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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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厉害啊，不愧是我谈哥，3000都敢报……”

    "跑。"

    她会说什么呢。

    十五分钟是个很特殊的时间界限。

    所有参赛选手都跑起来，她的目光却只聚集在他的身上。

    温逾雨接过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谢谢。”

    慕纤纤50米成功进入了复赛，但复赛在下午五点才举行。

    站的地方离起跑点挺远，温逾雨便怀揣着可以用很漫长的时间，看着他跑过来的期望。

    声音渐行渐远，彻底离开她的听力范围。

    这时的等待又是很迅速的，和刚刚的客观公正不一样，几乎是随时可以到来。

    视线凝在裁判席旁，所有的方阵已经走完了。一群人站在空地上，围着谈屿辞说着什么，他们或笑或闹，或调侃或艳羡或嫉妒，全在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混成五味杂陈的画面。

    “同学，请问男子3000米比赛在什么时候？”

    但和其他人相比，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

    认为它快，它却有那么长一段时间。

    下一秒，身侧传来一道空气被搅动的风声。

    裁判员在着说什么，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因为他神色淡，连热身都少。

    这应该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参加的项目才对。

    不慌不忙的样子。

    “3000米。”

    他脱了外套，穿白t黑运动裤，露出修长但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和小腿，站在最外围的跑道。

    “不止。”慕纤纤晃了晃指尖，“这里是潮市最好的高中，潮市第一附属中学。我们这些在读书的人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不过啊，好不容易考进来，还不一定能拿个好排名，就像你和我，次次都是吊车尾，成绩好的就那么几个。久而久之，压力就大。”

    温逾雨不顾发麻的腿，直起身往后看。

    可能是她不着痕迹地，带着慕纤纤往他要走过的方向走。

    ·

    “操场？”

    但时间不因她的主观存在而转移，不紧不慢地拉到了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但是这个节点因为他，而好定义。

    如果要用言语形容，那一瞬间是凭空暂停的。

    看见他们的背影，走出6班根据地。

    许是没有很多人知道，谈屿辞要跑3000米，所以操场上的人和上午一样少。

    心情不知不觉地飞扬起来，期待时间快一点，让她能快点看到，又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让她多体会一下这种等待的滋味。

    “报了。”

    在这种似曾相识的瞬间感受里，她想起了刚刚的尖叫呐喊。

    鸣枪声响起，一声巨大的锐响。

    中间的他低垂眼睑，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往上勾了少许。

    慕纤纤走后，根据地人更少，操场上肉眼可见的，除了有比赛的运动员，就没见到几个人。

    慕纤纤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是哪里？”

    温逾雨直起身。

    紧接着，她便不这么想了。

    在她还没抬头确认之前，心脏就已经无声地漏了一拍，悬空的身子僵直，就那么停在凳子上方一点点。

    不止是江潮生一人好奇，温逾雨耳朵竖起，希望他们的步伐能慢一点，她便可以在他走出自己听力范围之前，听到答案。

    “上去教室吗？这里好热。”慕纤纤问。

    可能觉得这么多人围着热，他指尖拉开卫衣拉链，风便吹鼓了里面的白t，柔和了男生凌厉的骨骼轮廓。

    隐隐带着薄荷香。

    他们过来，似乎只是为了拿他搭在凳子上的外套。

    又可能觉得释然，因为无论说什么，都词不达意。

    等等……

    耳膜好像腾空了一瞬，她看见一片空茫的白雾。

    在噪切里，她可能会觉得遗憾怅然，因为终究什么都没出口，勇气终究少。

    老师对着他们说了什么，大概是可以回班级，他们便一个个动了身子，往这边走，他却依旧缀在最后。

    温逾雨没有选择起跑点，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跑道的拐弯处，停步。

    只是隔着半个手臂的擦肩，连空气震动都可能没传递到她那里去，可温逾雨的脚步还是不为人知地顿了一瞬。

    3000米。

    “预备——”

    于是上午剩下的时间，她们就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了。

    同样的声音，却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拿了就走了，不带一点留念。

    在那一字排开的跑道，他散漫得格格不入，却也显眼得格格不入。

    可温逾雨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想，上帝可能在某些时刻，会给不聪明但善于等待的人一些鼓励。

    “下午三点。”工作人员先回复，又把写上广播台投稿邮箱的纸条递给她，“同学，这个是我们的邮箱地址，有什么想听的歌，或者想说的话，都可以给我们投稿。”

    会不会他不在操场，而是像慕纤纤那样，去了教室。

    是他。

    和别人的全力以赴不一样，谈屿辞下颚微敛，肩膀自然摆动。风拂面而过，男生头顶的发丝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愈发分明的五官轮廓。

    毕竟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在操场看见他。

    温逾雨便开始为自己的决定庆幸，甚至认为这是今天她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

    于是某个瞬间，她真的和他擦肩而过。

    运动会管得不严格，很多人要么去小卖部买零食，要么去教室玩手机，6班根据地便只剩寥寥无几的人。

    两种想法在脑中博弈，比起操场，他在教室的可能性还是更大吧。

    广播台工作人员抬起头，看见个苍白瘦弱的小姑娘，穿着身干净的校服，发型是最不出错的马尾辫，发梢垂在纤细的颈脖处，整个人温淡内敛，不起眼的安静。

    这是个难以界定的时间节点。

    “砰——”地一声枪响。

    “运动会，你报名没？”她认得这个声音，是他的朋友，江潮生。

    一瞬间的沸腾。

    慕纤纤说话时，那场声波才散，温逾雨缓了好久，才从耳鸣中回神，“……对，为什么会这样？”

    想和他一个大学。

    认为它慢，它却只有十五分钟。

    她看见一只展翅惊飞的白鸽，一个无端出现的空格，以及一点若隐若现的担忧。

    “而且，喊的人必须得是谈屿辞。至于为什么一定是他，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下午三点开始，温逾雨从下午两点开始等待。

    于是便有可以肆无忌怛的，对他说一切想说的话的机会。

    她一遍遍找去，一个个比对，却始终没发现像他的身影。

    果然，没过多久，她在起跑点看到了他的身影。

    想认识他。

    确实不用说了。

    慕纤纤在跑道上热身，她抱着外套，心里还是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

    全是与他有关。

    到了50米检票口，陪着慕纤纤检完票。

    “所以这就是一种解压方式，把压力发·泄出来。你看，是不是没人管？”

    待到裁判员举起枪，人已经更多了，把起跑点围满，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也和别人一样，希望他可以看她一眼，还是希望能和他一个大学……

    顺着慕纤纤的指尖望过去，一向对学生情感问题特别敏感的附中老师，却好似没听到刚刚的喧哗一样，面不改色地坐在裁判席上。

    好看得惊人，却又游刃有余得惊人。

    比如此刻，她不仅看到了他，还知道了他要参加的项目。

    可是万一，在她去教室的功夫，他又来了操场，不就又错过了。

    温逾雨收回悄悄观察的目光，轻声拒绝：“我再看看，你先上去吧。”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次机会，都藏在人群里，谁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悄悄慢慢的窃喜蔓延开，占据她整个心脏，是她一个人的宝藏。

    也会是为数不多的，亲眼见证这一切的人。

    但如果真的设身处地，她更多的可能会是站在原地，望着他，在千百次欲言又止和难以言喻中，任由声浪穿破耳膜。

    江潮生好像很好奇，音调抬高了少许，“哪个项目？”

    ·

    不知为何，她很喜欢这个地方，这个角度。

    但很

    温逾雨还想多看，慕纤纤拉过她，“快快，帮我拿一下外套，马上我要50米了。”

    不像起跑点那样，只能看到一瞬他的侧脸。而后是长时间的，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

    许是发现了他，原本空荡荡的起跑点多了点零零碎碎的人。

    ·

    他跑着会吃力吗。

    因为那一瞬间的暂停如雾般消逝了，一切重新运转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

    但莫名让人觉得她挺在意这个问题。

    好在上帝偶尔会显灵，在她心跳骤停的瞬间里，她听到了一声漫不经心的。

    像是觉得刚刚的一切没什么大不了。

    她只好和慕纤纤，往50米检票台走。

    因为，如果她也站在起跑点，那么她只能在人群的空隙之间，看到关于他的零星几点痕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