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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惊醒时，仿佛惊破红尘幻梦，于?昏昧中经历另一世轮回。
“……”牛车里?的阮朝汐，车边猜出几分端倪的姜芝、陆适之，同?时无声地倒吸了口气?。
“我并不缺什么贵礼。” 阮朝汐打断她说。
他这个?历阳太守，和刺史府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卢王同在历阳城内，两边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个?场合。如今城门周围持刀防卫的都是阮氏
“郎君吩咐，十二娘车内禁足，原地?思过。请十二娘无事不得下车。”
荀七娘的车居然在这时候来?了。荀玄微的车队堵住她前路，五年未见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她情绪激荡起伏，差点把三岔口等候的约定给忘了。
不等回答，已经从原地起了身，深深万福行礼，撩开车帘，在白?蝉震惊的神色里?下了车。
姜芝皱眉，“阿般，别犯拧性?。你——”
陆适之蹲在旁边瞧着，慢腾腾地起身走过来?，敲了敲车壁，叹了口气?。
阮朝汐抬手摸了把眼?角，梦里不知哭了多久，睫毛都湿漉漉的。她坐在原处，仔细回想了一阵，越想越晕眩模糊，柔白的指尖撑着眉心，“似乎是个?很长?的梦。但想不起?来了……”
阮朝汐低头喝了口汤。“钟十二那边……？”
阮朝汐手里的汤匙缓缓搅动着红枣羹。和荀七娘、钟十二的密谋, 她确实只告知了李奕臣一个?。
阮朝汐彻底喝不下羹汤了，把汤碗放去旁边。
“数年未见，不上?前问好，反而心虚躲避……心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事?。”他思忖着，无声地笑了下，“他们两个打着回荀氏壁的借口，其实另有所图，不巧被我们撞破了。”
李奕臣等三人被?叫了过去。短暂时辰后，只有姜芝和陆适之两个?回来。
“郎君同样罚了七娘禁足。”白蝉轻声细语道，“七娘的车被?许多人牢牢看着，不许她轻易闹出动静。刚才奴过去给七娘送红枣羹，七娘正哭呢。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奴瞧着有些可怜。”
车布帘细微动了动，迅速从里?面落下，里?头惊慌的视线东躲西藏。
白蝉这时才知晓了他们的密谋计划, 又惊又怕，络子都没心思打?了，低声数落不止。
阮朝汐提着裙摆，径直往自己马车方向去。白?蝉欲言又止，默默跟随身后。
众目睽睽之下，荀莺初被?拎去荀玄微的车里，哭得眼?睛红红的出来；钟少?白想跑没跑成, 被?扔进空车。
但不知怎么的，被他直视的几人都?心神一震，几乎同?时低下头去。
姜芝在车外无奈复述, “郎君第一句话, 直接就说, ‘十二娘和七娘密谋, 借着出坞祭祀的日子，想绕道去历阳城。’我不知真假, 支吾了几句, 李大兄突然开口分辩说：十二娘并?不会进城。只在外头远远地?绕一圈, 看了城墙模样就走。”
阮朝汐脸色微变。
不断晃动的行车途中，困意渐渐上涌，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想想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扭头追问?，“……历阳城事毕？什?么意思？”
李奕臣从树下起身，直接把姜芝挤去旁边，问阮朝汐，“要登车？”
她其实极少打断白?蝉说话。白?蝉陪伴她五年，她心里?把她当做自己的半个长姊。
她眼?前浑浑噩噩，在梦中汗湿重衣，急促喘息着猛地?起?身，掀开布帘，窗外暮色浓重，天已经要完全黑了。
“郎君说我们奉命行事, 无意为难我们，只需我答是或者不是。”
絮絮叨叨的数落声音里，阮朝汐掀帘看一眼?前方七娘的车，看不出里头什?么情况。她忍耐着白蝉的念叨，在牛车里合衣躺下，闭目装作小寐。
徐幼棠掀开车帘、把人送出之后，没有再阖上?车帘，而是直接卷挂侧边，袒露出烛火通明的车内情形。
“连同钟家几个?仆从，一起?关在车里。郎君吩咐下来，等这趟历阳城事毕，会把七娘和十二郎各自送回坞壁，再知会两家的大人知晓。”
人却在车门边被?几个?部曲拦住。
燕斩辰就在这时从远处纵马回来?。
阮朝汐点点头。
执簪的手?停留在半空。
低垂的点漆眸光抬起，隔着七八丈距离望向阮朝汐身影消失的牛车处，又看过车驾边围拢的数人。
噩梦的内容完全想不起?了。只依稀记得大片浓重的黑，自己在黑暗中剧烈的心跳和喘息，从心底升腾的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悲伤。
话还未说完，远方山道传来?一阵嘈杂动静，尽头处出现了几辆出行车队。
“谢坞主的贵礼。我五月里?及笄，至今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各家送了许多?的簪子，我手?边积累了十几只，每日轮换着用?，半月都?用?不完。”
阮朝汐：“……”
豫州第一大重镇：历阳城，在浓重夜色里显出雄伟轮廓。
阮朝汐没理?他，攀着车后辕，试图自己踩镫上?车，高履踩了两下，还是没能上?去。
白蝉递来重新温过的红枣羹，她喝了半碗，剧烈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她问?起?了荀七娘。
第39章 第 39 章
阮朝汐的喉咙又开始发哽，眼眶开始发热。但这回她有了准备，吸气?压住哽咽，尽量平静地开口，
“十二娘可是做了极不好的噩梦？刚才一直听到你?在梦里呼吸急促，似乎还落了泪。奴正想着要不要把你?唤醒……”
李奕臣往旁边一蹲，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登车喊我。你和我客气?什么。”
他盯着阮朝汐的车，指尖缓缓摩挲着木盒，目光幽远，越过眼前山景车队，不知思虑到了何处。
阮朝汐立刻起?身，靠近车窗细木棂边，掀开一角布帘。
阮朝汐轻声说，“那?就等回坞壁了再说——”
说着，终于?抬眼，轻轻一推黑檀木盒，原样又推回去。
荀玄微手?里?握着一只名贵的黑檀木盒，人倚在短案边，紫袖衣袂被山风吹起，白?玉色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坚硬的檀木质地。
“阿般，郎君五年才回来?一趟，今日多?半不是路上?巧遇，而是专程赶过来?的。你在车里?不见……这个，回去云间坞也会见的。你想想。”
姜芝还在试图劝说她，“阿般，郎君在那?边在看着你呢——”他边说边回头，等他自己看清了荀玄微那?边的情形，声音却也蓦然顿住。
阮荻担任历阳太守已经三年，历阳城内防务严厉整治过几轮，城内驻扎了众多阮氏部曲。
陆适之叹气道, “李大兄被?带走问?话了, 只放我们两个?回来。”
随即吩咐下去，“徐幼棠，把十二郎和七娘分开，七娘带过来?。我单独问询她。”
手?掌往上?抬起，把阮朝汐轻轻巧巧地托举上?车，阮朝汐坐进车里?，递过去自己的帕子， “多?谢李大兄。”
但今日不知怎么，她心里?烦躁不安，某些浓重的情绪在寻找破口。她的声音大了些，少女清亮的嗓音在静谧山道里?传得格外地远。
或许是心里不安稳的缘故，这场梦做得蹊跷。
云间?坞的两辆牛车被?编入了荀氏车队, 部曲们盯紧车驾。
“极好的玉簪，雕工卓绝，赠我太过贵重了。恕不敢收。”
阮朝汐想起她们昨夜窗下商议的‘偷龙转凤’大计，又想起那?句一语成谶的“想我们都?挨罚，除非三兄插翅膀飞回来?……”怎么会这么巧。
那?目光并不凌厉，甚至因为唇边的清浅笑意而显得温煦。
“回去。郎君五年才回来?一趟，你和他闹什么气?？回去说话，把积在心里?的话好好说开了。”
牛车平稳缓行，跟车的部曲新添了一拨人, 也不知驱车到何处。她掀开布帘往车外看，两边都显出陌生的陡峭山景。
“十二娘留步。郎君的赠礼，怎能……怎能不受呢……”
白?蝉候在车外，车里?对话囫囵听了个大半。她从身后赶过来?，脸上?带着细微的不安。
荀玄微的思绪从遥不可及之处被拉回现世，望了眼荀七娘的牛车方向。
“今日我带了贡品供物，出坞祭拜阿娘。已经提前祭告了日子，不好让阿娘等太久。”
白蝉跪坐在她身前，担忧地?摸了摸她细汗晶莹的额头。
“都是我和七娘的主意，和你?们无关。我现在就过去和坞主说明, 叫他放人。”她放下羹碗，起?身就要下车。
姜芝原本坐在路边等候着，立刻起身跟来?，跟随到车边时才低声劝阻她。
“郎君，车上?坐的是荀七娘，钟十二郎跟车护送。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回荀氏壁，但仆等提出护送，七娘却支支吾吾，极力反对，十二郎的脸色也不大对。”
下个瞬间，微凉的指尖极轻地拂过她的发髻。她察觉了对方给她簪发的意图，倏然一转头，避开了光华剔透的玉簪。
阮荻对?面，站着她熟悉的颀长?身影，玄色滚边的紫袍大袖在暮色大风中展开，意态闲适，谈笑晏晏。宾主两人已经交谈有一阵了。
天色已经晚了，城楼上亮起?灯笼。前方影影绰绰，站着许多出城迎接的人影。阮朝汐一眼?便瞧见了最前方的阮荻。
这么快被?查问?到细节，应该是七娘那边撑不住招认了。
白蝉忧心忡忡地?摇头，“郎君的原话，奴哪里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刚才车马一路往西北疾行，眼?瞧着离历阳城越来越近，现在可不是就停在历阳城外？阮大郎君刚才来了，正在和郎君说话。”
] 猛然惊醒时，仿佛惊破红尘幻梦，于?昏昧中经历另一世轮回。
“……”牛车里?的阮朝汐，车边猜出几分端倪的姜芝、陆适之，同?时无声地倒吸了口气?。
“我并不缺什么贵礼。” 阮朝汐打断她说。
他这个?历阳太守，和刺史府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卢王同在历阳城内，两边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几乎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个?场合。如今城门周围持刀防卫的都是阮氏
“郎君吩咐，十二娘车内禁足，原地?思过。请十二娘无事不得下车。”
荀七娘的车居然在这时候来?了。荀玄微的车队堵住她前路，五年未见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她情绪激荡起伏，差点把三岔口等候的约定给忘了。
不等回答，已经从原地起了身，深深万福行礼，撩开车帘，在白?蝉震惊的神色里?下了车。
姜芝皱眉，“阿般，别犯拧性?。你——”
陆适之蹲在旁边瞧着，慢腾腾地起身走过来?，敲了敲车壁，叹了口气?。
阮朝汐抬手摸了把眼?角，梦里不知哭了多久，睫毛都湿漉漉的。她坐在原处，仔细回想了一阵，越想越晕眩模糊，柔白的指尖撑着眉心，“似乎是个?很长?的梦。但想不起?来了……”
阮朝汐低头喝了口汤。“钟十二那边……？”
阮朝汐手里的汤匙缓缓搅动着红枣羹。和荀七娘、钟十二的密谋, 她确实只告知了李奕臣一个?。
阮朝汐彻底喝不下羹汤了，把汤碗放去旁边。
“数年未见，不上?前问好，反而心虚躲避……心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事?。”他思忖着，无声地笑了下，“他们两个打着回荀氏壁的借口，其实另有所图，不巧被我们撞破了。”
李奕臣等三人被?叫了过去。短暂时辰后，只有姜芝和陆适之两个?回来。
“郎君同样罚了七娘禁足。”白蝉轻声细语道，“七娘的车被?许多人牢牢看着，不许她轻易闹出动静。刚才奴过去给七娘送红枣羹，七娘正哭呢。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奴瞧着有些可怜。”
车布帘细微动了动，迅速从里?面落下，里?头惊慌的视线东躲西藏。
白蝉这时才知晓了他们的密谋计划, 又惊又怕，络子都没心思打?了，低声数落不止。
阮朝汐提着裙摆，径直往自己马车方向去。白?蝉欲言又止，默默跟随身后。
众目睽睽之下，荀莺初被?拎去荀玄微的车里，哭得眼?睛红红的出来；钟少?白想跑没跑成, 被?扔进空车。
但不知怎么的，被他直视的几人都?心神一震，几乎同?时低下头去。
姜芝在车外无奈复述, “郎君第一句话, 直接就说, ‘十二娘和七娘密谋, 借着出坞祭祀的日子，想绕道去历阳城。’我不知真假, 支吾了几句, 李大兄突然开口分辩说：十二娘并?不会进城。只在外头远远地?绕一圈, 看了城墙模样就走。”
阮朝汐脸色微变。
不断晃动的行车途中，困意渐渐上涌，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想想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扭头追问?，“……历阳城事毕？什?么意思？”
李奕臣从树下起身，直接把姜芝挤去旁边，问阮朝汐，“要登车？”
她其实极少打断白?蝉说话。白?蝉陪伴她五年，她心里?把她当做自己的半个长姊。
她眼?前浑浑噩噩，在梦中汗湿重衣，急促喘息着猛地?起?身，掀开布帘，窗外暮色浓重，天已经要完全黑了。
“郎君说我们奉命行事, 无意为难我们，只需我答是或者不是。”
絮絮叨叨的数落声音里，阮朝汐掀帘看一眼?前方七娘的车，看不出里头什?么情况。她忍耐着白蝉的念叨，在牛车里合衣躺下，闭目装作小寐。
徐幼棠掀开车帘、把人送出之后，没有再阖上?车帘，而是直接卷挂侧边，袒露出烛火通明的车内情形。
“连同钟家几个?仆从，一起?关在车里。郎君吩咐下来，等这趟历阳城事毕，会把七娘和十二郎各自送回坞壁，再知会两家的大人知晓。”
人却在车门边被?几个?部曲拦住。
燕斩辰就在这时从远处纵马回来?。
阮朝汐点点头。
执簪的手?停留在半空。
低垂的点漆眸光抬起，隔着七八丈距离望向阮朝汐身影消失的牛车处，又看过车驾边围拢的数人。
噩梦的内容完全想不起?了。只依稀记得大片浓重的黑，自己在黑暗中剧烈的心跳和喘息，从心底升腾的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悲伤。
话还未说完，远方山道传来?一阵嘈杂动静，尽头处出现了几辆出行车队。
“谢坞主的贵礼。我五月里?及笄，至今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各家送了许多?的簪子，我手?边积累了十几只，每日轮换着用?，半月都?用?不完。”
阮朝汐：“……”
豫州第一大重镇：历阳城，在浓重夜色里显出雄伟轮廓。
阮朝汐没理?他，攀着车后辕，试图自己踩镫上?车，高履踩了两下，还是没能上?去。
白蝉递来重新温过的红枣羹，她喝了半碗，剧烈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她问?起?了荀七娘。
第39章 第 39 章
阮朝汐的喉咙又开始发哽，眼眶开始发热。但这回她有了准备，吸气?压住哽咽，尽量平静地开口，
“十二娘可是做了极不好的噩梦？刚才一直听到你?在梦里呼吸急促，似乎还落了泪。奴正想着要不要把你?唤醒……”
李奕臣往旁边一蹲，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登车喊我。你和我客气?什么。”
他盯着阮朝汐的车，指尖缓缓摩挲着木盒，目光幽远，越过眼前山景车队，不知思虑到了何处。
阮朝汐立刻起?身，靠近车窗细木棂边，掀开一角布帘。
阮朝汐轻声说，“那?就等回坞壁了再说——”
说着，终于?抬眼，轻轻一推黑檀木盒，原样又推回去。
荀玄微手?里?握着一只名贵的黑檀木盒，人倚在短案边，紫袖衣袂被山风吹起，白?玉色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坚硬的檀木质地。
“阿般，郎君五年才回来?一趟，今日多?半不是路上?巧遇，而是专程赶过来?的。你在车里?不见……这个，回去云间坞也会见的。你想想。”
姜芝还在试图劝说她，“阿般，郎君在那?边在看着你呢——”他边说边回头，等他自己看清了荀玄微那?边的情形，声音却也蓦然顿住。
阮荻担任历阳太守已经三年，历阳城内防务严厉整治过几轮，城内驻扎了众多阮氏部曲。
陆适之叹气道, “李大兄被?带走问?话了, 只放我们两个?回来。”
随即吩咐下去，“徐幼棠，把十二郎和七娘分开，七娘带过来?。我单独问询她。”
手?掌往上?抬起，把阮朝汐轻轻巧巧地托举上?车，阮朝汐坐进车里?，递过去自己的帕子， “多?谢李大兄。”
但今日不知怎么，她心里?烦躁不安，某些浓重的情绪在寻找破口。她的声音大了些，少女清亮的嗓音在静谧山道里?传得格外地远。
或许是心里不安稳的缘故，这场梦做得蹊跷。
云间?坞的两辆牛车被?编入了荀氏车队, 部曲们盯紧车驾。
“极好的玉簪，雕工卓绝，赠我太过贵重了。恕不敢收。”
阮朝汐想起她们昨夜窗下商议的‘偷龙转凤’大计，又想起那?句一语成谶的“想我们都?挨罚，除非三兄插翅膀飞回来?……”怎么会这么巧。
那?目光并不凌厉，甚至因为唇边的清浅笑意而显得温煦。
“回去。郎君五年才回来?一趟，你和他闹什么气?？回去说话，把积在心里?的话好好说开了。”
牛车平稳缓行，跟车的部曲新添了一拨人, 也不知驱车到何处。她掀开布帘往车外看，两边都显出陌生的陡峭山景。
“十二娘留步。郎君的赠礼，怎能……怎能不受呢……”
白?蝉候在车外，车里?对话囫囵听了个大半。她从身后赶过来?，脸上?带着细微的不安。
荀玄微的思绪从遥不可及之处被拉回现世，望了眼荀七娘的牛车方向。
“今日我带了贡品供物，出坞祭拜阿娘。已经提前祭告了日子，不好让阿娘等太久。”
白蝉跪坐在她身前，担忧地?摸了摸她细汗晶莹的额头。
“都是我和七娘的主意，和你?们无关。我现在就过去和坞主说明, 叫他放人。”她放下羹碗，起?身就要下车。
姜芝原本坐在路边等候着，立刻起身跟来?，跟随到车边时才低声劝阻她。
“郎君，车上?坐的是荀七娘，钟十二郎跟车护送。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回荀氏壁，但仆等提出护送，七娘却支支吾吾，极力反对，十二郎的脸色也不大对。”
下个瞬间，微凉的指尖极轻地拂过她的发髻。她察觉了对方给她簪发的意图，倏然一转头，避开了光华剔透的玉簪。
阮荻对?面，站着她熟悉的颀长?身影，玄色滚边的紫袍大袖在暮色大风中展开，意态闲适，谈笑晏晏。宾主两人已经交谈有一阵了。
天色已经晚了，城楼上亮起?灯笼。前方影影绰绰，站着许多出城迎接的人影。阮朝汐一眼?便瞧见了最前方的阮荻。
这么快被?查问?到细节，应该是七娘那边撑不住招认了。
白蝉忧心忡忡地?摇头，“郎君的原话，奴哪里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刚才车马一路往西北疾行，眼?瞧着离历阳城越来越近，现在可不是就停在历阳城外？阮大郎君刚才来了，正在和郎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