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就是卷王！？

[    【作者王思入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刚刚才经历过生命危机的乘客，此时却沉默地如同流水线上的毫无生机的工业品。

    她还特意用了个“又”字，假装自己早已经历过不止一次类似事件。

    几个穿着黑色制服、手里端着类枪型武器、全身机械武装的人，从拥挤的乘客中逆行走来。

    关译心：“……”这个消费者保护协会的同款车次数字真是恰到好处。

    【断肢定制，中等价格，高端奢享】

    她低头看了下指尖的红色。

    关译心茫然的思绪被打断。

    她也不是没在现实世界的电线杆上看到过各种关于男科医院、美容整形、办假证的小广告。

    至于这是从哪个科幻里听说的就别计较了，反正她又不会告诉季沉烽。

    “因不可抗力，您原本的车次已暂停。需要前往中央大学的乘客，可在27分钟后，免费乘坐n-e-315向地下列车前往目的地。”

    组成钢铁丛林的城市建筑高耸入云，用宽敞的顶层吞噬了所有的阳光。

    抹掉脸颊上的血迹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染血的衣服团在一起，挡在了自己身后。

    关译心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光线骤然从暗变亮。

    关译心眨了下眼睛，毫无意义？是说出卖自己器官的人，还是购入方？

    冲到了第11车厢，暂且安全了之后，关译心趁乱开口，装作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又、又发生什么了？”

    关译心和季沉烽也无声地汇聚在了车厢边缘一侧的人群中。

    关译心有些不适地遮挡了下自己的眼睛。

    那些捕获乘客的场景，有点像是……抓捕住猎物之后变成茧的蛛网？

    这些商家竟然会在疏散人群的安全通道里画满各色广告，连头上面的穹顶和脚下的地板都被各种文本信息塞满，那就只能证明，这些安全疏散通道的使用频率并不低。

    关译心面露恐惧、惊惶无措地和同样语气慌乱的季沉烽对视。

    车厢内频繁闪烁的黯淡光线，是为了阻止乘客发现凶手？

    “快给清理者大人让开路！”

    “谢谢……”关译心喃喃道。

    这一路上，地下列车内部的警告音、红色的光照，连同后来开启的地面箭头指示灯，足以证明，地下列车虽然遭遇了意外，但是，电力供应系统始终处于正常工作的状态。

    旋即，季沉烽侧着头看向关译心，无声地指了指她脸上的位置。

    同他一样，她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光脑屏幕也同时亮了起来。

    如同摩西分海一样，无比拥堵的人群愣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给那几位“清理者”让出了车厢中间足够宽敞的通道。

    广告的投放是要遵循有效受众扩大原则的。

    相较之下，还抓着手走在一起、并且身上没有啥金属零件的她和季沉烽，反而像是人群中的异类。

    季沉烽冷静地评价道：“毫无意义的做法。”

    她闻声抬起头，对上季沉烽锐利漂亮的眼睛，不禁暗道，原来，哪怕是到了奇怪的世界，也存在肾脏丢失的都市怪谈吗？

    季沉烽几乎是立刻摇头，急促地说道：“不知道，我们跟着指示走就对了！”

    几秒钟的时间后，10号车厢的通道打开。

    但他们看向“清理者”的眼神，却充满了感激和景仰。

    意识到这一点后，关译心顿时心中悚然，心脏怦怦直跳。

    她这才注意到，车厢内的乘客以年轻人居多，还有少量的中年人，老人和孩子却近乎没有。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相似的茫然和麻木，并且，有不少人身上都存在机械改造的痕迹。

    他们有人甚至拖着断肢、浑身染血地蹒跚离开。

    关译心微微一惊，看到季沉烽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在扫描季沉烽的时候，却仿佛有意识地停顿了一秒。

    关译心立刻轻轻地戳了身边的季沉烽一下。

    季沉烽转过头来，就看到关译心正默默地脱掉了身上染血的外套。

    并且，经过这些安全通道的普通乘客，正是这些广告的目标群体。

    关译心暂时压下自己的惊疑不安，和季沉烽一起在拥挤哭喊的人群中继续一路狂奔。

    关译心左右环顾着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通道上下左右粗糙的岩石墙面上，竟然360度地全部涂满了颜色亮度和饱和度极高的小广告。

    她低下了头，却突兀地看到，踏在车厢地板上的机械义肢泛着金属无机质的光泽，冰冷的机械造物就这样顺着那人的小腿一直延伸到了黑色作训服的裤管中。

    他们暂时死不了，活着却又不痛快，所有人的身上都是相同的疲惫麻木、狼狈不堪。

    她仔细回想着刚刚瞥见的晦暗画面。

    【夜宴夜总会急聘，当日面试，当日上岗】

    乘客们全都沉默着缩挤到了车厢的两侧。

    当这些人走近时，刚刚还沉浸在哭喊和嘈杂的人群，仿佛突然被扼住了喉咙，声带里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看到这些东西，关译心有种世界观被冲击的震撼感。

    她缩进袖子的指尖有种发麻到近乎失控的微颤。

    【机械义体，高价回收】

    “好痛。”受伤的乘客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是，从没有这样直观、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是不同的。

    【勤俭不能致富，投资才能发财，年化收益250%，专做小额区块链】

    顿了顿，关译心平复了一下心情，甚至顺着这个话题喃喃了一句道：“我听说过有人会把自己的活体器官换成机械的……赚差价。”

    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和刺眼的霓虹灯昼夜常亮，仿佛早已经混淆了白天与黑夜的界限。

    心底隐藏的恐惧和不安，缓缓蔓延开来，让关译心的背脊浮出一层寒意。

    从充斥着大量堪比精神污染的广告信息通道中走出来后，外面的世界依旧潮湿晦暗。

    他刚刚明明说出了怪物的名字，那沉稳冷静的声音，也和现在的仓促慌乱判若两人。

    在尚未弄清情况的时候，在人群中过于凸显绝不是一件好事。

    关译心感觉自己的心脏揪紧了一下，她的嘴角颤了颤，终于还是沉默下来。

    她没有和季沉烽继续交流，只是一路无声地跟着人群从地下列车里出来。

    当“清理者”走过去之后，这节车厢连通着9号、10号车厢方向的金属门再次关闭，隔断了视线之后，11号车厢内的灯光也瞬间复原。

    地下列车车顶某道细微的红点光线从关译心身上一扫而过。

    关译心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有些微粘稠的液体。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关译心悚然一惊

    紧急疏散通道并不冷清空旷。

    就仿佛，生怕被人看到什么。

    伴随着“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这节车厢似乎都在因为他们的步伐而微微晃动。

    机械义体回收、人体器官回收、断肢定制更换，以及急聘招工信息……

    关译心沉默着点了点头，手指微微蜷缩了一瞬。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关译心闭了闭眼。

    这一瞬间，关译心有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和震撼之感。

    “呜呜呜，妈妈……”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之前那么一长段距离的奔跑后，所有人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没有谁能注意到关译心的不对劲。

    在旁边，还有一些图文并茂绘制在一起的深夜寂寞抚慰人心的色情广告。

    关译心很快收回视线。

    无疑也就意味着，死者的回收利用、伤者的挣扎求生、以及贫困者最后的来钱手段。

    关译心和季沉烽也不动声色地跟在了人群中。

    只有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人体机械改造的画面就这样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而她的心底却是微微一沉。

    季沉烽扫了一眼光脑上的消息，

    突然之间，车厢后面又传来了一阵嘈杂。

    “别被骗了，如果需要替换义体，去大公司旗下的正规店铺换，否则会发生一觉起来肾脏被摘走的情况——虽然少一个肾也没关系，但你总不想再多花一笔钱在肾脏上。”

    有人宛若逃出生天般发出惊喜的尖叫：“清理者来了！”

    季沉烽顿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反应，默契十足地将染血的衣服也脱了下来。

    两人不由得目光一对。

    “谢天谢地，我们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离开车厢后，季沉烽松开了拉着她的手，低声提醒道：“我们从紧急疏散通道离开。”

    季沉烽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还没有厌倦你脆弱的身体吗？人体器官，以旧换新，换义肢再送至高六期免息】

    而且，对于刚刚车厢内发生的致命危机，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死亡在这里显得如此稀松平常。

    突然之间，旁边的季沉烽发出了一声低呼：“嗯？”

    人们不再疯狂地奔跑，而是顺着通道指示的方向，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车厢内部。

    此时，之前车厢内压抑的寂静瞬间消弭于无形。

    刚刚的逃生途中，地下列车的车厢反而在遇到危险的瞬间主动关了灯，就连地面的指示箭头亮度都微弱得如同一点萤火。

    随着几道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关译心抬眼望去。

    ——是刚刚不知道哪里溅射出来的血。

    “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