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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朝汐心里一跳，隐约猜到他的意图，把隐囊推去身后的动作停下了。
“郎君，鹿肉羹可以用了。”
私密昏暗的车厢里，阮朝汐喘息着?把人推开。
“那岂不是……各处都有?流寇，处处都不安全?。普通百姓如今出行，比五年前如何?？”
荀玄微示意她去看前方空空荡荡的官道，“官道上除了我?们车队，为何?没有?其他车队行人？官道显眼，太容易被盯上了。除了大族车队出行，无?人敢用官道。”
“嗯？出游中途，盯着?山野荒林，怎么突然想起这四个字来了。”
荀玄微莞尔，抬手替她仔细整理山野大风里吹乱的青丝，“这么不信我?？”
阮朝汐顺从地收起了书，正襟危坐，摆出受教的姿态。
荀玄微听得笑了。“从豫州到京城，从未见过哪家小娘子赶车的。你?啊，怎么满脑子的新奇念头。”
“但各处豪强已经被击溃了。杨先?生课上说的。中原各州已经一统，不会再?有?战事了。”
嘴里说着?拒绝的话，指尖却缱绻着?圈着?她的发?尾不放。
之前的请求无?疾而?终，话题轻轻扯开了。
阮朝汐坚持说，“坐在车外有?风，不像车里气闷。应该会好很多。我?想试试。”
阮朝汐的视线从书卷里抬起。
“要问安全?与否，你?需先?知道路上的威胁是什么。”荀玄微也望着?远处盘旋不去的兀鹫。
荀玄微接过半碗热腾腾的肉羹，舀起一汤匙，吹到温热，递到阮朝汐的唇边。“鹿肉补气血，你?多用些。”
头一日车里气闷，第二日前方的车帘都掀起，窗帘也扎起，四面透风。
“我?看骑马的部曲，一个个精神健旺。”
阮朝汐随他的动作看向远处野林，视线里带了深思。
野外横枝架起的小铁锅里泛起咕噜噜的滚水声。银竹掀开锅盖，拿木勺搅了搅，混合肉香和粳米香的诱人香气扑鼻传来。
闷气倒是不闷气了，深秋的旷野山风往车里呼呼地灌，阮朝汐整个人裹在氅衣里，氅衣下摆严严实?实?地遮住蜷起的腿脚。
阮朝汐摇头，“颠簸得烦闷欲吐。不想听琴，想学赶车。这段官道确实?坑洼不平，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叫李奕臣驾车，我?坐在他边上先?看起来。”
荀玄微俯身过去看了两眼，“看史书也就?罢了。怎么看起《道德经》了？”
阮朝汐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视线专注地盯着?远处野林高空盘旋的兀鹫。距离过远了，不注意细看的话，会当?做是鹰。
“不错，中原再?无?大规模战事，我?们这种规模的车队出行，足以保证安全?。因此我?才带你?出来游历。但你?也需知道，“击溃豪强”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对着?空无?行人的官道，不知是否存在窥探视线的远处密林，阮朝汐沉默下去。
注视过来的目光更加柔和三分，“你?在豫州无?趣，我?便带你?四处走走，很快要到海边了。你?想要什么，尽管与我?提。我?有?的，总给你?便是。”
“中原连年征战，出行最大的威胁，当?然是遇到战事。我?们这种规模的车队出行，若不幸遭遇了朝廷大军攻打各处豪强势力，动辄十万八万兵力，几千部曲不足以保障安全?。这就?是为什么中原士族前几年经常传出名士殒身的悲讯。”
荀玄微不松口让她学骑马，但异想天开的赶车，倒是没有?立刻拒绝。
“行进中途无?趣，可要我?抚琴给你?听？”
荀玄微啼笑皆非，“你?这是把我?当?做杨斐了？”
阮朝汐听得入了神，还要他继续往下讲，荀玄微喝了口茶，润了润嗓，不肯再?说了。
才卷起不久的车帘子又拉下了。
“说好的讲给我?听呢？不许糊弄我?。路途无?趣，我?想听你?多讲点老?庄学说里的‘道’。”
一只手伸过来，把才卷起的帘子又放下了。卷着?她发?尾的指腹往上，轻轻抬起下颌。
面前的郎君眼里的笑意加深，果然倾身凑近过来，她的后背靠着?隐囊，无?处可避，气息交融，落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乌亮长发?蜿蜒垂落，绯色窄袖和湖色广袖依偎重叠。温暖的手掌抚摸顺滑长发?，带有?薄茧的指腹勾勒弧度柔美的轮廓，缓慢动作里燃起了漫天山火。
第二日还是清晨便出发?。
“我?们尚未入青州，官道崎岖，车行快了有?翻覆风险，不能把车给你?玩耍。等再?行两三日，青州将要到海边的那段官道，在青州东阳城辖下。东阳太守自己喜爱出游，征发?民夫修过一次，那段官道平直，可以让你?驾一段车无?妨。”
“真当?我?是教书先?生了？”他卷起布帘，“看看外面，日头都往西了。即便是教书先?生，也没有?从早上说到晚上的道理。今日到这里，明?日继续。”
“车内颠簸，看不了书的，再?看几篇就?要头晕目眩了。你?把书卷收起，听我?与你?解释。”
心弦瞬间拨动清音，湖面吹皱涟漪，荀玄微的眼神不知不觉温和下来。
“在想什么？一直盯着?林子看。”
他的声线里带了笑意，推过去一个隐囊，让她不必坐得太端正，自己也随意地屈膝坐下。星眸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往她这里瞥过一眼。
荀玄微耐心地和她解释，“比方说前几年盘踞青州的豪强左莘之，号称握有?十万军。被朝廷击溃后，匆忙南渡，南边朝廷封了他官职。但溃兵不见得都跟随南渡。去了何?处？”
荀玄微的眼睛细看是典雅的丹凤眼，眸光深邃，眼尾狭长。因为气质清雅出尘的缘故，平日里并不怎么显得凌厉，带着?笑意望过来时，多半显出温柔。
“当?真？那我?提了。我?不要等几日后到了青州东阳再?驾车，我?颠簸得受不住了，明?早我?就?想坐去车外驾车。”
绵密的亲吻落在额头，鼻尖，缠绵往下。阮朝汐偏了下头，避开唇瓣被堵住无?法言语，轻声说，“在想……士庶不婚。”
——
阮朝汐装作没听见，从杂物箱笼里摸了摸，摸出看到一半的书卷，摊在小案上拉开。
她距离及笄已经半年了，精致眉眼渐渐长开，落在有?心人眼里，一颦一笑皆动人。
荀玄微想了想，“有?另一句话，你?可以放在一处想，或许可以融会贯通。你?可听说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天下诸子学说，虽然各有?不同见解，但我?们学时，不必存有?门户之见。各取精华，触类旁通，反而?更容易感悟到老?庄学说所谓的‘道’之本质。”
马车颠簸不平，暖玉温香抱在怀里，道德经的长卷在面前拉开。
“多少规模的车队才安全?？”她盯着?兀鹫问，“非要我?们这么大规模的车队出行才算安全?么？”
“上马自然会好些。但你?这身衣裙不妥。”荀玄微的视线在她身上镶毛边的华美长裙转了一圈。“你?又未学过骑马。在车队行进中学骑术，不容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之争。’这句话何?意？我?不明?白。这段反复看了几遍了。”
“莫要多看，颠簸中伤眼。我?一句句解释给你?，你?听好了。”
“比五年前要好些。依旧不怎么安稳。”
阮朝汐依旧盯着?路边大车，“当?真？”
“出自曹孟公读《孙子兵法》的批注，我?听杨先?生提起过的。一本是老?庄学说，一本是兵法批注，为何?放在一处，反而?能融会贯通？”
她又提出：“坐在车里颠簸不堪，我?看那些车夫倒是一个个精神健旺。如果换我?坐去车外，我?自己赶车如何?？”
一本道德经，经义幽微奥妙。荀玄微熟谙老?庄学说，讲解时并不只限于一本书，而?是抓着?关?键处旁征博引，仿佛在一片榕树林中抓住一处粗壮枝干，顺藤便能够延伸到另一处枝干，条理清晰，脉络分明?。
“早和你?说了，把小院里的白熊皮带着?，那张皮子最保暖不过。你?却又不肯带。”荀玄微坐在她身侧，笑瞥来一眼。“怕什么。”
阮朝汐听出话里委婉的拒绝，目光从马背上的矫健儿郎背影处转开，望向路边大车。
“怎的像讨债的。”荀玄微噙着?笑坐起身，“你?连道德经都未通读全?篇，还是先?从道德经读起。”
“看那边。”荀玄微有?意引开注意，引她去看某处野林，“那片林子高处有?几群兀鹫徘徊不去。兀鹫食腐，林子里有?不少尸体。或许发?生了流寇截杀车队的恶事。”
“听霍大兄说，士庶不婚，是天下士族的一道铁律。万一……”她略过中间心知肚明?的几个字。
阮朝汐垂下眼，香甜的肉羹吞咽下去。
阮朝汐歪了下头，明?澈的目光从路边大车处转回来。她在西苑被沈夫人教导多年，极少做这种孩子气的动作，发?髻两边的金线流苏俏皮地晃了几下。
“《汉书》连同注解都看完了，前两日无?事可做，就?去书房翻出这本看。” 车内颠簸不堪，阮朝汐以指尖按着?书卷字迹，避免剧烈颠簸中看串行：
此刻的眸光里便带了笑。略垂下了眼睑，那份慵懒笑意里却又带出点欲言又止的钩子，只盯着?她的动作。
车行中途确实?颠簸得看不了书。
荀玄微失笑，“胡闹。”
他抬手一指野林，“散落青州各处，化为流寇。”
荀玄微极好声气地哄了几句，但无?论她怎么请求，就?是不松口。
] 阮朝汐心里一跳，隐约猜到他的意图，把隐囊推去身后的动作停下了。
“郎君，鹿肉羹可以用了。”
私密昏暗的车厢里，阮朝汐喘息着?把人推开。
“那岂不是……各处都有?流寇，处处都不安全?。普通百姓如今出行，比五年前如何?？”
荀玄微示意她去看前方空空荡荡的官道，“官道上除了我?们车队，为何?没有?其他车队行人？官道显眼，太容易被盯上了。除了大族车队出行，无?人敢用官道。”
“嗯？出游中途，盯着?山野荒林，怎么突然想起这四个字来了。”
荀玄微莞尔，抬手替她仔细整理山野大风里吹乱的青丝，“这么不信我?？”
阮朝汐顺从地收起了书，正襟危坐，摆出受教的姿态。
荀玄微听得笑了。“从豫州到京城，从未见过哪家小娘子赶车的。你?啊，怎么满脑子的新奇念头。”
“但各处豪强已经被击溃了。杨先?生课上说的。中原各州已经一统，不会再?有?战事了。”
嘴里说着?拒绝的话，指尖却缱绻着?圈着?她的发?尾不放。
之前的请求无?疾而?终，话题轻轻扯开了。
阮朝汐坚持说，“坐在车外有?风，不像车里气闷。应该会好很多。我?想试试。”
阮朝汐的视线从书卷里抬起。
“要问安全?与否，你?需先?知道路上的威胁是什么。”荀玄微也望着?远处盘旋不去的兀鹫。
荀玄微接过半碗热腾腾的肉羹，舀起一汤匙，吹到温热，递到阮朝汐的唇边。“鹿肉补气血，你?多用些。”
头一日车里气闷，第二日前方的车帘都掀起，窗帘也扎起，四面透风。
“我?看骑马的部曲，一个个精神健旺。”
阮朝汐随他的动作看向远处野林，视线里带了深思。
野外横枝架起的小铁锅里泛起咕噜噜的滚水声。银竹掀开锅盖，拿木勺搅了搅，混合肉香和粳米香的诱人香气扑鼻传来。
闷气倒是不闷气了，深秋的旷野山风往车里呼呼地灌，阮朝汐整个人裹在氅衣里，氅衣下摆严严实?实?地遮住蜷起的腿脚。
阮朝汐摇头，“颠簸得烦闷欲吐。不想听琴，想学赶车。这段官道确实?坑洼不平，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叫李奕臣驾车，我?坐在他边上先?看起来。”
荀玄微俯身过去看了两眼，“看史书也就?罢了。怎么看起《道德经》了？”
阮朝汐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视线专注地盯着?远处野林高空盘旋的兀鹫。距离过远了，不注意细看的话，会当?做是鹰。
“不错，中原再?无?大规模战事，我?们这种规模的车队出行，足以保证安全?。因此我?才带你?出来游历。但你?也需知道，“击溃豪强”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对着?空无?行人的官道，不知是否存在窥探视线的远处密林，阮朝汐沉默下去。
注视过来的目光更加柔和三分，“你?在豫州无?趣，我?便带你?四处走走，很快要到海边了。你?想要什么，尽管与我?提。我?有?的，总给你?便是。”
“中原连年征战，出行最大的威胁，当?然是遇到战事。我?们这种规模的车队出行，若不幸遭遇了朝廷大军攻打各处豪强势力，动辄十万八万兵力，几千部曲不足以保障安全?。这就?是为什么中原士族前几年经常传出名士殒身的悲讯。”
荀玄微不松口让她学骑马，但异想天开的赶车，倒是没有?立刻拒绝。
“行进中途无?趣，可要我?抚琴给你?听？”
荀玄微啼笑皆非，“你?这是把我?当?做杨斐了？”
阮朝汐听得入了神，还要他继续往下讲，荀玄微喝了口茶，润了润嗓，不肯再?说了。
才卷起不久的车帘子又拉下了。
“说好的讲给我?听呢？不许糊弄我?。路途无?趣，我?想听你?多讲点老?庄学说里的‘道’。”
一只手伸过来，把才卷起的帘子又放下了。卷着?她发?尾的指腹往上，轻轻抬起下颌。
面前的郎君眼里的笑意加深，果然倾身凑近过来，她的后背靠着?隐囊，无?处可避，气息交融，落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乌亮长发?蜿蜒垂落，绯色窄袖和湖色广袖依偎重叠。温暖的手掌抚摸顺滑长发?，带有?薄茧的指腹勾勒弧度柔美的轮廓，缓慢动作里燃起了漫天山火。
第二日还是清晨便出发?。
“我?们尚未入青州，官道崎岖，车行快了有?翻覆风险，不能把车给你?玩耍。等再?行两三日，青州将要到海边的那段官道，在青州东阳城辖下。东阳太守自己喜爱出游，征发?民夫修过一次，那段官道平直，可以让你?驾一段车无?妨。”
“真当?我?是教书先?生了？”他卷起布帘，“看看外面，日头都往西了。即便是教书先?生，也没有?从早上说到晚上的道理。今日到这里，明?日继续。”
“车内颠簸，看不了书的，再?看几篇就?要头晕目眩了。你?把书卷收起，听我?与你?解释。”
心弦瞬间拨动清音，湖面吹皱涟漪，荀玄微的眼神不知不觉温和下来。
“在想什么？一直盯着?林子看。”
他的声线里带了笑意，推过去一个隐囊，让她不必坐得太端正，自己也随意地屈膝坐下。星眸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往她这里瞥过一眼。
荀玄微耐心地和她解释，“比方说前几年盘踞青州的豪强左莘之，号称握有?十万军。被朝廷击溃后，匆忙南渡，南边朝廷封了他官职。但溃兵不见得都跟随南渡。去了何?处？”
荀玄微的眼睛细看是典雅的丹凤眼，眸光深邃，眼尾狭长。因为气质清雅出尘的缘故，平日里并不怎么显得凌厉，带着?笑意望过来时，多半显出温柔。
“当?真？那我?提了。我?不要等几日后到了青州东阳再?驾车，我?颠簸得受不住了，明?早我?就?想坐去车外驾车。”
绵密的亲吻落在额头，鼻尖，缠绵往下。阮朝汐偏了下头，避开唇瓣被堵住无?法言语，轻声说，“在想……士庶不婚。”
——
阮朝汐装作没听见，从杂物箱笼里摸了摸，摸出看到一半的书卷，摊在小案上拉开。
她距离及笄已经半年了，精致眉眼渐渐长开，落在有?心人眼里，一颦一笑皆动人。
荀玄微想了想，“有?另一句话，你?可以放在一处想，或许可以融会贯通。你?可听说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天下诸子学说，虽然各有?不同见解，但我?们学时，不必存有?门户之见。各取精华，触类旁通，反而?更容易感悟到老?庄学说所谓的‘道’之本质。”
马车颠簸不平，暖玉温香抱在怀里，道德经的长卷在面前拉开。
“多少规模的车队才安全?？”她盯着?兀鹫问，“非要我?们这么大规模的车队出行才算安全?么？”
“上马自然会好些。但你?这身衣裙不妥。”荀玄微的视线在她身上镶毛边的华美长裙转了一圈。“你?又未学过骑马。在车队行进中学骑术，不容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之争。’这句话何?意？我?不明?白。这段反复看了几遍了。”
“莫要多看，颠簸中伤眼。我?一句句解释给你?，你?听好了。”
“比五年前要好些。依旧不怎么安稳。”
阮朝汐依旧盯着?路边大车，“当?真？”
“出自曹孟公读《孙子兵法》的批注，我?听杨先?生提起过的。一本是老?庄学说，一本是兵法批注，为何?放在一处，反而?能融会贯通？”
她又提出：“坐在车里颠簸不堪，我?看那些车夫倒是一个个精神健旺。如果换我?坐去车外，我?自己赶车如何?？”
一本道德经，经义幽微奥妙。荀玄微熟谙老?庄学说，讲解时并不只限于一本书，而?是抓着?关?键处旁征博引，仿佛在一片榕树林中抓住一处粗壮枝干，顺藤便能够延伸到另一处枝干，条理清晰，脉络分明?。
“早和你?说了，把小院里的白熊皮带着?，那张皮子最保暖不过。你?却又不肯带。”荀玄微坐在她身侧，笑瞥来一眼。“怕什么。”
阮朝汐听出话里委婉的拒绝，目光从马背上的矫健儿郎背影处转开，望向路边大车。
“怎的像讨债的。”荀玄微噙着?笑坐起身，“你?连道德经都未通读全?篇，还是先?从道德经读起。”
“看那边。”荀玄微有?意引开注意，引她去看某处野林，“那片林子高处有?几群兀鹫徘徊不去。兀鹫食腐，林子里有?不少尸体。或许发?生了流寇截杀车队的恶事。”
“听霍大兄说，士庶不婚，是天下士族的一道铁律。万一……”她略过中间心知肚明?的几个字。
阮朝汐垂下眼，香甜的肉羹吞咽下去。
阮朝汐歪了下头，明?澈的目光从路边大车处转回来。她在西苑被沈夫人教导多年，极少做这种孩子气的动作，发?髻两边的金线流苏俏皮地晃了几下。
“《汉书》连同注解都看完了，前两日无?事可做，就?去书房翻出这本看。” 车内颠簸不堪，阮朝汐以指尖按着?书卷字迹，避免剧烈颠簸中看串行：
此刻的眸光里便带了笑。略垂下了眼睑，那份慵懒笑意里却又带出点欲言又止的钩子，只盯着?她的动作。
车行中途确实?颠簸得看不了书。
荀玄微失笑，“胡闹。”
他抬手一指野林，“散落青州各处，化为流寇。”
荀玄微极好声气地哄了几句，但无?论她怎么请求，就?是不松口。