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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伯母现还在海口？”陈悦对赵容的了解不多：赵容高考那年是海口理科中的语文状元，并以高分被北大录取，《琼海晚报》报道了她。赵容的光荣史是叶念慈告诉大家的，陈悦敢这样问赵容源自于毕业设计时的一次小聊天，刘思诗羡赞赵容的高考傲人时，问她是否海口人？赵容笑着说她父母在海口工作，所以她在海口读书和参加高考……
“我爸每次出差来广州都会给我带点好茶，都给他拿走了，下次我留给你。要我到其他室去问问吗？”陈悦不难猜测，赵容说的他是谁。
赵容笑着说：“我不是湛江人，是茂名的。”
单板机室晚上有成人班的课，陈悦到了实验室测试设备、准备实验。
“我们可以去大排档吃啊。”陈悦淡淡一笑。
赵容笑笑，似乎看出了陈悦的心思：“不是说实验大楼10点要关门吗？杨梅不在，还是到我宿舍吧。”
陈悦只是抿嘴浅笑了一下，赵容对于自己的言语没得到期待的效果，有点失落。陈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拿起了杯子慢慢地喝着水。
“不饿。”赵容说，“你饿的话我宿舍里有饼干。”
“那就委屈你喝点白开水啰。”
陈悦的脑海中闪现出民国时期几对有名的师生恋：鲁迅先生和许广平女士、沈从文先生和张兆和女士、瞿秋白先生和杨之华女士、徐悲鸿先生和孙多慈女士，但都是男方是老师啊。他的记忆中搜索不出女方是老师的先例，这又令他胆怯和心虚了。
“方便到我宿舍去坐会吗？”赵容露出了期待的、甜甜的笑容。
陈悦喝着水，心里想：我能请赵容讲一下她的爱情故事吗？这样做会让她心里舒坦些还是更受伤害？我要将自己失恋的事情告诉赵容吗？陈悦很愿意与赵容分享彼此的故事，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很快性格战胜了“愿意”，他知道这种问题自己开不了口，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等赵容问到了才说。
陈悦问：“杨梅家在广州，她也分得到床位？”
“好，好！”陈悦亢奋地点点头，“我先关实验室的门。”
“谢谢赵老师！”陈悦说，见赵容重新坐下来后他好奇地问道：“赵老师，您这么多英语复习的书，是想出国留学还是考PET？”陈悦毕业设计时经常见到赵容复习英语，觉得她是随社会大流准备考托福出国留学，工作后校内人们常常热议PET，他又觉得赵容可能是准备考PET。陈悦有自知之明，兴趣没有放过在出国留学上，故他一般只是听听，极少发表意见。
陈悦有点出乎意料，也笑了：“那还是巧啊，我妈妈是茂名的。”
夜色朦胧，校园里静谧安宁。从实验大楼到赵容宿舍这段路，因非学校主干道灯火寥落，一层似有似无的月光寂静地铺在那里。陈悦和赵容肩并肩地走着，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各怀心事。
宿舍楼的环境不算安静，从下塘路不时传来汽车的响声，特别是往工地运输建筑材料或运走余泥的大货车带来的噪音分贝很大。
———
软细糯但此时已变硬变干的馒头和豆浆，陈悦意识到自己早餐和午餐都还没吃，有点饿了。他说：“赵老师，我们去吃饭吧。”
“那是当然。”陈悦开心一笑。
“那好吧。”陈悦煮了水，给赵容和自己都冲了杯茶，同时用开水坐热着豆浆准备等会给赵容喝。两人细嚼慢咽着生冷发硬的馒头，赵容没有问陈悦为什么不吃早餐？从对话中她已经知道陈悦午餐也没吃了。她的脑海只是一闪而过：陈悦昨晚在校外干活到深夜甚至通宵，上午在小办公室里偷懒补觉。如果她问的话，陈悦是会将他和张茵的事情和盘托出的。
“不用了，没关系的。”陈悦笑着说。
赵容口中的“回”字让陈悦有了联想，“你们是湛江人？”陈悦又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我是湛江人，79年才来广州的。”
陈悦有点惊讶地说：“这是我早上买的，放了这么久，不好吧？或者我现在去买。”
“这么晚还要喝茶啊？”
“看来我们很有缘份。”赵容情深款款、心有所指，希冀陈悦能够将他对自己的爱表白出来。
陈悦和赵容的内心都渴望着对方捅破这一层纸，然而大家都还没有这个勇气，这或许也是世界上一种最遥远的距离吧。毕竟此时只是他们的一个转折点、一条临界线，还有些朦胧。
“这么说我们是老乡呀。”赵容含情脉脉地看着陈悦。
“原来如此。”陈悦点点头。
“有点茶味比白开水好。不过，没有也没关系的。”
赵容说：“杨梅今年春节结婚了，嫁给了她的同学，家在广州的。现在她只是中午在这休息，晚上上课偶尔也在这住。”
晚上9点下课了，陈悦不想再留在实验室编程，他想见赵容但觉得这么晚了找她不方便，于是想到王志超的宿舍打发一下时间。陈悦先关闭动力电、窗，再关照明电，刚走到门口准备关门时就见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赵容。陈悦惊喜万分，有点魔幻般的不真实感，霎时感觉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他快步地走到赵容身边轻声地说：“赵老师，下午准备完实验我见您走了。”
陈悦在心里感激着赵容，她的出现给自己带来了一剂心灵止痛药，把自己心头之痛的阴霾扫去了一大半。之前因张茵的出现，陈悦对赵容的走失之爱又悄然无声地迷途知返了。陈悦的思絮飞扬：一会他觉得自己和赵容同一天失恋，一定不是巧合，是上天最善意的安排。一会，他又觉得虽然赵容在失恋最痛苦的时候来找他，唯一能确定的只是他们已经是好朋友，赵容想得到来自他的慰藉，但没有把握赵容是否爱他。
赵容看了看手表：“现在哪还有饭吃啊，都一点多了。”
陈悦想到赵容的宿舍有杨梅在讲话不方便，他只想和赵容单独在一起。“需不需要到我的小办公室？”陈悦问，一说出口他立刻后悔了，为自己没有顺从赵容的意思而感到不好意思，甚至有点内疚。
两人来到了赵容的宿舍，这是陈悦第二次进到里面，第一次有个陌生人在，只是进了一下房间就匆匆走了。现在，陈悦来到赵容的小书桌前，一眼就瞥见了赵容有很多书。
吃完馒头，两人依然各怀心事相对无言。陈悦将已有点温热的豆浆拿给赵容，她喝了一半后将豆浆递给陈悦，陈悦的思绪刚好又回到张茵身上并不在豆浆上面，机械地接过来后就把它喝了。这明显是情侣的做法，陈悦对此没有丝毫敏感，没有引起他的半点反应，甚至这件事并没有在他脑海中停留一时半会。两人呆坐了一会，赵容困乏了用双手枕着头趴在桌子上睡了。陈悦见状，拿起自己的白大褂给赵容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小办公室。
PET考试过关后，访问学者会被选派到加拿大或美国的一所大学交流学习。访问学者是公派的，有生活津贴。一般地，国外的大学会给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十分优越的条件：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面有电脑、电话、书柜和各种办公用具，有些学校还会在办公室的门口放置访问学者的名字牌。这种所谓的优越条件，是相对当时我们国内的情况而言的，彼时广院还没有条件为教师每人提供一台电脑、甚至单板机室都没有电脑。访问学者可以选修该校本科生、
“算了，没胃口。”赵容也留意到了桌面上的馒头和豆浆，“你这不是有吃的吗？我们一人一个馒头。”
“我走时见你在忙所以也没打扰你。”赵容微微一笑地解释道，“今晚不编程啊，你还有事吗？”
赵容说：“没事，我哪有这么娇气啊。”
赵容给陈悦换了一杯刚煮开的水，也给她自己倒了一杯。
晚上9点邀请陈悦到她的宿舍，赵容的爱意再明显不过了。在这样的夜晚，陈悦虽然也感觉到了赵容对自己的爱，但他心中“赵容是自己老师的孺慕之情，名校毕业学历比自己高的尊卑有别”这一道无形的墙他还无法逾越，还没有勇气去攀赵容的高枝。对张茵“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情深还挥之不去，又增加了这一堵墙的高度。女性显高，赵容的身高也给了陈悦有些高不可攀的感觉。赵容的这句话比较中性，陈悦没有绝对把握赵容也爱他，他也不懂“薛定谔猫”的思想实验，即使他知道这个实验，他也缺乏揭示这个答案的胆量。除非赵容直接告白，然而赵容的稳重和矜持也使到她不可能明说。
赵容请陈悦在她小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后，又用瓷杯给陈悦倒了杯暖瓶的水，才搬了杨梅那张椅子坐下，陈悦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赵老师，请问有茶叶吗？”
晚上的天气比较冷，赵容知道陈悦水杯中的水已凉，暖水瓶中已没水，她站了起来去拿电热壶煮水了。
突然，陈悦问：“赵老师，您饿吗？需不需要和您出去吃点东西？”
“我爸妈已调回湛江工作了。”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打开了国门。“让中国了解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于是有部分英语好的人才成为幸运儿——出国访问学者。PET是访问学者英语考试，1986年至1988年，PET的总分是120，要成为访问学者出国的话，PET考试的成绩至少要达到90分。
爱在两人心中暗暗涌动，他们都隐隐约约地知道这是失恋疗伤的灵丹妙药。两人不时深情地对视着，没有言语，“春风拂拂横秋水，掩映遥相对”。
单身教工宿舍的标配是：一张碌架床（粤语：双层床）、一个小木柜、一张书桌和一张办公椅。陈悦看到赵容的碌架床上铺横堆竖叠着很多书，形成了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小书山。杨梅的小书桌和碌架床上层也有很多书，也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令这间简陋的教工宿舍充满了书香气。陈悦再仔细注视，看到原来赵容大部分的书都是英语考试类的：托福、PET等等，他又想到了赵容男朋友的出国。
“我没事，只是今晚不太想编程。”陈悦尽可能地抑制住心中的兴奋。
] “伯父伯母现还在海口？”陈悦对赵容的了解不多：赵容高考那年是海口理科中的语文状元，并以高分被北大录取，《琼海晚报》报道了她。赵容的光荣史是叶念慈告诉大家的，陈悦敢这样问赵容源自于毕业设计时的一次小聊天，刘思诗羡赞赵容的高考傲人时，问她是否海口人？赵容笑着说她父母在海口工作，所以她在海口读书和参加高考……
“我爸每次出差来广州都会给我带点好茶，都给他拿走了，下次我留给你。要我到其他室去问问吗？”陈悦不难猜测，赵容说的他是谁。
赵容笑着说：“我不是湛江人，是茂名的。”
单板机室晚上有成人班的课，陈悦到了实验室测试设备、准备实验。
“我们可以去大排档吃啊。”陈悦淡淡一笑。
赵容笑笑，似乎看出了陈悦的心思：“不是说实验大楼10点要关门吗？杨梅不在，还是到我宿舍吧。”
陈悦只是抿嘴浅笑了一下，赵容对于自己的言语没得到期待的效果，有点失落。陈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拿起了杯子慢慢地喝着水。
“不饿。”赵容说，“你饿的话我宿舍里有饼干。”
“那就委屈你喝点白开水啰。”
陈悦的脑海中闪现出民国时期几对有名的师生恋：鲁迅先生和许广平女士、沈从文先生和张兆和女士、瞿秋白先生和杨之华女士、徐悲鸿先生和孙多慈女士，但都是男方是老师啊。他的记忆中搜索不出女方是老师的先例，这又令他胆怯和心虚了。
“方便到我宿舍去坐会吗？”赵容露出了期待的、甜甜的笑容。
陈悦喝着水，心里想：我能请赵容讲一下她的爱情故事吗？这样做会让她心里舒坦些还是更受伤害？我要将自己失恋的事情告诉赵容吗？陈悦很愿意与赵容分享彼此的故事，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很快性格战胜了“愿意”，他知道这种问题自己开不了口，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等赵容问到了才说。
陈悦问：“杨梅家在广州，她也分得到床位？”
“好，好！”陈悦亢奋地点点头，“我先关实验室的门。”
“谢谢赵老师！”陈悦说，见赵容重新坐下来后他好奇地问道：“赵老师，您这么多英语复习的书，是想出国留学还是考PET？”陈悦毕业设计时经常见到赵容复习英语，觉得她是随社会大流准备考托福出国留学，工作后校内人们常常热议PET，他又觉得赵容可能是准备考PET。陈悦有自知之明，兴趣没有放过在出国留学上，故他一般只是听听，极少发表意见。
陈悦有点出乎意料，也笑了：“那还是巧啊，我妈妈是茂名的。”
夜色朦胧，校园里静谧安宁。从实验大楼到赵容宿舍这段路，因非学校主干道灯火寥落，一层似有似无的月光寂静地铺在那里。陈悦和赵容肩并肩地走着，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各怀心事。
宿舍楼的环境不算安静，从下塘路不时传来汽车的响声，特别是往工地运输建筑材料或运走余泥的大货车带来的噪音分贝很大。
———
软细糯但此时已变硬变干的馒头和豆浆，陈悦意识到自己早餐和午餐都还没吃，有点饿了。他说：“赵老师，我们去吃饭吧。”
“那是当然。”陈悦开心一笑。
“那好吧。”陈悦煮了水，给赵容和自己都冲了杯茶，同时用开水坐热着豆浆准备等会给赵容喝。两人细嚼慢咽着生冷发硬的馒头，赵容没有问陈悦为什么不吃早餐？从对话中她已经知道陈悦午餐也没吃了。她的脑海只是一闪而过：陈悦昨晚在校外干活到深夜甚至通宵，上午在小办公室里偷懒补觉。如果她问的话，陈悦是会将他和张茵的事情和盘托出的。
“不用了，没关系的。”陈悦笑着说。
赵容口中的“回”字让陈悦有了联想，“你们是湛江人？”陈悦又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我是湛江人，79年才来广州的。”
陈悦有点惊讶地说：“这是我早上买的，放了这么久，不好吧？或者我现在去买。”
“这么晚还要喝茶啊？”
“看来我们很有缘份。”赵容情深款款、心有所指，希冀陈悦能够将他对自己的爱表白出来。
陈悦和赵容的内心都渴望着对方捅破这一层纸，然而大家都还没有这个勇气，这或许也是世界上一种最遥远的距离吧。毕竟此时只是他们的一个转折点、一条临界线，还有些朦胧。
“这么说我们是老乡呀。”赵容含情脉脉地看着陈悦。
“原来如此。”陈悦点点头。
“有点茶味比白开水好。不过，没有也没关系的。”
赵容说：“杨梅今年春节结婚了，嫁给了她的同学，家在广州的。现在她只是中午在这休息，晚上上课偶尔也在这住。”
晚上9点下课了，陈悦不想再留在实验室编程，他想见赵容但觉得这么晚了找她不方便，于是想到王志超的宿舍打发一下时间。陈悦先关闭动力电、窗，再关照明电，刚走到门口准备关门时就见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赵容。陈悦惊喜万分，有点魔幻般的不真实感，霎时感觉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他快步地走到赵容身边轻声地说：“赵老师，下午准备完实验我见您走了。”
陈悦在心里感激着赵容，她的出现给自己带来了一剂心灵止痛药，把自己心头之痛的阴霾扫去了一大半。之前因张茵的出现，陈悦对赵容的走失之爱又悄然无声地迷途知返了。陈悦的思絮飞扬：一会他觉得自己和赵容同一天失恋，一定不是巧合，是上天最善意的安排。一会，他又觉得虽然赵容在失恋最痛苦的时候来找他，唯一能确定的只是他们已经是好朋友，赵容想得到来自他的慰藉，但没有把握赵容是否爱他。
赵容看了看手表：“现在哪还有饭吃啊，都一点多了。”
陈悦想到赵容的宿舍有杨梅在讲话不方便，他只想和赵容单独在一起。“需不需要到我的小办公室？”陈悦问，一说出口他立刻后悔了，为自己没有顺从赵容的意思而感到不好意思，甚至有点内疚。
两人来到了赵容的宿舍，这是陈悦第二次进到里面，第一次有个陌生人在，只是进了一下房间就匆匆走了。现在，陈悦来到赵容的小书桌前，一眼就瞥见了赵容有很多书。
吃完馒头，两人依然各怀心事相对无言。陈悦将已有点温热的豆浆拿给赵容，她喝了一半后将豆浆递给陈悦，陈悦的思绪刚好又回到张茵身上并不在豆浆上面，机械地接过来后就把它喝了。这明显是情侣的做法，陈悦对此没有丝毫敏感，没有引起他的半点反应，甚至这件事并没有在他脑海中停留一时半会。两人呆坐了一会，赵容困乏了用双手枕着头趴在桌子上睡了。陈悦见状，拿起自己的白大褂给赵容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小办公室。
PET考试过关后，访问学者会被选派到加拿大或美国的一所大学交流学习。访问学者是公派的，有生活津贴。一般地，国外的大学会给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十分优越的条件：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面有电脑、电话、书柜和各种办公用具，有些学校还会在办公室的门口放置访问学者的名字牌。这种所谓的优越条件，是相对当时我们国内的情况而言的，彼时广院还没有条件为教师每人提供一台电脑、甚至单板机室都没有电脑。访问学者可以选修该校本科生、
“算了，没胃口。”赵容也留意到了桌面上的馒头和豆浆，“你这不是有吃的吗？我们一人一个馒头。”
“我走时见你在忙所以也没打扰你。”赵容微微一笑地解释道，“今晚不编程啊，你还有事吗？”
赵容说：“没事，我哪有这么娇气啊。”
赵容给陈悦换了一杯刚煮开的水，也给她自己倒了一杯。
晚上9点邀请陈悦到她的宿舍，赵容的爱意再明显不过了。在这样的夜晚，陈悦虽然也感觉到了赵容对自己的爱，但他心中“赵容是自己老师的孺慕之情，名校毕业学历比自己高的尊卑有别”这一道无形的墙他还无法逾越，还没有勇气去攀赵容的高枝。对张茵“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情深还挥之不去，又增加了这一堵墙的高度。女性显高，赵容的身高也给了陈悦有些高不可攀的感觉。赵容的这句话比较中性，陈悦没有绝对把握赵容也爱他，他也不懂“薛定谔猫”的思想实验，即使他知道这个实验，他也缺乏揭示这个答案的胆量。除非赵容直接告白，然而赵容的稳重和矜持也使到她不可能明说。
赵容请陈悦在她小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后，又用瓷杯给陈悦倒了杯暖瓶的水，才搬了杨梅那张椅子坐下，陈悦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赵老师，请问有茶叶吗？”
晚上的天气比较冷，赵容知道陈悦水杯中的水已凉，暖水瓶中已没水，她站了起来去拿电热壶煮水了。
突然，陈悦问：“赵老师，您饿吗？需不需要和您出去吃点东西？”
“我爸妈已调回湛江工作了。”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打开了国门。“让中国了解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于是有部分英语好的人才成为幸运儿——出国访问学者。PET是访问学者英语考试，1986年至1988年，PET的总分是120，要成为访问学者出国的话，PET考试的成绩至少要达到90分。
爱在两人心中暗暗涌动，他们都隐隐约约地知道这是失恋疗伤的灵丹妙药。两人不时深情地对视着，没有言语，“春风拂拂横秋水，掩映遥相对”。
单身教工宿舍的标配是：一张碌架床（粤语：双层床）、一个小木柜、一张书桌和一张办公椅。陈悦看到赵容的碌架床上铺横堆竖叠着很多书，形成了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小书山。杨梅的小书桌和碌架床上层也有很多书，也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令这间简陋的教工宿舍充满了书香气。陈悦再仔细注视，看到原来赵容大部分的书都是英语考试类的：托福、PET等等，他又想到了赵容男朋友的出国。
“我没事，只是今晚不太想编程。”陈悦尽可能地抑制住心中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