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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连一个亲眼见到的人都没有,还来个死无对证?

    苏培盛说完,年淳雅下意识的去看四爷的神色,却见四爷眼中像是布满了雾气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他膝下子嗣不多,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被四爷拐着弯儿的夸自己是慈父,康熙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反而有些怀念。

    宋氏这时突然出声:“怎么会没人看到呢,花园每日都要有人值守洒扫。”

    “说起慈父之心,儿臣是远远比不得皇阿玛的。”四爷面不改色的恭维,“儿臣所做,也都是皇阿玛言传身教,从皇阿玛身上学来的。”

    没了外人在场,钮祜禄氏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四爷脚边,抱着四爷的腿哭的不能自已:

    正院,乌拉那拉氏坐在铜镜前,荼白站在她身后为她卸着首饰。

    锡兰阁离花园比耿氏的院子离花园近,所以弘历就被送到了锡兰阁,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四爷的同意,弘历就能留下。

    荼白忙道:“福晋您忘了,若不是宋格格提议……”

    四爷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去前院换了朝服去上朝。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中间是苏培盛在禀报前因后果。

阿哥会起高热,要小心照料的话,就跟着苏培盛一起出去开方子。

    谁也不愿意大冬天的出来受冻干活,好不容易逮着个没主子会去花园的机会,便大着胆子偷了懒。

    四爷也气,所以下手毫不留情:“将今日花园值守的奴才,尽数杖责三十,若有下次,退回内务府。”

    这一点,荼白自然也想到了,又想到会有今日的漫音阁听戏的缘由,她脸色倏然一变:“是宋格格?”

    但她不明白的是,四爷为什么没继续查下去?

    钮祜禄氏闻言,气了个仰倒,她的儿子,竟是被这群偷奸耍滑的奴才给耽搁了?

    荼白说着,突然一惊:“您是怀疑……”

    “那朕怎么瞧着你脸色不大好?”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并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有合理的怀疑对象,她也相信四爷心里也是清楚的。

    “是。”

    中馈在她手中,这王府从上到下的事,少有瞒得过她的,就算当时她没有警惕,可等事情发生后,细细一想,也能想到些蛛丝马迹。

    话未说出口,想起乌拉那拉氏刚刚的教导,又忙把话咽了回去。

    话虽这样说,但乌拉那拉氏心底却想着最好只是个意外。

    苏培盛一点也不意外,一开始就知道这顿打他们逃不过去,不过好在不是杖毙,也是那群小崽子运气好:“嗻。”

    卸完了首饰,荼白正要出去吩咐人打水,乌拉那拉氏喊住了她:“不必去了,本福晋睡不着,陪本福晋去佛堂念会儿经吧。”

    苏培盛弯腰请示:“爷,皇上的赏赐……”

    即便是在如此伤心的情况下,钮祜禄氏仍然保持了一分理智。

    也是,今日这事,明面儿上定性为意外,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宫里问起也好交代。若当场彻查,次日宫里知道了,定然会觉得四爷治家不严,对四爷有害无益。

    郭氏的云澜苑和雅园不是一个方向,但也能一同走一段路。

    乌拉那拉氏轻挑眉梢:“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淡定又能如何?”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猜,单看四阿哥落水,谁最受益,那谁就会是幕后黑手。

    “钮祜禄妹妹,弘历变成如今这样,我知道你难过,但爷与我心里又何尝好受,如若弘历真的是被人……爷定是会还你们母子一个公道的。”

    就算四阿哥知道,但四阿哥落水受惊,且不说能不能熬过去今晚的发热,就算熬过去了,能不能说的明白,知道些什么,还得另说。

    听了钮祜禄氏的话,耿氏紧紧握住弘昼的手,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激动。

    锡兰阁经过一夜的折腾,四阿哥的高热终于在天亮之前退了下来。

    出了这事,晚宴自然而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乌拉那拉氏明白四爷的顾虑,也没多劝,领着人出了锡兰阁,又吩咐膳房今晚灶上不得熄火,随时备着粥点,这才回去休息。

    苏培盛顿了下,弯着的腰几不可察的又低了些:“冬日天冷,今日主子们又都在漫音阁听戏,所以……”

    李氏看了那么久的戏,累的不行,还要看钮祜禄氏这般做派,不耐道:“行了,钮祜禄格格,这不过是个意外,爷也罚过了那些玩忽职守的奴才,你还想怎样?”

    说着,四爷正欲踏进书房,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改变了主意,转身去了雅园。

    康熙心里称奇,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一丝不苟的四儿子在朝会上犯困。

    “可是……”

    简单来说,就是四阿哥落水,被跟在四阿哥身边的小太监救起,结果那小太监因手脚僵硬无力而溺毙在池塘。

    钮祜禄氏对这个处置并不满意,她含泪看向四爷,企图让四爷改变主意。

    康熙坐在御案后的龙椅上,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四爷,“老四啊,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可越是这样的四爷,就越让人心惊胆战。

    苏培盛亲自把赏赐送去锡兰阁时,弘历尚未醒来。

    荼白张了张嘴,只说了两个字,乌拉那拉氏就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没有可是,荼白,即便你心里再多猜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都不要把猜测说出口,否则只会凭白落人话柄。”

    四爷适时露出一抹苦笑:“皇阿玛容禀,昨日儿臣四子弘历因过于贪玩落了水,夜里发起了高热,儿臣守了一夜未眠,想来是因此,脸色有些难看吧。”

    像是知道荼白在想什么,乌拉那拉氏态度很是肯定。

    她捂紧了不知何时已不再有暖意的手炉,一言不发的当个看客。

    外间,四爷和乌拉那拉氏坐在主位,年淳雅和李氏分别在两侧就座,余下的人站在两边,就连钮祜禄氏这个锡兰阁的主人,今日苦主的额娘都没有捞到一把椅子。

    也因此,没人看到四阿哥落水,也没人第一时间就去救人,任由四阿哥落水后在岸边受冻,以至于落了个畏寒的病症。

    宋氏这一问,也是问出了不少人心里的疑惑。

    康熙似玩笑般的说了句:“你倒是一片慈父之心。”

    随着四爷一起回府的,还有康熙赏赐的一大堆药材补品。

    她看了眼铜镜里情绪没有丝毫起伏的福晋,纳闷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四阿哥落水的事并非意外,福晋怎的还这般淡定?”

    瞧着今晚发生的事,郭氏是一肚子的疑惑,她扫了眼四周,低声道:“侧福晋觉得,四阿哥落水,真的是意外吗?奴婢觉得,这也太巧了点儿。”

    “爷不放心弘历,今晚就留在这里守着。”

    见四爷没有过多犹豫就同意了,耿氏忙道:“爷,钮祜禄姐姐照看弘历分身乏术,不如这段时间就先让弘昼住奴婢那里……”

    四爷直直的站着没说话,乌拉那拉氏却不能视若无睹,她亲自弯腰把钮祜禄氏扶起来: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四阿哥是怎么落水的,知情的小太监已经没了,剩下的一个四阿哥还在里头躺着呢。

    ———

    “都送去锡兰阁吧。”

    然后负责洒扫池塘周围的粗使太监在岸边发现了浑身湿漉漉,被冻的满脸青紫,早已昏迷不醒的四阿哥。

    乌拉那拉氏道:“那爷呢?”

    “是宋格格提议的又如何?若是只为着这个,那本福晋的嫌疑不是更大?毕竟最终做决定的是本福晋。”

    钮祜禄氏一噎,她求道:“爷,弘历如今昏迷不醒,奴婢实在是不放心,奴婢想亲自照料弘历,求爷让弘历留在奴婢这里。”

    不,或许不是理智,而是她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接受自己血脉尊贵,身体健康又聪慧的儿子,一夕之间变成了没了前途的病秧子。

    只是依她对四爷的了解,四爷私底下肯定会查到底的。

    “不是年氏。”

    四爷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余光就瞥见一直安静至极,仿佛没她这个人的年淳雅,见她拢着大氅,不由得想起她病才好,不能劳累,于是道:

    这一夜,怕是都难以入眠。

    “今日耿氏和年氏在亭子里见面,可知她们说了什么?”

    刚得知消息时,她承认她心里是有点慌张的,怕四爷会因为此事责怪她,但看着四爷没有当场要彻查到底的意思,她也就渐渐的平复了心情。

    年淳雅没说话,怎么可能是意外?

    朝会散后,四爷被叫进了乾清宫。

    “爷,求您为弘历做主啊,弘历一向听话,奴婢叮嘱过他,不许他去水边,他就一定不会去,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落水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般对待过废太子,只可惜……

    “跪安吧。”

    四爷恭敬跪安,出了乾清宫后,他不禁回头望了眼乾清宫的牌匾,内心讽刺的想,皇阿玛唯一的慈父之心,怕是只给了他的嫡子。

    只有他在这里守着,同样被留下的周太医才能更加尽心尽力。

    四爷微微低头,“回皇阿玛,儿臣没有不舒服。”

    夜色浓郁,寒风刺骨,带着些许暖意的灯光照亮着前路。

    首饰拆完,荼白开始给乌拉那拉氏通头,闻言,她摇头:“具体说了什么不知,但耿格格离开时,神情明显不高兴。”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行了,朕还有折子要看,你既一夜未眠,就回府休息去吧。”

    乌拉那拉氏亲自动手取下耳坠,淡声问:“你有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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