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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闻言,语气里透着不满:“有奶娘和那么多奴才照看,不会有事的。”

    这一问,却问出了一件新鲜事儿。

    哪怕四爷不顾虑年家,哪怕年氏不受宠,可四爷总归要考虑六阿哥。

    那么只剩下

    除了晚上是奶娘带着,白天只要年淳雅有空,她都是亲自把福宜带在身边亲自照顾的,母子感情培养的足足的,自然而然的,福宜难免会产生一些依赖。

    她后悔,做下这样恶毒的事情,更心虚,所以从她进来到现在,她都不敢抬眼看年侧福晋,生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对她的厌恶。

    福宜出生后,她的大多心思都放在福宜身上,只有在晚上福宜睡着后,她的目光才会落在他的身

    四爷挑眉:“怎么了?”

    凭借自家福晋掌管这么多年中馈的手段,想做些什么手脚,大体是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见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乌拉那拉氏只好让人分开审问了和那小太监走的近的奴才。

    左侧道路尽头的树荫下,四爷正背对着她们负手而立,碧色的手持挂在手掌心,黑色的流苏在半空中微荡。

    耿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定,伸手指着她:“你简直是疯了。”

    荼白不理解:“为什么?”

    在汇芳书院当着众人的面指认泽兰,也是因为那日来找他的人头上戴着和泽兰当日一模一样的珠花。

    年淳雅和四爷坐在小舟中间,枕着四爷的肩头,绣着满湖荷花的清香,心中很是宁静。

    那样的珠花,只有贴身伺候主子的大丫鬟才有,只是每个人的花样不同,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第二支。

    郭氏脸上在笑,可眼底透着憎恨:“你是没得罪过我,但你抢了我的东西。”

    她之所以不慌不忙,不是因为信任乌拉那拉氏,而是信任四爷。

    顺了四爷的意上了小舟,四爷随意用桨划了几下,任由小舟自个儿往荷花深处游走。

    因为今日之后,这些东西,再不属于她。

    她如今在四爷心中的地位不似从前那般稳固,所以不能有半点风波,更不能自作聪明。

    福宜的眼睛追着声音转动,小胳膊挥舞着,瞧着格外有力。

    第101章

    金风抿着唇:“可若不是钮祜禄格格,那奴婢想不出,谁还会有对五阿哥下手的动机。”

    难道说,钮祜禄氏只是个幌子,这次的事情就是冲着侧福晋来的?

    她贪恋这样的温情,可这样的温情却被她的贪心给一手弄丢。

    她入府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抢过东西?

    一切和年淳雅猜测的大差不差,荼白一开始就建议把这件事顺水推舟的扣在年淳雅头上,暗地里补齐证据,但乌拉那拉氏没同意。

    郭氏唇角带着讥诮的笑意:“若不是我得不到毒药,下给五阿哥的药,就不止是让他病上几日了。”

    年淳雅却恍然大悟,原来那小太监有脸盲症。

    所以她一大早就起身梳妆打扮,穿了自己料子最好的一件衣裳,戴了自己最好的首饰。

    要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她都没有关系,却是因她而起。

    她如释重负:“奴婢认。”

    乌拉那拉氏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浅抿了一口:“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况且就当真是年氏动的手脚,你认为爷会让年氏背上谋害子嗣的罪名吗?”

    金风越想越心慌,都是她失职

    众人惊讶的挑眉,显然没想到,郭氏对五阿哥下药,竟是这么个原因。

    年淳雅站在岸边,望着满湖的荷花,还有四爷站在小舟上朝她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

    李侧福晋若是想害人,就不会放任四阿哥和五阿哥长这么大,所以不会是李侧福晋。

    “还有就是那小太监说与泽兰见面是在四日前的戌时末,可那个时间,泽兰正在伺候钮祜禄格格沐浴,人证不少。所以”

    仅凭那小太监一人所言,证据不足,且钮祜禄氏又晕了过去,这三堂会审就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你取代了我在侧福晋面前的地位,享受着侧福晋给你们母子带来的好处和庇护,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年淳雅走至四爷身后,四爷听到脚步声转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抬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低声关切:“不高兴?”

    李氏笑意微敛,侧身让开了路:“年妹妹去吧。”

    连巧芸画押的口供都在这里,又哪里容得郭氏狡辩推脱。

    虽说她问心无愧,发生这样的事并非出自她本意,但难免会有些许负罪感。

    同理,哪怕害弘昼的人真是钮祜禄氏,就算四爷要让钮祜禄氏去死,也不会让钮祜禄氏背上这样的罪名。

    四爷捻着手持,眼神锐利冰冷:“看在郭氏为爷怀过一个孩子的份儿上,让她病逝吧。”

    金风脸色倏地一白:“侧福晋”

    乌拉那拉氏给那小太监上了刑,那小太监仍一口咬定是受了钮祜禄格格的指使,药也是泽兰姑娘给的。

    “待会儿福宜就该醒了,若是他醒来看不到妾身,会哭的。”

    早在昨日巧芸被带走时,她就料到了今日之祸。

    耿氏怎么也没想到,给弘昼下药的人不是钮祜禄氏,而是郭氏:“我自认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四爷搂着她的腰,替她挡去一些想要蹭到她身上的荷叶,似感叹般说道:“雅儿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陪着爷了。”

    无数次吃完药膳入睡的夜晚,她不是不后悔的。

    金风初一听闻,说给年淳雅听的时候,简直一头雾水。

    “游湖。”

    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指责她抢了东西的,真是新鲜。

    年淳雅一边轻摇着拨浪鼓,逗弄着福宜,一边问:“除了这个,福晋还查出旁的证据没有?”

    七月的天儿,曲院风荷里的荷花都开了。

    是她让人出去采买的时候买了乌桕回来,让巧芸收买了她偶然得知认不清人脸,给五阿哥送膳食的小太监。

    年淳雅扯了扯唇角,没心思应付她。正要找个借口先走,就见苏培盛过来见了礼,捧着笑道:“年侧福晋,主子爷请您过去。”

    年淳雅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件事苏培盛全程跟进,就算乌拉那拉氏有些不该有的心思,恐怕也不会选她。

    原本是想着拿小太监认不出人,就刻意选了钮祜禄氏嫁祸,但这样的事她到底是第一次做,无法周全,最终暴露。

    年淳雅一锤定音,把金风想说的结果给说了出来。

    牡丹台,四爷与乌拉那拉氏端坐主位,年淳雅和李氏分别带着其余格格分坐两侧,只有郭氏跪在中央。

    年淳雅点了点头,四爷拉着年淳雅的手往前走:“别想太多,是郭氏心思不纯,与你无关。”

    就算才进府时偶有争宠,那也不是截了旁人的宠。

    郭氏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下场了。

    按理说,身有缺陷的奴才是不能伺候主子的,但那小太监虽有诸多缺点,可因为脸盲症的原因,记性好极了。

    从幼时起,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像年侧福晋这般对她不求回报的好过。她不甘心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成了别人的。

    毕竟乌拉那拉氏是个聪明人.

    心头的郁气因四爷的安慰而散去不少,她看着前面的路,好奇道:“爷要带妾身去哪儿?”

    因为府上阿哥不能有一个心思恶毒,行为不堪的生母。

    乌拉那拉氏让人把查到的证据和画押过的口供给郭氏过目。

    只要是四爷决定了的事,年淳雅很少能拗得过。

    “我就是疯了。”郭氏欣然承认:“我失去的,也不容许旁人得到。”

    也算是一桩稀奇事儿了。

    “何为认不清人脸?”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这毛病,他每每辨认人的时候,都是凭着身上的一些特征去记的。

    荼白稍加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那主子爷想看到什么样的答案?”

    乌拉那拉氏目光复杂的看了年淳雅一眼,后请示四爷:“爷看该如何处置?”

    好在乌拉那拉氏的手腕还是有的,不出五日,就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如今钮祜禄氏也算是洗清了嫌疑,耿氏慈母之心有目共睹,更不会是她自导自演。

    待郭氏一一看过,乌拉那拉氏道:“郭格格,你可认罪?”

    年淳雅瞥了金风一眼,安抚道:“不必想太多,咱们没做过的事情,福晋不会扣在咱们头上的。”

    他伸出的手一直不曾收回去,仿佛年淳雅不上来,他就会一直伸着一样。

    只是钮祜禄氏到底是有嫌疑的,四爷就先把钮祜禄氏给禁足在杏花春馆,后又命苏培盛协助乌拉那拉氏继续查明真相。

    既是病逝,就说明至少在明面上,郭氏不曾有谋害子嗣的罪名,家人也不会受到牵连。

    若说年侧福晋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害了主子爷旁的阿哥,完全说得过去。

    “所以害弘昼的人,不是钮祜禄氏。”

    “呵呵”郭氏笑了两声,扭头看着耿氏,充满憎恨的眼睛里遍布红血丝,她咬牙道:“若不是你奸猾狡诈,拿五阿哥讨好侧福晋,侧福晋怎么可能把你看在眼里?”

    乌拉那拉氏搁下茶盏,笑意不达眼底:“自然是真相。”

    耿氏气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年淳雅沉默着出了牡丹台,李氏跟在她身旁,无知无觉的笑着:“本侧福晋还只听说过为了争爷的宠爱而不择手段的,还从未听过为了争侧福晋的青眼下狠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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