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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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说话实在尖刻，但看在她长得还算可以的份儿上，孙朝阳不计较，笑笑：“谁说得准呢，不试试怎么知道。要相信，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什么反动啊，我写的这稿子健康的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路遥的代表作之一《人生》还被退过几次稿，修改得几乎崩溃。当时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了，还是如此待遇，更别说此刻还籍籍无名的孙朝阳。

    编辑部里，一位编辑收到稿件，有点莫名其妙：“这什么跟什么呀？”

    影响力还行，竞争没有四朵金花，以及《红岩》《花城》《钟山》等一流刊物那么大，还是本省刊物，主打短篇小说和扶持青年作家，彷佛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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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地》好像是个市级刊物，暂时不考虑。

    看了半天，小姑娘满面讽刺：“小说啊，投稿啊，你也想当作家，省省吧。”

    从影响力来说，《红岩》并不逊色于四朵金花。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就这样，鼓鼓囊囊的大信封上“当”一声戳上邮戳，于次日装进邮车送去蓉城《青年作家》社。

    所以，这次投稿主打就是一个成功率，必须拿下。www.fuhua.me只要能够被刊载在刊物上，以《棋王》的质量，孙朝阳有信心一炮而红，主打的九十一个成功率。

    老式工厂的车间都大，通风效果极佳，又阴凉，天然大空调，在里面上班很舒服，反正没什么事，索性码字。

    那么……《青年作家》……这个好。

    不过，还是那句话，全国的文学青年都在投稿，其中还有不少编辑自己的约稿，自己贸然寄过去成功率不高。

    “那当然。”孙朝阳拍了拍胸脯：“抱铁饭碗的，比不上你们邮电局抱金饭碗。”

    孙朝阳：“写完了，一万三千多字，我带去给六叔公。男子汉大丈夫，说写一万就写一万，爸，自行车给我骑一下？”

    “都是为人民服务，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李红弱弱说：“我下午五点下班，礼拜天休息一天。”

    “好好好，一言为定。”

    孙朝阳心中郁闷，他想到建国以前很豁达一个人，现在竟然这么小气，为了爱情，你至于吗？

    小姑娘见孙朝阳长得浓眉大眼，正在自己审美线上，他说话又那么有趣，不禁小脸微红：“我叫李红，你是正式工吗？”

    出了那事后 ，龚建国见他的面也不说话，只狠狠地瞪上一眼，然后朝地上吐一口唾沫。

    蜀省的文学刊物有好几种，《四川文学》《草地》《红岩》《青年作家》是其中的代表。

    八十年代初，所有人都看书看报，没办法，除了这个没其他娱乐方式，除非生孩子。问题是，现在计划生育，天天搞这种活动，一不小心怀孕，问题就麻烦了。厂里每年都订有二十几种报刊杂志，放工人俱乐部阅览室供人阅读消遣。

    四川文学听起来名头很大，但刊物影响力好像差了一点，没出什么名作，备选。

    孙永富：“检查写完了？”

    于是，孙朝阳就在稿子署名的地方用钢笔写下了“孙三石”三个字。然后在稿件的末尾详细地写上自己的真实姓名，个人履历，通讯地址。这才用一个大信封把稿子装了，背上军挎，要出门。

    工作上没什么好说的，干活拿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除了和龚建国的关系好像又开始恶劣了。

    《红岩》，我靠，这个好，算是国内第一流的大刊物。就在去年，上面刚刊载了本省着名作家周克勤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此书明年还将获得茅盾文学奖。高大上的刊物啊，只要上了这本期刊，小说质量还过得去，当一举成名天下知。

    大功告成，现在就看投到什么地方去。

    他琢磨了片刻，记起自己刚生下来的时候，老娘本来要给他取名孙磊。但老爹却嫌没特色，不进步。琢磨了两天，取了个孙朝阳的名字。其实，孙朝阳更没特色，更叫人无语。

    孙朝阳抽时间去了一趟阅览室，他不是来看书，而是要了一份邮电局分发到各企事业单位的书报订阅表，上面林林总总上千种报刊杂志的名字地址和刊号。有《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四川日报》《羊城晚报》等报纸，有《山花》《飞天》《钟山》等纯文学刊物，很神奇的是，他还发现里面有一本《地质》双月刊，这已经是纯学术论文期刊了。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你说相声的吗？“

    孙朝阳拍了拍书包：“都装这里呢，别说十块钱，我给你一百。”

    “还不快滚。”

    孙朝阳就把稿子和笔墨都带了过去，一有空就写。写到后面写发了性，晚上也不回家，索性在长椅上躺上一夜。

    本来，想红，应该投稿去国家级纯文学大刊物，比如现在的四朵金花《当代》《十月》《收获》和《花城》，比如主打短篇小说的《人民文学》。但这四种刊物竞争激烈，编辑每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文学爱好者的投稿，看都看不过来，自己的稿子很容易就被淹没掉忽略掉，默默无闻地死掉。

    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投省级刊物。省级刊物优先提携和培养本省的青年作家，看稿也认真些。好，就这么干。

    孙朝阳依稀记得，《青年作家》在八十年代被人称之为四小金花，如果能够把《棋王》发表在上面，倒也能达成自己成名成家的愿景。

    孙朝阳很无奈，在他看来，小姑娘纯粹就是无聊。今天邮电局人少，她闷坐在那里磨皮擦痒，想找点事打发光阴。

    很快，六叔公公送他的两本稿子就写满了字，《棋王》也抄完了。

    这篇可以写进当代文学史的短篇小说，孙朝阳对其质量有绝对信心。不过，所谓各花入各眼，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自古武无第二，文无第一。你喜欢的小说，说不定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坨狗屎。文学太个人体验了，真碰到一个不喜欢这篇小说的编辑，说不定人家只看几百字就扔废纸篓里去。

    邮电局的小姑娘很讨厌，稿子都装进大信封里，她还不客气地抽开来看半天，说谁知道你寄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反动刊物呢，我这是执行监督的责任。

    “滚。下月别忘记交生活费。”

    孙朝阳得意洋洋：“相声演员哪有我说得好，孙朝阳，机砖厂的工人。有时间一起聊聊文学，”说着就伸出手去。

    孙朝阳记下了杂志社地址，回到家后，又花了一天时间把稿子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校对了几个错别字，最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起笔名直接用原名太羞耻，也太大路货，实在没文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