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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他们俩……”

    “嗤。”

    “那是当然。”周峰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她刚来三中的时候是多优秀的孩子,去年还拿了全国作文比赛的一等奖,这个奖项含金量很高,差不多能保送上省重点高中,可她现在这么作践自己,就算到时候学校里把她送去,其他学生怎么能同意?这简直是自毁前途。”

    “你知道他们在哪?”周峰看着荣荫,还是疑惑。

    荣荫跟在吴烨和周峰身后,和他们有几米的距离。

    说完,她起身说道,“你们聊,大课间时间快到了,我去校园里转转。”

    荣荫上前一步,连忙阻止了她。

    吴烨轻笑一声,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周老师。”女老师朝他点头,目光在吴烨和荣荫脸上扫过。

    “没事,大家都是想帮冯吴凌。”周峰从郑主任桌上私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您随时都可以打给我,上课时间不方便接的话,我也会下课回给您。”

    “学校就这么大,他们总不可能在外面吧。”荣荫在后面伸手扯了扯吴烨的外套下摆。

    “既然发现了冯吴凌的情况,学校这边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吗?”吴烨问。

    “您还记得冯吴凌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绩下滑的吗?”

    荣荫连忙从桌上抽了纸巾递给他。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荣荫靠近吴烨,小声说。

    “周老师,这位是吴警官,这是荣编辑,他们都是来了解冯吴凌的情况的。”郑主任介绍,“这是周峰老师,是初三九班的班主任。”

    吴烨开口:“您放心,我们保证会把学生给您安全送回来。”

    他情绪有些激动,“这么好的孩子被祸害成那样——”

    “周主任,不用麻烦保安了,我们两个去找那两个学生,顺便和他们谈谈。”吴烨说道。

    “周老师,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吴烨合起记事本,表示谈话已经结束。

    周峰愣了一下,回过神回答道:“是春霞路上的洛斯特。”

    吴烨点头:“麻烦您了。”

    “是啊。”

    “没事,我也是希望能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冯吴凌本质不差,学习底子也很好,如果她能重新振作起来,重新走回正路,我们之前的努力就不算白费。”周峰叹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吴烨转头问荣荫。

    “抱歉,周老师,这个我们暂时不能告诉您。”吴烨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对了,您刚才提到冯吴凌去的夜总会是哪一家?”

    荣荫瞅着周峰在和吴烨说话,并没看见这两个学生,就连忙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离开。

    此话一出,一旁的荣荫忍不住开口问;“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还盼着警察来吗?”

    “我这就打电话给保安让他们找人……这俩皮猴子成天就知道在外面疯窜,还想不想学了?都初三了还不知道紧张起来……”周峰嘴里念叨着,手上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周峰摆摆手,“算了,不说了,想想就来气,冯吴凌的变化和她的家庭肯定脱不了关系。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真的能毁了孩子一生。”

    “周老师,您冷静一下。”吴烨也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快到教学楼的时候,前方右侧转弯处有两个学生正好也拐过来,看见周峰,两人吓得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男生一米七五左右,刘海盖着眼睛;女生一米五五,娃娃脸,挺可爱的?”

    荣荫顶着厚脸皮,踏踏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峰微笑:“周老师您好,请坐。”

    **

    “是初二上学期,差不多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周峰说,“一开始经常请病假,我还以为是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后来次数多了才觉得不对,问了王老师才知道,她竟然是自己伪造的假条,身体不仅没病,而且还和校外面不三不四的混混玩在一起。”

    “陈夏和张百林怎么又不在,他俩人呢?”周峰问。

    一时间几人都转头看她。

    “郑主任。”周峰朝她点点头,“我们聊完了。”

    “那好吧。”周峰点头,“辛苦两位了,不过我还是得打电话去保安处交代一声。如果他们找到陈夏和张百林,我就让他们直接联系您。”

    “抱歉,抱歉……”荣荫缩了缩脖子,捂住自己的嘴。

    “呃……好,那……”郑主任尴尬地搓了搓手。

    “那时候王老师已经怀孕,年级里不放心,就让我和王老师一起去。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冯吴凌的父亲。他不仅一身酒气,而且在我们表明身份之后,竟然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家访这回事——明明王老师从办公室里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好多老师都在场。家访的过程也很糟糕,作为父亲,他对冯吴凌的下落一问三不知,中间王老师被气得头晕,我扶着她在阳台上透了透气,回来发现他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学校没有尝试做冯吴凌的工作吗?”吴烨问。

    “您很担心冯吴凌?”吴烨不动声色顺着往下问。

    提起往事,周峰叹了口气,“冯吴凌刚来的时候还是生物课代表,只不过后来她学习成绩一路下滑,我只能把她的课代表撤职换成别人。”他手肘撑在膝盖上,后背弓起,说话的时候看着地面,眉头始终紧皱。

    “正好我要回办公室,我来带你们过去吧。”周峰说。

    “对。九班原来的班主任是语文王老师,七月份王老师回家待产,我暂代九班的班主任一段时间。”

    吴烨扭头瞪了她一眼。

    “郑主任,您刚才说的陈夏和张百林,是不是一男一女?”

    正在讲着课的女老师看到他,便说了句“大家先自己看看注释里的内容”,搁下书本,拉开门走了出来。

    究竟是什么行为,能让一个老师形容自己学生的时候,用到“作践”两个字呢?

    到了九班的后门口,周峰习惯性站在后门窗口向里看。

    “等一下!”

    “你怎么知道那两个学生在哪?”

    “听郑主任说,您刚带冯吴凌的班级没多久。”吴烨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女老师摇了摇头,“听课代表说上节课还在,估计大课间又跑到哪儿玩去了。”

    荣荫听到了“作践”这个词。

    吴烨也跟着起身,把郑主任送到门口。起身的时候还不忘施舍荣荫一个眼神。

    “那谢谢您,今天就到这里吧。”吴烨起身,和周峰两人再次握手。

    郑主任走后,周峰不等吴烨坐回来就迫不及待开口:“是不是冯吴凌出什么事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头拧在一起,“这孩子怎么……我早就说,她再这样继续下去怎么能行呢!”

    上课期间,校园里非常安静。

    “一般情况下班主任都会联系学生家长,让家长对孩子多管束。现在学校施行素质教育,三中更是走在全市教育改革的前列,我们老师也不好对学生放学之后的生活干涉太多。”周峰回答道,“我记得那时候王老师联系冯吴凌的父亲来过学校好几次,前两回他还很配合,听王老师说了冯吴凌的情况之后很生气,说一定要好好教育她,把她引回正路。”周峰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接话过来,眼眶微微发红,“可后来冯吴凌变本加厉,甚至有一次好几天都没来上课,王老师打电话给她父亲,她父亲竟然还帮她撒谎。去年初二开学的摸底考试冯吴凌还是全班第一,到了下学期就已经下滑到班里三十多名。从那时候开始,冯吴凌父亲的电话就经常打不通,王老师最后没办法,只能去家访。”

    周峰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周峰擦擦眼角的泪,努力控制着情绪,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同事和学生都经常说我太多愁善感,应该去学艺术而不是生物。”

    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可能听出嗓音还在微微颤抖。

    他皱着眉头嘀咕一句,抬手在窗户上晃了晃。

    “我从夜总会把冯吴凌带出来过两次,但每次都被她半路借口溜回去。”周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吴烨,“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是怎么了?”他猜测道,“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荣荫托着腮:“冯吴凌在学校有没有走得近的朋友?”

    本来她在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听见开门声也被冷不丁吓一跳。

    “抱歉。”

    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她没眼力界呗。

    “本来冯吴凌在班上人缘还不错,但自从她出去混社会之后,班里原来的朋友也渐渐疏远了。至于她外面有没有走得近的,我就不清楚了。”周峰回答道。

    “郑主任,我们还想去冯吴凌的教室看看,麻烦您带我们过去。”吴烨开口说道。

    “刚才我正好撞见他俩从拐角那儿过来,看见周老师和见了鬼似的,所以我就猜应该是他们俩。”荣荫说,“怎么样,我还有点儿用吧,把我留下亏不了你。”

    他俩看见荣荫挥手,这才如梦初醒,互相拉扯着袖子飞快地消失在转角。

    荣荫朝吴烨眨了眨眼。

    吴烨和荣荫从另一侧楼梯下楼。

    两人把周峰送到门口,吴烨伸手拉开门——郑主任就站在门口。

    “麻烦您了,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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