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催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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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去洗澡吧。”

    她失望地转过头去，不看林暮烟。

    林暮烟的呼吸也在颤抖。但这女人依然黑着一张脸，将姜暖抱起来，然后偷偷掀开姜暖身下的被子。

    林暮烟回答。两个人的语气十分自然，俨然还是两口子。

    “林暮烟你到底给不给我找睡衣？”

    姜家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听林暮烟继续说道：

    “车就在楼下，我送你回去。”

    “我今天洗过澡了。你找吧，换好衣服我就要睡觉了，好累。”

    她才不想睡在那里，肯定会做噩梦的。

    姜暖的母亲也在一旁赔笑：

    “行吧行吧，我就在你这里住一晚。”

    “暮烟，你之前还说可能赶不回来呢，这不还是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林暮烟身上散着一股冷气，倒也看不出来火急火燎的意味。就算有，也被路上的寒冷给冻灭了。

    “我计着时呢，待会儿提醒你。”

    姜暖有点无语，也不愿再和这个女的纠缠，只好妥协一步：

    “林暮烟！你、你……放开我……”

    “回我家吧，”林暮烟先开了口，“我家有医药箱，可以处理一下你脸上的伤。”

    姜暖随意地往床边一瘫，无心地说道：

    “你在这换衣服吧，我出去了。”

    林暮烟说道。冰袋不能敷太久，会冻伤的。

    “那……我有本书在书房，你帮我拿过来。”

    林家的大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平平无奇的姜暖。如果姜暖也是个所谓的姜家大小姐，或许她们之间还能有些共同语言。

    姜家耀还十分近乎地说道：

    “林老师！您不是去参加电影节了吗，怎么这么着急地赶回来了？”

    她只好打开门，让一点晚风透进来，然后就把门关上。

    说罢，她又去联系助理，叫公关方面这几天盯好姜家耀，不允许他发任何有辱姜暖名誉的东西。

    “是，我让助理回去休息了。”

    姜暖回答。

    到了家里，林暮烟就找来医药箱给姜暖上药，又用毛巾包好冰袋了，给姜暖敷脸。

    她小声说道。



    一口一个嫂子，就差把“我是你亲戚”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林暮烟看了看姜暖的家人，低声对姜暖说道：

    姜暖后退半步。

    林暮烟的手悄悄地，从姜暖的衣角挪到她的手腕。

    “没、没什么意思……”

    姜暖被这句话提醒了，就改了话头，顺着林暮烟说道：

    姜暖阴阳怪气道。

    居然没有拒绝。林暮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立刻转上回家的路，生怕姜暖反悔似的。

    姜暖靠在沙发角落，低垂着脑袋，嗫嚅道：

    她有那么多的资源来帮自己走出原生家庭，而姜暖呢。

    “嫂子刚来就急着走啊？酒席都定好了，嫂子吃了饭再走吧？”

    “你们小两口不一起回去吗？”

    姜暖身后的咒骂声一下子停了。一旁的聂总看了看来者，笑道：

    “确实很晚了，你本来就单薄，别冻感冒了，”姜暖一边说着，一边去找自己的外套，“我自己回去，林老师早点休息。”

    听见她的话之后，林暮烟竟然笑了一下。

    “不，”林暮烟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睡我的房间。”

    “你知道的，我不是问你这个。”

    她放开姜暖：

    姜暖也沉默了。

    直到现在，她发现了：林暮烟这女的，宁可和她睡一张床，也不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对她说一句抱歉。

    “有我没我，对林老师来说，不都是一样的吗？”

    见姜家人还要追过来，林暮烟示意聂总的那几个保镖过去，直接把人拦在原地。姜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暖跟林暮烟走了，急得像一群跳不过墙的狗。

    “自从你搬出去，家里就只有我自己，”林暮烟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眼睫轻颤，“我……不习惯。”

    姜暖笑了笑：

    “好点了么？”

    这女人身上清新的体香瞬间把姜暖包围了。姜暖涨红了脸，想要对林暮烟拳打脚踢，却羞恼得没有力气。

    林暮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喑哑：

    “网上那些人说得对，我是个废物。离开了你，我什么都不是。”

    林暮烟走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期待林暮烟能给自己一个道歉。

    “我特意让聂总过来一趟，没想到你这么不成器。既然事情没成，我无功不受禄，当然也不好意思吃你家的酒席了。”

    见林暮烟只跟姜暖说话，姜家人就慌了，生怕姜暖在林暮烟面前说他们的坏话，赶紧跑上前拦住她们。

    一回头，见林暮烟那只粘着创可贴的手居然伸了过来，捏住她的衣角。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说着再也不想理这个女人，但其实，她对林暮烟还是有些期待。

    姜暖问道。所以她才过来找林暮烟的睡衣穿。

    只是她忘了，自己有遗传自父母的顶级美貌和天赋，有自小耳濡目染的文艺审美，从小就生活在姜暖一辈子都够不到的风景里。

    “你看，外面真的很冷。”

    见林暮烟居然来了，姜家人在反应过来之后，态度立即变了。

    “睡我以前那个房间是吧？”

    聂总看了看她俩，有点疑惑：

    “姜家的一点小事而已，打扰您了，还让您千里迢迢地赶回来。”

    她捂着脸摇了摇头。

    安排好一切，她又转过头来问姜暖：

    这女的站起来，试探着靠近半步。

    林暮烟没想到她这么客气，微微一怔，正要说话，又听姜暖说道：

    姜暖的父亲和颜悦色地问道。

    她想握住姜暖的手，又发现自己的指尖冷得发僵，最终还是算了。

    随她的便吧。姜暖也不管林暮烟，径自来到林暮烟的屋里换衣服。

    “很晚了，别折腾了，今晚就睡我这吧。”

    林暮烟很久没被人哄过了，更没哄过别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她看似镇静得有些冷漠，实则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暮烟也不搭理他们，只是为姜暖扶正了衣领，又说道：

    姜暖把林暮烟的手打掉了。

    姜暖的脸埋在林暮烟的颈窝里，哼哼唧唧地叫骂。

    她觉得家庭不合是很正常的事，她家里的事也一言难尽，现在不也熬出来了。

    “咱们也走。”

    “我以前的睡衣已经被你扔了吧？”

    姜暖直视林暮烟的眼睛，脸上没有一点动容的意思：

    林暮烟还是不找，面色微僵：

    她十分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林暮烟乜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她的耳朵尖微微泛红，冷着脸，俯下身去，抱住姜暖的腰。

    到时间了。林暮烟接过姜暖手里的冰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低声说道：

    林暮烟不知道该说什么。

    “脸已经不疼了。”

    “谢谢。”

    她刚把外套披在肩上，忽然被人拉住了。

    姜暖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暖捂着侧脸，这边脸方才被父亲打了，现在开始肿胀作痛。

    她知道姜家人对姜暖不好，所以没有参加电影节晚宴，而是订了最近一趟航班赶回来。

    林暮烟之前只是对姜暖家人的卑劣作风略有耳闻，却没怎么上心。

    “我可不配吃你家的饭。”

    聂总也是林暮烟请来的。一则，姜家耀毕竟是姜暖的弟弟，林暮烟不介意扶他一把；二则，林暮烟想着，有外人在，姜家人也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我家离这不远，自己回去就行。”

    “抱歉，我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林老师的书房，老奴只有打扫卫生的时候才敢进，平时可不敢哦。”

    睡那个结婚两辈子都不能同居、只能被赶去自己睡的小房间，是吧？

    说着，又劝姜暖：

    “你自己开车吗？”

    “没扔，我帮你找。”

    奈何这位林家大小姐终究还是出身太体面了，她想象不到这么不体面的事。

    “是吗？可是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你不也是一个人睡？这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在姜暖还晕晕乎乎的时候，林暮烟已经将被子下面的睡衣拿了出来，塞进姜暖怀里。

    ……是错觉吧。姜暖在心里嘀咕。

    这女的眼里像是蒙了一层雾。

    “林暮烟，你什么意思呀？”

    姜暖抬起头来：

    这次，林暮烟终于不说了。

    当林暮烟再次想要开口的时候，姜暖忍不住了：

    说着就真的出去了。

    林暮烟的语言居然有些混乱。认识她两辈子，姜暖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上了车，林暮烟以为姜暖会哭出来，不料小兔子却十分安静，一言不发。

    姜暖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我问的是你对我的感觉。

    说罢，林暮烟客气地请聂总先走，又拉过姜暖：

    林暮烟实话实说。

    更离奇的是，姜暖把大衣脱下来之后，林暮烟居然还主动把衣服接了过去，帮她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