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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妈妈若有所思，依然保持着笑容：“小张，那你以后多来吃饭。”
张茵说：“阿姨，我们年长的护士和老医生，在饭堂里也经常提醒我们不要吃得太咸、太辣。”
心思缜密的陈妈妈从陈悦对张茵称呼的改变，以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已看出了端倪，她也感受到了张茵对陈家、尤其是对陈悦的爱。此刻陈妈妈心情复杂，观望不前了，和前两次张茵到陈家不同的是，陈妈妈这一次并没有巧妙地赞美自己儿子一番。已经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陈悦和张茵，完全没有发觉陈妈妈的细微异常。
陈妈妈和陈迪因为忙两人分了一个苹果。陈悦和张茵吃苹果、喝茶、聊天，两人才短短几天没见，却像久别重逢的情侣，有说不完的话……
陈妈妈突然意识自己言多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的主角是小张，我滔滔不绝地抢了小张的风头，罪过、罪过！”
陈悦打断母亲的话，轻松地笑道：“妈妈，那不就行啦。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们全家人，这是最美好的结果啊。”
大家开怀而笑，继而捉勺端碗。
张茵举起双掌轻轻地拍了几下：“阿姨，您真是太棒了！”
陈妈妈意犹未尽：“小张，我们以前在湛江做菜总是偏咸的，来了广州之后才知道广州人食不厌精，做菜讲究的是五味调和、不咸不淡，所以我们现在也向广州人学习。”
作家魏巍先生从朝鲜战场归来后创作了报告文学《谁是最可爱的人》，于1951年4月11日在《人民日报》头版刊登，后入选中学语文课本。从此之后，解放军广泛地被人们亲切地称为“最可爱的人”，影响了数代中国人。
张茵笑着说：“谢谢阿姨！没关系的，我是第一次在广东人家里吃饭，我想试试你们的方式。”
陈妈妈笑了笑，指着清蒸鲩鱼说这是陈迪最喜欢的；指着海蜇皮炒大豆芽说这是陈悦最喜欢的；指着咕噜肉说这是陈悦的爸爸最喜欢的，讲到这陈妈妈的脸上糅杂着一丝幸福和伤感，一种对陈父恋恋不舍又顾影自怜的复杂情感。最后陈妈妈又指着通菜说这是全世界人民都喜欢的，大家哄堂大笑了起来。
“好！大家动筷。先喝汤，胃不伤。”陈妈妈俨然一位战场的指挥官。她又用广州话补充道：“辛苦搵（粤语：挣）来自在吃。来！我们慢慢享用。”广州话把“工作”叫做“搵食”，或者“搵两餐”。这句话陈妈妈之所以用广州话来讲，是因为一瞬间她很难找到恰当的普通话句子来表达，她旋即又改用普通话：“小张，这句话你能听懂吗？”
陈妈妈满怀心事地说：“张茵是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她一个人在广州，我对她是怜爱有加的。可是……”
陈悦笑道：“我妈妈说的，大部分学文的人都喜欢侃侃而谈的，我们广东人叫‘口水多过茶’。”
张茵“嗯”一声并点点头，继续削着苹果。
张茵赞道：“阿姨真是博学！”
陈悦思忖了一下笑着说：“妈妈，您不说我都没有太注意，现在想想好像是啊。不过，姐姐说得对，一点都不明显。我反而觉得很特别啊，简直是神来之笔！这样的人真是可遇不可求啊，我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
了，希望你喜欢。”
陈妈妈笑着点点头，陈迪笑道：“这是你们在医院工作的优点。”
张茵被陈妈妈感动了，说：“阿姨，您太伟大了，没有给自己做一个喜欢的菜。”
张茵幸福地点了点头：“阿姨，下次让我来做一次饭吧，您也试试我做的菜。”
陈迪并不惊讶，淡然地说道：“看到了，她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就已经看到了，一点都不明显，不影响她的美丽啊。”
陈悦笑言：“我妈妈有时会‘嚣张’一点，说自己略通文墨。”
陈迪又说：“我也觉得这是陈悦的造化，这样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阿姨真是太谦虚了。”
“就你猴急。”陈妈妈笑道。张茵到家里来吃饭，陈妈妈心里高兴，话多了起来：“从人的平均寿命来算，人的一生8万顿饭都不到。我们这一两代人都是经历过‘瓜菜代’的，在积贫积弱的经济困难时期经常食不果腹，有太多顿饭是没有质量的了。现在一片升平，民丰物阜，我们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虽然够不上翻天覆地，但也日新月异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每一餐饭都不能敷衍了事，我们都要认真以待，吃出好滋味。我们要在一饭一蔬中找到人生的乐趣，在人间烟火里感受生活的诗意。”
大家就座后，陈妈妈看着端坐在餐桌前的张茵心里甜滋滋的，开始给她解说：“小张，我家乡啊，饭和汤都算做一个菜，我觉得饭是一道特殊的菜，所以今天算是有六样菜，六六大顺，好兆头！”
“好，这就好。”陈妈妈笑道。
临走时，张茵主动地拉住陈妈妈的手：“阿姨，您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现在还饱到几乎走不动了。”
张茵的座位对着窗口，与陈妈妈正对着。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过巷子里的一棵大榕树稠密树叶的罅隙洒落下来，柔和温暖不刺眼，陈妈妈能够很清楚地看着张茵。陈妈妈用不锈钢勺子拆了一块鲩鱼肉递给张茵时，突然眉头不让人觉察地蹙了一下，口中爆发出“啊——”的一声，幸好她及时控制住自己的音调。陈妈妈反应敏捷，边用勺子将鱼肉放进张茵的碗里边说：“啊——，大家都多吃鱼，鱼有营养，容易消化。”
须臾，陈妈妈既客气又关心地问道：“小张，饭前喝汤你习惯吗？不习惯的话，我这就给你‘装’饭。”陈妈妈讲了一句典型的广州人普通话。
陈妈妈幸福地笑道：“不伟大，他们喜欢的菜我都喜欢。”张茵看着陈妈妈，深情地点点头。
张茵腼腆地说：“阿姨，您言重了！我很喜欢听您说话的，学到了很多知识。”
张茵笑道：“阿姨，这句话我听过，听得懂，但不会讲。”她听广州话基本上没问题，在陈家她还讲过几句常用的广州话，陈家三人都赞不绝口：很标准、很地道，并鼓励她多讲。
张茵一离开，陈妈妈迫不急待地对陈悦姐弟说：“你们有没有看到张茵的阴阳脸啊？”
陈妈妈反常的举动，专注于美食中的三个年轻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多乎哉，不多也。”陈妈妈开心地笑了，“其实菜不多的。我们美丽的小张是‘最可爱的人’，所以我怎能不箪食壶浆呢？箪食壶浆，这个成语陈迪姐弟不一定懂，大意是我们百姓用壶盛着酒水来欢迎我们爱戴的军人。”其实这个成语张茵也是第一次听。
大家品尝完鲜美的鱼汤后又都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陈妈妈炮制的美食。每尝一个菜张茵都称赞陈妈妈好手艺，陈妈妈开心领情也不断招呼她多吃。这样的午餐是全家人的幸福时光，陈妈妈的内心期待这种温情平实的幸福能够持续到永远。
陈妈妈突然意识到鱼汤还没介绍，她立刻指着汤说：“还有这个，它是我们广东人都喜欢的。”大家又被逗乐了。
众人皆笑。
1958年之后，人们在公共食堂“吃饭不要钱”的做法造成粮食极度短缺，上面采取了一个应急措施：以瓜果蔬菜代替粮食，以副食代替主食。比如以产量高的红薯、胡萝卜、白萝卜代替粮食做主食，有的地方甚至将玉米杆磨碎当主食。这种做法称作“瓜菜代”，又叫“以副代主”，成为1959年以后流行的一个口号。
张茵微笑道：“阿姨，您做太多菜了。”
陈妈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滋润和舒心，我们鸡鸭鱼肉吃多了也会腻，就会自然追求新的‘瓜菜代’。或许到了那时，我们就能体会到《史记》里‘藜藿之美’的说法，藿是嫩豆叶，藜和藿并称贱菜、野菜，是古代最贫穷人家吃的蔬食。”
张茵不寻常的面相已引发陈妈妈惴惴不安，她担忧的是对陈悦的影响，护犊之情油然而生。她痛苦地道出顾虑：“虽然以前没听六爹讲过这种例子，但尅夫尅妻的事你们小时候也没少听他讲啊。”六爹是陈悦父亲的一位好朋友，会看八字算命，陈悦小时候，他经常到陈家作客。六爹不仅给陈家的人算命，还给陈家
陈悦正是见了食物就会感到饿的年龄，已迫不急待了，他的口水从舌尖一个劲地往外涌，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液，笑道：“妈妈，您介绍完了吗？”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陈悦直咽口水，说：“我还是期待天天大鱼大肉。读《水浒传》，看到大碗喝酒时我没什么反应，但看到大块吃肉时每次我都直流口水。”大家都笑了。
“小张过奖了！我才疏学浅。”
饭后，陈迪收拾餐具到厨房洗刷，陈妈妈、陈悦和张茵坐在客厅喝茶。喝茶聊天时，陈悦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张茵美丽的脸上，张茵感受到了、也尽情地享受着这种被爱的感觉，任由这种幸福变成甜蜜的漩涡将自己围绕在里面，以至于陈妈妈盯着她看了几分钟，都没有让张茵觉得反常。
开饭了。餐桌上已摆放了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有：清蒸鲩鱼、海蜇皮炒大豆芽、咕噜肉、虾酱炒通菜和草鱼尾冬瓜豆腐汤，空气中弥漫着鱼香和肉香，诱人垂涎。菜肴虽算不上丰美，也非食前方丈，陈妈妈却是穷尽了几乎两天的食材，大有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态势。餐桌上的四个碗都盛了半碗汤，广东人的习惯是饭前先喝汤。
从困难时期很不容易走过来的陈妈妈，奉行“民以食为天”的天条，她在餐桌上只谈美食和令人开心的趣闻。品茶时，陈妈妈才从她长辈的角度和张茵聊起了她的家庭情况，知道了张茵的父母在湖南邵阳，她是独生子女，只身一人在广州。陈妈妈感慨一个女孩子离开家人独自在外的不容易，心中又不禁泛起了对张茵的母爱。
这段话陈悦姐弟已听母亲讲过多次了，了无新意。然而，陈妈妈此时主要是对张茵讲的。张茵称赞道：“阿姨，您说得太对了！”
] 陈妈妈若有所思，依然保持着笑容：“小张，那你以后多来吃饭。”
张茵说：“阿姨，我们年长的护士和老医生，在饭堂里也经常提醒我们不要吃得太咸、太辣。”
心思缜密的陈妈妈从陈悦对张茵称呼的改变，以及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已看出了端倪，她也感受到了张茵对陈家、尤其是对陈悦的爱。此刻陈妈妈心情复杂，观望不前了，和前两次张茵到陈家不同的是，陈妈妈这一次并没有巧妙地赞美自己儿子一番。已经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陈悦和张茵，完全没有发觉陈妈妈的细微异常。
陈妈妈和陈迪因为忙两人分了一个苹果。陈悦和张茵吃苹果、喝茶、聊天，两人才短短几天没见，却像久别重逢的情侣，有说不完的话……
陈妈妈突然意识自己言多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的主角是小张，我滔滔不绝地抢了小张的风头，罪过、罪过！”
陈悦打断母亲的话，轻松地笑道：“妈妈，那不就行啦。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们全家人，这是最美好的结果啊。”
大家开怀而笑，继而捉勺端碗。
张茵举起双掌轻轻地拍了几下：“阿姨，您真是太棒了！”
陈妈妈意犹未尽：“小张，我们以前在湛江做菜总是偏咸的，来了广州之后才知道广州人食不厌精，做菜讲究的是五味调和、不咸不淡，所以我们现在也向广州人学习。”
作家魏巍先生从朝鲜战场归来后创作了报告文学《谁是最可爱的人》，于1951年4月11日在《人民日报》头版刊登，后入选中学语文课本。从此之后，解放军广泛地被人们亲切地称为“最可爱的人”，影响了数代中国人。
张茵笑着说：“谢谢阿姨！没关系的，我是第一次在广东人家里吃饭，我想试试你们的方式。”
陈妈妈笑了笑，指着清蒸鲩鱼说这是陈迪最喜欢的；指着海蜇皮炒大豆芽说这是陈悦最喜欢的；指着咕噜肉说这是陈悦的爸爸最喜欢的，讲到这陈妈妈的脸上糅杂着一丝幸福和伤感，一种对陈父恋恋不舍又顾影自怜的复杂情感。最后陈妈妈又指着通菜说这是全世界人民都喜欢的，大家哄堂大笑了起来。
“好！大家动筷。先喝汤，胃不伤。”陈妈妈俨然一位战场的指挥官。她又用广州话补充道：“辛苦搵（粤语：挣）来自在吃。来！我们慢慢享用。”广州话把“工作”叫做“搵食”，或者“搵两餐”。这句话陈妈妈之所以用广州话来讲，是因为一瞬间她很难找到恰当的普通话句子来表达，她旋即又改用普通话：“小张，这句话你能听懂吗？”
陈妈妈满怀心事地说：“张茵是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她一个人在广州，我对她是怜爱有加的。可是……”
陈悦笑道：“我妈妈说的，大部分学文的人都喜欢侃侃而谈的，我们广东人叫‘口水多过茶’。”
张茵“嗯”一声并点点头，继续削着苹果。
张茵赞道：“阿姨真是博学！”
陈悦思忖了一下笑着说：“妈妈，您不说我都没有太注意，现在想想好像是啊。不过，姐姐说得对，一点都不明显。我反而觉得很特别啊，简直是神来之笔！这样的人真是可遇不可求啊，我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
了，希望你喜欢。”
陈妈妈笑着点点头，陈迪笑道：“这是你们在医院工作的优点。”
张茵被陈妈妈感动了，说：“阿姨，您太伟大了，没有给自己做一个喜欢的菜。”
张茵幸福地点了点头：“阿姨，下次让我来做一次饭吧，您也试试我做的菜。”
陈迪并不惊讶，淡然地说道：“看到了，她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就已经看到了，一点都不明显，不影响她的美丽啊。”
陈悦笑言：“我妈妈有时会‘嚣张’一点，说自己略通文墨。”
陈迪又说：“我也觉得这是陈悦的造化，这样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阿姨真是太谦虚了。”
“就你猴急。”陈妈妈笑道。张茵到家里来吃饭，陈妈妈心里高兴，话多了起来：“从人的平均寿命来算，人的一生8万顿饭都不到。我们这一两代人都是经历过‘瓜菜代’的，在积贫积弱的经济困难时期经常食不果腹，有太多顿饭是没有质量的了。现在一片升平，民丰物阜，我们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相比，虽然够不上翻天覆地，但也日新月异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每一餐饭都不能敷衍了事，我们都要认真以待，吃出好滋味。我们要在一饭一蔬中找到人生的乐趣，在人间烟火里感受生活的诗意。”
大家就座后，陈妈妈看着端坐在餐桌前的张茵心里甜滋滋的，开始给她解说：“小张，我家乡啊，饭和汤都算做一个菜，我觉得饭是一道特殊的菜，所以今天算是有六样菜，六六大顺，好兆头！”
“好，这就好。”陈妈妈笑道。
临走时，张茵主动地拉住陈妈妈的手：“阿姨，您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现在还饱到几乎走不动了。”
张茵的座位对着窗口，与陈妈妈正对着。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过巷子里的一棵大榕树稠密树叶的罅隙洒落下来，柔和温暖不刺眼，陈妈妈能够很清楚地看着张茵。陈妈妈用不锈钢勺子拆了一块鲩鱼肉递给张茵时，突然眉头不让人觉察地蹙了一下，口中爆发出“啊——”的一声，幸好她及时控制住自己的音调。陈妈妈反应敏捷，边用勺子将鱼肉放进张茵的碗里边说：“啊——，大家都多吃鱼，鱼有营养，容易消化。”
须臾，陈妈妈既客气又关心地问道：“小张，饭前喝汤你习惯吗？不习惯的话，我这就给你‘装’饭。”陈妈妈讲了一句典型的广州人普通话。
陈妈妈幸福地笑道：“不伟大，他们喜欢的菜我都喜欢。”张茵看着陈妈妈，深情地点点头。
张茵腼腆地说：“阿姨，您言重了！我很喜欢听您说话的，学到了很多知识。”
张茵笑道：“阿姨，这句话我听过，听得懂，但不会讲。”她听广州话基本上没问题，在陈家她还讲过几句常用的广州话，陈家三人都赞不绝口：很标准、很地道，并鼓励她多讲。
张茵一离开，陈妈妈迫不急待地对陈悦姐弟说：“你们有没有看到张茵的阴阳脸啊？”
陈妈妈反常的举动，专注于美食中的三个年轻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多乎哉，不多也。”陈妈妈开心地笑了，“其实菜不多的。我们美丽的小张是‘最可爱的人’，所以我怎能不箪食壶浆呢？箪食壶浆，这个成语陈迪姐弟不一定懂，大意是我们百姓用壶盛着酒水来欢迎我们爱戴的军人。”其实这个成语张茵也是第一次听。
大家品尝完鲜美的鱼汤后又都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陈妈妈炮制的美食。每尝一个菜张茵都称赞陈妈妈好手艺，陈妈妈开心领情也不断招呼她多吃。这样的午餐是全家人的幸福时光，陈妈妈的内心期待这种温情平实的幸福能够持续到永远。
陈妈妈突然意识到鱼汤还没介绍，她立刻指着汤说：“还有这个，它是我们广东人都喜欢的。”大家又被逗乐了。
众人皆笑。
1958年之后，人们在公共食堂“吃饭不要钱”的做法造成粮食极度短缺，上面采取了一个应急措施：以瓜果蔬菜代替粮食，以副食代替主食。比如以产量高的红薯、胡萝卜、白萝卜代替粮食做主食，有的地方甚至将玉米杆磨碎当主食。这种做法称作“瓜菜代”，又叫“以副代主”，成为1959年以后流行的一个口号。
张茵微笑道：“阿姨，您做太多菜了。”
陈妈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滋润和舒心，我们鸡鸭鱼肉吃多了也会腻，就会自然追求新的‘瓜菜代’。或许到了那时，我们就能体会到《史记》里‘藜藿之美’的说法，藿是嫩豆叶，藜和藿并称贱菜、野菜，是古代最贫穷人家吃的蔬食。”
张茵不寻常的面相已引发陈妈妈惴惴不安，她担忧的是对陈悦的影响，护犊之情油然而生。她痛苦地道出顾虑：“虽然以前没听六爹讲过这种例子，但尅夫尅妻的事你们小时候也没少听他讲啊。”六爹是陈悦父亲的一位好朋友，会看八字算命，陈悦小时候，他经常到陈家作客。六爹不仅给陈家的人算命，还给陈家
陈悦正是见了食物就会感到饿的年龄，已迫不急待了，他的口水从舌尖一个劲地往外涌，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液，笑道：“妈妈，您介绍完了吗？”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陈悦直咽口水，说：“我还是期待天天大鱼大肉。读《水浒传》，看到大碗喝酒时我没什么反应，但看到大块吃肉时每次我都直流口水。”大家都笑了。
“小张过奖了！我才疏学浅。”
饭后，陈迪收拾餐具到厨房洗刷，陈妈妈、陈悦和张茵坐在客厅喝茶。喝茶聊天时，陈悦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张茵美丽的脸上，张茵感受到了、也尽情地享受着这种被爱的感觉，任由这种幸福变成甜蜜的漩涡将自己围绕在里面，以至于陈妈妈盯着她看了几分钟，都没有让张茵觉得反常。
开饭了。餐桌上已摆放了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有：清蒸鲩鱼、海蜇皮炒大豆芽、咕噜肉、虾酱炒通菜和草鱼尾冬瓜豆腐汤，空气中弥漫着鱼香和肉香，诱人垂涎。菜肴虽算不上丰美，也非食前方丈，陈妈妈却是穷尽了几乎两天的食材，大有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态势。餐桌上的四个碗都盛了半碗汤，广东人的习惯是饭前先喝汤。
从困难时期很不容易走过来的陈妈妈，奉行“民以食为天”的天条，她在餐桌上只谈美食和令人开心的趣闻。品茶时，陈妈妈才从她长辈的角度和张茵聊起了她的家庭情况，知道了张茵的父母在湖南邵阳，她是独生子女，只身一人在广州。陈妈妈感慨一个女孩子离开家人独自在外的不容易，心中又不禁泛起了对张茵的母爱。
这段话陈悦姐弟已听母亲讲过多次了，了无新意。然而，陈妈妈此时主要是对张茵讲的。张茵称赞道：“阿姨，您说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