白色衬衫,虽然一如既往地过于宽大,但配着那头灿烂的金毛,一动不动的样子,竟然有些意外的呆萌乖巧。

    八木俊典抬头,望进那双漂亮的绿宝石眼眸,少女局促地犹豫了半天,小声道:“你不喜欢的话,我去给你换一条花色。”

    八木俊典挺好养的,基本上不怎么挑食,买衣服看顺眼了就拿个十件,虽然是个单身宅男,但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房子也收拾得还算干净,你说要吃什么,他也不会反对。www.yushu.me

    他真的从不担心经济,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敏子少女总觉得他很穷的样子。呃,他只是没什么想买的东西而已,明明八百日元一大碗的亲子饭也能吃得又饱又好,为什么非要去吃海鲜豪华料理?

    八木俊典刚将碗筷放在沥水架上,扭头就看到小姑娘正在镜子前转圈圈,时不时扯一下自己的衣摆。

    “那有没有想过去学校念书呢?你要上高中了吧,我可以替你问问,我的母校挺不错的。”雄英是最棒的!

    “唉,这还有两个多小时呢。”

    ……少女,我感受到你的意图了。

    “如果你给我做担保,而我犯了罪,你也会被连累的。”

    但他还是将领带直接戴在了脖子上,正好今天穿着白衬衫,并不显得突兀。

    “没关系,副卡就放你那里,你自己拿着用好了。”

    “时间差不多了,敏子少女,你快去换衣服吧。”他起身收拾碗筷。

    这么看来,白鸟酒馆的老板还是挺特立独行的。

    “但是……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又怎么替我做担保?我之前做过坏事吗?我将来会做坏事吗?我有做坏事的亲戚朋友吗?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个性是什么。”

    八木俊典轻轻捏着领带,陷入了自我沉默中,倒是敏子一边戳着章鱼丸子,一边眨着眼睛凑过去,大叔这是怎么了,不喜欢这条领带吗?好吧,她确实是因为那只狮子太像对方,才忍不住买回来的哒,开个小玩笑而已嘛。

    “我要回家!”

    所以,他从来没问过,为什么敏子小小年纪不去念书。

    “好吧,晚上吃什么?”

    “大叔。”软软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安。

    可如果找人帮忙担保的话,又去找谁呢?对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背负上这样一份责任呢?

    “啊?不是,我没有不喜欢。”他思考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道:“敏子少女,你有想过之后怎么办吗?”

    八木俊典的身体还是不稳定,吐血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眼前还会发黑眩晕,医生说是刚做完几**手术的关系,养个三五年,即便治不了根,但就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了。

    鱼汤也养身体,新鲜鱼肉要稍微煎一下,让香味更加浓郁,也将鱼肉的汁水都锁在脆脆的鱼皮里面,加上葱姜料酒除腥,在锅子里炖成奶白色,撒点细盐和胡椒面,就鲜甜极了,下点筋道的面条,煮得软一些,细心地将所有的小骨头都挑走,便成了一碗好消化又有营养的鱼汤面。

    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必须承担起担保者的责任,甚至成为少女的监护人。

    商场一直都是喧嚣而吵闹的,旁边甚至游戏机发出的动画配乐声,但当八木俊典说出这句话起,他们就觉得身边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也仿佛不见,只有彼此之间的沉默。

    “你真的对我很好,充满正义感,总想着救每一个人。”

    敏子每每看大叔一把一把吞药片,就觉得心疼。他太瘦了,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的骨头形状,更别说他偷偷躲在厕所吐血时,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就像是在心口划拉刀子一般。

    但不在乎,不代表他会缺钱,毕竟职业英雄是根据排名和解决案件领政府薪水的,而作为No.1的正义化身,他的英雄薪水应该是全日本最高的,再加上每年他的手办杂志都卖得最好,那些用了他肖像权的公司,都会给他大笔的抽成费。

    “哦,对了,这个送给你,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不过出门的时候没带很多钱,所以不要嫌弃啦,你看看喜欢不喜欢?”敏子拿出一个黑白包装的袋子,递给八木俊典,后者把纸袋放在地上,去拆包装。

    在你做错事之前,我就会阻止你,引导你,纠正你。

    那是一条男士领带,黑白斜纹,倒是中规中矩,只有领带背面印着一只金色小老虎,毛茸茸的卡通脑袋,神似Q版兽化的八木大叔。

    那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师父的丈夫被杀后,志村师父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唉,谢谢大叔,又花了你的钱。”敏子眨眨眼睛,坐在了他的旁边,手里一个粉蓝色的小纸袋里,放着晚上要参加夏日祭的和服浴衣,不是什么讲究昂贵的款式,毕竟就算大叔答应送她,也不能乱花钱。

    “如果,我给你做担保呢?”

    呃,不,我知道,你的登记资料里有写,是能量吸收与放出;我也知道你来了日本后,从没有做过坏事。

    “我当然是不吃晚饭,在夏日祭上品尝小吃到饱啦。不过回家给你炖鱼汤,下点面条吃。”

    “啊,那当然,自信也算我另一个优点了吧。”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该怎么开口呢?少女会不会同意呢?她那么讨厌欧尔麦特。何况,和自己扯上关系,敌人会不会盯上她呢?欧尔麦特就是个巨型靶子,不然他为什么单身如此之久,从没考虑过找老婆的问题?

    “大叔你太自信了啦。”红发少女嘟哝道,说着抱怨的话,却将脑袋扭到另一边,为了掩饰些什么,将尚且温热的章鱼丸子塞入嘴里,果然是喷喷香,蔬菜的清爽混合着面粉的麦香,还有上面丰富的酱料,牙齿触碰到Q弹的章鱼粒,更是触发了另一层惊喜。

    这或许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场景。

    三十万日元对他不算多,但这样直接送给少女,对方根本不会收吧,而且也太伤人了。更何况光有钱也没用,还要找人担保和办手续。欧尔麦特的担保,自然能很快通过,他在警察厅也有熟人。

    可又有谁会雇佣你吗?恐怕你根本拿不出合法的身份吧,而如果拿出法外之地的难民证,店老板就会各种拒绝,以免惹祸上身。何况少女才十六岁,别人也不愿意用这么小的员工。

    虽然少女说只是借住几天,然后去找白鸟酒馆的老板要回自己的存款,再去别的地方租房找工作,但八木俊典想得还要更多一些。www.jingchuan.me他知道对于法外之地难民的政策——不被日本合法认可的二等公民。

    “那么,只要确保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就好了?”八木俊典突然笑了起来,令凝滞的气氛又活动起来,尽管是骷髅脸,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却犹如太阳那般爽朗,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和痛苦,“敏子少女,我不会让你犯罪的。”

    八木俊典吃着热腾腾的鱼汤面,敏子就把他几袋子新买的衣服拿走,一件件拆开来,剪掉标签,甚至细心地拆了里面缝上去的商标,免得磨到脖子疼,再将它们扔进洗衣机里,放入一些洗衣粉和柔顺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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